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初醒_第074章 一番好心卻被狗給糟蹋了!

渠水就很無可奈何,趙傷便勸慰她,現在的承恩和承敘害怕會被她拋棄,所以才會這樣勤奮,歸根結底還是沒有安全感,給他們時間,讓他們慢慢融入到這個家裏麵,他們才會有安全感!而渠水也就像對待小山一樣對待他們,不用太小心翼翼,這樣反而會引起反效果。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渠水之後就沒有再阻止過兩個孩子幹家務了。漸漸的,兩個人也減少了些拘束感,與渠水他們越來越像一家人了。

渠水做事也不喜歡拖泥帶水,原本在兩個孩子住進來的那一天就決定要將自己可能隻能撫養他們一年的事情告訴他們的,但是,幾次話到嘴邊,又讓她咽了回去。

麵對著兩個孩子對她最深的依賴與信任,她真的有點張不開口。

所以,這件事便一直拖了下去。

自從那次在縣城,於家明當眾向渠水提出退親後,這件事就在方圓幾個村鎮傳開了,渠水這段時間的努力還是有效果的,當消息傳出去後,大部分人都說於家的不是,提起渠水都很同情憐憫,外加感歎一聲她無父無母無人撐腰。

大概是因為想要取得一個好名聲,之後的半個多月,於家都沒有遣媒人上門。

渠水心中自有盤算,也沒在意,隻忙著置辦年貨的事情準備過年。

這幾個月賣餛鈍也算是掙了些銀子,她與趙傷合計了下,覺得她這幾個月一直照著美食食譜做美食,味道也都做出來有七八分,在一個小鎮上開美食鋪子也足夠用了,而且以後做的種類多一些,人流量大一些,怕是能掙更多的錢。所以,他們便決定在鎮上租個鋪麵。

此時臨近年關,鎮上許多家鋪子都關了門,渠水便趁此機會與趙傷來回轉了轉,租下了一間鋪麵,這鋪麵倒是極大,雖隻有一層,但足有一百平米的空間,桌椅碗筷都是現成的,還加了一個後院,後院雖然很小,隻有兩間住人的屋子和一間小小的廚房,但是也算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了。後院也有一口井,一顆柿子樹,渠水看了便很喜歡,將租金付了一整年,整整二十四兩銀子,還又多付了一兩銀子的押金。

這裏離小山上學的地方很近,小山就特別興奮,在鋪子裏來回轉了好幾圈,都不舍得去上學,還是渠水朝著他的腦門敲了一下,他才捂著小腦袋委委屈屈的去了。

趙傷便很無奈,看了一眼雙手掐腰,宛如一隻小母老虎的渠水:“你對他太嚴厲了,小山這麽懂事,不管是讀書還是做家務都不用你操心,你就稍微放寬鬆一些。”

自從小山上學後,渠水確實對他更嚴厲一些。但她奉行的是“嚴父慈母”,小山沒有父母,那麽自己就要當他的父母,絕對不能像前世那樣讓他隨波逐流,最後長成了憤世嫉俗的模樣。

這一世,絕對不能再這樣。

忙完鋪子的事後,就已經是臘月二十三了。

渠水在街上買了兩斤芝麻糖,回去的時候,突然說道:“我去給劉家送去一斤!”

趙傷垂下眼眸

,淡淡的看向她。

渠水微微一笑:“既然退親一事沒有再提起,那該有的禮儀就不應該少,也免得被人說不懂事!”

趙傷沒有說話,自顧自的朝家中的方向走去。

渠水就咬著唇慢吞吞跟在他身後走著,心裏還有些埋怨對方,本來嘛,她自己一個人當家做主,不管怎樣對待劉家都無所謂,但是現在多了一個他,偏偏這人又是一個極有個性極難相處的人,他不願意她再與於家糾纏下去,每每就表現了出來,害的渠水自己也總是覺得過意不去,好像自己這樣做就對不起他似的!

這樣想著,渠水的嘴巴就嘟起來,自己也覺得委屈得很。

等到了家中,她就提了兩個南瓜,一斤芝麻糖,兩斤有油皮紙包的野豬肉去了於家。

她挑選的日子有些不巧,等到了南長村,才發現於家門口很熱鬧,門外麵停了一輛馬車,穿著青色衣服的男仆來回搬運著馬車上的東西,一趟又一趟,旁邊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報著名稱,有一匣子的糕點,一匣子的芝麻糖,一匣子的冬蟲夏草,兩匹棉布,兩匹綢緞,一鬥細糧,一鬥大米。

這樣豐厚的禮村裏人怎麽能常見到的呢,這會兒看到就一個個發出感歎聲。

於家明攙扶著孫氏站在院門口,一邊與那個官家笑著寒暄,一邊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村人的羨慕。

渠水眼底浮現出一抹冰冷的笑,但還是緩步上前。

她微微垂著頭,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瞼上,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讓眾人都看不清楚她此時的真實想法。

渠水今日穿了一身深藍色繡芙蓉的短襦,下麵則是配套的長裙,雖說是棉料,但已經洗了幾次了,衣服有些發白,半就不新的模樣,頭發也打理得很整齊,插了一朵白色珠花,雖然不多出彩,但是,這樣一眼打量過去,便覺得她整個人都是清新舒暢的,像是民間浣紗的女子,清麗脫俗。

而渠水本身就長得很秀氣,五官精致耐看。

尤管家微微眯著眼睛,一邊打量著渠水,一邊暗暗思忖,自家小姐說於小哥的未婚妻隻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村姑而已,但是,親眼看到這名村姑,他還是覺得對方很有競爭力的,至少她與他見過的大部分村姑都不相同。

她雖然低著頭,但是,脊背卻挺得直直的,眉眼秀氣,嘴角甚至還含了一抹笑意,在這樣尷尬的情形下,腳步絲毫不亂,仍舊沉穩的走過來,她整個人身上都有著鄉下人所沒有的鎮定從容。

尤管家便笑了笑,扭頭看向於家明:“不知道這位姑娘是?”

於家明的反應就差了一些,臉色很尷尬,不耐煩的看了渠水一眼,又不敢當眾發作,隻好胡亂說了一句:“這是隔壁村子的…”

孫氏的身體經過大夫的調理後已經好了大半了,也能偶爾走動,但是她平日是不肯多走的,就怕累著自己,可是今天卻是個例外,縣太爺家往家裏送禮,怎麽也不能失禮了不是!

所以,這也是渠水僅限的幾次見

到她親自在外麵迎接客人。前世,哪怕是她父母來到於家,她也基本是不見麵的,總托病不出。

當時渠水並不明白,可現在她也總算是知道了,孫氏的病情是能夠根據客人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變化的。

她走上前去,微微施了一禮:“伯母,家明哥。”然後又略帶好奇的看著尤管家:“家裏來客人了?不知道是誰?”

孫氏就扯了最脾氣,似笑非笑的說:“是縣父母大人很欣賞家明的學問,今日是個小節,所以人家就派上管家往家裏送些節禮!渠水,你沒見過世麵,往後站一站,免得失禮了!”

她一副責怪的語氣,但是臉上卻又含著笑容,語氣也柔柔的,讓人下意識的以為她是出於一番好意。

渠水便輕輕淺淺一笑:“既然家裏來了客人,我倒是不好打攪,伯母,家明哥,這是我今天送的節禮,雖然不如縣父母家的貴重,也希望兩位不要嫌棄!”

她說著就將手中的東西遞到於家明手中。

後者微微側過身子不接。

渠水便吃驚的看向他,似乎才發現對方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那麵容上帶著十二分的忍耐與指責。

渠水又遞給孫氏,後者比於家明會做事,當即擺擺手,笑了笑:“渠水啊,你家裏也窮得很,拿出這些來怕也是咬著牙送的,這些節禮你也拿回去吧,自家吃用!我們這裏,也不勞你惦記!”

哪怕是縣城的事情發生後,渠水之前托人送的東西不管好壞,於家都是收的,還總是嫌渠水送的不勤,送的量太少。

但,人韓家隻是送了一次節禮,這母子兩個的態度就完全變了。

渠水心底就湧出一抹微微的悲哀,她咬著唇,尷尬一笑:“也是,有了縣父母送的節禮,伯母與家明哥又怎麽會看上我拿的這些東西呢!”

本來,在臘月二十三這樣的小節日,姻親雙方都是彼此送節禮的,先是男方向女方家裏送,然後女方家裏再還禮,可於家和劉家卻完全是顛倒過來的,每次都是劉家先送,而於家卻從不肯還禮的。

這也就算了,如今,女方親自送往家裏的節禮,卻被對方拒收了,這不也是說明於家已經不承認劉家這門親事了!

真是踩低爬高、見利忘義的白眼狼啊!

看熱鬧的村人一個個在心裏罵道,更加同情起渠水來。

鄰居嬸子與渠水是最熟的,本想招手叫渠水過來,也給她免除一些尷尬,但是,旁邊的一個婦人就勸她:“那是縣父母的管事,你對渠水打招呼,怕是會被記恨在心的!再等會兒等人走了也不遲!”

鄰居嬸子便隻得泱泱住了手,看向站在那裏低垂著眉眼,似乎有些手足無措的渠水,暗暗歎口氣:“渠水是個可憐的丫頭啊!”

“那也沒辦法,攤上這麽一家人!”剛才的那個婦人便也低聲說道:“渠水主動送節禮來,絕對知禮,一番好心卻被狗給糟蹋了!”

其他人麵上不敢吭聲,但私下裏卻都議論紛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