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7章 風平浪靜
正巧讓剛從主屋出來的徐嬤嬤聽見了：“大小姐，按照習慣老太君半個時辰後才會起身，您也在這榻上休息會兒，您也剛回來，正是勞累，可不敢不顧及自己身子。”
“無妨，怎會那般矜貴，我去佛堂替祖母抄抄佛經祈福。”說完傾顏就從榻上起身，緩步去佛堂。
半個時辰左右，老太君起身聽聞傾顏在佛堂為她抄經祈福，趕忙讓徐嬤嬤攙扶她過去。
在佛堂門口就看見穆傾顏站在小桌旁，靜心抄寫佛書。
老太君靜靜地看著眼前那抹小身影，雙目裏滿是慈愛。
徐嬤嬤扶著她的手臂，輕輕地歎道：“這花朵的年紀，竟能靜下心來抄寫佛書，且不浮躁，這般小的年紀就能有如此心性，著實難得，也難怪老太君如此寵愛大小姐了。”
“這孩子跟她娘親一樣，是個招人疼的，比起府裏的那幾個上不得台麵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
老太君收回自己的目光，虛虛地掃了一眼院門口的位置。顏兒長年不在家，府裏其它的庶女們倒也經常來請安，但是她偏偏就是沒有看入眼的。
都是一些入不得眼的小家子氣，原本以為相府以後就要這樣了，但是見到這嫡親的孫女，卻是讓她重新又多了幾分盼頭。
“是啊，當年少夫人也是這般讓人睜不開眼，這大小姐比起少夫人更是青出於藍。隻是小小年紀便長年在外，可真是委屈了。”
徐嬤嬤自小侍候在老太君身邊，自是明白老太君心意的。對於這長年離家的大小姐也是打心眼裏疼愛，是以，在老太君提及時便感歎了幾句。
兩位老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又因距離遠穆傾顏太過入神並沒有發現，倒是在旁邊研墨的青蘭伏了伏身子，像老太君請安。並提醒已經全心投入的穆傾顏。
“小姐，老太君過來了。”青蘭在傾顏旁說到，並輕輕碰觸她衣袖加以提醒。
傾顏手中握著筆，隻是筆尖離紙不足一寸，抬頭向門口望去，便看見在徐嬤嬤攙扶下的祖母正邁過門檻向自己走過來。
“祖母可是休息好了？怎的不多休息些。”傾顏將手中的筆放置在筆架上，而後繞過書桌走到祖老夫人身旁攙扶著老夫人並問到。
“聽徐嬤嬤說你抄經祈福，過來看看，怕你累到。不想你小小年紀竟然能耐得住性子。這確實難得，且要常來陪陪我這老婆子。”
“祖母說什麽呢？若是喜歡，孫女自當時時來您身邊孝敬您。”穆傾顏一邊衝老夫人撒嬌，一邊攙扶著老夫人去外邊走走。
“祖母，您平常一定要在天氣好的時候略微走動一下，這樣兒也有助於你身體恢複呢。”傾顏微笑著衝著老夫人說。
話音剛落，就有小廝上前通報，說是趙姨娘與二小姐帶著一幹姨娘小姐前來探望老太君。
穆傾顏聽到後，表情也未有絲毫變化，連微笑嘴角上揚的角度都分毫不差。但是心裏卻是很期待，當趙姨娘母女二人發現她也在時的麵部表情。
“那就帶到大廳吧。”老太君的神色有些冷淡，朝稟
報的小廝吩咐道。
在穆傾顏的目光望過來之際，便又迅速地收斂了眉間的不耐，轉過頭溫和地對穆傾顏說道：
“顏兒，你母親去的早，你爹爹又要盡力輔佐聖上，這府裏的人都是些沒規矩的。好在，現在顏兒回來了，我們府裏也該好好地整頓一番了。”
老太君沒有明說，但是聰明如穆傾顏自然是知道這話說的是誰。她親昵地挽向老太君的手臂，聲音裏帶上了幾分軟糯。
“在祖母在，她們再沒規矩也不會亂來的，在顏兒心裏祖母就是這相府的守護神。”
沒有人會不喜歡聽好話，特別是上了年紀的老太君，聽見自家孫女這麽一說，哪怕明知道是奉承居多，但還是聽的喜笑顏開。
“你這丫頭，就會討我這老婆子開心，看來過去你家紅衣師傅可沒少被你灌迷湯。”
說著還點了點穆傾顏的鼻尖，祖孫二人間的氣氛很是親昵。
大廳裏正耐心正等的不耐煩的穆雲煙，聽見腳步聲便開心地向前跑來，嘴裏還大聲地叫喚著：“祖母你可出來了，煙兒等的花兒都快謝了。”
小女兒家特有的清脆嗓音帶著刻意的撒嬌，穆雲煙這一切都做的極為熟稔，因為之前她也都是如此。
因為父親的偏寵，所以老太君對她也不差，比起其它幾個庶女來，她就是這府中獨一無二的存在，在老太君麵前也是特別的有麵子。
在穆傾顏回來的日子裏，她急於到老太君這裏來尋找存在，也是為了向身後的那些姨娘和庶妹表明，她依舊是相府裏那個最受寵的人。
往前撲的身子卻在看到那抹月牙白身影時，頓時僵住了。為什麽穆傾顏也會在這裏，而且還跟老太君如此的親密。
“雲煙，我跟你說過很多次，身為相府小姐理應端莊穩重，你看你現在像什麽樣，真是上不得台麵的。”
老太君原本正跟穆傾顏聊的開心，卻突然被一個尖銳拔高的聲音打斷，頓時心生不悅。
穆雲煙冒冒失失外加不當的言語都讓她忍不住皺眉，堂堂的相府小姐卻比個下人還不如。
穆雲煙原本是想撲進老太君懷裏，讓身後的姨娘庶妹看到自己依舊受寵，從而繼續在相府裏作威作福，卻不想到還沒從穆傾顏在的陰影裏出來，就這樣迎來一頓劈頭蓋臉的斥責。
頓時心裏委屈極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似乎馬上就要掉落下來。望向穆傾顏的目光似乎淬了毒一樣，恨不得能將她給一刀刀給淩遲。
“祖母，她怎麽會在這裏？”穆雲煙握緊自己的手心，塗著丹蔻的指甲掐進手心的肉裏她都沒有反應。
明明那個位置是她的，在這裏相府裏隻有她才能站在老太君的身邊，向全府的人證明她穆雲煙才是老太君最看重的孫女。
可如今那個位置卻是被穆傾顏這個賤人給占據了，這讓她怎麽能咽得下這口氣，早就忘記了那個人是她的嫡姐，是她理應低頭行禮的人。
“放肆！我平時不管這個家，你們都當我死了不成，她是誰，她是你的嫡姐，是這個家裏唯
一的堂堂正正的小姐，她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剛被穆傾顏扶坐在紅木太師椅上，聽了穆雲煙的話，老太君就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手邊小幾上，整個人都怒氣騰騰地站了起來。
怒視著穆雲煙，一時間整個大廳裏的氣壓降到最低。老太君這些年雖然不怎麽掌管中饋，但是她的餘威還在。
老太君出身於武將世家，聽說年輕裏還曾女扮男裝隨父出征過，所以她才會特別的喜歡同樣出身將府的慕容芷。
此時見嫡親孫女歸來整個人都是非常的高興的，但正是因為有了對比，所以才更加地看不上穆雲煙。
所有人都被老太君這突然而來的雌威給嚇倒了，穆雲煙更是嚇的直接跪倒在地，整個人都渾身發抖。
“以往顏兒不在家，你們怎麽鬧我也不管，但是如今顏兒這個相府嫡女回來了，你竟然還敢當著我老婆子的麵如此的不尊重於她，那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你們又是如何虧待她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那些齷齪心思。”
老太君伸手顫巍巍地從穆雲煙指到趙姨娘，昨天顏兒剛回府，府裏就發生了楊嬤嬤的事情，她雖休養在壽安堂，但是府裏發生的大小事情她還是知道的。
堂堂的相府嫡女竟被人欺淩至此，而且這些人還是自家的家人，這要是傳出來，外人得怎麽看待右相穆家。
老太君越想就越覺得虧待顏兒，更是覺得再由趙姨娘母女如此鬧下去，隻怕穆家遲早會淪為整個長安城的笑柄，頓時心裏的怒氣也就更盛。
穆雲煙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老太君，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穆傾顏這個賤人，心裏的恨意就盛。
憑什麽她一回來就搶了爹爹全部的寵愛，如今更是連老太君都這樣維護她，她隻不過是個賤人，憑什麽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搶走屬於自己的寵愛。
心裏越發的不平，膝蓋一屈便想起來反駁，卻不想被離她不遠的趙姨娘暗中拉了一把。
“老太君息怒，二小姐隻是意外會在老太君處看到大小姐，並無其它意思，畢竟大小姐多年不在家。我們都很歡迎大小姐歸來，外頭再好終歸不是家裏，以後大小姐就安心地待在家裏吧。”
趙姨娘迎著老太君的怒氣，一番話說的看似滴水不進，但是穆傾顏卻是聽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她多年不在家，所以在祖母這裏看到她很意外，其實就是諷刺她不守孝道多年，一回來就來祖母這裏獻殷勤吧。
趙姨娘不愧是趙姨娘，以一個女主人的身份讓她以後就安心地呆在家裏，隻是她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扶著老人家再次入座，穆傾顏冷淡地掃了一眼正跪在地上憤憤不平的穆雲煙，視線停留在趙姨娘身上時，正好碰上她那眼裏來不及斂去的陰冷目光。
留給她們一個不屑的背影，穆傾顏輕聲地勸慰著老太君。
“祖母別生氣了，顏兒以後自然是得守在父親祖母身邊的，這兒可是顏兒的家呢，在自己的家裏顏兒自然就是家裏的主人，不需要一些不識自己身份的人來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