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3章 對賬
幾個婆子見穆傾顏臉上帶著笑容，心中忽然也覺得鬆了一口氣，心想著這位大小姐應該不是來懲治他們的？
“大小姐這是什麽話，奴婢是相府的下人，做這些都是分內的事情。”一個為人處世十分圓滑的婆子，上千了一步。
穆傾顏打量著這個婆子身形圓潤，看起來有四十歲的樣子臉上的皺紋因為假笑堆在一起，看在穆傾顏的眼裏說不出的厭惡。
“這位媽媽怎麽稱呼？”穆傾顏抬舉的叫了一聲媽媽。
“奴婢是楊大家的媳婦，一直在負責這府裏的采買。”那婆子走上前來，穆傾顏打量著眼前的婆子，這個婆子她印象不深，隻是在前世的時候她確實幫著趙氏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情。
“原來是楊媽媽，我知道你，你確實是個老人了，不光趙姨娘儀仗你，就連我父親對你也是放心的。”穆傾顏眼神在婆子身上來回的轉，眼底的不悅未曾顯露。
“大小姐說的什麽話……是老爺抬舉了！”婆子聽見穆傾顏提到趙姨娘身上一抖，誰不知道趙姨娘現在在府裏麵可是大小姐的心病，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想跟趙姨娘車上任何的關係。
“楊媽媽這話說的，人還是要懂得感恩的。”穆傾顏目光一凜，將那婆子的神情盡收眼底。
“去吧，這次十五家宴要采買置辦的東西還是由你們來負責，一應的銀兩一會我會讓綠檀送過去。”穆傾顏見沒有什麽可以問的了，這婆子顯然是已經棄主了，另外兩個也能看的出來對她是言聽計從的更是不用問。
“是，那奴婢等就下去了。”楊大家的婆子帶著另外兩個婆子對穆傾顏服了俯身，從傾歡閣推了出去後，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原本以為大小姐多厲害，如今看來也不過是有下人誇大其詞了。
那婆子心中如此想著，又為到了十五家宴高興，沒有了趙姨娘，她能克扣下來的體己就更多了。
“小姐，真的要送過去？”綠檀站在穆傾顏身邊，不懂穆傾顏的想法。
“送是當然要送的，隻是十五家宴所用的錢兩有不對的地方，你先送過去一百兩，跟那婆子說不夠的來給我一一上報，我這裏再給錢給她！”穆傾顏淡淡的掃了一眼眼前的綠檀，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說道。
“是。”綠檀點了點頭，從賬房領了錢這才匆匆往下人房趕了過去。
穆傾顏緊閉著眸子半倚在塌上，良久後想到趙姨娘心裏總是不安這才叫來了青蘭。
“小姐怎麽了？”青蘭見穆傾顏的臉色不大好，因為穆傾顏的身體一直不好，有些緊張的問道。
“我沒事，這些天趙姨娘那邊的賬目應該也整理的差不多了，你帶上管家，再挑選幾個看著安分守己的護院，跟我去一趟別院。”穆傾顏吩咐的說完便自顧的出了門。
大小姐出府是大事，管家聽見上麵來了吩咐不敢怠慢急忙準備好了轎子跟著就出了相府。
北院荒涼從大門就能看出來是個護院，說起來北院並不遠，和相府隻是隔著兩條街而已，原本穆少恭想要禁足她隻用讓她回自己房裏就可以了，隻是因為不想要聽見趙姨娘整日的哭鬧才把趙姨娘放到了這無人問津的院子。
“請大小姐安，大小姐今日怎麽過來了？”北院負責的婆子見到牟清元出現在門口，討好的就走了上來，青灰色的麻布衣
服可比楊大家那位差遠了。
“我來找趙姨娘對對賬目。”穆傾顏淡淡的掃了這婆子一眼，早就看出了這婆子眼中的算計。
“大小姐請隨我來。”那婆子也不多耽擱，引著穆傾顏就朝院子裏麵走。
趙姨娘住的地方是北院的後院，這也是相府的規矩，哪有一個妾室住在主院裏麵的，於理不合。
打開趙姨娘的房門，裏麵擺設雖然說不上好，非常簡單，但是也算幹淨樸素，可是趙姨娘算計了半輩子，怎麽會甘心呢？
“是誰？”趙姨娘聽見有人進來，滿臉不悅的轉過頭，卻對上了穆傾顏的眼神。
“姨娘安好啊！”見趙姨娘警惕的模樣，穆傾顏嘲諷的口氣道。
“大小姐怎麽過來了，北院荒涼，小姐不該過來。”不是不該，而是不想見到，趙姨娘生生的吞回去了自己這句話。
“趙姨娘老了，這記性也是大不如前了，這麽多天了，我自然是來問問賬目的！”穆傾顏走進屋子，一屁股坐在主位上，赫然一副主仆的模樣，這讓趙姨娘心口又是憋了一口氣。
“大小姐多年不在家中有所不知，這賬目可是積攢了十多年了，不好整理。”趙姨娘心一驚，這賬目她是萬萬不敢交給穆傾顏的，如果讓穆傾顏看到了肯定能看出來賬目上的窟窿，到時候她要怎麽辦？穆雲煙要怎麽辦？
“姨娘這話錯了，賬目都是往年的，姨娘隻要看看對對，哪裏少了缺了補上，不至於趙姨娘這樣精明的人管府上這麽多年，錯賬居然這樣多？”知道趙姨娘這賬目裏麵有問題，穆傾顏也不點破這一層窗戶紙，淡笑著的神情，怒氣直達眼底。
“這……”趙姨娘氣結，穆傾顏這話說的趙姨娘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管家，你去，把趙姨娘這些天整理出來的賬目給我拿過來，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麽賬，居然這樣難整理？”穆傾顏冷笑著，管家接收到了穆傾顏的命令片刻不敢遲疑，進了趙姨娘的裏屋，整整兩大箱子的賬本被扳倒穆傾顏的身前。
趙姨娘慌了，眼神中滿是無措結結巴巴的開口道：“這些賬目看了這些日子有些亂了，不如大小姐還是先回去，明日妾身再給大小姐送回府去？”
“不必了，就在這裏看吧，若是出了什麽問題，也省的趙姨娘沒臉不是？”相比趙姨娘臉上緊張的神情，穆傾顏可就輕鬆多了。
隨意的在大箱子裏麵撈起了一冊賬本。
“趙姨娘這賬目算的不夠漂亮啊，相府年年的家宴近六千兩，加上一應的支出一年需要兩萬兩，我父親一年在朝廷的俸祿三萬六千兩，宮裏麵賞下來的東西不能隨便用全都在府裏麵記錄著，可是姨娘能夠給我解釋一下，一年如此富足的支出，為何單從一本賬目上就能看出入不敷出？”
穆傾顏一字字一句句，說的越發厲害，趙姨娘身上不斷的發抖，更是震驚，穆傾顏居然可以從這樣一本賬目上就能看的出來這麽大的問題？
“大小姐這是什麽話，相府裏麵有能擺在麵上的支出，自然也有不能擺在麵上的支出，怎得從妾身這裏要解釋？”趙姨娘眼瞧著瞞不過去，卻不死心，穆傾顏沒有證據，但憑著賬本穆少恭問起來她還可以說是下人的錯誤，隻要穆少恭信了她就還是可以翻身的！
“好！姨娘這話我暫且信了，隻是那陳
家錢莊欠下的三萬兩銀子，姨娘又當作何解釋！”
穆傾顏一把把賬目摔在趙姨娘跪伏著的那塊地上，眼神說不出的狠戾。
“這……大小姐說的什麽，妾身聽不懂。”趙姨娘愣住了，渾身上下一瞬間全是冷汗，不住地發抖，任憑她怎麽忍都是忍不住！
“好啊！姨娘真是好本事，事到如今還要嘴硬！”穆傾顏眼神掃過趙姨娘對外麵喊道：“來人！去給我把陳家錢莊管事的帶上來，我倒要看看了，沒有相府的章子他們怎得如此大的膽子，居然平白在相府頭上加上了三萬兩的銀子！”
穆傾顏語氣不容拒絕，跟著來的下人都知道，這相府裏麵是要變天了。
趙姨娘怯怯的看了一眼門口再一次怔住了，來人不是陳家錢莊裏的賬房還能是誰，這賬房跟她私下做下的勾當不少，她更害怕了。
“小人……小人參見大小姐。”那賬房看到穆傾顏也是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穆傾顏的身前。
陳家雖然是皇商，可是他一個賬房先生做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陳家怎麽可能會保他？
想到這裏，自己就悔恨不已。
“你給我說，到底這麽多年你是怎麽與趙姨娘苟合，洗近了穆府的錢財！”穆傾顏冷淡的口氣，但是語調卻不低。
“小人……小人……”
“給我說！”
穆傾顏一掌拍在桌子上，恨不得把這桌子拍碎了，在場的人都不敢說話了，唯有那賬房先生知道自己不說是不行了。
“這……是相府的趙姨娘說……說大小姐常年不在家，嫡母又早逝，相府老太太的身子不好，她一個人主事不易，要小人幫她處理些錢財……起先小人也是萬萬不敢的，隻是趙姨娘時候這是相府老爺的意思……又拿出了相府的家印……”
賬房先生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躲不過了，就把能推到趙姨娘身上的事情全都推了過去。
趙姨娘怒不可言，隻能瞪圓了眼睛看著瑟瑟發抖的賬房先生。
穆傾顏雖然瞧不起這樣的人，可是卻很滿意賬房先生的做法，他不把趙姨娘做的事情誇大，她怎麽一舉扳倒趙姨娘？
“姨娘可還有話說？”穆傾顏眼神再一次鎖定了趙姨娘。
“這……大小姐，這人是胡說的，妾身沒有做那樣的事情！定是府裏哪個上不得台麵的奴才做的！”趙姨娘慌亂間隨意的指著在場的人，好像所有人都在陷害她。
“趙姨娘糊塗了，且不說這賬房先生不敢胡說，就單說相府裏麵的家印就不是什麽人都能拿到的。”穆傾顏看出趙姨娘已經方寸大亂了，心裏忽然想要看看這個女人還能做出什麽事情。
“這……大小姐，奴婢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也不知道奴婢到底是哪裏得罪了大小姐，大小姐要這樣陷害奴婢？”趙姨娘好一招誣蔑，滿口的說著人是穆傾顏找來陷害她的。
“趙姨娘這話錯了，我不會做那樣的事情，單說這賬房先生是陳家的，陳家是皇商，可不是小錢就能收買的，我沒有趙姨娘那樣大的手筆。”
穆傾顏冷笑著，任憑趙姨娘怎麽誣陷她就是不生氣，也不在意，誰會在意一個惱羞成怒的人呢？
“穆傾顏！”
趙姨娘這下真的怒了，從地上跳了起來，手指著穆傾顏叫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