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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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渲的手臂上給塗了厚厚的藥,黑乎乎的一大片,一股濃烈的薄荷味道。
襯衫袖子給卷的老高,他抱著手臂小心翼翼的挪進車,生怕蹭到陸離真皮的座椅。
陸離把裝膏藥的塑料袋放在一邊,捉起沈渲的手臂仔細觀察,問他:“疼麽?”
沈渲搖搖頭:“風吹著還挺涼快的。”
陸離不著邊際的說:“你想做廚師?”
沈渲滿臉問號,茫然搖頭:“沒想過。”
陸離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隻說:“醫生講了,按時上藥就不會留下傷疤,你不用擔心。”
沈渲把頭一甩:“傷疤是男人的榮耀,誰在乎這個?”
陸離笑道:“還沒問你呢,怎麽搞的?你不是端盤子上菜的麽,怎麽燙的滿手泡?”
沈渲含糊的嗯了一聲,飛快的回答:“有個砂鍋沒端好,翻了,油就濺上來了。”
陸離把頭伸過去,貼著他的麵孔問:“你說謊的時候會臉紅麽?”
沈渲的臉立刻就紅了。
陸離不再逗他,開車沿著市內的一條河走,河邊是城市中最繁華的街道,盡頭是全國都赫赫有名的賭場——surprise。
賭場外的廣場上有八根巨大的火炬,總會在晚上六點以後每隔半個小時就噴一次火,把天都照的紅彤彤的亮。
陸離歪著頭看窗外,視線流連著,他的臉上露出少見的柔軟的表情,視線注視著那高竄的火苗:“我喜歡這個,可惜噴的時間太短了。幾秒就沒了。”
沈渲把臉貼在車窗玻璃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很憧憬的說:“我也喜歡。”
陸離把車停在賭場邊上,解開安全帶,幫沈渲也解開。
沈渲眨眨眼,跟著下了車,不解的看著陸離。
陸離拉住沈渲沒上藥的那隻手,掌心溫熱溫熱的,有一層薄薄的汗,他說:“走。”
沈渲不動,問:“去哪?”
陸離指指賭場大門,沈渲直往後縮:“去那裏幹嘛?”他連連搖頭,“我不賭我不賭。”
陸離拖著他:“不是去賭博。”
“那去幹嘛?”
“我們去找賭場的負責人,讓他多噴一會火。”陸離目光閃爍,顯出一股孩子般的天真表情。
沈渲瞠目結舌,頭搖的撥浪鼓一樣:“那不行那不行,這怎麽行?天方夜譚啊。”
陸離拉著他不放:“試試看啊。”
沈渲索性賴在地上半蹲著:“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陸離一使勁把他拽起來,奇道:“你在平日裏是個最喜歡湊熱鬧耍鬼點子的人了,怎麽今天這麽乖了?”
沈渲幹笑著:“不幹這麽沒譜的事兒。”他把下巴擱在河邊的欄杆上向下望,“就在這裏看看風景也挺好的啊。”
他反握著陸離的手,緊緊的不放開,手心裏膩膩的都是汗。
陸離也不掙脫,挨在他身邊看著河裏一條條的遊船。
六點半,人群忽然開始歡呼,八支火炬中的第一支燃燒起來,呼的一聲,火焰衝上天空,每個人的臉頰都是一熱,那股風撲麵而來,仰著脖子看上去仿佛火焰要籠罩下來。
緊接著是第二支,第三支……
沈渲拉著陸離的手一直仰著頭,火光映照著他光潔的麵龐,不仔細看無法發覺的酒窩和微笑的嘴角。
陸離突然開口:“你不用交房租了。”
沈渲驚訝的瞪著他。
陸離吃吃的笑:“眼珠要掉出來了。”他說,“看在你每天都變著花樣做菜的份上。”
沈渲注視著他一陣子,莞爾。
回到家,遵醫囑把手臂上那層黑乎乎的藥泥洗掉,輕輕擦拭幹淨,陸離細細的看看沈渲的胳臂,放下心來:“這藥還挺有用,泡都癟下去了。”
他打開膏藥瓶子開始輕柔的為沈渲塗抹,邊上藥邊問:“不疼吧?”
沈渲忍著笑:“就是有點癢。”
手指擦著皮膚而過,微微的麻。
一切完畢之後,陸離起身洗手,轉頭問沈渲:“今天晚上要吃嬰兒食品麽?”
沈渲點頭。
陸離在微波爐裏熱了牛奶,打開米粉盒子,嘩的倒進去好多,沈渲在一旁跳腳:“太多了,快點攪快點攪!”
陸離看那米粉都浮在牛奶上,依言一陣**,無奈有些已經結塊了,硬邦邦的鼓起來,沈渲在陸離身後嘲笑他:“博士連這個都不會。”
陸離舀起一勺子直接塞在他嘴裏:“閉嘴。”
沈渲鼓著腮幫果然閉了嘴。
陸離自己也嚐一口:“厚是厚了點,不過味道還不錯。”他皺著眉頭看了看盒子,“胡蘿卜味道?我怎麽沒吃出來?”他問沈渲,“從我買的第一盒到現在你吃了多少下去了?”
沈渲扳著手指頭數:“原味的奶香的花生的還有這個胡蘿卜味的,正好四盒。”
陸離又往他嘴裏塞上一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家有個奶娃娃呢。”
沈渲邊咽邊瞪他,陸離隻瞅著他笑:“多大的人了,吃點東西弄的滿嘴都是。”
沈渲沿著嘴唇舔了一圈,忽然收起笑容,很認真的看著陸離問:“陸哥,我們能一直這樣在一起麽?”
陸離給他問的一愣,轉而一笑:“以後的事情誰知道。”
風吹氣窗簾打在半開的窗戶上,嘩啦啦,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