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章
一千年後做人魚
李喵偉走到大劇院門口的台階上蹲了下來,表情淡淡地,不知想些什麽,布蘭奇本就不是個巧舌如簧的,一路跟著解釋了幾句,見始終得不到回應,就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老婆蹲著,他就旁邊來回轉圈,過了一會兒,實沒轍了,也跑到台階上陪蹲。
於是,兩個衣著華麗的貴族,就跟個三無盲流似的,並排蹲那裏,成了皇家大劇院門口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如果他們麵前放個搪瓷盆,說不定還能賺進點毛票。
這會兒安朵拉的眼淚已經開演了,廣場上的流該進的進,該散的散,隻留下一些正做收尾工作的劇場員工,檢票口的兩名工作員不時回頭瞟他們一眼,然後背過身去竊竊私語幾句。
李喵偉忽然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就走。
布蘭奇連忙叫住他,小心翼翼地問:“去哪兒?”
李喵偉奇怪地看看他,說:“當然是進去看演出,那麽貴的票子,怎麽能浪費了!”
布蘭奇喜道:“不生氣了?”
“幹嘛要生的氣?”
布蘭奇見他一臉坦然,完全不像說反話的樣子,便問:“那為什麽蹲這裏老半天也不吭聲?”
“想些事情。”
“想什麽?”
李喵偉斜睨著他,沒好氣道:“想什麽幹嘛要告訴!”
他這種性格的,才不會自尋煩惱,別的不說,隻要一想起午睡時做的那個夢,那一馬桶的魚少爺,那狼牙棒暗示的含義,那菊花堪比向日葵的悲催與淒慘,足以讓李喵偉頭腦瞬間清醒過來,公爵愛和誰好和誰好去,他才不稀罕呢。
隻不過總有些事縈繞心上,令感覺疑惑而不解,他想蹲這裏理清一下思路,結果還是沒想明白。
布蘭奇一時詞窮,隻能舔了舔腫痛的下嘴唇,乖乖跟老婆身後往裏走,不過他還是注意到個小細節,自從剛才發生爭執,佐伊同他說話就沒再使用敬稱,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個進步。
演出開始,按道理說是不能再放進去的,因為會影響到其他觀眾,好莫裏斯給的是貴賓包廂票,有獨立的進出通道,環境私密,不會妨礙到別,同樣也不會受到打擾。
安朵拉的眼淚並不是一出原創劇目,而是根據莫坦星球上的一個神話故事改編的,同所有的古老傳說一樣,安朵拉的眼淚也脫離不了王子與公主的愛情,它之所以經久不衰,傳頌至今,除了因為愛情是永恒的主題以外,還因為它是一部可歌可泣、淒婉動的愛情悲劇,就好像梁山伯與祝英台、羅密歐與茱麗葉,這就是傳統經典的魅力所。
莫坦王子冒險的旅途中,遇見了金發的魚公主,並將一枚無意中尋獲的藍寶石作為定情信物贈送給她,答應很快會來娶她為妻,王子不知道那枚藍寶石是聖神的母親,海洋女神安朵拉的眼淚,擁有不畏水火的神力,但同樣也會給帶來不幸。聖神的同胞姐姐,黑暗女神柏妮絲的兒子,火神克雷吉也看上了魚公主,派將其擄走,囚禁了燃燒著火焰的宮殿裏,勇敢的王子單槍匹馬去拯救公主,雙雙被圍困了熊熊烈火之中,王子與公主都想讓對方帶上安朵拉的眼淚獨自逃命,相讓之時,火神克雷吉趕到了,經過一番激烈的交戰,王子力有不敵性命垂危,傷心的公主摘下安朵拉的眼淚,於是一對相愛的迅速被大火吞沒……
幽靈歌舞劇團不愧其當紅第一的盛名,不僅演出陣容宏大,特效逼真,服飾華麗,演員們的演技以及歌舞功底也無可挑剔,英俊而悲情的王子引得底下的魚觀眾們淚水漣漣,恨不得代替公主與他共赴黃泉。其實,幽靈歌舞劇團還有另一個看點,就是所有的演員都是莫坦,出演魚角色卻一點都沒有違和感,扮演公主的演員把物特點表現得淋漓盡致,隻不過大多數觀眾都把目光放了王子身上。
布蘭奇心思卻不歌舞劇上,他對這些唱唱跳跳的玩意兒原本就沒多大興趣,再說又是這麽老套的劇情,他和佐伊同坐一間暗暗小小的包廂裏,兩個又離得這麽近,妻子身上清新自然的體香充斥狹小的空間裏,布蘭奇有些心猿意馬,他反複回味著剛才親吻時熾熱而令顫簌的感覺,老想借機做點什麽,倒不一定是想揩油,隻不過被諾思插了這麽一杠子,他總不能讓好不容易前進的這一小步又給倒退回去。
布蘭奇第N次看向身側的妻子,佐伊看得津津有味,連頭都沒回過一次,雖然不像底下那些花癡,小手絹換了一條又一條,但也絲毫沒有想跟他攀談的意思,他悄悄把手搭椅子扶手上,然後一點點移過去,還差一公分的時候,目標物消失了,小黑魚瞟了他一眼,把手抄進了兜裏。
“???”
他是怎麽被發現的?布蘭奇的心裏充滿了問號,明明動作很隱蔽。好吧,既然揩油不成,那就聊幾句,總不能沉默到散場。
“那個……和諾思現真是一點牽扯也沒有了,當然,也沒有其他,以格擔保!”布蘭奇其實心裏很鬱卒,結婚前有個情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麽,為啥他還得處處賠小心,這麽發展下去有點不對頭,算了,這以後再考慮。
李喵偉目不轉睛地拿起小望遠鏡,過了幾秒,才淡淡地回了一句:“哦,前麵已經說過了。”
“那是相信啦?”
“相信。”
布蘭奇也不管妻子有沒有注意聽,一個接著自說自話下去,“既然這樣,那咱們應該相互尊重,也不能再去私會莫裏斯了,不是說今天私會他,而是說他肯定不是一個好,必須要和他保持距離……”
“沒說他是好!”李喵偉打斷道。
“啊?”布蘭奇愣了愣,他詆毀莫裏斯,純粹是出於小心眼泛濫,沒想到竟然得到了認同。
李喵偉回過頭,一臉的煩躁,但還是耐著性子答道:“也沒說莫裏斯是壞,他是壞還是好跟有半毛錢關係沒有?大,能不能別影響看演出,有事咱們回去再說。”
“好吧,好吧,不說話了。”
布蘭奇支著下巴,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漸漸喜上眉梢,佐伊的話說明啥?說明莫裏斯他心裏根本就是個路甲。
之後布蘭奇也安靜下來開始看表演,可是這樣的安靜沒有維持多久。
“佐伊,看誰?”布蘭奇忍不住問。
包廂雖然幽靜獨立,事實上離開舞台並不近,而且角度有些偏,所以觀眾為了看清楚演員們的表演,通常會使用小望遠鏡,佐伊也一直用,真不是布蘭奇多心,他使用的步調和下麵那群花癡是完全一致的,每當科菲王子出場時,齊刷刷一排的望遠鏡。
果然,李喵偉不加掩飾地說:“看那個王子。”
布蘭奇抬頭向舞台上望去,科菲正連續做了好幾個撇叉跳躍動作,外加旋轉,看上去輕靈如燕,身姿矯健,確實光芒四射,布蘭奇有些吃味地嘀咕道:“他有什麽好看的。”
李喵偉放下望遠鏡,回過頭,一本正經回道:“唔……怎麽說呢,這給的感覺很特別。”
“……”拜托,不是問他哪裏好看,不用回答得這麽具體。
布蘭奇砍的心都有了,一個莫裏斯還沒搞定,又來一個科菲,幸好佐伊講話的語氣還算淡定,沒有星星眼,否則心髒真是受不了。
布蘭奇憋屈地縮椅子上,喝著酸醋,冒著酸水,挨到整部歌舞劇接近尾聲。
李喵偉從蕩氣回腸、纏綿悱惻的劇情裏脫身出來,他靠回椅背上,輕輕籲了口氣,頗為感慨地評價道:“那個王子真是太邪惡了。”
“……”布蘭奇愣愣地眨巴了兩下眼睛,有點沒反應過來。
李喵偉看著他空白的表情,皺了皺眉,說:“說安朵拉的眼淚啊,怎麽?沒看懂嗎?唉,都跟說不要光顧著聊天,一張劇票好貴的,沒看明白豈不是浪費了,算了,跟解釋一下吧。”
“……好。”
“有一個王子,那,就是科菲扮演的那個角色,他是個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
“呃……他哪裏不務正業了?”
“他作為一個王子,不幫助他父親處理政事,整天外麵瘋玩,難道還是個正經了?好了,別打岔,聽說完,馬上快散場了。”
布蘭奇搓了搓鼻尖,這話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
“有一次,這個吊兒郎當的王子從家家裏偷了一枚藍寶石胸針出來……”
那不是家家裏,那是一座死城,好吧,沒經過別同意就拿,也算偷。
“他發現這枚胸針會給帶來厄運,於是懊悔不迭,想把它處理掉,栽到別頭上,卻苦於找不到合適的對象,這時,正好遇上一個傻乎乎的魚姑娘……”
魚公主知道這麽說她,家會從墳墓裏跳出來一尾巴抽死!
“他就利用美色引誘那位傻姑娘,並把那枚藍寶石胸針送給了她,其實魚姑娘也知道自己上當受騙了,死活不想要,可王子一定要給,並威脅她,如果不收,就不娶她,魚姑娘隻能流著淚收下了……”
布蘭奇聽得恨不得牆上撓兩下。
“果然,魚姑娘倒黴了,被魚販子拐走了,賣給了獅麵,獅麵想把她燒死,這裏也有點沒看明白,如果是燒了吃的話,為什麽用那麽大個爐子……”
的老天,那不是魚販子,那是火神克雷吉派出的使者,那也不是什麽獅麵,那是扮演火神的演員為了突顯神祇的威嚴,特意戴上了象征火神的圖騰麵具,布蘭奇木著一張臉,拚命吐糟。
李喵偉好像嫌他不給自己回應,斜了他一眼,繼續說下去:“王子這時候終於良心發現了,決定去救出那位傻姑娘,可他剛把魚姑娘救出來,兩個又發生了內訌,他們誰都不想再要那枚倒黴的胸針,於是推來推去,吵來吵去,最後獅麵追來了……”
布蘭奇徹底無語了,他很懷疑他倆剛才看的是不是同一出歌舞劇,真是異世界的理解力啊!【公爵,真相了……
“那個邪惡的壞王子終於被獅麵幹掉了,魚姑娘也成功擺脫掉了那枚藍寶石胸針,不過她愛上了一個錯誤的,注定她的結局會很悲慘。”李喵偉回頭看了看大結局,補充道:“看,說的沒錯吧,獅麵把他們兩個都燒死了。”
愛上了錯誤的真是可怕,布蘭奇冷汗津津地想。
李喵偉坐那裏聽著震撼的悲情音樂,忽然回味出點什麽,他扭頭瞪著公爵。
“又怎麽啦?”
“記得上次也是硬要送一枚藍寶石胸針,跟著就一路倒黴,然後還被魚販子綁走了,說是要賣給獅麵。”
布蘭奇一臉淡定:“送的胸針不是沒收。”
“哦,這倒也是,幸好沒收。”
看,跟二貨說話,就要用二貨的說話方式。
散場的時候,他們又遇上了萊默恩和卡爾夫夫倆,李喵偉覺得跟公爵沒有共同語言,興致勃勃地拉著卡爾想繼續聊劇情,布蘭奇怕把可憐的卡爾嚇著,也怕暴露他有個奇葩老婆這麽一個大秘密,趕緊把他拉走了。
站貴賓通道出口處的一名工作員見到李喵偉時,驚喜地跟他打了聲招呼,“您好,今晚過得還愉快嗎?”
李喵偉定睛一看,正是之前打翻箱子那位,便也笑著回道:“今晚過得很愉快,安朵拉的眼淚非常精彩。”
“感謝您的光臨,那……先生,回頭見了。”年輕依依不舍地道別。
“嗯,回頭見。”李喵偉揮了揮手。
布蘭奇狐疑地回頭看看,臉色有點臭,問:“那又是誰?”
“哦,就是跟說,上廁所時把箱子撞翻的那位。”
“們幹嘛要約著回頭見?”
“啊?”李喵偉愣了愣,說:“那不就是一句普通的道別詞,這裏是大劇院,家希望觀眾能經常光顧,又亂想什麽?”
“是亂想麽,自己回頭看看,那還盯著看呢,一臉的不正經。”
李喵偉回過身,年輕衝他笑了笑,又揮了一下手,他瞟了公爵一眼,打著哼哼說:“家隻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孩子,看比某些正經多了,至少不會包養情。”
“……”
“是想繼續吵架嗎?”
“……”
“還是想打架?”
“……”
尼瑪,包養過情的男徹底沒活路了,布蘭奇偷偷爆了一句粗口。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看文的人好少好少好少,尼瑪,四千多的收藏,人都跑哪去了,尊是太不厚道了,我就跟悲情莫裏斯一樣,躲在牆角裏默默地流淚,再也沒有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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