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4章 悲涼逃離,重返虎穴

想及此,冷琬心搪塞道,“想炎公子這般體恤大度之人,竟怎會一再的戳人傷疤?此番我難得因禍得福逃脫魔爪,就讓我清靜些,不要再與我提那個人了。”

“可是我哥是為你好哎!”炎枂忍不住說道,炎桓瞪了她一眼,她撅起嘴不再言語,炎桓笑道,“也罷,琬兒姑娘說的是,我先為你震住毒便是。”

*

愉快的時光如飛梭般,半月有餘的相處隻是一晃而過。

炎桓的風趣幽默,炎枂的開朗率真,這二人的陪伴讓冷琬心感到由衷的快樂,這似乎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過的最開心最沒有負擔的時光。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的心頭還是會隱隱作痛,那痛究竟是因何所生,她不願去多想,或者說,她不敢去深究。

而她不知道,每個夜晚她一聲聲或重或淺的歎息,都會撥動窗外孤守的男子那惆悵的心弦。白日間在她麵前強裝的笑臉,到了夜晚,才現出為她日漸加重的毒症而愁苦不已的擔憂。

月華如水,一麵撫慰著房內淺睡女子那顆不安的心,一麵又在窗外男子焦慮的心頭,激蕩起驚濤駭浪……

這些時日裏,冷琬心早就注意到,無論他們三人走到哪裏,不遠不近的距離處總會有人跟蹤守護,加上之前聽到炎枂提起的東峪公主欲嫁炎桓之事,還有這兄妹二人言談舉止的不俗氣質,她猜到他們或許是毓枝國的皇室貴族。

她幾次都想開口向炎桓打聽東峪之事,打聽冷翌昊的狀況,卻幾次都硬是忍了住。

她是斷然不能回東峪的,那麽,掛念如何,淡忘又如何,或許終究都逃不過一場即將來臨的永別……

再者,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想那體虛的漠王此時必是無暇顧及東峪之事,她也便還有足夠的時間。

傷好的差不多時,她終於同意和炎桓兄妹去了毓枝的國都青嶼。

這一路炎桓似乎十分著急趕路,沿途每逢驛站便換上體力充沛的良馬快車,一路馬不停蹄的向都城奔去。

這日的傍晚時分,三人抵達了一座小鎮,點了酒菜,炎桓一麵體貼的為冷琬心布菜,一麵關切的問道,“這些日子太急著趕路,琬兒姑娘可還受得住?”

“還好,日日服用炎公子配製的靈丹妙藥,說不定那毒已經去的差不多了呢。”冷琬心笑言。

炎桓望著她蒼白的唇色,掩下眼中的擔憂,也笑了起來,“那倒好了,倘若那毒真的被我去了,我是定要你好好謝我的。”

炎枂在一旁嘻嘻的笑著,“要說謝啊,琬兒姐姐回了青璵就做我嫂嫂吧,我哥定會讓你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枂兒,不要亂講。”冷琬心輕聲說道,她看著炎桓溫柔淺笑的目光,正想再說什麽,忽然就被幾個

食客的高談闊論吸去了注意力。

“那漠王的鐵血強悍當真是名不虛傳,不出一月的時間元熙竟神速占領了東峪西南的三座城池,殺的東峪措手不及。”

“是啊,以往元熙不管如何尋釁東峪,始終不曾如此這般大動幹戈,看這架勢啊,漠王的大軍此次像是要一路打向東峪都城,元熙此番是要滅掉東峪也說不定!”

“可我奇怪,據說那漠王的生母便是東峪之人,連漠王的側室和姬妾也有幾位都是東峪公主,怎麽卻還慘遭元熙毒手,那漠王真是六親不認冷血無情啊。”

“咳,漠王那般人物,怎會顧及兒女情長,先不要操心人家東峪之事,要我看,元熙這勢頭早晚也會威脅到我毓枝。有此鄰國,有此霸王,真是如有虎患一般讓人不安哪……”

……

炎桓若有所思的聽著幾人的談資,眉頭微攏,炎枂則嘟囔道,“又是那漠王,真不知那漠王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真是可惡!”

而冷琬心已經是臉色煞白……

“琬兒,你怎麽了?”炎桓抬頭間看到冷琬心白紙般的麵色,“你可是哪裏不舒服?”

“這裏離他們所說的東峪失地有多遠?”冷琬心急切問道。

“緊鄰西北,相隔不算太遠,不過你不必擔心,雖然戰火壓境,但元熙不會貿然與我毓枝開戰。”炎桓連忙安慰著,“況且我們明日便會啟程趕往青璵的方向,不會在此地久留。”

冷琬心點了點頭,不再詢問,卻依舊小心的辨聽著那些人的談論,緊張之色布滿眉梢,炎枂也輕歎道,“也不知東峪這次能不能逃得過,冷大哥還在青璵隨師傅在一起,想必知道戰事的消息必是要火速趕回東峪,可他剛剛中過毒還沒恢複安妥,幾日內如此這般折騰,再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冷琬心心頭一驚,輕聲問道,“冷大哥?枂兒認識的冷大哥是何人?”

“他是東峪的太子殿下啊,他是好多年前師傅一次外出時結識的,師傅說和他是有緣之人,每每尋得什麽珍稀的藥草都會給他捎去一些,而前不久他派人來找師傅尋什麽毒方,後來又親自跑來青璵,還差點因為捉那百毒之首的黑斑蠍被蟄喪命。我們這次出來其實也是為他尋峈山獨有的能解百毒的百星草,他身邊好像是有人中了什麽了不得的怪毒,他每天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如今東峪又麵臨生死存亡,真替冷大哥著急。”

冷琬心的鼻子頓時酸了起來,不爭氣的淚水幾乎模糊了視線,她連忙低下頭去拚命往口中塞著青菜,顫抖的心更是如火燒如冰刺般讓她煎熬……

皇兄,你好傻……

你怎麽能為了我,不顧自己的性命,不顧你身上係著的東峪江山……

墨宸峻,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絕不允許你再傷害東峪,再傷害真心疼愛我的每一個人,絕不允許!

***

子夜時分,一個身形高瘦的男子策馬奔出了客棧,向西北方向一路飛奔。他以一個價值連城的籽玉項墜向掌櫃換了一匹好馬,一些碎銀和幹糧,並細細詢了到達所去之地的路線,便披著清冷的星光,急急的上了路。

夜風寒涼,迎麵的冷風幾乎把他單薄的身體刺透,可他望向前方的目光卻毫無遊移,異常的堅定。

以銀兩打發過守城的兵士,他不顧眾人看怪物一般的目光,馳出小鎮繼續一路向北往東峪而去。

如此兵荒馬亂之時,東峪流民逃都逃不及,竟還有人急著跳入火坑,守城的兵士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掂著手裏的銀兩,嘲弄的笑著,“真是個不要命的蠢貨……”

天色漸亮,一路上眼見著許多淒慘悲泣的流民,或斜在路邊垂淚休息,或麻木的垂頭行走,他們眼底的哀色深深的震撼著他的心,他很快便將手中的幹糧和銀兩全都分了出去,不顧眾人的好心提醒,又飛快的策馬前行。

眼看前方現出了城門的影子,他深深一個呼吸,正準備勒馬停步之時,忽然那馬一聲哀嚎的鳴叫,登時前蹄一軟跪在了地上,他被跌倒在地的馬狠狠的摔了出去,要不是反應機敏的他及時鬆了韁繩,估計他的脖子都會被生生的扭斷……

撐地的肘彎幾乎折了一般的劇痛,而瞥見不遠處已經中箭在血泊裏垂死掙紮的那匹馬,他更是驚嚇不已,他壯著膽子想要爬起,不料脖後卻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涼,已經有無情的冷刀抵住了他的脖頸。

“想活命就老實交代,鬼鬼祟祟的想要闖城意欲何為?”頭頂響起一個沒好氣的粗聲。

“放開我。”他咬牙冷靜說道,“叫你們的漠王,墨宸峻,叫他出來見我!”

念到那個名字時,他清寒的聲音裏頓時卷起了濃濃的恨意。

“我看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好大的口氣!”

那兵士說著便狠狠扭過他的臉來,“一個小白臉也敢這麽放肆!你以為是個人想見我們王爺就能見?我看我倒是可以送你去見閻王爺!”

幾番征戰對死亡早就麻木的兵士,殺死一個來曆不明的闖城者簡直連眼睛都不必眨。

他說完便揮刀向他的頭砍去……

眼看明晃晃的大刀直直落下,臉色蒼白的青衣男子慌忙一聲大喝,急急喊道,“住手!你可知我是漠王的什麽人?!”

那執刀的手略微一頓,很快便是一聲冷笑傳來,“少唬我,你當老子是嚇大的?!就憑你對我們王爺如此不敬,也是該死!”

話音未落,那泛著寒光和血光的大刀便毫不客氣的再次揮下,瞬間便會讓他身首異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