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_四十五 不可觸碰的房間

花惜晚趕忙縮回在桌子上的手,捧著牛奶杯,不解地說:“他怎麽能管得到你的事情呢?而且我聽媽媽說,當時你離開滿庭芳之後,他們推薦了其他去處給你,不會讓你屈才的。”

“唉……你就是太善良單純,才會人家說什麽就信什麽。”劉錫明歎了口氣,“我就給你直說了吧。”

原來,花滿庭夫婦推薦給劉錫明的所有去處,每次他打電話說明是花滿庭推薦的時候,別人都很客氣,高高興興的在電話裏歡迎他。可是每次一到他去了之後,別人都會順口問:“哦,原來您是劉錫明,是花惜晚的前男友劉錫明嗎?”

劉錫明當然很尷尬地回應:“是。”

“花惜晚嫁給了範楚原,可惜,可惜。”

前幾次,他憤而起身,拂袖而去,但是被拒絕過多次後,他不得不學會了繼續尷尬地陪笑。

然後別人忽然變得很委婉:“對不起啊,真是不巧,我們這個職位已經有人了,不過,您放心,一旦有任何職位空缺,我們會馬上聯係您。像您這樣的人才,我們很期待和您的合作呢。”

花惜晚安靜地聽他說完,垂首道:“我也沒聽出和範楚原有什麽關係。”

“晚兒,晚兒,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這一定是他故意,他氣惱你以前和我好過,故意要整死我才甘心。”劉錫明氣急敗壞的說。

花惜晚不想跟他糾纏這個,轉移了話題:“除了爸媽推薦給你的地方,你還可以去其他地方啊。”

“沒有用,沒有用的,這幾個月來,我走遍了大半個中國,我去了的所有地方都拒絕接受我,整個酒店行業沒有哪一家願意接受我。我平時也沒得罪過誰,你說誰會這麽整我呢?”

“我不知道。”花惜晚老老實實的回答。

劉錫明見她不開竅,急著啟發她:“要說得罪人,我隻得罪過範楚原,要說有能力做到這樣,也隻有範楚原。”

有此實力,讓整個行業都拒絕一個人的,除了範楚原,還真找不到幾個,花惜晚已經信了幾分,但是範楚原如此做,也是有他的打算吧?她不懂,所以不願胡亂猜測。

看劉錫明一臉憔悴,衣衫不整,顯然是經過不少打擊,心下不忍,就算他曾經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也還罪不至死,沉吟了一下,說:“那我幫你問問他吧。”

劉錫明大喜,滿臉感激:“如果可以,我還是願意再回滿庭芳的,何況,據我打聽,我走之後,伯父伯母每天忙得不可開交,我也正好可以幫幫他們。”

“好。”想到劉錫明回來,確實可以幫到父母,花惜晚態度堅決了許多。

“晚兒,晚兒,我就知道你最好,還是舍不得我……”劉錫明一臉討好的表情。

看到他如此自作多情,林溪兒“噗”地一聲笑出來。

花惜晚著惱:“你再胡說八道的話,就當我們今天沒見過麵好了。”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我不說,我自己掌嘴,掌嘴。”說罷,“啪啪”打在自己臉上,做盡討好之態。

想到自己曾經和如此不堪的人談過戀愛,花惜晚心頭一陣厭惡,拉起林溪兒就走。

身後,剛剛唯唯諾諾的人卻目露凶光。

晚上九點,範楚原還是沒有回來。孟阿姨心疼花惜晚晚飯要吃得晚,下廚給她做了點小糕點,讓她先墊墊肚子。

對於劉錫明這件事,花惜晚本來不想管的,媽媽也曾經一再地勸解她,既然已經嫁給範楚原,就不要再為外人的事情,兩個人鬧得不愉快,但是,就算劉錫明再過分,範楚原就能將他打入死路嗎?

花惜晚猶豫不決,腦子裏亂糟糟的,決定給媽媽打個電話。

家裏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花惜晚撥通了陸沁園的手機。

卻是一個嬌滴滴的女聲接的:“滿庭芳大酒店,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花惜晚一愣,說:“請幫我找一下陸……沁園。”她很少說母親的名字,還是想了想才說出口的。

對方說:“請問是哪位?”

“我是花惜晚。”

“哦,是大小姐啊……”花惜晚是花滿庭的掌上明珠,飯店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個人聲音少了剛剛的職業化,多了些熱度,“不好意思啊,大小姐,陸總和花總正在開會呢,有什麽事需要我轉告的嗎?”

“額,怎麽現在還在開會呢?”

“大小姐您有所不知,最近酒店業務非常繁忙,人手又急缺,好多事,都要花總和陸總親自來呢。今天這樣還算是好的了,前一陣子,忙到淩晨兩三點的時候都是經常的事情。”

花惜晚頓了頓,這些事情,父母都沒有跟她說過,甚至她回家的時候,母親還專門回來煲湯給她喝。想想前幾天,和範楚原折騰到中午,父母還在家等著他們一起吃午飯,內心汗顏,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就算了,還要給他們添麻煩。

“這樣啊,那沒事了,不用打擾他們,我過會兒再打給他們,謝謝你。”

“不客氣,再見。”那邊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花惜晚暗暗在心裏做了決定。

範楚原,依然一夜未歸。花惜晚對此已經頗為習慣,所以,她對自己說,不要迷戀他,是對的。

心裏想著這事,花惜晚第二天連懶覺都沒有睡,不到七點就起床了。

花惜晚下樓正喝著熱牛奶,老張急急地跑上來欲言又止地說:“少奶奶,大少爺他……”

“他怎麽啦?”

“他喝醉了。”

他喝醉了?在哪裏喝醉的,現在人在哪裏?但是出口卻淡淡的:“所以呢?”

“他在樓上的房間,一直沒有出來,又沒吃過東西,所以請少奶奶移步去照顧一下。”老張補充道:“他昨晚回來,您已經睡了,敲了您的門您沒應,所以……”

花惜晚才想起昨晚自己帶了耳麥聽歌,聽著聽著就睡著了,沒有聽到外麵的聲音。

“你們怎麽沒拿東西給他吃呢?”

“這個……少爺進了的那個房間,他以前一直吩咐不可以有其他人進去,連每月的例行打掃,都是他自己,所以,我們不敢進去。”老張說:“但是您是少奶奶……”

“好吧,我知道了。”

花惜晚喝完自己那份牛奶,也沒顧得上吃其他東西,端了牛奶和雞蛋,想起範楚原早餐的時候經常吃抹了花生醬的麵包,又拿了幾片麵包。

不知道為

什麽要這樣做,下意識地就準備了這些東西。

上樓,把這些東西放在門口的條桌上,敲了敲門。

好半天什麽反應都沒有,花惜晚扭了扭門把手,門是開的,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比花惜晚現在的房間要小,布置得極為清新雅致,日常擺設和用品,一看就知道是為女人準備的。

範楚原趴在床上,渾身酒氣,挺直的西裝也弄得有點皺皺巴巴。花惜晚邁步走了進去,想起老張說這個房間不允許外人進入,心下不由忐忑。

“範楚原?範楚原?”她試著喊了他兩聲。

範楚原沒有醒,也沒有應聲。

花惜晚看他臉蒙在被子裏,擔心影響他的呼吸,推了推他。

酒醉的範楚原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有聲音喊自己,又被推了一下,下意識地翻過身來,明白自己身在何處後,怒道:“誰……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我馬上出去。”

一片好心被當做驢肝肺,花惜晚也不想多說,轉身就走。

範楚原終於有點清醒過來,聽到是花惜晚,怒火刹那間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放低了聲音:“你不準走。”

那個地方,他本來是想帶她去的,但是,猶豫了那麽久,他還是放棄了。她不愛他,不是麽,何必去徒增傷感呢?

兩夜的酩酊大醉,他卻還是做不到要忘記她,醒來第一眼看到她,居然會有淡淡的欣喜。

花惜晚頭也沒回,平靜地說:“這個房間不準外人進來,是我唐突了,我馬上離開。”

不知道是為誰準備的房間,為誰保留的房間,他提也沒提起過。連外人不準進這一項,也是今天她才知道。

“我頭好痛……”範楚原的聲音越發低了。“我頭好痛,花惜晚……”

聽到自己的名字,花惜晚終於停下腳步,說:“外麵有食物和水,你待會兒自己吃點吧。”

沒有回答,隻有什麽物體重重跌落的聲音。

花惜晚回過身去,看到範楚原從床上跌到地上,再也顧不上賭氣,跑過去去扶他起來。

範楚原個頭很高,比花惜晚也重多了,由於醉酒,根本無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花惜晚讓他把雙手搭在自己肩上,百般扶他,就是扶不起來。

忽然覺得耳朵邊癢癢的,範楚原已經笑著在她耳邊說:“我說了,你不準走。”

你是我的人,哪怕心不在這裏,人也不許離開。

“哦,你騙我。”花惜晚氣惱,扔下他的胳膊,就要站起來離開。

範楚原完全不給她機會,握住她的手:“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忽然間低沉的語氣,夾雜著讓人心動的傷感,花惜晚抬眼望他,他的眼睛裏流露出莫名痛苦的神色,像極了受傷的野獸,本來堅強默默療傷,一旦有人來慰,反而有可憐的神情隱隱透出。

心便軟了幾分,不去計較他剛剛的態度,輕聲說:“我扶你起來好不好?”

範楚原不答話,隻是攬住她的肩,借著她的一分力量,自己用了九分力氣,慢慢站了起來。

花惜晚要扶他去床上,範楚原踉蹌了一下,說:“去沙發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