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章這男人非富則貴

我心一橫,索性直接挽住於韶南的胳膊,“是真的,江先生,我們已經離了婚,男婚女嫁各不相幹,你......無權幹涉。”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零點,夜風起,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於韶南脫下身上的風衣,罩在我身上,我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不用,你會感冒的。”

“到時候就麻煩你照顧了。”於韶南低低一笑,不由分說又將我裹緊了幾分。

江宇的目光陰鷙的盯著我,“安安,跟他在一起,你會後悔的。”

我冷冷一笑,“再後悔,也不會比跟你結婚更後悔。”

彼時的我並不明白江宇話中的深意,就算明白,又能如何?

對於一個落水的人而言,於韶南就是那水上的一根浮木,哪怕渾身是毒,哪怕萬劫不複,我依舊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抓住。

上車後,先送於懷瑾回家。

一向嘰嘰喳喳的於懷瑾此刻卻一片沉默,我禁不住笑著打趣,“怎麽,進了一趟派出所,人出來了,嗓子被拘留了?”

於懷瑾幹幹一笑,“去你的。”

複而又看了一眼於韶南,神情中隱隱帶著幾絲畏懼。

我有些奇怪,於懷瑾一向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跟於韶南也是一早就認識的,怎麽這會看上去對於韶南似乎有些......忌憚?

我忽然想起剛才的那個男人,有些不放心的問道,“被你打的那個男人是誰?”

於懷瑾無奈的揮揮手,“誰知道,沒準是江宇的下屬,想要巴結他的。”

且不說那個男人一身的氣度,單看他手腕上那塊H.Moser,就知道非富即貴。

“你這段時間還是注意點,盡量不要自己一個人出門。”

於懷瑾噗嗤一笑,“安安,你想什麽呢?我不就不小心抓花了他的臉,一個大男人,還能跟我過不去?”

或許,真的是我想多了。

回到家後,於韶南直接進了書房,“你先去洗澡,我還有事要處理。”

暖暖的水流打在身上,繃了這麽久的神經一下子放鬆,整個人是說不出的疲憊。

手腕處隱隱有些疼,我低頭一看,原本的青色泛了紫,於韶南瘋狂的神情在我腦海中一閃而現。

身上有些冷,我這才發現,自己忘記開浴霸了。

換上睡衣,吹幹頭發,於韶南還沒從書房出來,書房的燈卻是關著的,我敲了敲房門,裏麵沒人應聲。

推開房門。

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窗前,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根香煙,煙霧嫋嫋,他整個人都融入了無邊的夜色中,看著,是說

不出的落寞與孤寂。

我的心莫名的抽緊了幾分。

“於韶南。”我聽見自己有些艱澀的聲音響起。

於韶南回首,一雙眸子在夜色中極黑,極亮,定定的盯著我,眸中的情緒複雜難辨。

半晌,他掐滅了煙蒂,開了窗子,散去了一室的煙味。

“我洗完了。”

話剛出口,我忍不住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已經是瓜田李下。我剛才的這句話更像是暗示。

“我先去睡覺了,你早點睡。”一句話磕磕巴巴的停頓了好幾次,才說完。

於韶南看著我漲紅的臉色,歎息一聲,“過來。”

我呐呐的走過去,他拉我坐下,從抽屜裏拿出一管藥膏。

他伸手將我的袖口往上一卷,露出青紫色的痕跡。“抱歉,是我失態了。”

冰涼的藥膏軟軟的化在手腕上,於韶南不輕不重的揉捏著,我盯著好看的側臉,看他長而微翹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失了神。

大學的時候,於韶南選的是金融專業,跟我的專業八竿子打不著一個邊,為了靠近他,我硬是選修了一門高級微觀經濟學。

我覺得一定是我的目的太不單純,連老師都看出來了,那段時間,課上點名最多的就是我。

我假借學習之名,幾乎每周都有那麽三五天往於韶南那兒跑,不得不說,於韶南的耐心確實不錯。

再難的題,他總能用最淺顯的道理讓我明白。

那個夏天,我知道了羅伊恒等式,知道了謝伯特定理,知道了向量乘積須合法,但我卻不知道他。

我解不開他這道世界難題,或許,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他的答案。

“想什麽呢?”

“你的答案。”一句話,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在於韶南有些困惑的目光中,我尷尬的撓了撓頭發,“沒什麽。”

於韶南見狀彎了彎唇,摸起桌上的半截香煙又放下。

“我不介意。”我急忙道,這裏是他家,我住進來已是打擾,更不可能要求他為了我改變原來的習慣。

於韶南低低一笑,摸了摸我的頭發,“不早了,快去睡吧。”

“哦。”

換了個環境,我以為自己不會睡著,實際上,頭一沾枕頭,就進入了夢鄉。

六點,準時醒來。

我去洗刷的時候剛好碰見於韶南從衛生間走出來,正在洗手。

一時間有些尷尬,於韶南卻渾然不在意,指了指洗刷台上嶄新的牙膏牙刷,笑道,“快洗刷吧。”

相通的牌子,相同的設計,唯一

不一樣的是一個是藍色,一個是粉色。

恍然間,有種兩口子過日子的感覺。

我撩了一把涼水拍在臉上,安樂,清醒點,你離了婚,一無所有,他怎麽會看得上你?

“吃完飯,我送你去麵試。”

我正往吐司上抹番茄醬,手一抖,一大滴醬汁落到了桌上,我慌忙拿過餐巾紙,擦幹淨桌子,沒記錯的話,於韶南是有輕度潔癖的。

“不用,我在網上查過了,這裏跟地鐵站挨著,我坐地鐵過去就好。”

於韶南伸手,將我沾在唇角的醬汁擦幹淨,語調沉緩的說道,“剛好順路。”

“你知道我在哪工作?”

於韶南慢條斯理將最後一口吐司咽下,方才道,“我那天開車碰巧看見你從南華集團出來。”

八點,準時到了公司。

前台小妹領著我上了三樓,我敲開了辦公室的門,裏麵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白皙的皮膚,清秀的五官,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看上去十分斯文。

“你好,我是安樂。”

男人放下手中的《醒世恒言》,看著我伸出的手遲疑了半晌,簡單的一碰,如觸電般立刻收了回去,“我是莫白,安小姐請坐。”

我察覺到,他在坐下後,狀似不經意的抽出紙巾來擦了擦汗,又極仔細的擦了擦手。

“安小姐是應屆畢業生?”

“已經畢業三年了。”

莫白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不知道這三年安小姐在哪裏高就?”

我尷尬的搓搓手,“畢業後在東方集團做過一段時間的室內設計,之後就一直在家。”

“全職太太?”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離婚二字,對我而言,並不難以啟齒,但畢竟也不是一件值得宣揚的事。

最終還是沉默了。

莫白放下手中的茶杯,“安小姐,如果你就是這麽一隻畏畏縮縮的烏龜,那麽,恕我直言,你並不適合我們的工作。”

“你的問題跟工作並沒有關係。”我坐直了身子,看著眼前這個麵容清秀的男人,明明長了一張正宗的小白臉,偏偏這舌頭跟淬了毒一樣,說話沒來由的讓人厭惡。

“沒有關係?”莫白嗤笑一聲,“你覺得助理的工作是什麽?接接電話?寫寫材料?安排一些日程?”

我沒有否認。

“如果僅僅是這些,那麽我找一個高中畢業生,不,初中畢業生,他就能給我幹了,我何必還要安小姐這樣的名牌大學畢業生?”

說到名牌大學畢業生的時候,莫名故意咬重了這幾個字,字裏行間無不透露著諷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