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第十章
傷口眨眼之間好了,文頃還是有些詫異的。
之前他在礦地工作,沒少受過傷,擦破皮或者輕微的骨折什麽的,都挺常見。那時候,他為了康複,總要養個好幾天,期間還要吃點肉類補補。他這體質,一旦受傷就恢複得慢,時常受到奇岐嘲笑。有時他也覺得嘲笑得有理,誰叫他頂著獸人的身份,卻沒有獸人的能力。
不過現在,好像在他身上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雖然他自己也有一些想法,但總覺得向奇岐討教討教比較妥當。
兩人吃過了晚飯,奇岐還沒有回來,她可能去串門了。文頃想著,還是先安排豹子睡下吧。“小白,家裏房間不多,跟我睡一屋好嗎?”
豹子很高興,他努力點著頭,說:“文頃,睡。”
文頃撫摸著他的腦袋,“那就這麽決定了,要是睡得不舒服再跟我說。”
豹子在文頃的手掌間蹭了蹭,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
文頃把他帶進了自己的臥室。他需要打個地鋪出來,讓豹子睡在自己床上。豹子很懂事地替他搬被子,然後將被子定在頭上看著文頃。
文頃被他的樣子逗樂了,說:“把被子放在椅子上就行了,過來幫我鋪席子。”
豹子嗚了一聲,趕緊找了個地方把頂在頭上的被子放下,然後過來幫文頃拉席子。
在床上鋪了一層席子之後,文頃又將棉絮鋪上去,再在上麵蓋了條薄毯。
文頃的床板和床架全是木頭做的,之前他自己一個人睡的時候,弄得很簡單,不會鋪棉絮和毯子,於是他躺在上麵,總會覺得很膈骨頭,不過他從不打算奢侈地墊一條毯子,這似乎是原主人的身體本能在作祟,因為文頃每每入夢的時候,總會聽到一種聲音,這聲音在提醒他,要變強,要複興種族。
文頃怕一旦自己睡得舒坦了,他就會忘了這份藏在身體裏的遙遠記憶。每晚冷硬的床板可以提醒他,這世上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他不能安逸地窩在這小村子裏,消磨了意誌。
此刻文頃早已把自己當成了身體的主人,原主人的事,也就成了自己的事。
文頃試了試床鋪的柔軟度,感覺還行,便說道:“小白你過來試試看,這樣還行嗎?”
豹子把放在椅子上的被子一並拿過來,不大熟練地說:“文頃,一起,睡。”
文頃看著他,越發覺得他懂事,隻說:“這是專門給你睡的,床小,我不能和你擠在一塊,我等下打地鋪就行了。”說著起身動作起來。
豹子過來拉他的衣袖,嘴裏嘟噥著:“文頃……文頃……”
文頃把他推到床邊,認真地看著他,“趕緊上床睡覺,不然奇岐回來了,又要罵你了。”
豹子在文頃的注視下被唬得一愣一愣,他不是怕奇岐,隻是不想給文頃添麻煩。於是脫了衣服鑽進了被子裏,睜著眼睛看著文頃在屋子裏忙活。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有了其他人的動靜,奇岐回來了。文頃看了看豹子,他還睜著眼睛瞅著自己,於是文頃走過去,手掌撫上他的眼瞼,輕聲道了句:“睡吧。”豹子才慢慢閉上了眼睛。
奇岐快速收回偷瞄的眼睛,加快步子往自己房間走。文頃走出去,立時叫住了她。奇岐的肩膀抖了抖,故作鎮靜道:“我可沒有偷聽,更加沒有偷看。”
文頃一愣,繼而差點笑出來,奇岐也有不為人知的可愛一麵。他說:“不是的,姐,我有其它事情和你說。”
奇岐轉身過來,“其它事?”
兩人便在大廳裏坐下來,文頃將白日裏的事全都告訴給了她,奇岐聽罷,倒挺淡然,隻說:“這沒什麽,難道你忘了,你和原來不一樣了,現在的你,不是三等劣獸了,而是實實在在的可以轉化的獸人了。獸人的體質就是這樣,一點不起眼的外傷轉眼就好了,而且時間長了你還會發現,你的所有感官都會變得比平常敏銳好幾倍,像觸覺啊,味覺啊等等,你以後會慢慢體會出來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了。”文頃想到豹子貼著自己脊背時滾滾不斷傳遞來的熱度,這應該就是因為感官強化了。
文頃看著自己左手食指,曾經被刀切破的地方沒有一絲疤痕的殘留,皮膚新生的速率快得驚人。文頃想著,既然自己獸化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的力氣可以大點了,身體也能長得結實點了。他順手摸摸自己的身板,肋骨還是那麽明顯。來到獸人世界這麽多日子,他已經很努力地在鍛煉自己的身體了,可是不管他怎麽鍛煉,原來是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文頃起先不明白是什麽原因,以為是自己鍛煉的方法不對,現在看來,原來是受條件限製的。如今文頃隻想著,獸化後能讓他的身體結實一些就好了。他實在不喜歡這副瘦弱的小身板。
“文頃……”姐弟兩人正說著話,豹子突然站在門邊,說,“睡。”
奇岐無奈地看著文頃:“你真像養了個孩子,以後有的煩。”
文頃站起來,朝豹子彎了彎嘴角,然後對奇岐道:“我會照顧好他的,他其實很懂事很聽話。”
奇岐打了個哈欠,“希望他以後也能懂事聽話。”便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文頃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哄著豹子睡下,豹子拉著他的衣袖不肯放手。文頃看著豹子的眼睛,忽然冒出了一個奇特的想法,“小白,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
豹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於是文頃摩拳擦掌地開始給他講述小紅帽與大灰狼的故事,後來他又講三隻小豬蓋房子,他也不管豹子聽不聽得懂,想著隻要盡快哄他入睡就好。再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講了多少故事,隻知道豹子一直睜著眼睛看著他,聽得好認真,沒有絲毫的睡意。後來的後來,文頃就自己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文頃幾乎嚇了一跳。他和豹子睡在了一起,豹子摟著他的腰,熾熱的胸膛依舊緊貼著他的後背,均勻的呼吸噴吐在他的脖頸邊,親密極了。
文頃呆滯了片刻,很快掀開被子下了床,由於動靜太大,豹子立刻轉醒過來。
“文頃……”豹子一隻手揉著眼睛,另一隻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衣衫下擺。
文頃轉身看著他,那隻抓住他衣衫的手順勢鬆開了。文頃不知道要說什麽,想起昨晚的事,自己應該是講故事講到睡著了,然後被豹子不著痕跡地拉上床一塊睡了吧。文頃從小一個人睡,這麽多年了,也從來沒有個伴兒。當一個人睡成了習慣,自然也不喜歡和其他人擠在一張床上。
可是昨晚,文頃敢保證,他睡得非常安穩,甚至連豹子什麽時候拽他上去的都不知道。他想著想著,不由發覺,自己在豹子麵前,似乎從沒有什麽警惕性,他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對方當成了朋友,或者家人。
反過來想,既然豹子可以不假思索地對他這麽親密,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在豹子心中的地位已經不一樣了?
不管怎樣,這都是個好現象。文頃覺得,自己不需要窮緊張,在一起睡一覺沒什麽大不了的,就像兒子依戀父親一樣。
意識到這點之後,文頃開始愉快地穿起衣服來,“小白,趕緊起來吧,我們要做早飯了。”
豹子聽話地點了點頭,拉開被子毫無顧忌地走下來,然後文頃的笑臉就在這一刻僵住了。他看到豹子全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沒穿,陽光正好從窗戶射進來,打在他結實的身體上,輪廓邊緣像鍍了一層金。
文頃算是第一次,這麽正式地麵對豹子成人後的裸.身。他的身體很漂亮,銀發垂在肩頭,錯落有致地遮著胸膛和後背,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達到了完美的飽和度,線條緊致,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然後文頃的眼光遊移到豹子的下半.身,令他吃驚的是,那裏的毛發很旺盛,依舊是銀白色的,幾乎遮住了那處整個器官。文頃無法用語言形容那種感覺,眼前的軀體就像一件藝術品,他純粹是帶著欣賞的眼光來看待他的。
看著看著,他就有些入迷了。
“文頃。”豹子喊他,他堪堪回過神,趕緊把滑到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叫他來穿衣服。
豹子從文頃手裏拿過衣服,一件件地往身上套,結果還是把頭發嵌在上衣裏了。於是文頃讓他坐下來,拿著梳子替他梳頭發。
文頃家真的很少有人來拜訪了。文頃每每帶著豹子出去,村人們都會像躲避瘟疫一樣閃得遠遠的。文頃也不與他們計較,隻要不來招惹他和豹子就行。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著。文頃把一些生活技能都教給豹子後,他就去礦地工作了。豹子則呆在家裏,替他洗洗衣服,燒燒飯。剛開始的時候,他燒得不好吃,廚藝爛得天天遭奇岐的罵,後來也長記性了,知道該放多少鹽,該用多大的火,燒出的東西多少能下咽了,也算是給文頃這個生活上的師父掙回了一點麵子。
文頃以為,他們的日子會一直這樣平平靜靜地過下去,可是有一天,文頃忽然意識到,這種虛偽的平靜裏,隱藏著一觸即發的暴風雨。
那天他從礦地回來,忽然看到一群孩子在拿石頭砸一個渾身是泥的人,那人窩在他家牆角便,已經蜷縮成一團。文頃起初還有些好奇,後來定睛一看,那人不正是豹子嗎?豹子兩隻手遮著頭,一個勁地往牆角裏縮,他隻是遮擋,沒有反擊。文頃當即就怒了,衝過去一陣怒吼,嚇跑了那群不識相的小屁孩。
豹子瑟瑟地蹲在牆角發抖,他渾身上下都沾著結成硬塊的泥巴,連到往日裏保養得很好的銀發都弄得一團糟。
“小白,你怎麽了?”文頃緊張地看著他,雙手緊摟著他的雙肩。
豹子低著頭,發出嗚嗚的低鳴。這低鳴聲讓文頃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小白,你別嚇我。”他晃了晃眼前人的肩膀。
突然眨眼的工夫,豹子使出一股蠻力將他推開,然後迅速拾起地上一塊石頭,狠狠地朝自己腦門砸去,一下,兩下……鮮血立刻從額頭流了下來。
文頃一陣心驚,趕緊爬起來阻止。可是豹子的手勁好大,他幾乎拉扯不開。他一邊使力一邊喊:“小白,別砸了,再砸下去你會死的!”
聽到動靜的奇岐從屋子裏走出來,看到角落裏激烈的場麵,她想都沒想,立刻上前,一下子把文頃拉扯開,冷聲道:“別靠近他,沒發現他精神不穩定嗎,他會傷害你的。”
文頃心裏一團亂,他完全不在乎傷不傷害的問題。他隻看到豹子正被痛苦折磨,正在以無比血腥的方式自殘。他想要幫助他,想救他。
“放開我!”文頃陡然吼了一聲,奇岐頓時愣住,她分明看到,奇穆的嘴角伸出了若隱若現的獠牙,連著瞳孔的顏色也更加奪目鮮明,她幾乎一瞬間忘了使力,等反應過來時,奇穆已經從自己手中掙脫開了。
文下有童鞋說很萌攻受身高體格差,如果沒有什麽異議,我就保留這個屬性了~~【其實我也挺萌這個的】
ps:其實這文的本質就是受追攻(我忽然發現自己比較擅長寫這種類型的),所以即便是恢複記憶,也不會虐的,沒什麽好虐的~~親們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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