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黑暗束縛，除了限製結界內生物的行動外，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控製結界內的生物，實力差一點的人很容易就會被完全操控，但它並沒有讓人昏迷或者死亡的功能。然而當黑暗能量進入青芒體內那一刻，他立刻倒下了。雷爾夫連忙衝上去查看，卻發現他已經休克了。
唯一會因為黑暗束縛而暈倒的人，是擁有光明體質的人，他們大多數會成為神殿的主教或者神聖騎士。就像暗係體質的人無法學習光明係魔法一樣，光係體質的人同樣不能承受黑暗能量。如果是魔力強大的光明係魔法師，會用自身的力量驅散黑暗能量，然而青芒沒有學習魔法，魔力隻是停留在最初的啟蒙狀態，黑暗能量入體，體內的光明能量與黑暗能量發生衝突，才導致短暫的昏迷。
雷爾夫將青芒扶起，發現已經沒有可以讓他好好休息的地方了，便靠著牆壁坐下，將青芒靠在自己身側，心中有些猶豫。從一開始他就是沒安好心的，原本打算將他賣了換錢，後來發現這人的價值好像比賣了他更值錢一些，便占了他的蛇姬之鱗，還打定主意利用他，讓青芒去學院也不過是出於他自己不為人知的目的罷了。
然而這人真的是個傻子！在青芒心中，他雷爾夫的地位要高於頭發，而頭發的地位高於蛇姬之鱗。如果哪一天有誰將他看得比國寶還要重要，那這人一定是愛他愛得迷失了自己，可要是隻比頭發絲重要那麽一點呢？雷爾夫有些哭笑不得，用手指輕輕彈了下青芒的額麵——
“笨死了。”
笨到他願意相信他說的話，哪怕是那樣荒謬的話。
青芒醒來已經是中午了，體內真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黑暗能量驅逐出去。雖然雷爾夫並非修魔者，可同樣是黑暗屬性，兩者總歸是有共同之處的。若是其他道門中人，此時必定對著雷爾夫喊打喊殺了，而若是這世界的魔法師或是劍士，遇到黑魔法師隻怕也會先打了再說。隻有青芒，他一沒有遇到過修魔者，二不知道什麽叫做黑魔法，他將這次昏迷隻當做是自己收回法力之前沒跟雷爾夫打好招呼，結果導致雷爾夫收力不及不小心攻擊到了他才會昏迷的。
見青芒醒來，雷爾夫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天知道他為什麽會為了這個傻子把肩膀奉獻出來，還奉獻到發麻的程度，把人丟在地上讓他自生自滅好了，反正這屋子也是他砸的。呃……看在蛇姬之鱗的份兒上。
青芒卻沒注意自己是怎麽醒來的，醒來時又是躺在什麽上之類的問題。他隻是有些發愣地看著雷爾夫帥得有些過火的臉，運足了眼力去看也沒看出他用了什麽法術。要知道這些成天在丹爐子旁邊煙熏火燎的人的眼力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孫悟空在老君爐子裏煉了七七四十九天還練出了個火眼金睛呢。青芒那雙眼睛雖然沒有經過那般曆練，但長年被真火淬煉，雖不至於到火眼金睛的程度，但眼力可不是一般二般的毒，等閑的幻化之術是騙不了他的。
看了半天，最後用剛剛學會的語言結結巴巴地說：“你很……好看。”
雷爾夫看著青芒那雙墨色的瞳，一如既往地如深淵般吸引人的視線，但又清澈幹淨得要命，很矛盾但又很協調。現在這雙眼正看著他，眼中映著他的容貌。
雷爾夫知道自己的容貌會讓人又怎樣的反應，貪婪、、嫉妒、欣賞、讚美，好的、壞的他都見過，卻從沒見過有誰會這樣看著他，如此的平靜，平靜得能清晰地映出他的容貌。
他隻說，好看。沒有用華麗的詞藻來讚美，也沒有用淫/穢的言辭來調戲，他隻是笨拙地說，你很好看。
雷爾夫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為什麽從一開始，他的選項裏就沒有殺了青芒這一項。
其實，比起將他賣掉，直接殺人毀屍更容易將所有事都推到他身上，因為沒有比死人更能保密的人了。然而自始至終雷爾夫心中就沒有想要殺死他的念頭，無論他在路上有多拖累人，他也從未有過那樣的想法。
他以為自己夠定力沒被那雙惑人的眼睛迷惑，沒想到原來從一開始，他就被誘/惑了。
伸手遮住青芒的雙眼，雷爾夫低聲問：“你這眼睛是天生的？”
“不是，爐子熏的。”
他說的是自己的眼力，雷爾夫卻想一巴掌拍開青芒的腦袋，看看這家夥的大腦究竟是怎麽長的。
“沒人說過你的眼睛很……麻煩嗎？很容易迷惑人？”
青芒絞盡腦汁，才從大腦的犄角旮旯裏翻出門主曾經說過的話：“吾等追求天道之人，在常人麵前需凝神屏氣，吾等心境會蠱惑世人，慎之，慎之。”
這個……也不能怪他不記得，這是他剛上山不久後，門主在訓誡所有弟子時說的，距今……十年了。
出門前大道門門主囑咐雖多，但考慮到他不會在俗世停留，並且還不怎麽會禦使真元，便沒有多說。此時青芒想起來，這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注意收斂真元。
雷爾夫見青芒難得露出苦惱的神色，不自覺地一笑，隨手將他的額發放下，擋住眼睛，隨後說：“擋住就好了。”
可這不是擋住就能算了的事情。青芒現在不過是剛剛進入心動期，也就一雙眼睛誘人，等他境界更高一些，隻怕就不隻是眼睛了。
青芒撥弄了下頭發，將眼睛藏得更深些：“我會想辦法。”
想辦法？雷爾夫笑了笑沒當回事，天生的東西他能想什麽辦法，難道把眼睛挖出來不成。
站起身來，同時對青芒說：“能起來嗎？”
青芒晃晃悠悠地起身，總覺得腳步有些虛浮。
雷爾夫見他晃來晃去的，不自覺地上前扶住他的腰部，摸了摸他的額頭。他知道黑暗能量入體對常人倒是沒什麽太大傷害，可對光係體質的人來說，可以算是滅頂之災。就像土堆中扔一碗水不會有什麽影響，而火堆中若是倒一碗水，火焰弱一點的隻怕會就此熄滅了。
好在青芒自身實力並不弱，很快便蘇醒了，但應該會難受一段時間。雷爾夫自己也被神殿的某人攻擊過，知道那其中的滋味並不好受。
才一觸及到他的額頭，雷爾夫嚇了一跳。青芒的額頭燙得驚人，常人要是燒到這個程度隻怕早就燒死了，可就算發燒也燒不到這程度啊？
其實青芒隻是體內真元自動保護身體，集中起來驅散外界的黑暗能量罷了。隻是他自幼烤在火邊，練得又是那至剛至陽的功法，真元自然而然地表現為火性，一旦運轉起來全身必定是發熱的。此時他隻是真元還未消退各經脈中，所以額頭才會燙得嚇人。
雷爾夫不知道緣由，連忙扒了青芒的衣服，換上這個世界的衣物。
“雷兄……”麵對忙著脫自己衣服的雷爾夫，青芒有些疑惑。
“換上衣服去看醫生，還有要吃飯，你兩天沒吃東西了。”雷爾夫有些生氣，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麽。到底是在氣遲鈍的青芒，還是傷了青芒的自己？
隨手扛了人便往外走，青芒倒也不掙紮，隻是順手將那件破破爛爛的道袍收入乾坤袋中。既然世界不同，自己也不能一直穿著這奇裝異服，這件寶衣……還是等到了元嬰期直接煉成心甲穿在元嬰上吧。
這條街其實是沒有醫生的，這裏的人若是生了病，有錢的去買點藥就算了，沒有錢的便硬撐著，撐過去還好，撐不過去死在街邊也沒人理會。而貴族和那些有錢商戶生病，會去神殿請求那些魔法師使用治愈魔法，或者去學院請一些喜歡研究藥物的學者回來醫治。
其實青芒這種狀況最應該去神殿，但雷爾夫不能帶他去。自己是黑魔法師，盡管他有辦法把自己隱藏得像個武士，卻不能保證在紅衣主教麵前還能藏住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也隻能去買一些退燒的藥，同時帶青芒去酒館吃一點東西。
青芒對食物並不在意，在雷爾夫的逼迫下吃了點麵包和牛奶，但一到吃藥他便不肯了，說什麽也不肯吃，要不是身在酒館裏，雷爾夫都要直接按住他往嘴裏塞了。
“這麽大人還怕藥苦？”
青芒搖搖頭，論煉藥煉丹，他也算是行家了。而雷爾夫要給他吃的這種白色粉末，他一聞便知其功效是清熱去火，可是這藥性太狠，而且五行紊亂得很，在治病的同時還會損傷身體，還不如說它是毒藥的好。
無奈雷爾夫逼得太緊，他隻好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額頭上：“已經沒事了。”
金發盜賊摸了一會兒，發現果然沒有剛才那樣燙手了，見青芒也吃了不少東西，微微放寬心。雖然還是覺得吃藥比較保險，但又覺得沒必要對一個剛認識的傻子這麽關係，便忍著沒說。
兩人吃過飯，青芒體力也恢複了不少，便沒急著回那間破爛得要死的房子，而是在四周轉了轉。
期間青芒也問起這世界的風土人情，雷爾夫大致給他講了一些。
這世界有四個大陸，他們現在所在的是東方大陸，也是人族大陸，是整個世界最大的大陸，人類生存的地方。此外還有精靈大陸、魔族大陸和獸人族生存的大陸，隻是魔族早已滅絕，現在的魔族大陸隻是一片荒漠。
這個國家叫做伊斯特，建立於五百年前，權力最高的是國王，其次是公爵、侯爵、伯爵、子爵以及不世襲的男爵。貴族會有自己的領土，但大多數貴族都喜歡國都的繁華，一年裏大半時間都賴在國都不走，所以在這裏要格外小心不能得罪那些貴族。
伊斯特公國內的所有學院都是公立的，隻要有實力的人都可以考入，當然學費也是不便宜，尋常人根本無法進入學院。但隻要通過了魔法測試，確定有成為魔法師的潛質，就可以免費入學。
貴族們大都是就讀於皇家學院，那裏環境最好，教育水平最高，畢業後可以直接參加考試成為官員。很多人有錢的商戶都會花上大把銀子將子女送進皇家學院，一來可以巴結貴族，二來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如果被哪個權力者看中，以後就有機會在王國中占一席之地，如果立了大功，還有可能被特封為貴族，哪怕是最下等的男爵，也比現在這種平民身份好上太多了。
然而這兩年，平民學院中有一個叫萊利亞的學院風頭大盛，連續三年在魔武大會上總成績遠超皇家學院，給了很多平民超過貴族的機會。甚至為了接受最好的教育，公國內有些官員也會將自己的孩子送入萊利亞學院。
而雷爾夫為青芒選擇的學院，就是這個萊利亞學院。當然，他並不是好心的長腿叔叔，幫助失學兒童，他也有自己的目的，因為他也會參加萊利亞學院今年的入學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