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初醒_第080章 劉家飯館

小米粥也就隻有渠水與趙傷兩個人吃,三個小子每人都吃了足足兩碗燜飯,又喝了半碗的酸湯,這才洗洗去睡了。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如趙傷說的那樣,生意隻有第一天的一半好,一方麵是因為價錢太貴了,劉家飯館裏的飯菜大部分都是肉和細糧,一般老百姓是吃不起的,尤其是現在災荒年,另一方麵就是現在仍在過年期間,家家戶戶都儲存了足夠吃到正月十五的饅頭和肉,所以,也沒必要出來吃。

飯館最低的時候才有幾百文的利潤。

渠水便開始發愁了,趙傷卻一點也不擔心,又親自叫人進了深山一趟,捕獲了一頭鹿、兩頭小野豬和十來隻野雞野兔。拿到縣城賣了後,他拿了大頭,回去將五兩整銀子放到渠水麵前。

那叫一個瀟灑啊,渠水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抱著這一錠銀子好半晌都不舍得撒手。嘴巴也嘟得高高的,半晌才可憐兮兮的問:“你說咱們開飯館會不會賠錢啊?”

趙傷看著她這幅小氣又可愛的模樣,微微笑了笑:“做生意沒有做夠一個月,你就已經打退堂鼓了,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做生意。”

渠水就瞪他一眼,很不滿:“你就不能安慰我兩句!”

“安慰又不能當飯吃。”對方一如既往的毒舌。

說完這句話後,他轉身就出去了,留下渠水瞪著他的背影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算了,這個人不能和他計較,最後被噎的肯定是她自己。

盧氏從正月初八就來上工了,渠水結合著現在的工作強度,便給她開了一天五十文的工錢。這個工錢就是縣城的酒樓也比得上的,盧氏就特別感激。

等到了正月二十幾,飯館的生意才漸漸好轉,甚至有逼向第一天火爆的程度。

每天的盈利都有一千四五百文,去掉本錢,利潤基本上也有一兩整。

等出了正月,到了二月份,渠水手裏頭已經又攢了十幾兩銀子了。整個人也添了自信,幫趙傷和幾個孩子扯了幾尺布,每人做了一身新衣裳,又添了些紙筆讓小山上學用。

趙傷則時不時進山裏一趟打獵,每次都能拿幾兩銀子,他隻留下一些散錢,整錢全部給了渠水。

渠水的小荷包就越來越充盈了。

因為飯館的生意好轉,渠水就又請了趙二娘子來做活。她之前總是在縣城裏打零工,還是渠水給她介紹的,每次都辛苦得像是頭牛,卻掙得非常少。

盧氏向渠水提起一回後,後者就記在了心裏。

鋪子裏有盧氏與趙二娘子幫忙,渠水便輕省很多了,趙傷卻堅持讓渠水教會她們兩個做這幾樣美食,這樣渠水也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做自己的事。為了保密,趙傷讓兩個人都簽了一份三年之內的保密協約,大意就是在三年之內,她們兩人不許將在廚房看到的做法說出去,否則需要賠償巨額賠償五百兩。三年之後,就沒有了束約作用。

劉家飯館的飯食味道好,生意火爆,在這裏打工既能掙錢,又能順帶學一門手藝,自己

所要做的就是平日裏謹慎一些,不要隨意告訴家人和外人做法就行了,這點還是很容易做到的,而且鄉下人十分樸實,這些美食的做法是劉家的,一家子全靠著這個吃喝,他們就是學了也不會大嘴巴到處嚷嚷。

所以盧氏與趙二娘子又高興又感慨,私下裏說起渠水都說她是個至善至誠的,對她們這些老鄉也處處照顧。

其實飯館的特色就是燜飯和灌湯包的餡兒,餡兒是秘方,渠水自己晚上將餡兒做好就行,而三種燜飯的做法都不一樣,一般人去燜也會燜,但燜不出來渠水做的這種味道,所以渠水便著重教她們兩個一些小竅門。麵類的也是如此。甚至連大盤雞的做法渠水也教給了他們。

二月下旬,等盧氏與趙二娘子已經足夠承擔起小飯館後,渠水這天早上就特意打扮了一番,說要去縣城一趟。

她上身穿了一件杏色衣衫,上麵照例繡著白色的芙蓉,下麵則套了一件淺粉色裙子,繡了幾隻翩翩起舞的白蝶,發上插了一隻珍珠串的珠花,而耳朵上也戴了一對金丁香。這一身打扮,既清新又脫俗,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裏,宛如真正的江南女子,處處都透露出一種清雅。

這也是趙傷見過的,渠水最美麗的時刻!

他甚至都看呆了去,眼睛直直的,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不止是他,幾個小家夥也都看呆了,半晌,小山才繞著她來回轉了兩圈,然後嘖嘖稱奇:“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姐,你這樣一穿,都不像你了!”

渠水還特意做了一方與衣服相襯的帕子,淺淺的粉色,細細繡了蝴蝶繞著芙蓉花飛舞的場景,她便裝腔作勢的拎了帕子角朝小山揮了下:“你這是誇我呢還是埋忒我呢?”

粉色的帕子從小山鼻尖掠過,後者就咯咯笑了起來:“姐,你的帕子也好香!是不是熏香了?”

這卻是渠水從繡鋪裏買來的幾個小香包,放在箱籠裏熏了幾天。

承恩和承敘也不由湊到渠水跟前,**鼻子使勁聞著。

渠水隻覺得自己身邊像是多了三頭小豬在拱鼻子,她幾乎都笑抽了,捏著幾個小子的耳朵,一個個教訓道:“我是女孩子,以後不許離我這麽近!要是在大街上這麽做,肯定會被人罵為登徒子!”

小家夥們都一個個抬著呆萌的大眼睛,不懂登徒子是什麽意思。

這樣子的他們簡直可愛極了,渠水就愛憐的一個個捏了下他們的小鼻子,又拍拍頭:“好了,別杵在我這裏了,你們出去玩吧!”

今天小山休息。

看著幾個孩子都跑出去後,趙傷這才來到渠水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的問道:“你要去縣城見於家明嗎?”

渠水就有些心虛起來,瞥了他一眼,揉捏著自己的帕子:“咋了?你還管我去哪兒啊!”

趙傷沉默半晌,突然道:“我送你去吧!”

渠水剛要拒絕,就想起之前小山告訴她的,每當她去於家的時候,趙傷總會跟在她後麵護送,這樣一來,自己的拒絕就沒了

意義,她就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噥一句:“你想送就送吧!”

趙傷有點驚訝她馬上就改變了態度,垂了下眸,便轉身出去了。

渠水納悶的瞅著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話。

但是,當她出門的時候,趙傷就一言不發的跟了上來。

渠水麵上沒說什麽,但心裏卻著實放鬆很多,一路上都輕哼著歌,還時不時偷偷瞥他一眼。

趙傷佯裝沒有察覺,隻是嘴角卻浮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來到縣城後,渠水先去糕點鋪子裏提了一包點心,又去酒肆買了一斤女兒紅,等出來的時候在燒雞鋪子裏取了一隻燒雞,然後熟門熟路的去了縣衙門後街上的一戶人家。

進去之前,猶豫了下,還是囑咐了趙傷一句:“要不,你現在外邊等著吧?”

趙傷看了她一眼,問:“這是誰家?”

渠水眨巴下嚴謹,似乎在思索說謊的可能性。

趙傷便越過她徑直敲了門。

渠水無奈,隻得跟在他後麵,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蹦蹦跳跳的來開了門,大概見到是陌生人,便有些怯生生的。

渠水衝她笑了笑,從院子裏就傳來一個婦人的嗓音:“柳兒,誰來了?”

叫柳兒的小丫頭瞅了渠水和小山兩眼,便一聲不吭的往回跑,鑽到了這個婦人的後麵,此婦人約有四十歲,皮膚黝黑,但氣質卻很端莊,也像是個急脾氣的,看到柳兒這幅模樣,就先不顧看客人,直接將她拎到前麵訓了一頓:“跟你說了多少回了,看到客人來要先回稟,誰像你這樣撒著歡而的跑!”

說完又拿了食指狠狠點了小丫頭一眼。

柳兒的眼圈就紅紅的了,卻不敢哭,隻揉著衣角,撇著小嘴,要哭不要哭的模樣。

這婦人看了更來氣了,壓低聲音又罵了一句:“當著客人你這是做樣子給誰看,眼瞅著老爺要回來了,去廚房裏開了灶火,下碗麵!”

小丫頭這才慌裏慌張跑了。

這婦人才抬頭看向渠水與趙傷,挑剔的審視了下兩人的衣著,雖然他們兩個都年輕俊美,衣裳也都是八成新,可,就她的眼光來看,布料並不算上乘,因此語氣就也淡淡的:“你們找誰?”

渠水忙屈身福了福:“敢問夫人,這是石師爺家裏嗎?”

趙傷便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

“呦,你這丫頭是個沒眼光的,我可不是什麽夫人,也隻是個下人而已!我們夫人啊,正在屋裏休息呢!”這婦人就笑了笑:“我呀,你們稱呼我一聲丁大娘就好了。”

渠水便奉承著:“我家裏是做小生意的,自忖著也能識人,看丁大娘這通身的氣質,竟當成了夫人,實在是失敬了。”

“你個小丫頭家家的,就是做生意也才見過多少人!”丁大娘雖然這樣說著,但顯然被渠水奉承得很開心,眉眼都舒展著,人也熱情多了:“你們來有什麽事兒?”

說著,眼睛又在他們提的東西上唆了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