第23章
23
我之前並不知道，他們一直瞞著我。夏青亦口氣淡淡的說著。
一時之間，房間裏沉默了下來。或許是因為從來都沒有想過，或許是因為剛剛說話的聲音大了點，溫子墨隻是呆呆的看著夏青亦，臉上的表情是極其少有的悲傷。而夏青亦對溫子墨，多少是有些抱歉的。他的這副軀殼是溫子墨，自己不但沒有照顧好，反而會出現以後癱瘓的局麵。
百分之多少的幾率？溫子墨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在壓抑著什麽。
醫生說完全康複的可能性隻有百分之十。
那你TMD一個人出什麽國，誰照顧你，你TMD晚上喝水從床上摔下來都沒人管！聽到那隻有百分之十的康複幾率，溫子墨壓在心裏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也不管是不是晚上，是不是在醫院，夏青亦的身體是不是能經得住他這麽吼。或許他是心疼原本屬於他的那副身體，可是更多的是為夏青亦感到心痛。
一個原本前途無量的大明星隻是在一瞬間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如果換了是他，會恨得把整家醫院都拆了吧。
你別生氣，把這幅身子折騰成這樣，我也覺得挺對不起你的。夏青亦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拉著溫子墨，所以我想請你安排我出國，幫我找一家權威的複健中心接受複健，你放心我一定把腿腳練靈活了回來讓你檢查。
這TMD就不是靈活不靈活的問題。溫子墨看著夏青亦略帶抱歉的樣子，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發了脾氣，盡量放軟了聲音說：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麽安排你一個人出國去？就算有複健中心，也不可能有人24小時貼身照顧你。你安安生生的呆在國內，我跟梓希可以輪換著照顧你，我還能把胡力喊來，尹若楓跟李柏池也可以幫忙。
子墨，我也有我的驕傲。夏青亦收回拉著溫子墨的手，以前我是出現在人們眼前的明星，現在我是不能走路的瘸子。你讓我怎麽去麵對？你可以說的不勇敢，逃避現實，可是我真的沒有勇氣，我沒有勇氣哪天翻開報紙，看見上麵的標題是昔日明星夏青亦半身不遂這樣的字眼。我有我的驕傲，哪怕有一天所有人都不記得我了，我也希望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健康的樣子。
那為什麽要瞞著尹若楓跟李柏池？
若楓有問過我，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出國接受治療。可是我不想欠他，我已經不愛他了，不想再糾纏在這份感情中。夏青亦停了一下，然後有些艱難的開口：我已經傷過柏池的心了，我沒有資格讓他為我做什麽，我們已經分了手，他不應該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可是瞎子都看得出來，李柏池那家夥明明還愛你愛的要死要活的。
我現在瘸了。夏青亦看著自己綁滿繃帶毫無隻覺得雙腿，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可以站起來，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也或許永遠都站不起來了。你說，我憑什麽讓他等我？如果我真的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我拿什麽驕傲來愛他？
溫子墨走到窗戶旁，夜幕下的醫院顯得很幽靜甚至有些陰森森的恐怖，皎潔的月光星星點點的灑在路上，像是碎了一地的玻璃，也像是碎成碎片的人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子墨才轉過身來，淡淡的說：好吧，我答應你。
夏青亦走的那天，隻有溫子墨跟蘇梓希兩個人來送機。
人來人往的機場裏有著太多的悲歡離合，離別相聚。隨著一架架的飛機起飛，帶走的不知是誰的心；隨著一架架飛機的降落，帶回的不知是誰的情。
夏青亦坐在輪椅上，帶著厚厚的毛線帽子，整張帥氣的臉都被罩在白色的口罩之下，隻留下一雙光彩琉璃的墨色眼睛帶著微微的笑意。
青亦，你到了以後立馬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蘇梓希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疊自己的簽名照放進夏青亦的背包裏，把我的照片帶在身上，你要是想我了就拿出來看看。
溫子墨雖然不爽自家愛人當著自己的麵勾三搭四，但終究什麽抱怨的話都說。又幫夏青亦整了整帽子，你到了那邊照顧好自己，我已經提前跟複健中心交代過了，你下機之後他們就會直接來接你，電話我已經存進你的電話本裏了，你要是找不到人就直接打電話。
好了，我知道了。我要登機了，你們回去吧，我一到就打電話給你們。
飛機滑行的轟鳴聲開始在耳邊響起，夏青亦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跟李柏池見麵時的情景，剛剛重生後的無助跟恐懼，似乎在李柏池帶著他離開酒店就漸漸消失了。為了他的麵試準備服裝，造型，為了遮掩MoneyBoy的過往重新為他開始了一個新的身份，幫他向導演申請好的角色，在爆出負麵新聞的時候幫他擋著似乎從認識李柏池開始，他就一直欠他的人情。
李柏池給了他重新開始的機會，給了他得到幸福的機會，而他，似乎隻留給李柏池深深的傷害。
看著越來越遠的候機樓，夏青亦用手抹掉了眼角的淚水。
柏池，我欠了你那麽多。等我來還你吧。
54、第五十章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三年會發生很多事情，也會改變很多事情。
尤其是在一直都很繁榮的娛樂圈裏。有很多新人懷揣著夢想加入進來，也有很多舊人被遺忘，更有不少人還沒有享受成功就嚐到了敗北的滋味。
蘇梓希從一個略帶青澀的大男孩變成有了成熟魅力的型男，並且不負重望的拿下了影帝的稱號。而尹若楓已經成為了娛樂圈一個不可被超越的神話，三年前自他宣布退出娛樂圈開始就再也沒有接拍過任何一部影視作品，但他在娛樂圈的影響力卻越來越大。娛樂圈一直都是一個喜新厭舊的地方，而觀眾跟媒體對尹若楓似乎格外的好，盡管他已經完全轉行做了商人，卻仍能在娛樂頭條上看見他的新聞。從娛樂圈中的影帝到商場上的成功人士，尹若楓似乎什麽都能做的很好，什麽都能做的很成功。
而在這三年變化最大的，應該就是SAM娛樂的總監李柏池了。
三年前，李柏池給人們留下的印象隻不過是那個活在大哥李安陽的保護之下，遊手好閑的大少爺而已。最能讓人想起的也隻是他曾經跟藝人楊佳佳的婚約。而現在的李柏池，已經是個名副其實的娛樂總監，眼光獨到有想法，麵對媒體遊刃有餘。隻要是他願意捧的就一定紅的發紫。在娛樂圈已經形成了一種認知，隻要是跟李柏池沾上關係的，你就一定能紅。
如果你問李柏池，在他眼中夏青亦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夏青亦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所以當他推開飯店包廂的門，看見夏青亦笑盈盈的對他揮了揮手，他也的確脾氣暴躁的罵了句：靠！誰TM把這混蛋約出來的？！
夏青亦倒不介意他的態度，依舊笑嘻嘻的幫他把椅子拉開，喂，幾年不見，你怎麽跟溫子墨似的，越來越粗俗了？
溫子墨一聽立馬就不幹了，拿筷子敲碗就跟敲木魚一樣：夏青亦你真是腿腳利索了立馬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吧？你TM說誰粗俗呢？
最鎮定的反而是蘇梓希，慢悠悠的晃著手裏的酒杯，我說李總監，控製住啊，千萬別嚎啕大哭把記者引來，多影響形象啊。
話音剛落，李柏池就紅了眼圈。
定定的看著夏青亦，動也不動。
你就算不給我個熱情的擁抱，也應該跟我說聲能再見到你我真開心吧。
李柏池，我真的很想你。
夏青亦，你TMD是混蛋。
恩，我是。
你TMD別指望說兩句好話我就會原諒你。
恩，我知道。所以，我打算追你。
有很多藝人在退出娛樂圈很久之後的再次複出都不如想象般的理想，並不是人們太現實，隻是想要成名的人太多了。
而夏青亦的再次複出卻是個例外。
不單單是因為在他消失的這三年來SAM娛樂並沒有放棄他，反而總是時時刻刻告訴人們他的存在，提醒人們他們愛著的那個夏青亦並沒有離開；更是因為伴隨著夏青亦複出的還有一個娛樂圈的神話人物尹若楓。
三年前因為夏青亦受傷而不得不停拍的電影《長風萬裏》在他的複出後再次開機。所有的演職人員一如當年那樣，一個都沒有少，一個都沒有變。
電影重新開機的記者會上，酒店大廳被大批記者跟fans包圍，酒店外麵更是有無數不能進場的fans苦苦等候。
相比起經常出現在雜誌封麵報紙頭條上的尹若楓來說，人們似乎更加期待神秘消失了整整三年的夏青亦。
那個曾經負麵新聞不斷，卻又紅極一時的夏青亦，終於要回來了。
有人說，粉絲是最殘忍無情的，不管當初有多喜歡，當你不再有新的作品問世，你就會被他們丟棄。但是站在話筒前麵的夏青亦，卻感到了滿滿的溫暖。下麵坐著的是一張張陌生的麵孔，他不認識他們，而他們卻等了他三年。
大家好，我真的非常高興能再次跟大家見麵。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夏青亦比起當年來更有魅力，有點憂鬱，但更加自信。
三年前，因為一次意外，我不得不離開娛樂圈，離開我熱愛的熒幕，離開一直支持我的影迷。離開的時候，我是懦弱的，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或者說還能不能回來。我逃難一樣的離開這裏，甚至連聲抱歉都沒有留下。
回憶慢慢浮現在腦海裏，有堅持不下去想要放棄頹廢的樣子，有不甘心的樣子，有滿懷希望的樣子，也有當自己能夠踏出第一步欣喜若狂的樣子，這三年來我有過迷失，有過不知所措，也有過自暴自棄。我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許多。我曾經在采訪中說過，我熱愛演戲就如同熱愛我的生命，我說過不會讓喜歡我的影迷失望。但是我很抱歉，這三年，我食言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一直都記得我，謝謝你們一直都在等我。今天，在這裏，我真的很想對大家說一句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還有就是，夏青亦，真的回來了。
瞬間掌聲爆發在酒店大廳中，不少影迷喜極而泣，相互擁抱，不管認識與否。這一刻，他們的等待沒有白費，他們的用心得到了認可，他們記憶中的夏青亦終於又重新站了起來，比原來更加自信，更加光芒四照。
就連一向苛刻的媒體記者，也紛紛咽下了想要問出口的問題。這三年來，夏青亦究竟去做了什麽，經曆過什麽，為什麽會突然消失，那些曾經報道他不能再站起來的新聞究竟是怎麽回事這些真的都不再重要了。
因為那個穿著白襯衫坐在海灘上寫下日落以後，天黑以前，是一天最美麗的時段。恰如，在成人之後，老去之前，遇到的我們的夏青亦，終於要回來了。
這三年，你過得好嗎？
尹若楓淡淡的問，這三年來他找過夏青亦很多次，卻總是無疾而終。有時候他不得不佩服溫子墨，不管溫子墨這個人在怎麽不靠譜，但隻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可以辦的到。溫家老爺子已經把溫家所有的事都交到了溫子墨手上，溫子墨也做的不錯，短短幾年，就徹底解決了原本不服氣的手下，溫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但幾乎不碰灰色生意，做起了正兒八經的生意人。
恩，還好。
夏青亦勾了勾嘴角，細細的打量起眼前曾經自己愛過的男人。比起三年前更加穩重，他再也找不出一點當年那個傷害他的尹若楓的影子來了。
曾經的那些過往在眼前匆匆掠過，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幕幕，看上去熟悉又陌生。曾經糾纏至深的兩個人，事到如今都變了；曾經以為會愛一生一世的人，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起變的不再留戀，不再想念，甚至不願相見。
青亦對不起。
夏青亦的笑僵在臉上，愣了5秒鍾，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站起來幫尹若楓跟他自己倒了杯酒。
尹若楓，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很久以前，我不信命，我總是覺得隻要努力，沒什麽是改變不了的。但是這幾年我想了很多，現在，我信命。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什麽時候遇見什麽人，度過怎麽樣的經曆，得到什麽樣的結果，這些真的就是命。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
我從來都不信命。
若楓，認命吧。
我能問為什麽嗎？是因為我曾經的所作所為？
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不算很長，或許很無聊，但是這個故事隻能講給你聽。
尹若楓什麽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很久以前，有一個男人，懷揣著對娛樂圈的夢想踏進了這個圈子。沒有家世背景，更沒有比別人出色多少的自我條件，公司不願意砸錢捧他，接到的角色也隻是一些可有可無的小角色，可是他依舊很努力，他很珍惜每一次演戲的機會。如果有機會可以跟大牌明星合作，他幾乎24小時都在片場泡著看別人演戲。一直到他遇見了一個改變他命運的人，當他還在接小角色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拿到了最佳新人獎，是媒體追捧的對象。他戰戰兢兢的像那個人做自我介紹，漸漸地他們成為了朋友後來又成了戀人，那人會教他演戲，會向導演推薦他，會很小心的保護著他，會載著他在城市裏兜風，也會跟他說我愛你。他以為他會跟那個人就這樣幸福的一輩子都在一起，他以為他們會相愛一輩子。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人說不愛他了，要離開。他沒有問為什麽，盡管心裏有多麽舍不得，多麽放不下，他也一個字都沒說，隻是安靜的接受這一切，看著他身邊站著另一個人。他以為他可以忘記那個人，他更加認真的演戲，逼自己什麽都不去想，他以為他可以抗的過來，他以為他可以有一天大聲喊著我再也不愛你了，可是他最終都沒有等到這一天。他死了，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頂樓掉下去的，隻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他一步一步走上去，然後跳下去的。這就是他的命，也是你的命，若楓，你明白嗎？
55、第五十一章
尹若楓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家，自從夏青亦跟他講了那個故事以後他的腦中就一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抓著夏青亦問他為什麽會知道這些事情，似乎他心裏很清楚這是為什麽。
說起來，他是個十足的無神論者。在他的思維裏，一個人死了就是死了，幹幹淨淨的什麽都不會留下。可當夏青亦跟他講完那個故事以後他卻一點都不懷疑夏青亦說了謊。就好像夏青亦跟他說的那樣，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他什麽都明白了，隻是隻是還不想去麵對而已。
現實太過殘忍，而那些殘忍的過往都是他自己一筆一劃寫出來，怎麽擦都擦不幹淨。這就是他尹若楓的命。
三年之後的娛樂圈跟三年之前的娛樂圈相比沒有一點變化，夏青亦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如果非要說出一點不同之處就是，似乎消失了三年之後再回到舞台的他似乎變成了媒體的寵兒，大家隻字不提他以前的負麵新聞，所有的報道也一律從正麵渲染他三年複檢的辛苦跟堅持。
剛剛結束一家雜誌的專訪，禮貌客氣的送走了采訪記者，夏青亦伸了個懶腰，歪歪斜斜的倒在沙發上。給自己放了那麽長的一個假期，工作剛忙碌起來就有點吃不消了。
李柏池走進來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個美人窩沙發的美景。一麵暗暗擔心是不是夏青亦身體還沒恢複好，公司是不是接了太多的通告；一麵又暗罵自己當年夏青亦走的時候都沒心疼過自己，現在這麽心疼他幹嘛。隻是邁進接待室的腳怎麽也收不回來，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門口看著沙發上的夏青亦。
他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這麽好好看過夏青亦了。似乎夏青亦回來的那天他隻是胡亂發了一通脾氣就跑了，記者會那天也是忙得頭昏眼花，根本就沒機會好好看看。
眼前的夏青亦已經完全退下了當初的青澀，臉頰上似乎還有因為趕戲趕通告沒刮幹淨的胡渣，泛著淺淺的青色。臉上的輪廓也更加深刻，似乎還長高了不少。李柏池想起了第一次兩個人相見的情景，那個時候的夏青亦隻能用男孩來形容，因為自己靠近而顫抖的睫毛好看極了。
李柏池突然就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是在用一種吾家有兒初成長的眼神看夏青亦。他這麽年輕為什麽會有這種人父的心態啊
可能是他的眼神過於糾結，夏青亦突然睜開眼睛跟他對視了幾秒鍾。
誰都沒說話，李柏池突然被這種氣氛弄得有點暴躁轉身就想走。夏青亦突然一個箭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扯住李柏池的衣服可憐兮兮的說：陪我吃個飯吧，一個人沒胃口。
看著夏青亦眼神中的那點小委屈，李柏池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等到兩個人麵對麵坐在員工餐廳的時候，李柏池才猛然驚醒：靠！當初他青澀的時候被他迷住就算了，他現在都一成熟型男了，我可憐他幹嘛。
對麵的夏青亦完全不知道他此時現在的心理活動，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自己麵前的套餐，一邊還不停的督促李柏池趕快吃。
想什麽呢，趕緊吃。
李柏池回過神瞥了眼夏青亦平均每兩秒就吃一口的嘴巴，不是沒胃口嗎？我看你胃口不錯啊。然後把自己麵前的餐盤往前推了推。要不把我這盤也給你吧，看你餓的。
夏青亦這才不好意思的減慢自己進食的速度，那個昨天晚上趕戲趕了一通宵，今天早飯沒吃就跑回公司接采訪通告了，可能真餓著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跟你坐在一起吃飯特別有胃口。
不得不說，三年的時間夏青亦不但個頭長了、年紀長了，就連情商都長了不少。他看的出來李柏池還在生他氣，刻意的裝可憐達不到效果，隻有從這樣不經意的話語透露出來才能讓李柏池心裏的那點怒氣一點點消除。
果不其然，李柏池臉上不再冷冷的，想了半天，似乎是在跟自己鬥爭，最後才慢慢開口：是不是公司給你接的通告太多了？你剛回來，隻要把電影拍好其他的都不用管，我去安排。
夏青亦以為他要走，別，我這不是跟你抱怨。其實休息了三年，一下子這麽忙是有點吃不消，但特別充實，比起之前每天睜開眼就等天黑的日子不知道要好了多少。我回來都沒時間好好跟你吃個飯，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
李柏池去大廳又給他拿了份小米粥，再喝碗粥吧，下午回片場拍戲還不知道要扛到幾點呢。
夏青亦立馬笑的跟個傻子似的。
似乎，真的很久都沒見過這樣的笑容了李柏池強壓住自己心裏想要把夏青亦抱在懷裏的想法，清了清嗓子：這三年，你過的好嗎？
這個問題其實一早就想問了，早到那天看見他的時候就想緊緊抱著他問他過的好不好，問他問什麽不告而別，為什麽躲起來不見人
還不錯。
夏青亦笑了一下，卻讓人看了有種難過的感覺。每天就是跌倒，然後再站起來。一開始我以為這輩子都會這樣了。不過還好，我現在能跑能跳了，挺不錯的。
李柏池的心猛的就抽痛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夏青亦衝他擺擺手，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麽。我隻想說，對不起，當初我不告而別，還讓子墨隱瞞的消息，讓你擔心。不過，我想說，我其實算起來也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當初要走隻是不願意麵對你們，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跟你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躺在病床上的我不能麵對你們，我希望你能明白。
那你現在呢？你現在想清楚要怎麽麵對我嗎？
當然。夏青亦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三年可以發生很多事情，你有什麽自信？或許我早就愛上別人了。
恩，是啊。你愛上了別人所以跟楊佳佳解除了婚約。夏青亦停了一下看了眼李柏池，才接著說：你知道我回國前最壞的打算是什麽嗎？就是你兒子都會打醬油了。你看，現在你還沒有會打醬油的兒子，這不是很好嗎。
娛樂圈永遠都不會這麽平靜，熱鬧、混亂、糾纏不清，才應該是娛樂圈最初的樣子。藝人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維持自己好不容易才樹立起來形象，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葬送了自己的演藝前途。
或許當你累了一天趕完通告正準備回家休息的時候，一個能震撼整個娛樂圈的新聞正在醞釀當中。在你毫無察覺的時候，已經引起的渲染大波。
《長風萬裏》殺青儀式的第二天，各個娛樂新聞都沸騰了。新聞標題不是沉浮了這麽多年的電影終於要跟大家見麵了，而是電影主演之間糾纏不清的混亂關係《私生子還是大明星？夏青亦的神秘身份》。
這篇新聞最早出現在一本在國內非常有名氣的八卦周刊上，內容從最開始夏青亦進入娛樂圈說起，揭露了夏青亦之前的名字尹陽，包括從小就在單親家庭成長，十幾歲時為了病重的母親不得不輟學進入社會賺錢養家。報道的前半部分像是一個窮苦孩子的奮鬥史，後麵突然轉折大寫夏青亦的身世，據稱消息是來自其母親生前的多年好友，證明夏青亦其實是尹家的私生子，尹若楓同父異母的弟弟。
報道出來以後，國內的各大網站爭相轉載，一時間整個娛樂圈討論的都是這個問題。
夏青亦靠著窗戶拿著手裏的周刊苦笑：還真是太久沒受到這樣的禮遇了。我就說媒體朋友不可能突然這麽喜歡我了嘛。不過話說回來，溫子墨，你真的是尹若楓同父異母的弟弟？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一早不跟我說。
溫子墨陰沉著整張臉，一把扯過夏青亦手裏的周刊撕了個幹淨，靠！你眼睛瞎了還是怎麽著了？上麵寫的是你不是我！
寫的究竟是誰你還能不清楚嗎？
我發現你這小子怎麽從國外回來以後就越來越招人煩了！怪不得李柏池不願意搭理你，我總算是明白了。
你別扯那麽多，這事你真不知道？
溫子墨閉上眼睛想了一會，我以前的確是叫尹陽，剩下的我什麽都不知道。說不定是有人看你現在又紅了故意放假消息出來。
夏青亦搖了搖頭，我在娛樂圈混的日子也不少了，雖然不少新聞爆出來都是假的，但是我們都知道無風不起浪，再假的新聞裏麵也會有一兩句是真的。這本八卦周刊如果不是收了別人錢故意這麽寫，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你想，以尹家的實力，哪家雜誌敢為了錢亂寫？
反正什麽事跟我都沒關係，我現在是溫子墨，你才是尹陽。MD，這話怎麽說的這麽恐怖。
夏青亦剛想說什麽，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夏青亦以為是記者打來的電話正準備掛掉，卻發現來電的竟然是這篇報道的另一男主角尹若楓。
這是自從他跟尹若楓講完那個故事之後，除了在片場正常交流外尹若楓第一次打電話給他，就連在片場休息跟殺青記者會上兩個人都沒有多餘的交談。
按下通話鍵，就聽見聽筒那邊傳來尹若楓的聲音，青亦，有空嗎？有點事情想跟你談談。
見麵的地點是尹若楓家裏，而來的卻多了一個溫子墨。
尹若楓看著站在夏青亦身邊的溫子墨有點弄不清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青亦
夏青亦對他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多說什麽，子墨是我朋友，剛好沒事我就叫他陪我來了。說完還給溫子墨使了個眼神，溫子墨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見夏青亦這麽說，尹若楓也沒說什麽，吩咐傭人倒了兩杯茶，然後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考慮自己的開場白。他自己很明白，現在的這個夏青亦隻是夏青亦，跟新聞報道上說的那個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他知道是他知道，他不能對新聞媒體這麽說，更不能跟尹家這麽說，這個理由不但沒人會相信他，反而會覺得他是不是開始腦殘了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