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比賽篇3

皇宮中為雲影太子的到來接風洗塵,特特設了一場宴會。重子墨以身體不適為由沒來參加,不知道辦什麽事去了。太子和禦蕭然時不時的舉杯交盞恭維兩句,再提一提帝國賽的大小事宜。全程宴會中,賽博玉隻覺禦蕭然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瞄向自己,這讓她感到渾身不舒服。

宴會結束後,賽博玉剛要上馬車,就聽後麵傳來一道帶著幾分溫柔的聲音:“賽博小姐請留步!”

賽博玉回過頭,黑夜中那勝雪的白色格外紮眼,把他整個人襯得像與世隔絕的神仙,他的皮膚更像是潔白的雪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她斂了斂神,輕聲道:“禦太子有事?”

禦蕭然的語調溫和:“我住的驛館正好路過賽博府,夜已深了,玉兒你一個女孩子實在是不安全,還是讓我送你一程吧。”

從“賽博小姐”直接到“玉兒”,有心人都聽得懂什麽意思。賽博玉裝作不知道,委婉拒絕:“您是堂堂雲影太子,而且男女授受不親,若是傳出去恐怕……”

“我以為玉兒不會在意這些繁文縟節。”禦蕭然挑挑眉。

他都這樣說了,也實在不好推辭,賽博玉笑道:“那就多謝禦太子了。”

天色越來越深,不少的人家都已經打烊了,路上寂靜的很。那回府的大街上本該是一路暢通無阻、一路順豐順遂的。結果不知道是什麽人,硬生生的在前麵的路上趕來了十多頭牛排成一排,把路擋的水泄不通。

禦蕭然在好的脾氣也不免有些惱怒,心道這重子墨怎麽如此陰魂不散。剛才在賽博玉上馬車的時候他就看到他了,但是裝作沒看到躲了過去。誰料重子墨會來這麽一道兒,害的他想和賽博玉獨處的機會都沒了。

那十多頭牛剁著蹄子,肯定是過不去了。禦蕭然咬牙,隱隱透著一絲火氣,“重王殿下,這是何意?”

重子墨站在牛前麵玩弄著長鞭,麵不改色道:“這些牛都是從負林帝國引進的難得一見的品種,我特意把它們趕來供禦太子觀賞。”

這大半夜的,誰有閑心看牛?他分明就是來擋路的!禦蕭然深吸了口氣,沉聲道:“這牛我也看了,重王可以讓路了嗎?”

聞言,重子墨狀似苦惱,又狀似惋惜地歎了口氣,慢悠悠道:“自然是可以的,不過我母妃現在要召玉兒進宮,還請禦太子行個方便。”說完,他一點兒也沒有要指揮牛讓路的意思,完全就是你不讓我帶走賽博玉,今晚你就別想離開這裏的態度。

禦蕭然冷哼一聲,從侍衛手中牽來另一匹馬上去。重子墨溫文微笑,拍拍手,那些牛竟退至兩側,禦蕭然揚長而去。

賽博玉掀開馬車的簾子,似笑非笑地看著重子墨,他擠進馬車裏,語氣酸酸的說道:“開個帝國賽,沒想到開到個情敵來。”

玄景在帝國賽中一鳴驚人,以五星鬥帝的實力連勝四場,打破了有史以來的比賽記錄,一時間名聲大震。而肖媚瑤暴露了魔武雙修,打敗了雲影帝國的兩名鬥聖,在東雲大陸中成為炙手可熱的千金小姐。

比賽分配方式不是很好,一天之內肖媚瑤打完兩場賽事,已經是體力不支了。裁判卻又讓她上場,後被落雪煙打敗。 賽博玉聽說,落雪煙是六星鬥帝,同時兼修光係魔法,堪稱年輕一輩的天才。但如果肖媚瑤在體力充沛的情況下,她們兩人誰勝誰負還是個未知數。

雲影帝國和羅迪亞帝國,經過四天的生死決鬥,結果打成平手,期間共死亡三人,傷患十六人。

重子墨和禦蕭然的決鬥在第五日,原本這場比試應該是羅迪亞太子和禦蕭然比的。但是他深知自己實力如何,比試的前一天就“不小心”扭傷了腳,所以由重子墨頂替。

他們兩人實力均等,而且都是魔武幻三修,比試的關注率成了東雲之最。

不過賽博玉知道,重子墨曾散了靈力,現在不過恢複八成,在簽訂生死狀的情況下,和禦蕭然比試,有很大的危險。

棋差一著,滿盤皆輸。

果不其然,重子墨在過了數百招之後,明顯有些吃力。禦蕭然結合魔法,破了他的護盾結界,鬥氣化劍向他襲去。

涼風有些刺骨的刮起,不少人站起來,想上前卻又怕違反了比賽規則。賽博玉握緊拳頭,想起大哥在她臨走前告訴她的話:“玉兒,帝國賽非同小可,就算重子墨靈力沒恢複,死在擂台上你也不能救他。簽下生死狀就沒有回頭路,千萬謹記。”

當時她似懂非懂的答應了。

賽博玉的瞳孔急劇的放大,看著那柄明晃晃的劍,沒有任何猶豫,跑向擂台,站在重子墨身前,緊緊抱住他的腰身,臉頰貼在他的肩頭。

這一刻,她想,還能抱著他,真好。

腰部旋轉的力道使她感到一陣眩暈,再睜眼時,她與重子墨卻換了位置,劍離重子墨的背部隻有一指之距。

“不要……”

地麵的碎裂聲淹沒了她的呼喊。賽博玉艱難的睜眼,卻見擂台有些狼藉,她與重子墨都安然無恙。很顯然,是禦蕭然把剛才的靈力都攻擊到地麵了。

賽博玉回過神,扶起暈厥的重子墨,有些詫異的看著禦蕭然,言辭誠懇:“多謝禦太子。”

禦蕭然把一瓶藥遞給賽博玉,歎了口氣,“這是我雲影帝國最好的療傷藥,你回去給他吃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好。”他緩緩靠近她的耳朵,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明天早上,樂廷河見。”

聞言,賽博玉剛想問見麵做什麽,他卻走下了擂台。

回到重王府時,羅迪亞帝君親自來了,很是憤怒的問重子墨的靈力怎麽回事,被他編個謊瞞騙過去。也幸好羅迪亞帝國的治療係魔法師大多數都在魔導師以上,重子墨已經恢複了不少。

隻是自從他醒來,一直沒和賽博玉說話。

賽博玉拽拽他的衣袖,“你怎麽了?”

重子墨沒說話,她又拽了拽。

還是沒說話,接著拽。

最後一下拽的太使勁,把他的半邊衣服都扯了下來。

重子墨麵無表情的整理好衣服,又麵無表情的看向她:“你和我的衣服有仇怨?”

賽博玉頓時覺得自己很委屈,“你怎麽了?要是煩我了你說句話,我立刻就走。”

他冷聲道:“我告訴過你什麽?”

“啊?”她一頭水霧。

他又強調了一遍:“我告訴過你什麽?”看著賽博玉迷茫的神情,他語氣更冰冷:“我不是說過,不管發生什麽,都不可以拿身體開玩笑。你做到了嗎?雲影太子要是沒收手,我來不及給你施鬥氣結界,你也陪我一起死?”說到最後,他氣的咳出了一口血。

賽博玉忙遞了個手帕,知道他的想法後,感動道:“我不是擔心你嗎,當時哪想那麽多。還有,你要是死了,我就陪你。所以你得保護好你自己,別把我的命也搭進去。”

“……”這關心的方式還挺特別。

賽博玉盯著重子墨的眼睛看了半天,他瞄了她一眼,“幹什麽?”

“我在看,最後知道真相的你,眼淚有沒有流下來。”她說得頗為玩味。

房間裏安靜了半晌,她突然被重子墨狠狠的抱進了懷裏,“我本來想讓你記住這次教訓,一天不理你的。”他在她耳邊輕聲道:“隻要有我一天在,便沒有人敢傷害你。”

溫和沉穩的聲音漸漸透入她心底,賽博玉微微一笑。

子墨,她的魔鬼。

樂廷河是京都最長的河,風景怡人。賽博玉對這條河沒什麽興趣,但雲影太子在樂廷河受重傷,至今昏迷不醒,她也難辭其咎。

那日,賽博玉去表達謝意,一次是在珠葉森林裏禦蕭然出手相救,一次是在帝國賽時收手。為表示感謝,她答應禦蕭然為他做一件事。

誰料他說:“我缺個妻子。”

賽博玉裝作沒理解禦蕭然說的意思,爽快地答:“那簡單,以禦太子你的風姿,仰慕你的女子肯定多如過江之鯽,隨便找個理由召集世家小姐,什麽高的瘦的,會鬥氣魔法的,就算你想找個召喚師,我也一定盡力幫你。”

禦蕭然聽得嘴角直抽,默了片刻,忽然握住她的手,墨色的眸子裏溢滿溫柔,“玉兒,你可相信一見鍾情?”

賽博玉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嚇得立刻抽回來,一本正經道:“禦太子說笑了,這世上哪有什麽一見鍾情。玉兒資質平庸,不堪匹配。”

“資質平庸又如何?你我結為夫妻,沒人敢小瞧你。我做帝君,你便是帝後,你若是不喜歡爭風吃醋,我可以為了你不納嬪妃。我會傾盡一生的對你好,沒人會和你爭寵。”他深情款款地說。

“太子的盛情玉兒心領了,可是我早與重王定下婚約,恐怕要辜負太子的心意。”

禦蕭然打算執著到底:“為了你,我不怕與羅迪亞帝國為敵。”

“……”

緊接著,從四周跑來三十多個人,黑布蒙麵,整齊有序,一看就是刺客。禦蕭然為了保護她,中了一劍,重傷昏迷。

到現在也隻查出,那夥刺客是東雲大陸第一傭兵團幹的,團主衛陽,自成立以來接任五百多次任務無敗績,可謂是令人發指。這次若不是賽博宇文帶人營救,她和禦蕭然恐怕都會死在樂廷河了。

禦蕭然的病情太重,一個個治愈師都笑著進門替他醫治,再垂頭喪氣的走出房門。他們眾口一致:雲影太子所中的劍上有邪界的毒,用治愈魔法起不到任何作用。

帝國賽,正巧趕在重子墨散了靈力的那段日子,誰勝誰敗都注定是場不公平的較量,引生兩國嫌隙;衛陽雖是個傭兵團主,卻有邪界的毒藥;禦太子和她在樂廷河,卻突遭刺殺。這真的是巧合?還是蓄謀已久的暗算?

這一切的一切,是否有人刻意安排?

可是,若是安排,背後的那個人,怎麽會如此篤定禦蕭然會約她在樂廷河呢?衛陽又怎麽會突然出現,難道是有人想取禦

蕭然或者是她的性命,故而派傭兵?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救禦蕭然。雲影太子直接影響到兩國之間的往來,一個不慎甚至會引來戰火。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治好他。

正巧近期傳來一個消息,桒亡山上有一株神草,通靈性,可醫百病、治百傷、解百毒。

據說這珠神草被封印百年,要想喚醒它必須用莫梨花。

莫梨花同樣是一種難得的神草,在東雲大陸,被世人所知的共有三株。第一珠在團主衛陽手中,第二珠在邪界裏,第三珠在羅迪亞帝國的第一富城中州城的城主容府中。

要想在衛陽和邪界手中取得莫梨花,堪比登天。一時間,中州城成了眾矢之的,對桒亡山的神草有念想的人們紛紛趕到中州城。

容淺和重子墨私下有些交情,所以這次,勢必要走一趟了。玄景非要跟著去湊熱鬧,是以,去中州城變成了一行四人,賽博玉、重子墨、賽博宇文和玄景。

玄景還偷偷告訴賽博玉,他把神草的消息傳遍整個東雲大陸,相信這一路,一定會遇到不少高手。反正去桒亡山的路上也不會舒坦,不妨讓別人先打個兩敗俱傷,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賽博玉沒節操地在心中鼓掌。

中州城在京都東北部。在羅迪亞帝國的北方,天氣普遍是很冷的,他們帶了些禦寒的厚衣服出發。快馬加鞭不過兩日,重子墨等人到了中州城。

這裏很熱鬧,景致繁榮。當鋪,街道兩旁,各種各樣的小販子們在沿街叫賣。有賣古董的、魔核、丹藥、各種各樣的武器和魔法杖。每個角落一批又一批的人像貨物一樣被裝卸著整個都城,到處都在做銀兩交易,真不愧是羅迪亞第一富城。

他們在京都能穿的薄衣到這裏已經完全派不上用場,甚至又多添了一層鏽衣,北風呼呼的刮著,對於他們這些呆慣了熱地方的人來說,未免就冷了些。

又多訂做了幾件稍厚些的衣服,不過這厚衣做著慢,也需約莫著三四天。賽博玉四個人沒有在集市多做停留,為了節省時間,沒等衣裙做完就去了容府。

容府院外紅牆環護,綠柳周垂,沒到特別冷的季節,柳樹卻也有些凋零。院中青石甬路,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麗。隻見入門便是曲折遊廊,四周都擺滿的月季花,從遠處也能飄來一股茶葉的味道。

管家見他們幾位衣著華貴,知道是貴人,急忙去通報。容淺聞訊趕來,賽博玉見他不過二十三歲左右,儀表堂堂,他有著剛棱有力的輪廓,卻渾身散發拒人千裏之外的風儀。走近來,躬身行禮,沉聲道:“中州容淺,參見重王殿下。”

重子墨右手虛扶了他一下,道:“形勢緊急,我就直說了。容城主應知道雲影太子昏迷不醒的事,救人的神草隻有莫梨花才能喚醒,我聽聞貴府中就有一株,望容城主能割愛。”

聞言,容淺麵露難色:“殿下,實不相瞞,莫梨花昨夜就被不明人士盜走,至今下落不明。”他頓了頓,言辭真誠道:“殿下若不急的話,不如在我府中休整幾日,如果尋到莫梨花的下落,定然通知殿下。”

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暫住容府。

一位很秀雅靈動的女子帶路到客房,分別四間。賽博玉見她談吐不俗,閑問道:“姑娘可是容城主的侍女?”

那女子並未生氣,帶著嘴角淺淺的酒窩笑道:“容城主正是妾身的夫君。”

來之前沒人告訴她容淺有夫人,此時這麽說話未免顯得沒有禮貌。賽博玉尷尬的揉揉鼻子,“是我冒昧了,容夫人別介意。”

容夫人微微一笑,“沒關係,來者是客。今晚我夫君要為幾位設宴,還望小姐能參加。”

“這是自然的。”她亦笑道。

太陽剛落了山,天際有些暗藍色,在容府大廳中宴會就開始了。隻見那牆壁上都是古韻牡丹花紋,泛黑的梁柱雕上雲彩,房頂瓦片層層疊疊。主位上坐著重子墨,他黑曜石般的雙眸看著賽博玉,俊秀絕美的麵上不笑便是一道風景,此刻對著賽博玉微微一笑,惹得來往呈菜的丫鬟都羞紅了臉。

賽博玉和賽博宇文坐於一處,慢條斯理的看著歌舞生平,各位舞女知道坐在主位的定是貴客,都極盡風姿的賣弄腰肢展現舞蹈,時不時的拋個眉眼,想讓金主把他們帶回去,哪怕做個暖房丫頭也好。可惜重子墨一直溫柔的盯著賽博玉看個沒完……

想到這裏,賽博玉欣然一笑,還心情大好的喝了一口酒。

看到容淺形單影隻的坐在副位上,心生奇怪,四下看去,全然沒有容夫人的身影。賽博宇文察覺到她的異樣,關切的問道:“怎麽了?”

她笑道:“沒事。”也許是容夫人睡了吧,賽博玉想著。

就在此刻,從門外跑來一個護衛,跪地道:“啟稟重王、容城主,門外有一個人吵著要進來。”

重子墨道:“可說了是誰?”

護衛思慮片刻,道:“他自稱是衛陽,身旁還帶了個小孩。”

重子墨淡道:“請他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