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章 案發現場

出言不遜、毫無教養的歐陽筱穎令眾人都皺眉,這次歐陽海明直接拉扯她的手臂道:“你給我閉嘴!”他大呼時,臉色很差,蠟黃蠟黃的,連嘴唇都有些紫。

“哼!”歐陽筱穎一把甩開他,似乎對這父親也有怨氣,顧自把耳機又掛在脖子上,誰也不理了。

詢問就在這裏卡帶,這會兒換了江煜城緘默,畢竟筆錄隻是一種形勢,真正的斷案標準還是要等樓上的現場報告,痕跡屍檢之類。

在數秒的沉默中,陳暖陽扭頭對張騫和回來的武小昭道,“你們兩個,誰去送季嘉陽上學,路上做些簡單筆錄。”她說時,碰巧痕跡組的人正從樓上下來:“隊長,案發現場已經檢驗完畢,可以進去看了。”

“嗯,小昭把人送去上學。”江煜城應答樓上的人並下達命令時,陳暖陽一愣——她沒想到他會指使自己的人!那邊兒武小昭楞了一下,臉一下垮掉,可偶像發話,還是乖乖從命:“好的,那這位……小兄弟,咱們走吧!”

他抓上季嘉陽的手就往外走,而那瞬間季嘉陽的手一抖,就像是觸電一樣躲開。

“怎麽了?”武小昭有些狐疑的停下,望著他戴著白手套的手,微微一怔,“你的手……”

季嘉陽迅速搖頭把手放在兜裏道,“沒事,我隻是不喜歡別人觸碰,我們走吧!”

他說的時候,陳暖陽也看過去,掃了一眼便轉了身。

那邊兒是走了,這邊兒歐陽筱穎卻怒了:“你們怎麽搞的?那條野狗你們憑什麽不審?那我也去睡覺好了!”她說時就站起來,歐陽海明抓住她,讓她別鬧,現場亂哄哄的一片中,江煜城早放下筆,往前走,邊走邊道:“陳隊長,勞煩帶我去案發現場。”

矮沙發的對比下,江煜城的腿愈發顯得修長,陳暖陽是真的很不喜這位督察長的態度,尤其是他雙手插在大衣兜裏,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可是……好歹是來協助破案的,“嗯”了一聲,她還是站起來,看江煜城給她讓路。

她走的時候,張騫的嘴角扯扯,這就走了?早說兩位大神要走,讓武小昭來審,他去送人好了!原本想留下跟著大督查學習一些,現在……隻能繼續審著這令人頭疼的嫌疑人。

“咯噔、咯噔……”樓梯上,他們二人的腳步聲此起彼伏回蕩時,陳暖陽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和武小昭一樣,變成他的小兵,可有老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江煜城是大督察,可她陳暖陽能越過一群大老爺們爬到隊長位置,也是經曆過血海浴戰。

一想到那場血戰,她忽然就有種淩厲的氣場散布在周身——

絕不能讓這家夥動搖自己的地位!

忽然間,她的步伐變得強硬穩健,而她身後的江煜城,目光也變得極為深長……這個女人,好像和剛才不一樣了。

踩上樓梯沒多久,陳暖陽聽見後方有其他腳步聲,那是歐陽筱穎。

“老娘說了、昨天徹夜聽搖滾,新出的BOS碟,你們這群無用的自己查去……我現在要去睡覺了!那條野狗都能去上學,憑什麽留下我……”歐陽筱穎踩在樓梯上的腳步聲傳來時,陳暖陽轉身就推開江煜城,直麵攔住她的去路,“回去、或者,我把你拷回去。”

樓梯光線暗,暗不過眸色嚴峻的陳隊長,聲音也是暗冷無邊,不容抗拒。

除了江煜城,誰也沒看見陳暖陽是什麽時候把手銬拿在手裏,而目光相接,叛

逆的姑娘不知是畏懼那手銬的反光,還是畏懼陳暖陽……

該死,她怎麽感覺這個女警察忽然換了一個人?剛才雖冷,但沒這麽鋒芒畢露,現在的她,眼裏有種令人害怕、畏懼的光,就像她剛才聽著的搖滾曲裏提到的死亡。

“真煩人!什麽時候能錄完啊!要問趕緊問,我困死了!”兩秒的對視,歐陽筱穎竟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轉身下樓時,陳暖陽身上冷意稍收,將手銬放回腰間後又想到什麽往樓梯下走。

在客廳裏,張騫正為難怎麽把歐陽筱穎擰回來,就見她被隊長罵回來,不由自主的,他對陳暖陽又是敬佩萬分——

其實,她雖是陳冰冰,可有的時候,犯罪現場最需要的就是陳冰冰!

那邊兒陳大隊長走下來,目光銳利的看孫霞,對張騫道:“你先審,孫霞跟我過來,我還有事要問。”

她說完,也不管別人如何,就轉身往回走,這倏然轉身讓江煜城有些不設防,因為他正在審視著陳暖陽……

那一雙丹鳳眸不再淡漠,反充滿戾氣和森冷,遽然之間的目光相對讓陳暖陽一怔,如果她沒看錯,方才那眼,戾氣森冷,滿是敵意。隻是半秒的功夫,他眼裏的敵意迅速消散,仿若是她的錯覺。

哪有戾氣和陰森?他分明很紳士的往樓梯口側一側身子,給陳暖陽讓出通過的位置,還在等她帶他去案發現場。

陳暖陽抿了抿唇,麵無表情的又過去,沒理他。

二樓的案發現場已經做過了血跡檢驗,化學劑的味道讓陳暖陽很不喜,因為這個味道會讓她習慣性的想到過去,習慣性的皺眉,最後,再習慣性的……恢複麵無表情。

前方,痕跡組的部分人員還留在走廊,看到她來,紛紛頷首,而看到江煜城,都愣了一瞬,又是個個點頭致敬後,才各司其職,江煜城也對他們頷首,可他頷首的功夫陳暖陽早走到屋前警戒線,戴上手套腳套和口罩,掀起警戒線,走了進去……

警戒線一直拉扯到走廊一半兒,地上的牛奶杯子已被撿走,相應地方的毛毯也缺了一塊,陳暖陽橫掃一圈沒發現疑點就走到大門前,從現在的角度可看見屋內還有法醫在做現場屍檢,死者的死相還行,可環顧屋內,她眉頭又下意識的皺起。

案發現場,她方才遠遠看過一次,本以為是普通謀殺案,可進門後,居然有些嚇到。淩亂狼藉、血腥暴力的案發現場她見過不少;鮮血淋漓滿屋噴血的案發現場她也曾入過;腸穿肚爛的死者也有過……

可她從沒見過這樣滿屋都是鮮血,從門一直到天花板、從天花板又一直到窗戶、乃至窗戶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手印,這些血手印有清晰的、有長長的似乎被什麽人拖拽著的、也有殘缺不全的。

陳暖陽仰起頭看著兩米多高的天花板,在科學論證中,以這個別墅天花板的高度,除非死者的腦袋一瞬被砍掉會產生足量的鮮血噴射到天花板……可死者並未掉腦袋,那麽,這些全是手印的血跡,假設這些全是死者的手印,死者怎麽印上去?凶犯如何讓死者爬上天花板?看了一眼窗戶邊的死者,光是想了想那場景,陳暖陽就感覺自己的脊背一陣發涼,而就在這時!她正聽到旁側傳來一聲尖叫,“啊!是那幅畫、一定……一定是那幅畫裏的吸血鬼作祟!”

“警官!真的有吸血鬼!一定是鬼把老爺子拖著……你看這些手印……”

陳暖陽心髒劇烈一收,這是她第二次從孫霞

的口中聽到吸血鬼,可她仍舊不信,她隻是覺得這個凶犯很聰明,也很愚蠢,她目光冰冷的掠過死者和法醫,在孫霞顫抖的手指下,看見位於窗邊的被黑布遮蓋的畫。

黑布上看不出血跡,她走過去時,在畫的旁側看見一份畫的證書擺在那裏:“吸血鬼伯爵。”她輕讀出證書上的字,聽孫霞在後側繼續喊:“警官你信我,這幅畫真的有問題!從這幅畫引進來之後,每當老爺臨摹這幅畫,屋內就會有奇怪的聲音!而且,在外麵走廊裏,我還看過吸血鬼!那天是深夜,老爺不讓我說出去,就是他告訴我說……這畫裏有鬼的!你可千萬別打開啊!會死人的……”

孫霞大聲說時,陳暖陽看了她一眼後,眉頭皺起——

她現在不懷疑孫霞說話的真實度。

這人的眼睛有時候是不受控製的,在思考時候會朝左邊轉、回憶時會下意識右轉,她看孫霞的眼,方才全是右,竟然連死者都說這裏有鬼?

她的手緩緩的抬起放在那塊黑布時,孫霞在後側不斷的說著“不要、不要”,可是……驕傲的人民警察,無神可論。

幾乎要觸碰到那畫布時,她旁側忽然就多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我來。”

低沉冷冽的男人聲音伴隨著一股清冽又難以描述的味道傳來,麵前的畫布就那麽自然而然的被江煜城扯開,隨即,一副極為血腥暴力的吸血鬼躍然麵前。

是很可怕的一幅畫,畫風暗沉,血腥,吸血鬼正撕咬著一隻羔羊的喉嚨。

陳暖陽蹙了眉,因為畫也因為他。

江煜城剛巧也看陳暖陽,兩個人的視線不經意碰撞,又均淡漠移開。對與畫,陳暖陽並未發現任何異樣,本想問問江煜城看出什麽,又礙著競爭對手的關係,別開視線,看向門前麵色慘白,還在重複著“吸血鬼回來報複”的孫霞。

“我記得你說,你發現死者時,門鎖死了,是從裏往外鎖死?有幾把備用鑰匙?”

陳暖陽走過去詢問時,孫霞似乎被洗腦了,嘴裏還在說著吸血鬼:“警官,這裏真的有鬼,一定是鬼把老爺子殺死了,嗚嗚……你們快請個道士來吧!不然你們也會死的!”

陳暖陽深吸口氣,又問一次,聲音降低了好幾個分貝,極其沉冷:“你隻需要告訴我,門、是否從裏麵鎖死,幾把備用鑰匙。”

如果她的回答是從裏麵鎖死,那麽,這起案件,可以定性為密室謀殺案。

孫霞被她的聲音和表情嚇到,終於肯回歸正題:“呃……是!門是從裏麵反鎖死,我看見門口有血跡,就用備用鑰匙打開門,鑰匙就兩把,我和老爺子各有一把……啊!不要讓我再看到那幅畫!我不想死……我不想!”

孫霞說的時候江煜城正把畫放下,她看到後,退跑出去,慌張至極,陳暖陽蹙眉不語,再環顧屋內的血手印,目光落在法醫身上。

法醫還沒檢驗完畢,陳暖陽是不會過去打擾,而門外遠遠的還有孫霞的聲音:“警官,你不要不信啊!我起夜時真看見過好幾次黑影從房內出來在走廊上……”

陳暖陽懶得聽了,吩咐人帶她下樓,自己回頭專心又仔細看房內的一切。

她望著滿屋子的手印,試圖在腦海裏搜索出有用的信息,並在腦海裏模擬出一些犯罪場景、過程。這本是她的長項,她天生有較高的聯想天分,可今日竟想不出一個人是怎麽“飛天遁地”,在屋內各處乃至天花板按下手掌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