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影劍全文

這一天的黃昏,一個麵孔瘦削的年輕男子如鬼魅般進入柳州城,他在紅劍堂總壇門口前停下,手往懷裏一摸,忽然寒光一閃,一支紫色小劍已釘在紅劍堂總壇的招牌之上。

年輕男子麵無表情,冷漠的道:“紅劍堂以後可以在江湖上除名了!”話一說完門就開了,隻見從裏麵走出來兩個佩刀彪形漢子。兩個彪形漢子還沒開口,年輕男子忽然拔劍,一劍刺去把這兩人殺了。這時又走出來了五個人,一個紫麵大漢和四個紅衣武士。五人瞧見自己人無故被殺,心中很是震驚,一個紅衣武士搶道:“小子,你怎能在總壇胡亂殺人?你剛才講什麽話,你再給大爺重新講一遍!”

年輕男子依舊道:“紅劍堂以後可以在江湖上除名了!”

背插雙劍的紫麵大漢一聽年輕男子罵了紅劍堂的威名,臉上立即顯出不滿之態,目光向兩側的紅衣武士望了望,站在紫麵大漢兩側的四個紅衣武士已拔出長劍向年輕男子圍了過來。年輕男子不屑道:“你們想一起上?”四個紅衣武士呼喝著,揚起長劍就刺,舞起一片劍影把年輕男子包圍其中。

年輕男子用一種叫‘焦影’的奇異身法從這片劍影裏跳了出去,這四個紅衣武士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握劍的手腕忽然被人扼住,手中的長劍再也無法刺出,緊接著一陣鑽心的疼痛自手腕處傳遍了全身。

年輕男子使的這招名字叫‘斷骨手’,招式辛辣絕毒。

隻見這四把劍都落在了地上,四個紅衣武士捂著手腕痛處一步步後退,麵上現出一片驚恐。那觀戰的紫麵大漢也暗自吃了一驚,心想這小子究竟是什麽來頭,竟敢與紅劍堂作對。紫麵大漢正想著,年輕男子忽然走到他的麵前,冷冷的道:“下次若是要打架也得找些身手好的,像這幾個人實在是廢物!”

年輕男子說完便轉身離去。

紫麵大漢以為年輕男子想走,兩眼一轉,心想不能讓對方這麽便宜就走了,雙掌中各多了一支短劍,身形一躍從年輕男子頭頂飛過落在門外,兩支短劍已攔住了年輕男子的去路。年輕男子冷笑,一劍出手閃電般向紫麵大漢刺去,紫麵大漢招架了幾劍,忽然他的雙劍一沉看似有鎖住對方長劍之意,但年輕男子不慌不忙,劍向上一翻,又猛刺三劍,最後一劍刺入了紫麵大漢的心口。紫麵大漢死後,四個紅衣武士一見情況不妙拔腿就跑,可他們還沒跑出幾步,咽喉已被刺穿了。

“王二弟!”一聲喊叫,隻見大堂兩旁忽然奔出了十幾個佩劍的紅衣武士,接著一個微胖的金衣人走了出來。金衣人看到紫麵大漢已死,心中悲痛,目光狠狠盯在了年輕男子的臉上。

“紅劍堂與閣下有何仇怨,閣下為何無故殺老夫的人?”

年輕男子臉上依舊冷冷的,好像一塊寒冰,連周圍的空氣都已凍結。“紅劍堂與我有深仇大恨,我如今回來是為了報仇!”

“朋友,請說出你的名字來。”金衣人邊說邊走,走到年輕男子麵前停下。

“這把紫劍,你總該認得!”年輕男子劍指那釘在紅劍堂招牌上的紫色小劍。金衣人望向紫劍,麵色立即變了,喝道:“快,快動手,你們給我拿下他!”年輕男子緩緩道:“我爹叫江豪,我叫江塵風,這把紫劍就是我爹當年行走江湖的標誌!”金衣人聽他這麽一說,腦海裏立即想起了一段往事,但他畢竟是經受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不願輕易服命,所以他還是要一搏。

一道道森寒的劍影攻向江塵風,江塵風左閃右避,手中劍忽然一變向著台階上的金衣人刺去。

這一劍好快,快如閃電!

金衣人不等劍到,身子已向後退去,同時手裏早已抽出一條金絲軟鞭,金鞭抖得筆直,卷向劍風。江塵風一劍刺空,金衣人抓住機會金鞭又向他的劍打去。江塵風身子一轉,劍隨人去,橫裏又刺來兩劍。金衣人金鞭護身,四周的紅衣武士趁機向江塵風搶攻,江塵風大喝一聲,淩空一躍,他在落地前使了一招‘移山倒海’,接著慘叫聲四起,這些人都已死在他的劍下。金衣人麵色又是一驚,右手在金鞭鞭尾一按,忽然一道寒光射向江塵風。江塵風早已知道對方要施加暗算,他一扭身子,斜裏劍一挑把暗器擊落。金衣人暗自苦惱,身子躍上屋頂想走,江塵風豈能讓他走,飛身取下那把紫色小劍一投,一聲破空,金衣人已跌落下來摔在地上死了。

江塵風緩緩道:“何一山,你是我殺的第一個仇人,你能死在我的手上算是你的造化了!”說完,他拔出紫劍走了。何一山和王奇共同創建的紅劍堂便毀在了江塵風的手裏。

夜涼如水,月色迷蒙。

紅劍堂後院裏已添了兩座新墳。這是大堂主何一山和二堂主王奇的墳。一道美麗的人影站在兩座墳前低聲哭泣。哭泣的人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白衣少女,她叫何珊珊,練武已三年,麵對父親的死她怎麽都不能接受,她發誓一定要找到殺父仇人,一劍劍的折磨這個人。

三年過去了。

桂林,太陽幫總壇。一把引人注目的紫色小劍插在總壇招牌上。

這三年來,這把紫劍就代表著死亡!

江塵風以劍支地站在總壇大門前,在他身後還多了八個黑衣人,每人背上都插著把劍。這八人肅立在江塵風身後,麵上都是一樣的表情。江塵風望著太陽幫三個字暗自冷笑,長劍一指,身後的八個黑衣劍客就衝了進去。

緊接著就是一陣刀劍相交之聲傳來。

太陽幫幫主吳震嶽年過六十,以一手金槍十八刺在江湖上起家,麵對江塵風這樣的敵手自然不敢大意,眼看著自己的手下快死光了,吳震嶽才大喝一聲,金槍陡地向那八個黑衣劍客出手。八個黑衣劍客雖然人數占據著優勢,可他們終究還是死在這把奪命金槍之下。吳震嶽的金槍本是以上攻為主,忽然一變變為了下攻,向江塵風直攻而出。吳震嶽老了,身手比以前慢了些,但他並不懼怕江塵風。他的金槍依舊出神入化。三四道槍影中,江塵風顯然已被迫進入防禦狀態,他身子一躍,整個人竟貼著槍影躲開去。吳震嶽一槍落空,很不甘心的暴喝一聲,金槍對準江塵風胸口刺去。

江塵風身子一縮,假退兩步,忽然長劍當心攻下。吳震嶽一側身避開這一劍,哪裏想到江塵風手腕一抖,手中的長劍立即就變招,橫裏刺出三劍逼退吳震嶽。吳震嶽躲得真快,身子一閃,又轉回了之前的位置,江塵風的一劍並未傷到他。吳震嶽正想著如何應付之際,江塵風的劍又追了過來,二人鬥了有二十多個回合,顯然彼此都用上了全力。江塵風知道久戰對自己是不利,他忽然一退,舉著長劍,使出了他平生劍術絕招‘血十字’中的‘雷動九霄’,陡地四麵八方出現了無數劍影,尤如點點流星,全部攻向吳震嶽。

吳震嶽被這一層層的劍氣逼退了五步,他知道自己已不是江塵風的敵手了,勉強支撐著身體,暗中在調息內力。

可是,江塵風的人影已掠了過來,同時,他的劍已到,隻見劍光一閃,吳震嶽的頭就被刺飛了出去,鮮血淋漓的無頭人便倒了下去。江塵風撤步,掠身,出劍,身退,這一係列的動作好似都在一瞬間就完成了。這殺人的劍的確夠快,夠準,夠狠。以江塵風目前的身手,吳震嶽就是有二十條命也不夠殺。江塵風把紫劍取下立即轉身離開。

吳震嶽是他殺的第二個仇人,從此江湖上已沒有太陽幫。

春去冬來,那令人聞風喪膽的紫色小劍再也未在江湖上露麵。

又是兩年過去了。

一個初冬的早上,梧州城外的一片濃密樹林中,一人一騎正疾行。這人二十出頭,麵色紅潤,一身白衣已微沾塵埃,但渾身上下透著一片利落幹練,要是你的眼睛再尖細一些,便可看出那一對隱約的傲人雙峰………

白衣人騎在馬上,任由馬兒前行,在她那冷如冰霜的臉上忽然擠出了一絲笑容。

白衣人正要趕路,忽然有一聲女人的呼救傳來,她仔細一聽好似發聲之處就在附近,她淩空一掠,身子在空中盤旋一番,已知發生了何事。白衣人很快趕到,隻見在一堆草叢之中,一個少女正用件破爛的衣服遮擋著身子,在她的麵前竟然還有一個男人。男人一邊淫笑,一邊快速脫去上衣,慢慢靠近少女。少女嘴裏一直說著不要,男人才不管,一把拉著少女的玉手就要施暴。

白衣人哪裏看得下去,她怒火攻心,喝道:“哪來的畜生,還不住手!”

男人回過頭一看,發現竟然有人敢破壞了他的好事,勃然大怒道:“臭小子,你他媽的少管閑事,不然老子先殺了你!”白衣人怒氣未消,手中劍一揚,冷冷的道:“你再敢動一下,我的劍就不客氣了。”男人冷笑道:“小子,你存心找死?”說著,他上前一步,一掌攻向白衣人的腰部。白衣人身子退開,喝道:“好個不要臉的畜生,叫你嚐嚐本少爺的厲害!”男人聽他說完,還沒來得及再出招,白衣人又欺身而來。男人避開白衣人刺出的幾劍,暗道:這小子什麽來路,老子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他?

男人想了想,麵容竟變得和緩了許多,抱拳道:“少俠,還沒請教你………”白衣人不搭理他,冷冷的道:“你也敢問本少爺的名號?”男人高聲道:“在下追風雕陳雄,現在已是梧州城內金家莊的二總管。”

白衣人找了塊石頭坐在上麵。

“怎麽你不相信?”

“聽說金家莊有意拉攏武林各路高手,怎麽連你這樣的人也能進去?”

“你這話什麽意思,是不是瞧不起我陳某人?”

“哼,瞧不起你又怎麽了?”

“他媽的,老子今天非教訓你不可!”

追風雕陳雄自出道以來哪裏受過這等窩囊氣,不禁麵上陡地現出一片殺機,他握著懸掛腰上的長劍,一擺手道:“這地方不好比劃,咱們到外邊去。”說完,追風雕的身子已向外掠去,白衣人見他已去,自己也立即動身。兩人來到一片空地上,各自抽出寶劍,擺了個架式準備進招。陡地,追風雕橫劍直刺過來,白衣人並未拔劍,她的身子隨著對方的劍而轉,追風雕攻了幾劍都未能傷她,心裏很焦急,正不知如何的時候,白衣人卻道:“陳兄,我們還是不要打了。”

追風雕假裝鎮定道:“為什麽,難道是少俠認輸了嗎?”白衣人緩緩道:“陳兄劍法高明,小弟十分佩服,小弟有些劍術上的問題想請教一二。”

“哦,是什麽問題盡管說出來好了。”

“嗯,小弟還想請陳兄親自過來指點一下。”追風雕心裏很得意,向白衣人走去。白衣人等追風雕靠近,右手冷不丁一抬,手中劍忽然就插進了追風雕的胸膛。

追風雕丟了劍,雙手捂著胸膛,嘴裏道:“原來你還是要殺我的………”白衣人冷冷的道:“隻怪你遇上了我!”

追風雕死後,白衣人取走了他的長劍,五指灌入內力在劍身上寫下‘殺人者白燕子’六個小字。

然後她翻身上馬向梧州城奔去。

這白衣人便是何一山的女兒何珊珊,幾年來她投拜名師在廣西黑龍山上練了一身高強武功,更在黑龍山山澗的寒風穀之中打造了一把神兵利器--定影神劍。她藝成下山後綽號白燕子開始尋找那紫色小劍的主人江塵風。隻是,這兩年來關於江塵風的消息一點也得不到,她失望之餘在路上聽說梧州境內的金家莊已收到了紫劍,所以她趕到梧州來一探究竟,順便結識一下各路人物。

白燕子進城後,拉著馬在大街上找了一家吉祥客棧住下,趕了一天的路,加上又殺了一個淫賊使她感覺疲憊的很,她胡亂吃了店家的酒菜便倒在床上睡去。

過了一個時辰,白燕子睜開雙眼,直起身子盤腿運起功來,她調息了一陣後便用塊黑布把追風雕的劍包好,她出門把店小二喚了進來。店小二道:“這位客官有什麽吩咐?”白燕子道:“小二勞煩你把這個東西送到金家莊去。”店小二知道金家莊是江湖人物時常出沒的地方,想必白燕子一定是行走江湖的。白燕子看店小二猶豫著,把一兩銀子塞進他的手裏。店小二收下銀子便道:“好吧,我這就給您送去。”

店小二離開後,白燕子忽然冷笑一聲回到房間去。

金家莊在梧州城裏是最大的莊院,莊主金海泰被江湖人物尊稱為金劍翁。金海泰一生行俠仗義,他的金劍也曾經光照武林,但在很多年以前他卻做錯了一件事,這件事已足夠讓他內疚一輩子。這些天來金海泰吃不好睡不香,總覺得渾身不自在,這絕不是他平日的狀態。金海泰對那紫色小劍早有了解,他絕不信江塵風已找上門來,可惜他錯了,一天夜裏金海泰睡醒的時候便發現床頭已插著一把紫劍,紫劍一出現,想必死神也已找上他。

金海泰的武功是一流的,他的大弟子兼總管追魂劍秦剛劍術已入化,加上手下有這麽多精壯武士,江塵風若真找來也沒有十足的勝算。

目前金家莊依舊平靜,但金海泰的心裏始終籠罩著一層陰影。現在正是

午後,金海泰站在他的臥房窗前沉思,大弟子追魂劍秦剛肅立在他身側。

秦剛見金海泰的神色有些不安,便上前問道:“莊主,難道那紫劍主人真的沒有人能敵得過麽?”

金海泰緩緩道:“沒有,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何老大和吳老三多年前已命喪此人劍下,若是他真的找上老夫,恐怕老夫也隻能如前麵兩個結拜兄弟一樣!”

秦剛接道:“不過在我看來,憑莊莊您的金劍還對付不了他麽?”

金海泰看了看眼前這個後生仔,微微一歎道:“此人絕難對付,再說老夫已多年未握劍,這一戰恐未打勝負便分!”

秦剛不滿道:“莊主不必太過自謙,誰不知道您是武林公認的第一大俠。”

金海泰苦笑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他望著秦剛,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容,拍了拍秦剛的肩膀道:“剛兒,你是老夫今後的衣缽傳人,想你一定已盡得老夫的劍術真傳,金家莊的前途就靠你了。”

秦剛抱拳道:“我願永遠追隨莊主左右,盡畢生之力將金家莊發揚光大!”

金海泰會心一笑,他已很久沒這樣笑過了。

門外長廊上走進一個黑衣大漢,手裏握著塊長條黑布來到門外道:“啟稟莊主,秦總管,外邊有人把這東西交給小的,還說要莊主您親自拆開。”

金海泰收起笑容,吩咐黑衣大漢拆下黑布,隻見布裏包著的是一把劍,這把劍是二總管追風雕陳雄的。

秦剛立即道:“陳總管的劍?”

金海泰忍不住問道:“是他的劍麽?”

秦剛點了點頭道:“我看過他的劍,絕對錯不了!”

金海泰目光轉向黑衣大漢問道:“是什麽人交給你的?”

黑衣大漢道:“是吉祥客棧的一個店小二。”

金海泰問道:“你可見到陳總管的人?”

黑衣大漢道:“沒有,來的隻是店小二一人。”

秦剛喃喃的道:“會不會陳總管在外邊喝酒喝醉了?”

金海泰麵色一沉,冷冷的道:“即使喝醉了也不會差人送劍來的。”

秦剛接道:“莊主的意思是?”

金海泰沉聲道:“剛兒你看,這劍身上刻著幾個字!”兩人一看劍上邊的字是:殺人者白燕子。

秦剛皺眉道:“白燕子?誰是白燕子?”

黑衣大漢道:“想必是一個剛出道不久的小賊!”

金海泰沉吟道:“老夫也未曾聽說江湖上有個叫白燕子的人物!”略微停頓之後又道:“楊榮,你帶幾個人先去吉祥客棧查一查,若陳總管真的被白燕子所殺,你們就給老夫拿下此人!”

那叫楊榮的黑衣大漢領命去了。

秦剛急道:“莊主也讓我去一趟吧?”

金海泰道:“不必,你跟我留在莊裏等候楊榮消息便可。”

楊榮領了七八個大漢,眾人帶著劍徑直找到吉祥客棧的店小二問話,店小二嚇壞了道:“各位大爺,是那白燕子給銀子要我送的,我哪知道裏邊包著是一把劍。”

楊榮抓起店小二道:“說,白燕子在哪裏?”

店小二道:“我說我說,你們要找的人就在玄字號房!”

楊榮罵道:“滾開!”說完,七八個大漢已衝到玄字號房外,楊榮喝道:“白燕子,現在你總該現身了吧!”

房裏沒有人應答,眾人怔了怔。

一個大漢抽出長劍對準房門刺去,這一劍力道很大,看上去非把門給刺出一個大洞來,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大漢的劍狠插進門裏,門上果真破了一個大洞,可是他的劍卻怎麽也抽不回來!眾人正要破門而入,那握劍的大漢忽然哎呦一聲,整個人竟向外跌去,緊接著一條白色人影已急掠出去!

“快,截住此人!”楊榮大叫,剩下的大漢全都拔出長劍追去!

那白色人影正是白燕子!

白燕子站定身子,喝道:“幾位想必是金家莊來的吧?”

楊榮的一雙眼睛在白燕子全身掃來掃去後,便高聲道:“在下楊榮,朋友是哪條道上的,竟敢在金家莊頭上動土?”

白燕子接道:“在下初入江湖,聽聞金家莊有意拉攏各路武林人物,在下是特來結交的。”

楊榮怒道:“我不管閣下有什麽企圖,但你送莊內陳總管的劍入莊究竟怎麽回事,還望閣下還一個解釋。”

白燕子道:“解釋?我要見到你們莊主才能說!”

楊榮嘲諷道:“哼,閣下也不打聽一下金莊主的身份,你想他會先來見你麽?”

白燕子略微沉思便道:“那好,我跟你們回莊便是。”

楊榮道:“朋友,請等一等!”

白燕子問道:“等什麽?”

楊榮冷笑道:“閣下身手不凡,若是回莊還得把你身上的兵刃交出來。”

白燕子怒道:“要我交出兵刃可有這樣的道理?”

楊榮道:“交與不交可由不得閣下的性子了,你們兩個過去搜一搜她身上。”

白燕子道:“慢著,你們非搜不可,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楊榮喝道:“誰要你客氣,上!”

在白燕子前邊的四個大漢一齊亮劍,兩劍攻上,兩劍攻下,分刺而去。

白燕子淩空一翻,躍到樓上去,她的輕功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四劍刺空,四個大漢也統一拔起身形,各自圍住白燕子去路。

“我實在不願與金家莊為敵,你們為何要苦苦相逼!”

“少說廢話,你若不留下手中的兵刃,我們便拿你去見莊主!”楊榮說完,身子一掠,飛上樓去,這一掠速度快得很,竟沒人看清他是怎麽移動的。

白燕子在一片劍風中如魚兒般竄了出去,她沒有急於拔劍傷人,而是又退了一步,冷冷的望著楊榮等人。

楊榮驚訝白燕子的武功,可他自知又不是對方敵手,無奈下他阻止其他人的進招。

白燕子顯然不願把此事鬧大,她見楊榮等人身手也不過如此,心中已沒了顧忌,便道:“好吧,我的兵刃在此,你叫人拿去就是了。”

楊榮判斷白燕子說的是真話,便吩咐兩個大漢過去把白燕子的劍收下。

白燕子冷笑道:“你們滿意了?好吧,現在可以到金家莊去了。”

楊榮掏出銀子賠了客棧損失,領著白燕子走了。

金家莊正廳之上,金海泰和秦剛早已各坐一張交椅等候。

楊榮來到廳外躬身道:“稟告莊主,白燕子帶到!”

金海泰道:“進來。”

白燕子走進大廳,秦剛一見她臉上立即現出凶狠之態,開口道:“白燕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與金家莊作對,快說,陳總管人在何處?”

金海泰起身喝道:“剛兒,不得無禮!”目光在白燕子身上一掃抱拳道:“老夫便是莊主金海泰,這是我的大弟子秦剛,方才小徒失禮還望閣下原諒。”

白燕子微笑道:“哪裏哪裏,金莊主大名是久仰了,在下白燕子慕名而來。”

秦剛打量了白燕子一眼,沉聲問道:“閣下當真就是白燕子?”

白燕子道:“若是假的也就不會來了。”

金海泰一擺手道:“白兄請坐!”白燕子走到一張交椅前坐下。

金海泰取出陳雄的劍,問道:“白兄,這把劍的主人現在在什麽地方?”

白燕子冷冷的道:“他已經死了,人是我殺的,屍首就在城外的樹林裏。”

金海泰不緊不慢的道:“他既然死在你劍下,白兄為何把劍送回?”

白燕子起身道:“在下一向是個敢作敢當的人,既然殺了人就絕不逃避。”

金海泰緩緩道:“陳總管命喪白兄之手,你殺人總得有個理由吧!”

白燕子道:“他在城外樹林中輕薄一個女人,若不是在下及時趕到,那女人恐怕已被他糟蹋了!”

秦剛喝道:“竟有這樣的事情,我看這分明是你想混入莊裏來胡說的!”

白燕子道:“在下說的句句屬實,若有虛假天打雷劈!”

秦剛喃喃的道:“陳總管會是那樣的人嗎?”

白燕子冷笑道:“知人知麵不知心,難說得很!”

金海泰道:“好了,老夫相信你便是。”

白燕子忍不住問道:“聽說金莊主已接到了紫劍主人的令劍了?”

金海泰歎息一聲道:“是的,老夫已接到了那奪命令劍!”

白燕子道:“在下有意投拜金家莊,不知在下能為金莊主做些什麽?”

金海泰道:“老夫看閣下年紀輕輕,絕非泛泛之輩,閣下如能留下來自然是最好了。”

白燕子欠身道:“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金海泰道:“剛兒,吩咐下去給白兄留一個房間。”

秦剛心裏百般不如意,隻好按照著金海泰的話去做。

於是白燕子就在金家莊住了下來,此事暫且不提。

話說那紫劍主人江塵風這些年來隱居海外,苦練血十字劍法,武功變得更加高強,除此之外,江塵風還收服了武林魔頭賀蘭雙鷹武霸和薑嘯為他所用。

三人重新回到中原武林,經過一番打探得知昔年江塵風的仇人金劍翁金海泰躲在梧州城裏,於是,賀蘭雙鷹秘密來到梧州住下,並且奉江塵風之命向金海泰發出索命紫劍。

這金海泰是江塵風的最後一個仇人,他不願金海泰死得痛快,反倒是金海泰收到紫劍卻並沒有發現江塵風的蹤跡給心裏帶來的一種極度恐慌。

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正是江塵風希望看到的,他就是喜歡別人承受折磨,承受痛苦的模樣。

他斷定金海泰在心理上就已經輸了。

梧州城外的一座小山上。

這一天夜裏,江塵風穿上了一件最舒服的衣服,坐在一個最舒服的地方看著眼前的五條黑衣大漢。

“江爺,他們都是些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我們奉命將他們捉來的!”

“好,辦得很好。”

江塵風眼神裏浮現一絲殺機,他一擺手,武霸和薑嘯立刻出手殺了五人。

“金海泰的命在擔驚受怕之中恐已活不長了,哼哼,你二人先去給他一點厲害瞧瞧!”

“屬下遵命!”賀蘭雙鷹領命去了。

數天後的一個黃昏,落日的餘暉還未褪去,金家莊外已多了兩條背插長劍的人影。這兩人便是武霸和薑嘯。

兩人話也不說直闖金家莊大門,門口的六條黑衣大漢已被他們打倒在地。

楊榮早已通報了秦剛和金海泰,三人一同出現在大廳上,可誰也沒有注意到白燕子已悄悄跟隨在他們身後。

一堆黑衣大漢握著長刀把兩人包圍其中,武霸瘦削的臉上浮現一絲冷笑,冷冷的問:“哪一位是金莊主?”

金海泰應道:“在下便是,閣下是什麽人?”

武霸嘲笑道:“江湖上不認得賀蘭雙鷹標誌的人恐怕還沒幾個!”

金海泰虎目一掃,望見兩人胸前都掛著一枚鷹牌,立刻便明白了對方的話。

金海泰道:“原來是雙鷹到了,閣下的名頭響得很呢!”

薑嘯陰沉道:“金大俠威震武林,我們弟兄哪裏能比得上金兄。”

金海泰的目光仔細在二人麵上觀察,他斷定雙鷹之行絕不是好惹的。

金海泰那深陷的眼眶裏多了一分戒備,左掌藏在身後暗自運了一道功力。

過了一會,金海泰便道:“不知金家莊哪裏得罪了兩位,還望說了明白!”

武霸冷笑道:“我們弟兄是奉了江大爺之命特來殺你的!”

金海泰一怔道:“江大爺?江塵

風?”

武霸道:“你說對了!”

金海泰道:“原來雙鷹已投到了魔頭江塵風門下了?”

薑嘯怪笑道:“是又如何,姓金的,你的死期到了,不如自動了斷了吧!”

秦剛喝道:“好狂妄的口氣,秦某人在此,誰敢亂來!”

賀蘭雙鷹聞言全都大笑起來。

秦剛怒道:“你們笑什麽?”

賀蘭雙鷹沒回答,武霸身影一閃,拔出長劍便向秦剛刺去!

秦剛橫移三尺,追魂劍閃電般橫刺出去!

武霸的劍刺在秦剛的追魂劍上彈起一片火星,秦剛忽然改變攻勢,身隨劍動,追魂劍已從肩後斜刺武霸手腕!

武霸右手一縮,長劍微收,雙足運力就從秦剛頭頂上飛過,人未落下劍已斜刺而來!

武霸劍已當胸攻去,秦剛一劍護胸,身形微閃,右手電扣武霸長頸上的脈門。

武霸長劍直劈秦剛手腕,同時一旁觀戰的薑嘯右指上忽然運了一道內力,力透指上,泛起藍芒,隻聽秦剛慘叫一聲,劍已落地。

秦剛捂著胸口連退數步道:“你們………你們好歹毒,究竟用的是什麽手法!”

薑嘯冷笑一聲,目光動處,武霸長劍一展刺入秦剛的心口結果了他的性命。

“不好,剛兒中了雙鷹的彈指迷魂粉!”金海泰高聲道,身影一閃,右掌向薑嘯的肩頭抓去!

薑嘯不等金海泰來到身邊,忽然側身攻向包圍他的黑衣大漢們,彈指迷魂粉實在厲害的很,這些人都死在迷魂粉範圍內。

薑嘯拔出長劍回身攻向金海泰,狠劈三劍!

武霸人影晃動,一劍自左側刺來,右掌抓向金海泰的胸膛!

金海泰麵對賀蘭雙鷹的進招暗暗一驚,喝道:“兩位看來是必須致老夫死地了!”

薑嘯冷冷的道:“金老頭你認命了吧,或許還能留個全屍!”

金海泰向後退去道:“楊榮,取老夫的金劍來!”

楊榮正待回去取劍,三點寒星已打進了他的胸膛,楊榮吐出血來倒地死去。

薑嘯趁機揮劍向金海泰的空門猛劈,劍風如電,直取金海泰的咽喉!

瞬息之間,金海泰揮掌橫擊薑嘯,同時身影躍起又向武霸攻去!

在這個時候,忽然一條陰影從天而降,淩空三劍下刺,一劍殺招,真是巧妙至極!

這陰影搶在金海泰落地前刺了一劍,金海泰一聲暴喝,跌落在地死了!

“哼,姓金的,你終於也死了!”

說話的人正是這陰影,他的臉上戴著黑色鬥笠,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臉。

“你們把他的屍體抬出去喂狗!”

就這樣一代大俠金海泰的屍體被幾條餓狗吃個精光。

賀蘭雙鷹來到鬥笠人麵前道:“江爺,屬下已奉命消滅了金家莊!”

鬥笠人取下鬥笠,一張瘦削陰冷的麵龐立即露了出來,他就是威震武林的紫劍江塵風!

“金老頭雖然死在我劍下,但也是在他體力有所損耗的情況下,如果一對一恐怕你們還不是他的對手!”

“對對對,江爺說的極是,不管如何那金老頭已死,我等還有什麽好害怕的?”

“你們真的認為自己幹的很好麽?”

“江爺的意思是?”

“哼,這裏還有一個人,你們難道不知道?”

“什麽?還有一個人?”

江塵風麵無表情,目光向廳內望去,隻見一條人影已向後邊掠了出去。

“快追,不能讓此人逃了!”賀蘭雙鷹立刻展動身形追去。

眼看離那條人影越來越近,武霸忽然發動鷹牌裏的毒針射向對方。

那人影不用說自然是白燕子何珊珊了。她避開射來的毒針,忽然停了下來一把拔出定影劍來。

“原來是個小毛頭,說,你是什麽人?”

“憑你還不配問我的名字!”

“他媽的,老子殺了你!”

賀蘭雙鷹握劍在手站定兩個方向圍攻白燕子,雙方鬥了十幾個回合,白燕子沒把握取勝,撤開身影向外縱去。

“不必追了!”江塵風忽然趕到。

“那小子的武功應該不簡單,我看一定會回來的。”

說完,江塵風和雙鷹也分別縱身而去。

夜,一根紅燭在燃燒,江塵風站在窗前凝望夜空,雙眉微鎖。他的三個仇人都死了,大仇已報,還有什麽不開心的呢?

江塵風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想起了他們慘死的情景,眼裏泛起了淚花,仇仇相報,他覺得自己這麽做是天經地義的。他歎息一聲準備關上窗戶,忽然一陣細微的破空之聲傳來!

他不加思索的在雙掌之間運起一道內力,身影一動,快如狸貓,穿窗直出!

江塵風在院子裏四處一看,冰涼的夜色下哪裏還有半條人影。

“奇怪,我分明聽到了的,怎麽會沒有人呢!”他的話才說完,屋頂上忽然傳來了腳步聲,一條白色人影已閃了下來,不一會來人已到了江塵風的身側。

“來的什麽人?”

江塵風輕聲的問,那白衣人一聲冷笑,也不發話,身形起處,一道劍光劃空而來。

江塵風幾個躲閃,白衣人的劍始終近不了他的身。

白衣人見不能傷江塵風,心中一發狠,劍勢一變,全力疾攻!

江塵風看出白衣人定要致他於死地,眼珠轉了轉,施展出斷骨手,電扣白衣人握劍的手腕!

白衣人眼前一花,頓時感覺勁風撲來,她舉劍刺去,卻刺了一個空。

忽然,白衣人右手感到一股麻勁透心,暗叫不好,很快麻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鑽心刺痛,痛得她的手幾乎握不住劍!

白衣人連退三步,暗運功力強壓疼痛,拖著劍淒厲的道:“好厲害,姓江的,你好狠毒!”

江塵風哼了一聲,冷冷的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我?”

白衣人怒道:“我叫何珊珊,你殺了我爹何一山,毀了紅劍堂,這筆血債你總不會忘了吧?”

江塵風冷笑道:“原來你是何一山的女兒,想不到你居然還活著,那天也是你在金家莊裏了?”

何珊珊道:“不錯,我活著就是為了殺你!”

江塵風輕蔑道:“好,你來殺我,隻怕你還沒這個本事!”

說完,賀蘭雙鷹帶著一堆黑衣人已從四麵八方衝了過來。

江塵風一抬手,四麵的黑衣人拔刀向何珊珊劈去!

刀影疾攻,何珊珊後退一步,握著定影劍一頓猛殺,不多時對方全都橫屍劍下。

賀蘭雙鷹見何珊珊武功高強,不由臉上直冒寒氣,兩把劍都已在手。

“上!”二人一聲呼喝,兩把劍已向何珊珊身上刺去。

何珊珊上步出劍,劍光似虹,直刺雙鷹,一時間劍勢狂瀾,殺氣四溢!

江塵風負手站在一旁觀看,他想看出何珊珊的弱點,好及時出手殺了她。

何珊珊左右突擊,雙鷹竟被她逼退,不得已發射鷹牌裏的毒針施加暗算。

何珊珊早已有所防範,不等毒針射出,身子一躍人騰空飛起,右手遞出一劍刺向武霸,這快如閃電的一劍已刺入武霸胸膛,武霸倒下的時候,薑嘯急忙退後,何珊珊已拔出定影劍攻向他,薑嘯驚叫一聲,正想還擊,何珊珊的劍已到,並未收勢,兩劍加一掌把薑嘯殺死。

賀蘭雙鷹已死在何珊珊的定影劍下,一旁觀戰的江塵風麵目陡然變色,他後退五步,大喝道:“來人,快來人!”

幾十個黑衣大漢立即握刀攻來,何珊珊劍不留情把這些人統統殺死。

“姓江的,你哪裏走!”

何珊珊一劍當胸攻去,兩重劍影罩向江塵風!

劍未到,江塵風已倒翻了出去,手中已多了一把紫劍,電光火石之間發出一連串刺耳之聲,四道劍光包圍何珊珊!

緊接著,一陣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

陡然,兩人卷起一股勁風,淩空互拚十二劍,身形各自分開!

江塵風已飄落三丈之外,轉念一想,舉劍橫刺,立即施展‘血十字’劍法向何珊珊怒迸疾射!

何珊珊在同一時間內掠身,揮劍,反擊!

江塵風身形連晃,劍光激蕩,血十字已逼近何珊珊!

何珊珊斜劈一劍從血十字劍影空隙內橫過,橫砍江塵風的前胸!

江塵風用‘焦影’身法讓身子微閃,右手一抬,接著施展‘斷骨手’反扣何珊珊的握劍手腕。

何珊珊手腕一縮,劍反削而上,急刺江塵風的右手。

江塵風見斷骨手不能傷對方,心裏一驚,麵色鐵青道:“你居然能避過斷骨手,哼哼,的確不簡單!”

說完,左掌已拍了過去,掌風裏帶著一股潛力,急拍何珊珊的胸前空門。

何珊珊想起定影神劍上的絕招,心念一動,劍急削江塵風雙足,劍發如雷,帶起一縷奇光!

江塵風左足一踢定影劍,右足微抬躲開劍光,一聲輕喝,雙掌向何珊珊迎頭劈下。

何珊珊不由大驚,全身一退,定影劍急削江塵風雙掌。

江塵風右手一掄,不容對方進招,忽然連發三掌打向何珊珊麵門。

何珊珊向左邊閃去,一劍自右邊刺出,欺身三尺,連刺出六朵劍花。

江塵風避開前邊兩劍,第三劍已刺破了他的衣衫,他借勢又退後了三尺,何珊珊趁機欺身直來,劍隨掌出,恨不得立刻將他殺死,出手間盡是狠毒的招式。

“來得好!”江塵風喝道,紫劍再次出手迎上定影劍,一時間雙劍交織化為無數劍影,兩人也處在一片寒光閃閃之中。

忽然,兩人各自往左右分開,江塵風擰身又進,紫劍直刺何珊珊胸口。危急時刻,何珊珊回身撤劍,等到對方劍到,身子向右一飄,看準江塵風左邊空門刺去,她這次施展的是定影神劍絕招‘金針封穴’,隻見無數細小飛針紮進了江塵風的左胸,江塵風喘息著,嘴裏噴出一股鮮血,他已去死不遠,但仍然在掙紮,揮出兩掌打落胸膛裏的飛針,這時何珊珊已閃到他後邊,一劍刺入他的背,鮮血飛灑,江塵風已斷氣而亡!

“爹,您看到了吧,女兒已為您報仇了!”何珊珊喃喃的道。

說完,她提著一口真氣,展開那絕頂輕功向黑龍山縱去。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