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垂死的章魚

末世養狼 28垂死的章魚。

“啊啊啊啊啊……”季秋白額頭流下一滴冷汗,他拚命拽著旁邊的岩石,小腿被海下的東西纏的發麻,讓季秋白有一瞬間覺得‘還不如把腿砍下來的好’。

季秋白整個人像是壁虎一樣趴著旁邊的山壁,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隻一會兒的功夫,白澤化成的腳下的堅冰竟然開始打滑,讓季秋白被海下的大章魚一樣的東西拖開了山體。

季秋白還在暗罵,準備拚死掙紮一番,然後就聽得身後白澤大喊一聲:“季秋白,接著。”

季秋白下意識地回頭,還沒來得及問‘接著什麽’,就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結結實實地砸了一下。季秋白眼前一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覺得沒流血,他眯起眼睛摸索,想看看白澤是用什麽東西砸的他,然後就從冰層上撿起一根冰柱似的東西,隻是那東西很硬很厚,還有尖端,看起來很危險。

季秋白拿著那東西傻了,心說你難道真想讓我把我腿砍下來?季秋白捧著那東西,然後立刻呸了自己一下,想,白澤是讓我拿這東西砍怪獸吧?

想到這裏,季秋白攥著冰椎就要往前走,還沒走兩步,手心突然一痛,像是被扯掉一層皮一樣。

季秋白手一哆嗦差點把冰椎給扔了,但是硬是沒扔出去,手心疼的他都快喊出來了,也緊緊攥著那冰椎。

季秋白飛快的一彎腰,準備把自己的腿給拽出來,順便給那海怪一錐子,他一低頭,就看到自己的手心流了好多的血。血量之大讓季秋白都愣住了。

怪不得掌心這麽疼呢,怎麽回事?

季秋白要把自己的腿拔.出來,但是力氣不夠,於是他喊道:“白澤,幫我一下!”

季秋白沒聽到回應,他轉頭一看,冰層上竟然空無一人。

季秋白頓了頓,焦急地想喊,但是又覺得自己現在什麽忙都幫不上,還不如先把自己的腿給拽出來。

剛才還拽著他腿不放的章魚,竟然漸漸鬆開了觸手,讓季秋白已經麻痹了的小腿過了點血。

季秋白沒感覺大章魚放開了他,他拚命地拽自己的腿,好不容易把腿拽上來,就嘶吼著打算和大章魚決一死戰。

但是他帶上來的隻有幾條被凍得死透了的小黃魚,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季秋白。

季秋白心說以前釣魚我從來是一條都釣不上來,怎麽這會兒上來這麽多條?他媽的末日也不是全都沒好事。

季秋白拍了拍自己的腿,覺得沒什麽問題,然後就趕緊遠離了那個冰洞,跑到了對岸的那條本應該是醫生和張倚霄出來的那個出口。然後季秋白才想到‘白澤去哪兒了?’

季秋白的手掌鑽心的痛,而且不斷的流血,一滴一滴的血順著手掌向手臂流,整隻胳膊都紅了。而且那傷口還在不斷擴大,季秋白想怎麽會流這麽多血?什麽時候刮傷的啊?

但是季秋白也沒敢多想,他瘸著腿走到冰層上,大喊:“白澤——”

幾乎是他喊完的一刹那,季秋白就聽到了人出水的聲音,緊接著就是那人深呼吸一口,然後劇烈的喘氣。

季秋白一轉頭,就看到渾身濕透的白澤,撐著冰往上爬,他的掌心也在不斷的流血。

“季秋白,”白澤手一軟,“拉我一把。”

季秋白趕緊跑過去,拽著白澤往對岸跑,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腳下的冰軟綿綿的,馬上就要碎了。

季秋白咬牙拽著白澤。白澤臉色慘白,白袍上全是血印子。

“你鑽到海底下幹什麽?”季秋白一愣,立刻想起了那平白無故鬆開自己小腿的章魚,心中真是五味俱全,嘴裏一股酸味,幾乎要哭出來。

白澤垂下眼簾,吐了兩口鹹澀的海水,手指哆嗦著碰了碰冰層,季秋白腳下的冰就變得堅硬了一點。

“季秋白,”白澤道,“你……低頭。”

季秋白架著白澤,很艱難的低下頭,本以為白澤會和他說些什麽,然後下一秒,白澤冰冷的唇就碰了碰季秋白的。

季秋白腦子轟的一聲,臉刹那間就像是煮熟了的雞蛋一樣。白澤渾身濕透,嘴唇還帶著一點鹹味兒,因為時間很緊張,季秋白還沒來得及閉眼,他一垂下眼睛就能看到白澤的唇形。

然後季秋白張開了口,那一刻季秋白想的是‘管他什麽世界末日,我隻想和白澤好好接吻’。

但是白澤沒有下一步舉動。他輕輕推開了季秋白,擦了擦嘴,然後說:“好了。”

“……”季秋白懵了,想著好什麽了。

白澤直起身子有些惱羞成怒了,說:“看你的手!”

季秋白一看自己的手,哦,傷口好了。

原來是……季秋白尷尬的笑了笑,剛想說我的口水怎麽那麽管用的時候,冰層就發出了讓人心驚的‘咯吱——咯吱——’聲。

那聲音就像是有一個很胖的人走在冰麵上,然而冰快要被踩碎了。讓人不寒而栗。

白澤‘嘖’的一聲,皺眉蹲下,用手扶了一下冰麵,冰麵頓時增厚了不少,那聲音被硬生生的壓下去了。

“關於我們……的事情,以後我再和你解釋,”白澤言簡意賅地對季秋白說道,“你別誤會,我們。現在,就是一個人。”白澤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季秋白,無意識地磨蹭了一下指環。

季秋白尷尬的都不知道說什麽了。什麽叫你別誤會,媽蛋,你就不能提前說嗎,我現在已經誤會了……

白澤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感:“他們說我的血可以辟邪。我不知道是不是傳聞,我剛才試了試結果沒有用,傷口還沒辦法愈合,因為特殊原因現在我受傷你也會受傷,如果兩人有融合的機會那麽就可以複原。”

白澤深呼吸說:“海底下那東西很大,這冰層估計堅持不了多久,你躲遠點,一會兒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要停留,你往山上跑,看到醫生他們就在原地等著,別讓他們過來。”

季秋白本來還想問什麽,但是白澤一揮手,臉上很沉重,讓季秋白自己趕快走。季秋白猶豫了一下,就聽到那刺耳的撞擊聲,白澤加厚過的冰層都出現了裂痕。白澤斂神站起,脊背挺得筆直,海風吹得他的頭發四處飛舞,那人手裏握著冰刃,看起來那麽——

季秋白手腳並用地往山上爬,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後一聲破冰巨響。季秋白咬牙忍住不往後看,也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弱小了。根本沒辦法幫白澤,那麽弱小,弱小的可恨。

可惡啊……

季秋白咬牙咬的都流出了血,這邊的山路更不好走,本來就狹窄的山路上還有好多雜草,那些草的葉子很鋒利,把季秋白的手臂劃傷了好幾處。

走出去不到一百米,季秋白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那個場景,季秋白一輩子都沒辦法忘記。

他愣在了原地,盯著不遠處的海麵,連說話、慘叫的能力都失去了。那還能是章魚嗎?能有那麽大的章魚嗎?

那海怪身上都是粘膩的**,白澤晃晃悠悠地站在章魚身上,眨眼睛就將章魚半個身子凍住了。然而章魚實在是太大了,簡直是章魚的祖宗,白澤隻來得及凍住他半個身體,章魚其他的觸手就已經朝著白澤那邊扇了過來。

白澤一躍而起,腳下附著著空氣凝結出了無數冰粒,然後支撐著白澤跳起,堪堪躲開了章魚的攻擊。

章魚的觸手拍到了它自己身上,頓時發出了山崩一樣的聲音,水珠四濺,季秋白隻聽得那章魚劇烈的噴水聲,白澤已經拽住了那章魚的另一半觸手,千鈞一發之際將章魚整個凍住。

那海怪再也無法動彈,在白澤的低溫傷害下,身上出現了青紫色的凍痕。

白澤像是筋疲力盡一樣,一下子坐到了章魚的身上,看起來像是在喘氣,一動不動。

季秋白張口想喊,但是害怕白澤聽不見,於是也不管白澤說過什麽了,直接順著山坡向下滑,他心裏想的是,他媽的愛死不死,我現在,一定要跟在白澤身邊。

季秋白心髒劇烈地跳動,他覺得很不踏實。那海怪看起來太奇怪了,白澤不可能那麽輕易就把它全都凍住了。

有什麽沒解決有什麽沒解決——

季秋白幾乎要咳出一口血,他想嘶吼著提醒白澤,但是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都說不出來。

季秋白狂奔向白澤,在距離他還有幾十米的地方,季秋白看到了白澤從章魚身上滑下來,坐在地上,拚命地呼吸。

不知道為什麽,季秋白感覺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以至於他跑得拚命,呼吸中都有鐵鏽味。

終於,季秋白跑到了白澤身邊,喘著,一把拽住白澤的手,然後停也不停的轉頭就跑。

白澤整個人就像是脫力了一樣,渾身濕透,麵色慘白。

季秋白用了吃奶的力氣拽白澤,把他往前麵推。這地方很危險,白澤不能呆在這裏。季秋白閉上眼睛,幾乎要累死了,卻咬牙喊了一句:“小心——”

一語成讖。

剛剛被凍得一動不動的章魚,拚著老命也要拽著他們兩個,那東西動了動眼球,‘噗’的一聲,一團黑色的髒水從它身上噴射而出,落在了躲閃不及的兩人身上。

季秋白就感覺一陣冰涼,一股腥臭撲麵而來,他比白澤好一點,白澤的左臂被汙水沾上了,而季秋白是整個人都被潑到了。

白澤慘白著臉,盯著季秋白,震驚的不知道說什麽。

沾到墨水的地方灼燒一樣的痛。季秋白隻覺得腦子裏轟鳴作響,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那章魚,發現它終於死透了,冷笑一聲,然後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