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 風雨叵測路途遙(3)

清風別有深意地看了奔雷一眼,像是十分不解奔雷的做法。隻有我知道奔雷是為了我,怕我吃不下飯,一並將兩個江西四鬼嚇跑。

這個奔雷挺照顧我的,此法一出,我越來越困惑,他難道以前認識我,還是爹爹給你他什麽好處?小小的唐家堡沒有什麽奇珍異寶賄賂玲瓏山莊的護法吧,要不然我也不會為救弟弟抵債到玲瓏山莊。再說他們會把珍寶放在眼裏?

難道是這個奔雷看好我了,我又慢慢否決,先別說我沒有傾城的貌,再說我畢竟是他莊主要的女人,從他眸中也看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太奇怪了。

可能連清風也奇怪奔雷的做法,想想第一天見麵發生的事,清風那麽好脾氣的人差點跟奔雷急了,可他還是執意帶上如月,也不怕他家莊主的責罰。我心裏打鼓,慢慢再了解吧,當下絕不能辜負奔雷的好意。我沒有說謝謝,捧起碗開始吃飯。

本來以為能有熱鬧看的客人,看什麽事沒有發生,大廳又恢複了原有的嘈雜。

奔雷和清風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開始吃飯。可是就有不開眼的,坐在凳上能動的如月可能憤恨剛才調戲我的色中鬼,怒氣十足地看著清風指責道,“都怨你,要不是你攔著我,我早把那兩個混蛋打趴趴了,還玲瓏山莊的護法呢!孬種一個。”

這些話有些過了。本來以他們的性子,心裏肯定有疙瘩。畢竟叫那兩個壞蛋舒舒服服地跑了,心裏肯定窩囊,不提也就罷了,偏偏還有不領情指責的。

奔雷和清風都停了筷子,奔雷悶不作聲看不出表情,清風那麽好脾氣的人臉色也變了,畢竟是高高在上的護法,平日裏誰能跟他們如此說話?

清風冷冷盯著坐在他對麵的如月,桌上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而那個丫頭毫不示弱,狠盯著清風大有打上一架的勢頭。

“如月,你別再跟著我了,明天起你先住客棧,我修書一封讓爹爹派人接你回唐家堡。”

此刻我真佩服我自己,說這些話時我很平靜,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丫頭,你讓你家小姐太累了,不是你照顧我的情緒,而是我要照顧你的,僅僅幾天的功夫,我的命運已經翻天覆地,你能體會嗎?那個玲瓏山莊是個大囚籠,將鎖住我的自由,還會讓我備受屈辱。

如果我要

兩年以後平平安安回唐家堡,我必須要忍。

先別說玲瓏山莊的莊主聽說已到不惑之年,最主要是我,一個未成親的姑娘將要作為禮物隨他肆意玩弄兩年。就算我心再寬,就算大師兄真的不介意,這也是我一生不可磨滅的恥辱,可是我不能怨天尤人,更不能自憐自歎。

娘親的話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腦海出現,那總是平和淡雅的麵容出現從沒有過的嚴肅,一字一句讓我銘記在心,“唐心柔,你給我記好了,我不管你這兩年過的有多辛苦,有多委屈,我隻要一個結果,給我活著回唐家堡,如果你敢給我死,我就到陰間陪你。”

還有爹爹的話,看似平靜實是決絕,“心柔,如果兩年以後你回不來,爹爹就算把唐家堡搭上,我也要玲瓏山莊賠我女兒。”

還有二娘,滿臉的愧疚,“心柔,你若回不來,二娘是沒臉再活了。”

當然還有愛慕我的大師兄,仿佛絲毫也不介意我將會是殘破之身,還是那麽的英俊灑脫,語氣不見一絲傷感頹廢,“兩年之後,師兄用紅綢掛滿唐家堡所有的角落,迎娶我最美的新娘唐心柔。”

還有弟弟妹妹,特別是我最小的弟弟小寶,那軟乎乎的童音一直縈繞心頭,“大姐,你出去玩一定要早些回來,小寶想你。”

從離開唐家堡那天起我就從心底發了狠,我在玲瓏山莊這兩年不僅要活著,而且還要活的很好。爹娘都說我有一顆玲瓏心,在唐家堡幾乎沒有人不喜歡我的。不僅是因為我是大小姐,最主要我臉皮厚,整天嘻嘻哈哈,連澆菜園子的大叔我也能攀談上幾句。以我的性子到哪都不會太差,偏偏如月給我惹麻煩。

如月顯然不曾料到我會攆她,一時間像是被被定住,眼圈轉瞬就紅了,忙抓住我的手,急急喊道,“小姐,我錯了,你別攆我,我給他們道歉。”說完竟直直跪在奔雷和清風的腳下。

那沉重的膝蓋落地聲,將我所有的偽裝全部撕碎。眼前晃動的是她為了能跟我一起去玲瓏山莊,把冷韌的刀鋒架在自己的纖細的脖頸上威脅奔雷和清風,那鋒刃滲透的寒光,照射在她那決然的麵容上,似乎隨時隨地噴瀉出一地的血紅。

說起來最在乎我的不就是眼前這個丫頭嗎?我們一起長大,哪裏有主仆之分。我高興她高興,我難過她也

跟著難過,她這樣不管不顧還都不是為了我。

奔雷和清風都有些慌神,顯然是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景,都不方便扶如月,兩人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隻能將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裏全被酸澀代替,使勁仰起頭才能將溢出的晶瑩收回眼眶,強忍哽咽衝如月說道,“跟你鬧著玩的,像什麽樣子趕快起來,你以為兩位護法跟你一樣小氣,起來吃飯。”

如月並沒有起身,而是仰著臉看向清風,“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說起如月翻臉比翻書還快,剛還怒聲指責清風,現又一副乖乖女的形象,加上紅通通的眼眸,竟帶出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清風有些呆愣,無法將她的彪悍與柔弱消化,隻能疊聲說道,“怎麽會生氣?起來吧,都是一家人,再說我還比你大那麽多。”

如月喜滋滋地站起來,衝我說道,“小姐,他們不怪我了,我以後不會惹小姐生氣了。”

我死死咬住嘴唇,阻止淚水的滑落,隨手拿起碗掩蓋失態的表情。突然對上奔雷變的異常溫潤的黑眸,不知為何,卻讓我煩亂不堪的心平靜了很多,仿佛未知的路也沒那麽可怕了。

我的房間應該是客棧最好的房間,雖然牆壁上已見斑駁,地磚和桌子,被褥都很幹淨。

如月一邊幫我鋪被一邊嘮叨,“真是浪費,床那麽大,也不讓我跟你睡,管的真寬。”

的確如此,其實我跟如月一間房間就行,可是奔雷和清風堅決不允,說是他家莊主的意思不可忤孛。

我想來想去認定他家莊主有怪癖,我有可能成為他的女人,所以不讓別人進身,女的也不許。可見這個玲瓏山莊的莊主病的的確不輕。我隻敢在心裏誹謗,可不敢當奔雷和清風的麵對他家的莊主有半分的不敬。因為我發現在他們心裏他家的莊主似神祗一樣的人物,敢有半點不屑,他們會毫不留情麵的翻臉。

如月鋪好床,留下千篇一律的話給我,“小姐,我在隔壁,你若有什麽事叫我。”

我把她推出房門,門外格外沉重的那聲歎息讓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幾天的疲憊,幾天的煎熬,幾天的容忍,幾天的委屈仿佛就在這一刻達到了一個頂點,我將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任由大顆大顆的眼淚滑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