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裴氏

下午,裴氏的貼身嬤嬤傳來消息:裴氏病倒了,請她過去侍疾。

想也知道,裴氏的一雙兒女,一個被貶為庶女,一個當眾給她跪地道歉,裴氏不生氣才怪。不過她病倒,是真的假的就不一定了,裴氏若是真的病倒,肯定不會叫她過去的。但倘若她不去,定會被冠上個不孝的名聲,看來她此次非去不可。

賽博玉梳洗一番,打扮得體之後就去了裴氏的香蘭苑。

想借機折磨我?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裴氏正在房中唉聲歎氣的感慨世事無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自己的兒女出身高貴,竟都折到了庶女手裏,不知道該說他們兩個太蠢還是賽博玉太聰明。見到賽博玉來了,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道:“玉兒來了啊。”

賽博玉一臉哀傷:“聽說母親病倒了,玉兒不敢有半分耽擱,立馬就過來了。不過看母親如今這氣色,臉色如此蒼白,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裴氏以為賽博玉愧疚了,下巴一抬,剛想擺擺架子,就聽她搖著頭,驚悚地看著自己,恐懼道:“這分別是病入膏肓、得了不治之症呀!”

裴氏完全沒想到她這麽大轉折,登時氣的嗓子裏卡了一口血,怒道:“賽博玉,你竟敢詛咒你母親,這是大逆不道!”

賽博玉慌張道:“請母親明鑒,我這都是聽母親身邊的張嬤嬤說的您病倒了!”

裴氏一張臉氣的又黑又紫,本就身體不好,平時也就算了,但此時最討厭別人說她的不好。此時轉眼看向張嬤嬤,張嬤嬤急忙跪地:“夫人,奴婢知錯!”

沒等裴氏發話,賽博玉已然一巴掌扇了過去,直接把她扇掉了兩顆牙,斥責道:“你一個奴才竟敢詛咒我母親,居心何在!來人,把張嬤嬤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張嬤嬤是個沒有修為的,三十大板都能要了她的命!她急忙求助於裴氏,裴氏艱難地起床想攔住那些進門的護衛,賽博玉一把將她按在床上讓她不能動身,嘴裏卻誠懇道:“母親,您身體不好,還是好好歇著吧。”

裴氏聽到門外張嬤嬤淒慘的尖叫聲,隻覺得肉痛。

她深吸口氣,保持了高貴的賽博夫人的樣子,柔聲細語:“玉兒啊,母親腿酸了,你幫我捶捶腿。”

賽博玉爽快的答應了,裴氏心想,到底是個庶出的,還不是讓她幹嘛她就幹嘛?否則不敬嫡母,可是要被萬人唾罵的!

賽博玉輕輕地捶著,裴氏訓斥道:“你沒吃飯嗎!這也叫捶腿!”

她委屈地說:“母親,我怕我萬一沒個深淺……”裴氏不耐煩了,“叫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哪來那麽多廢話!”

賽博玉應聲。隻聽先是“咣”的一聲,再是裴氏的慘叫,裴氏抱著自己的腿,眼淚嘩嘩的掉,疼的說不出話來了。

賽博玉冷笑,剛才自己可是用了七成的力道,這是她自找的!

裴氏氣的渾身發冷,又無處發作,隻能硬生生地把氣往肚子裏咽。過了不知多久,她緩了緩腿上的疼痛,僵硬著躺回床上,麵無表情道:“天氣熱了,你幫我扇會兒扇子吧。”

賽博玉心道,裴氏果然不是一般的能忍,怪不得能得賽博峰多年寵愛

。她應聲取過一旁的大蒲扇,輕一下重一下的扇著,很快,裴氏這婆娘又要找事,蹙了下眉頭。

賽博玉輕輕地“咦”了一聲,還沒等裴氏反應過來,“啪”的一下,大蒲扇就扇到了裴氏的臉上,扇子拿開後,她整張臉都腫了。她再也忍不住了,顧不得腿上的疼痛一下子站起身來,大吼道:“賽博玉!你竟敢打我!”

賽博玉淡道:“母親,您這是怎麽了?我剛才看您的臉上落了一隻蚊子,怕它打擾了您的靜養,這才要拍死它。”

“拍到了嗎?”裴氏咬牙切齒。

賽博玉遺憾地揮舞著手中的蒲扇,咋咋舌:“那蚊子體態小,動作靈敏,我哪有那麽大本事和它比速度啊!”

裴氏身體開始搖晃。

她一口痰卡在嗓子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去端旁邊的茶杯想喝口茶清清嗓子。賽博玉先她一步走了過去,剛端起茶杯,腳下一個不穩就朝前撲去……

在她前方的裴氏沒來得及走,就被賽博玉當作肉墊壓在地上。她手中滾燙的茶都灑了裴氏一身,裴氏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腿上被捶的傷又犯了,疼的震耳欲聾的慘叫。

一旁的丫鬟被她嚇得沒魂兒是的,手忙腳亂地扶起賽博玉和裴氏,裴氏殺豬般的大叫道:“快!涼水!涼水!”

她感覺身上好像被水燙爆皮了!

賽博玉關切地上前兩步,就見裴氏像躲瘟神一樣驚恐地後退一步,大叫:“你滾!離我遠點!”

賽博玉為難地看著地麵道:“可是……”裴氏順著她的目光瞧去,地上的竟是她花了重金準備送給賽博嫣然提升修為的玉鐲!那玉鐲價值連城,可以直接晉升鬥帝,如今竟摔的七零八散,破碎不堪!

賽博玉衝外麵喊道:“來人!請治愈師!”說著,就開始褪下裴氏的外衣,邊脫邊念叨著:“母親,快把衣服脫了,等會兒你身上被燙起泡可就不得了了!”

她的力道大的都可以搬動一頭牛了,裴氏完全沒有機會阻止她,但聽她說的話甚有道理,也跟著把自己的衣服脫下去。就見從外麵推門而入的治愈師和護衛都看到了正在脫衣服的裴氏,嚇的急忙退了出去。

雖然羅迪亞帝君崇尚開放,但已婚婦女讓別的男人看到了這些就是不守婦道!裴氏心頭一熱,恍然大悟,撕心裂肺地叫了句“賤人!”就暈了過去。

賽博玉嫣然一笑:“我明日再來看望母親。”

夜朦朧,亂星孤月劃破了這寂靜的夜。

賽博府的香蘭苑,裴氏虛弱地端著藥碗,剛要喝下去。賽博峰怒氣衝衝地闖進房門,一把將藥碗摔在地上,指著她鼻子罵道:“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麽!當著下人的麵脫衣服,你還閑我賽博府丟人丟的不夠多嗎!”

裴氏眼眶發紅:“夫君,怎麽如今你也不相信我了,我都是被賽博玉那個賤丫頭害的!”

賽博峰聽了更加勃然大怒:“你給我閉嘴!誰不知道她是來給你侍疾的!你平時對賽博玉差點也就罷了,還生怕別人不知道是的,現在傳的滿城風雨,到處都在說我賽博府的嫡母虐待庶女!讓別人怎麽看我!若是重王殿下追究責任,整個賽博府都要為你這個蠢婦陪葬!”

裴氏驚得說不出話來

,侍疾?賽博玉今日的作為,哪點是在侍疾?怎麽現在說來說去,反倒都是自己的錯了?

她看著賽博峰,眼神縹緲。這還是她曾經的夫君嗎?他曾把她視為珍珠,不管做錯了什麽事都維護,可如今為了幾句流言蜚語就對她大呼小叫!

裴氏越想越氣憤,厲聲道:“我生了這麽重的病,你不關心我就算了,反而一進門就對我興師問罪!可把我當作你的妻子了!”

賽博峰的聲音冷如冰霜:“下次讓我知道你還幹這種蠢事,別怪我不顧及夫妻之情!”

裴氏想上前拽住他,卻被賽博峰一腳踹倒在地。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二日,賽博玉照例去看裴氏。剛走到香蘭苑的門口,就見一個個丫鬟小廝們都警惕地看著她。

賽博玉渾然不在意,端莊優雅地行至屋裏,裴氏如今卻躺在美人榻上,發鬢高高地盤起,麵色紅潤。

賽博玉抬眼瞥了一下,見她抹的厚厚的胭脂,不由心裏冷笑,向前走了兩步。

裴氏猛地睜開眼,眼中帶煞,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賽博玉微微一笑:“母親的身體可好些了?”

她這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嗎?賽博嫣然自從放假就躲在苑子裏不出來,天天以淚洗麵。而自己生了病,腿也受傷了,連下床都費勁兒,哪有時間管賽博嫣然!如今看到賽博玉活蹦亂跳地出現在這裏,明顯是給自己添堵的!

裴氏冷笑道:“我好的很,讓你失望了。”

賽博玉仿佛沒聽到話裏的諷刺之意,歎息道:“母親這話可就冤枉玉兒了,昨天張嬤嬤詛咒您被我下令打了三十大板,可見女兒對您的孝心天地可鑒!”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兒裴氏的臉登時發紫,賽博玉接著道:“聽外麵都傳言說母親紅杏出牆,給父親帶了綠帽子!唉,您做事也太不小心了!”

裴氏的臉紅的像豬肝一樣,終於忍無可忍。她掙紮著從榻上坐起來,怒道:“賽博玉!你不過是個低下的賤婢生出來的庶女!你有什麽資格談論我的事!”

她剛罵完,就對上了一雙碧水般深邃的眼睛,那雙眼睛淩厲無比,狀似惡鬼!她不由挺了挺胸,來增強自己的威勢。

賽博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母親何必惱羞成怒呢?庶女怎麽了?現在我貴為重王妃,你隻是個世家夫人!我天賦異稟,你的兒女資質平庸不堪一擊!我光明磊落,你卻隻能做小人幹的事!”

裴氏氣得渾身冰涼,仿佛被冰凍了一般跌坐在榻上,厲喝道:“我當初怎麽就手軟留下了你這個賤人!十年前就該讓你們母女一起死了!”

賽博玉冷笑:“母親這些事做的還少嗎?當年我大哥的生母,不也是被你害死了,否則你怎麽做的上賽博夫人這個位置呢?”

裴氏一驚,那件事做的那麽隱秘,她萬萬沒想到賽博玉都知道!她冷冷道:“那又如何?”

賽博玉不怒反笑:“自然是不能如何。”她彎腰湊到裴氏麵前,幫她理了理淩亂的衣裳,笑靨如花:“母親,你真是把漁翁得利、鳩占鵲巢、後來者居上這幾個詞發揮的淋漓盡致啊!”

裴氏一捂胸口,嘔出一口黑血,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