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昊天

那一日,天氣正好,我正坐在一棵果樹上吃著果子,七弦在樹下品茶。忽然我遠遠地看見一朵祥雲向我們所在的竹舍飛過來,乘雲的是一個穿著金甲的男子。我趕緊從樹上跳下來,拉起七弦就往屋裏跑去,正撞上剛從裏麵走出來的蔓蘿。

"有……有……有人來了,快……"我一邊著急地往屋裏跑,一邊用手指著來人的方向。

蔓蘿往我手指向的方向望了望,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對我說道:"是他!別慌!我去拖住他,你們藏裏屋去吧!"

我和七弦連忙扶著冥夜往裏屋走去。

因為隻有一牆之隔,透過竹縫我們可以將廳裏的情景盡收眼底。

我們剛進裏屋不久,那穿著金甲的男人便大步地邁進了花廳。他熟門熟路地坐在一張竹凳上。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正在為他沏茶的蔓蘿。這個男人就是那時從蔓蘿記憶中看到的那個為她撫琴的人,此時的他少了幾分優雅,卻多了幾分冷峻和剛毅。我不會認錯,他就是昊天。

蔓蘿為他沏好茶,也不坐下,隻是在不遠處站著,福了福身對昊天說道:"不知太子今日來到此地,所謂何事?"可憐見的,要是沒有那一段記憶,蔓蘿見到他應該是滿心歡喜的吧!

昊天一聽,一下子怔住了:"阿蘿!你這是怎麽了?這裏又沒有外人。"說完向前一步握住了蔓蘿的雙手。

而蔓蘿卻輕輕地將從他的手裏掙脫,隨後勉強地笑了笑說:"太子就是太子,有沒有外人在有什麽區別嗎?"這昊天居然就是太子,那不就是未來的天帝,那不就是瑤月的爹。 這關係複雜的!

昊天的眉頭皺了起來,將右手伸向蔓蘿的額頭,急切地問她:"你這是怎麽啦!才幾日不見,怎地就如此生疏了呢?"

其實我也很能理解蔓蘿此時的心情,對一個注定要背叛自己的人怎麽可能還像以前那樣親切。

蔓蘿偏過頭,躲開了他的手,問:"見你意氣風發的樣子一定有什麽好事要告訴我吧!"

她一邊說一邊將他拉到竹桌邊坐下。

明顯昊天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了,他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了,喜氣洋洋地說道:"我打敗了魔將冥夜,重創了魔軍,我父君特別高興問我要什麽獎賞。你猜我向他要了什麽?"

"我如何能猜得著啊?"蔓蘿一邊回答,一邊往我們這邊看了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昊天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握著她的手說:"我請求他答應我們之間的婚事。"

"啊?"這個消息顯然讓蔓蘿非常震驚。

而昊天則顯然沒有領會這一聲"啊!"的含義,而是深情地望著蔓蘿,說:"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同意,但這一次沒有斷然拒絕。所以,你放心!他很快就會同意的。"

蔓蘿沉默良久後,最後"哦!"了一聲。

她能說什麽呢?怎麽說都是不對的。

此時,仿佛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麽話好說了,氣氛立刻變得尷尬了起來。

"咱們還是出去走一走吧!"為了緩解氣氛,蔓蘿建議道。說完,她先行離開了,隨後昊天也跟著出去了。

我透過窗縫往外望去,他們走到離竹舍不遠的地方就分開了。到底後來說了什麽就不得而知,哪怕我側著耳朵也聽不到。隻看到昊天騰雲而去,而蔓蘿麵無表情地轉身回到竹舍來。

"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麽呢?"我自言自語地說。而七弦卻蹲在我身邊,湊近我的耳邊對我說:"你不知道,好奇心大的人容易衰老嗎?"說著站起身,揮一揮衣袖瀟灑地走了出去。

"什麽意思?你不是在咒我嗎?我衰老了對你有什麽好處。"我趕緊衝出去拉住他的袖子,非讓他說清楚不可,不然今天晚上我覺都睡不好。

昊天一走,我們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我趕緊回過身去準備扶起冥夜。冥夜現在已經可以自己行走,隻是身體還是很虛弱,他拒絕我扶他,緩緩向門口挪動。這個茅坑裏的硬石頭,還是一直不肯同我們多說話,但是蔓蘿對他無微不至的

照顧,他還是有所動容的,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抵觸,每次給他上藥,雖然仍是默不作聲,但是很是配合。

此時,正該上藥了。蔓蘿從她的花籃裏取出了幾朵紫色的小花,這是她早上從竹舍後麵的自留地裏采來的,那裏種著許多種草藥,有茱萸,有人參,應有盡有。

她讓冥夜背過身去,將他的外衣褪至腰間,那密密麻麻的傷口霍然出現在眼前,令人觸目驚心。

“這種花叫紫金鈴,你們看像不像小鈴鐺?別看它小,治刀傷還是它最有效。”說著,她用小藥勺把花瓣碾碎塗抹在冥夜的傷口上。一條條猙獰可怕的傷口深可見骨,花泥直接嵌進了他的皮肉裏。

當藥汁浸入傷口,像冥夜這樣的硬骨頭也忍不住哼了一聲。

“這是軒轅劍的劍氣造成的傷口,若是被劍刃直接砍傷的話再硬的骨頭都會被砍斷的。這些傷口雖然隻是劍氣所傷,但是極難自行愈合的。”蔓蘿一邊上著藥,一邊說著。聲音柔的令人心醉,聽到這樣的聲音再痛的傷應該都能忍受吧!

上好了藥,冥夜穿好了衣服,居然說了一聲:“謝謝!”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臭石頭終於開始說話了。

我笑著說:“能說謝謝說明你這個人還沒有無藥可救,本姑娘決定原諒你了。”說完我還不忘用拳頭捶了一下他的肩頭,他吃痛地“嘶”了一聲。

這時,七弦斜靠在窗邊,看到這一幕,瞥了我一眼,我發現他的嘴角不由地一撇,顯然對我的行為很不以為然。

不屑就不屑唄!我又不靠你的臉色活著,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從此後誰也別招惹誰。

“我說,你這身傷可是那天界太子昊天所為?”我不理睬七弦,轉而問起了冥夜。這麽多傷口豈是一個慘字了得。那昊天真是個狠角色,把一個魔將傷成這樣不說,自己反倒是毫發無損。

他遲疑了片刻後,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