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鼻腔內的刺痛使我驚醒,睜眼,赫然發現麵前一張白色大麵團!何方妖孽?

“剛開我!”

想起身推開張著麵團臉的女人,卻發現自己連動也動不了!怎麽回事?餘光不經意瞥到身旁銅鏡,心中一凜,白麵女子竟然拿著一根小棒穿自己的鼻子!那根白色小棒顯然已經穿透自己鼻子2~3厘米,就算我早已知道這個世界的荒唐,也驚訝到憤怒。

“快……快放開我,你們到底是誰?”

鼻中間的軟骨傳來的刺痛和空中濃烈的血腥味使我一陣恍惚。

麵團女子緩緩開口:“李英辭,你私自潛逃,君上已判你入碧落森林。”說著她快速的又將手中小棒向左推幾厘米,讓我疼到**。

“嘔……”胃終於受不住這種難受,酸水上湧。麵團女子沒有理會我吐到她手上的穢物,利落地給我戴上刑具。

身為曾經名震一方的李家的三少爺,我自然知曉這種刑具是什麽,穿透鼻中間的軟骨,戴上經過改編的牛的繩索,連發明的人都是我的大姐。

沒想到啊沒想到,君上他害死大姐後還要我們李家所有人跟著賠命,我們為這個國家付出多少?兩個哥哥都死在與碧落森林的爭鬥中,大姐嫁入皇宮,和我最好的表姐為都城遠赴他鄉,做一個土著部落組長的妻子,不甘心,憑什麽他可以改變我們一家的命運!不甘心啊!君上,你真狠心啊!

被麵團女子推出昏暗的牢房,我發現麵前竟然是宏偉的宮牆!他真以為我不敢殺他嗎?竟然把我放在離他這麽近的位置。

“快走!”麵團女子拽住刑具的繩索,而刑具緊緊拴住穿透鼻子的小棒。

疼得臉色發白。看來我還真沒辦法殺他……

我從小生活在太後身邊,皇宮對我來說和後花園差不太多,低頭看著腳下的白玉,我第一次感到站在上麵有多麽恥辱,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語淚先流。

續白麵魔女後看押我的是一個黑臉大哥,他拽著刑具的繩索,把我塞進一個不太大的箱子中,我的大腿緊緊貼著胸口,在木頭的縫隙中,我冷眼觀看皇宮外好奇的人群,真是奇怪,看別人難堪的樣子這麽好嗎?我很是費解。

直到圍觀的人群漸漸少了些,我看到城牆旁修理整齊的灰土地,狹窄的箱子讓我連動也不能動,身子有些僵,而鼻子的疼痛已蔓延至左臉,脹脹的難受。閉上眼睛,我突然覺得很累。

走走停停複行行,我整日在箱子裏吃喝拉撒,時間對我來說沒有特別的定義,突然,黑臉大哥把我從箱子裏拽出,看著我說:“到了。”

到了?到碧落森林了?我抱著這樣的想法,從箱子裏爬出。

荒蕪,末日般的荒蕪,我放出後眼前的場景震撼了!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堆積成的地麵,沒有青山綠水,沒有岸芷汀蘭,比生化世界都還要沒有生機。

“這……”

黑臉大哥瞥了我一眼,說:“這裏是城和森林的中立帶,再向前走三、四天就能看見森林,有人馴養過的馬在這裏並不通行,而且,我們隻能送你到中立帶的中心,以後的路自己走。”頓了頓,他繼續說:“當然,如果你想要在中立帶生活一輩子,也未嚐不可。”

我默不作聲,踩著腳下的石子,想象是黑臉大哥。在這裏生活一輩子?嗬,我幾天就因為沒有食物和水就餓死,到森裏至少還有東西可食,有果子也能堅持幾日的。

和黑臉大哥一起押送我的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子,他心底很好,對我很和善,也是所有人裏唯一為我打抱不平的,我在六年前穿越到這具身子裏,天生沒有對統治者絕對的愚忠,所以對這個男子格外關注。

這幾日每天都鎖在箱子裏,悶得我渾身難受,而且我的左腳可能因為長期以別扭的姿勢而有些水腫,年輕男子可憐我,把自己準備的草鞋給我,右邊的草鞋戴的我幾次掉落,而左邊卻因為水腫險些係不住。走的速度更是不用提,你讓麻了幾天的腿突然一百米十三秒,你當我超人還是劉翔?

沒了馬走的更是疲乏,黑臉大哥臉更黑,走的也更快。很顯然,他非常討厭這裏,希望吧我丟到那裏後盡快回城。石子地凹凸的嚇人,有時一腳踩重都能讓我小腿進地裏。和黑臉大哥不同,年輕男子幾天就受不了了,而我因為缺乏食物和水,也有些低燒,黑臉大哥看我一直‘我很受,非常瘦’的小受臉和半死不活的樣子,推測我可能活不了多久,於是中途就決定和年輕男子一起回去。年輕男子趁黑臉大哥沒注意,給我一袋子水後才隨他一起走了。

我在石頭地躺了一下午,等天快黑才按原路返回,我才沒那麽傻,被君上放逐後還真傻傻的去碧落森林等死,這個世界的森林異常恐怖,我眼睜睜看著飛舞的樹枝穿透石牆把人戳死,就連我認為比較溫和的柳樹,都能快速抽出土裏的根,行走,定居在皇城旁。據我二哥說‘每棵樹都有人形的精靈,他們比咱們更聰明,更完美,慶幸的越強大的樹越不願爭奪,這也是樹的本xing,碧落森林在這片土地生活幾萬年,咱們祖祖輩輩生活這麽久,還沒見他們發動大的變遷呢!’

二哥和森林打一輩子交道,連死都死在森林邊緣,他是我唯一敬佩的聰明人,雖然他的行為令我覺得很二。

我在城裏就發現這個世界也有南極星這個東東,雖然不知道它指的方向是哪裏,但是我堅信我可以走回京城。

“哈……哈……呼。”我疲憊的坐在石子地上,已經離黑臉大哥離開快三天,我竟然連他們留下的痕跡都沒有發現,我突然覺得黑臉大哥是在騙我,他根本就是想要把我送到森裏邊緣,若是那樣,我根本就沒辦法回去,沒有食物,一袋子水能給我多少體力?中立帶溫差大,加上我日漸衰弱的體製,低燒漸漸演變成高燒,摸摸自己的臉,發現刑具還戴在頭上。

都忘記拿下來了呢。我心想。

坐在身旁一塊突兀的,巨大的扁石頭上,我咬著刑具上的牛皮,希望它可以為我帶來一些體力,紅軍長征時不還吃樹皮,啃牛皮嗎?可惜這裏的樹我連看都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敢惹。

咬咬,咬不動,好吧,再來!牛皮完好無損……我有些杯具。自暴自棄的兩腳用力,希望借力可以讓我滑到大扁石頭中央等死。既然活不了,就安靜的死吧。

……

石頭順著我的動作挪移,露出一角黑黑的地洞。

失望,是我對二十一世紀的理解,變態,是這個世界的定義!顫顫巍巍地拾起我那顆琉璃心,我踩著修理成階梯的石塊向地洞前進。

石洞不深,上方還有一些通氣孔,從上麵射下的光讓我看清石洞裏的東西,有水的聲音,我順勢向裏麵走,果不其然,裏麵有一小股水流。

“你是何人!”正當我奔去時,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嚇得我一個踉蹌。

“我……是路過的。”

“你也是被驅逐的可憐人啊……”他幽幽一歎,寒地我滿身雞皮疙瘩。

“你姓甚名誰?”說著,他向我走來,借著薄弱的光,我看清他是一位中年……書生。

“晚輩拜見先生,您叫我為李英辭就好。”我作了個揖,一臉恭敬,心聲卻是:尼瑪!一個書生要這麽渾厚的嗓音有毛用啊!坑爹啊!

“嗯。”他對我很滿意,看出我的教養,又問:“你應是貴族子弟,怎會在此地?”

“家道中落。”

他一臉可憐的看著我,我一臉憋屈的望著他。我餓了……

“你也幾日未食吧?你我相見也是有緣,進來吧,我這裏還有一些食物。”

山洞裏幹燥而涼爽,緩解不少疲乏,我不認路,總是走到一些岔口,書生沒生氣,看來他脾氣很好,越往裏走越亮,終於,在一個路口左轉,我發現地洞通向的另一處地方——碧落森林!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我吃驚的說不出話來!這可是森林!恐怖的森林!強大的森林!到裏麵都是會死的~!!!!

書生安撫我,指著一個無比巨大的樹說:“你看,這顆樹就是這片森林的祖木。”

我順著他指方向看,終於明白什麽叫做參天大樹拔地而起,因為這棵樹,別的小樹揮舞著樹枝卻不敢放肆,但是——

“這個樹上爬的白色的東西是什麽?”

密密麻麻的白條纏繞在分外氣勢的樹上特別難看。

“這片森林的詛咒。”書生一臉鄭重的說。

我鄙視的眼神看著他。屁!那根本就是寄生植物吧?汲取祖木的養分讓自己成長。

“就是因為這個東西所以祖木不會傷害你是嗎?”

書生點頭。

“唉……”我看著這顆祖木,突然有些英雄末路之感,多麽威武的樹,它創造了令大陸都害怕的碧落森林,卻被小小寄生植物製服,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