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十一
羅硯沒想到來試妝的女主角居然是淩溯,麵上淡淡打個招呼,轉過頭看肖揚的眼神還是止不住的疑問。
羅硯與淩溯並不熟,或者可以說如今的香港娛樂圈,與她稱得上熟的圈內人沒有幾個。長得不算好看,但卻正對了鬼佬胃口,二十五歲之後便專心在海外發展,幾個影展轉了一圈之後也算是小有名氣,國語片這幾年來真是沒有接過。
淩溯幾乎是素顏,羅硯想起肖揚對他提起過女主角是頗有經曆的單身媽媽,看她的臉怕是在美國人眼裏還是沒有什麽說服力,畢竟亞洲人看起來都過於年輕。
羅硯將圍巾解下擱在沙發背上,百無聊賴地翻著劇本。淩溯轉過頭對他說,amazing script,huh?
羅硯點了點頭,憶起梁謹言說你們這種香蕉人,講中文要夾一半英文,想說眼前這人,連那一半的中文也舍不得講。
正說著話時祝晟走了進來,連聲說不好意思讓二位久等來的時候堵車,淩溯倒還是平易近人的模樣,回說我們也剛到不久。
羅硯不想接這部戲的最主要原因可能正是眼前這位年輕導演。編劇出身,拿過幾次獎之後轉行自己做導演,目前為止隻拍過兩部戲,便已經闖出了超支與超時的雙重名頭。羅硯心說幸好是要去紐約,如果把我拉去裏約熱內廬,怕是找個火辣的巴西女郎連孩子都夠時間生出來。
他突然覺得對香港有了牽掛,而牽掛的是什麽也已心知肚明。
祝晟還像之前每位導演一樣不停表示著這部戲為何非你們不可,說能對紐約這麽熟悉英文程度又能用的演技派,隻有你們倆了。
劇本倒也沒有多曲折,不過是一個華人女性為了搶回兒子的撫養權與美國前夫打官司的故事,羅硯的角色是一所大學裏為她提供法律援助的大學生,當然在這其中產生感情的套路也是不可避免。
顯而易見這部戲的著力點在於淩溯身上,羅硯掛著主角的名義也不過是做了陪襯。他想這樣也好,說不定自己時間不至於太過緊湊,回來香港也不是沒可能。
祝晟拍戲雖然壞名聲很多,不過劇本向來嚴謹,羅硯知道這部戲本身角色塑造起來並沒有太大難度,怕的是法庭那幾場戲的台詞實在份量太重。
肖揚和羅硯並著肩走出來,說你知道淩溯為什麽接這部戲麽,她說要給國內新晉導演多一些幫助。
羅硯沒忍住,笑的實在不夠厚道,好不容易停下來說你是不是算計我,明知我討厭背複雜的台詞。
你不樂意的話也可以試試在法庭上叼一支煙放電。肖揚想到這個懶字打頭的人居然能混到現在的地位,忍不住要為那些苦苦掙紮的甘草演員掬一把同情淚。
紀明亭的專輯終於趕在年前上市,梁謹言也開始著手自己的新碟,也是與舊東家的最後一張。朱曼成日盯著銷量榜,心想梁謹言不知道能抽幾成。
朱曼問梁謹言說這段時間一直在和羅生談,生意人古惑成這樣也不容易,Jim我決定考慮續約。
梁謹言不置可否,心想羅硯是不是不知道他父親在拉攏自己,怎麽平日裏沒有一點這方麵的動靜。
梁謹言不知什麽時候養成了看娛樂新聞的習慣。那日在電視上看到羅硯的新戲發布會,腦子一時沒轉過來。
不應該這樣子的。明明見麵的時候從來也沒有提過會走這麽久,自己卻比記者後知道這樣的消息。
忍不住想嘲笑自己現在也開始患得患失,羅硯卻仍然沒事人一樣和他見麵喝茶聊天,偶爾會在車窗前交換一個親吻,而後各自開車離去。
日子平淡如水,梁謹言卻覺得這樣也好,那句為什麽沒有先告訴我,終於還是沒有開口問出來。
羅硯的戲也會在農曆年後正式開拍,羅生給自己放了假準備與他一同回美國過年。走之前羅硯打電話給梁謹言,說打台球要不要來。
梁謹言說好啊打通宵明天你上飛機去睡。
紀明亭卻在他之前不請自來。
羅硯開門時看到紀明亭時表情自然不會好看,倒是這位並不在意,拿出自己的CD塞到他懷裏便徑直去倒了杯酒,說第一版八千張,賣斷貨了,第二版可沒有這麽精致的封麵。臉上明顯的誌得意滿。
門鈴響起,羅硯對紀明亭說說那你要怎麽謝這位。
梁謹言站在門口,抱著便利店的大紙袋看著紀明亭一臉茫然。
羅硯登機前給梁謹言傳簡訊,說拍戲間隙一有機會就會回來,然後關掉手機。
梁謹言把那句話上上下下翻了十多遍,拿起吉他彈著不成調的音。
他一直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創作人能為別人寫歌,對於他自己而言,倘若真的是喜歡某個人,連對他說什麽話都不知道,哪裏能寫出漂亮的歌詞或好聽的曲子。而一些些思念的情緒,在羅硯還沒有離開香港的天空便已經蔓延開來,他想寫歌,可是吉他在手裏,仍然是重複著單調的音節。
紀明亭新專輯賣的火,行情也跟著上漲,代言又接了兩家,大牌時裝新店開業也邀他去做嘉賓,就連緋聞對象也比平日裏大牌了起來,這次傳的是文希。
其實那日梁謹言也在。紀明亭自打與梁謹言合作過之後對他或多或少有些感激,偏偏之前太少這麽悶的朋友,與他有一拚的羅硯還是自小相識,在他麵前自說自話也不見得尷尬,可對梁謹言真是不知道如何相處,想了半天還是找了文希,覺得畢竟她與梁謹言也算得上比較熟。
文希看著自己與紀明亭逛街的照片,打電話問梁謹言為何你的畫麵被切掉。
梁謹言說拜托我的新聞別人不愛看的,蹲著挑CD本來也不好拍,何況紀明亭現在這麽當紅,你沒看到新聞標題都是用他的歌詞。
那歌詞還不是出自你之手,文希說下次紀明亭再拉我作陪的話不是不可以,一首歌一次。
梁謹言衝那頭笑,說等我成了你師弟一切好說。
作者有話要說:算是過渡章,內容可能有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