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寒夜中的美女
寒風,冷雨！天空像被捅破了窟窿一樣，不停地下著雨，下滿了房前屋後、下滿了溝溝坎坎，下滿了山間小溪，又下滿了大河。河水咆哮著向東奔去，攜帶者沿江種植的成熟的包穀等作物，攜帶著農戶依江而建的小屋，甚至攜帶著半夜來不及疏散的人們。
在衛婧的記憶裏，那年是衛婧的有生以來最大的一個災年。連綿的秋雨使那年的秋天，深深的透著冬天的寒意。
身上好冷，肚子好餓！衛婧感覺好久沒有吃飯了。
一天、兩天！她在心裏默默的數著，兩天沒有吃飯了！她感覺胃快抽搐起來了。而且今天還下著雨，衣著單薄的她感覺愈發難過。
秋天本是收獲的季節，但這會秋收已畢，獲取食物不像前段時間那麽容易。
衛婧喜歡夏天。夏天，滿地的包穀、紅薯、花生、果子都是唾手可得的食物。
衛婧最喜歡生一堆篝火，拿一個樹枝插住包穀，放在火上一燒，清甜的香味瞬間就飄滿田野，一口咬下去，甘甜的包穀汁充滿口腔，日子好像一下子甜美起來。衛婧快樂的閉上眼睛享受那一刻，這讓衛婧一時間忘記自己是個孤女，一個6歲就沒爹沒媽的孤女！
6歲以前，爹娘還在，雖然一家三口住在荒無人煙的小山溝裏，日子苦點，但她好歹也是爸媽的心頭肉。餓了，娘會給她熬一碗甜香的米粥，烙一張金黃的包穀餅；冷了，娘會給她做一件自己親手織親手縫的布衣；饞了，爹會上山給她打一隻野兔野雞，紅燒成一鍋噴香的紅肉，還有香甜的板栗、野核桃······
衛婧現在想來，覺得那就是人家常說的世外桃源。那時，每一天的日子都是甜的，在衛婧的記憶中，爹娘不曾紅過臉，也不會伸一個指頭打她。偶爾她淘氣任性，爹會用它又黑又亮的胡茬去紮她嬌嫩的小臉。胡茬去紮在臉上的感覺又硬又癢，衛婧被胡茬弄得嘎嘎大笑，她會躲閃著爹的進攻，直到最後不停的討饒。
“哈哈！爹，我錯了！“
“哈哈！婧兒再也不敢了！“
爹這時就很得意，發出爽朗的大笑。衛婧母親這時也會笑著責怪父親：“快把衛婧放下了，別讓她把肚子笑疼了。“
滿屋都是快樂的笑聲，那時的日子該是多麽美好。
但這一切都在一天戛然而止。
6歲那年，從外麵玩耍回來的衛婧嬌滴滴的喊著：“娘，我餓！”但屋裏靜悄悄的，沒有昔日爹娘歡欣的笑，隻有陌生的寧靜。
衛婧覺得奇怪，她跑進屋裏，映入眼簾的都是血！滿地滿牆的血！爹娘躺在堂屋的地上，滿臉的痛苦表情。娘的眼睛沒有閉上，手指還奇怪的指向屋外。衛婧不明白，無論她怎樣呼喊，以往慈愛的爹娘都緊閉雙眼，不再回答她。
“爹!娘!”衛婧哭喊著，這時轟隆隆的雷聲忽然響起，暴雨傾盆而下。
衛婧不停的哭著，那時她此生流淚最多的一次，就和那天的雨一樣，一直不肯停歇。記不得多久，她哭累也睡著了。朦朧中感覺家裏的土房子似乎響了一下，難道有人來了？她停住淚水，想跑出門外看個究竟，剛跑出門外，這時，嘩的一聲，家裏的房子塌了下來。原來是家裏的土房禁不住雨水的侵泡，竟然跨了，這房子也將爸媽永遠的埋在裏麵。
“爹!娘!”衛婧再次哭
喊著，她的天塌了。爹娘就是她的天啊。可這會，剛失去爹娘，連容身之地也沒有了，她成了徹徹底底的孤女，無依無靠、無家可歸的孤女。
該怎麽辦呢？衛婧的淚哭幹了，慢慢她小小的腦子開始冷靜下來。從小到大她沒見過爹娘以外的親人，甚至連外人也很少見到，她該到哪裏去呢？
她記得問過爹娘，為什麽這裏隻有她們三個。爹娘很嚴肅的跟她說，不是的，其實外麵還有很多很多人，隻要沿著有路的地方走，就能見到。爹娘還跟她說，外麵有好人也有壞人。長大了爹娘會帶她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因為婧兒要成家，要生孩子·····
“婧兒不出去，婧兒要和爹娘一輩子在一起！”衛婧當時認真拒絕了。
但現在這種情況，衛婧隻有提前走出大山，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辦法。衛婧決定沿著小路走。她想看看爹娘所說的外麵的世界。看看好人壞人都長成啥樣。
後來的日子她開始流浪，隻要有路，她就一直走，餓了，在人家討一點飯吃，渴了，喝一口山泉、河水；冷了，穿上好心人給的舊衣。直到有一天遇到一個老男人。他先是管她飯吃，然後就教她練武、偷東西，不偷就打就罵。她終於知道，父母口中的壞人是什麽樣子了。有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也成了爹娘口中的壞人，總是不勞而獲，隻要有人經過，一有機會，師傅就逼她下手，不管那人是可憐的看病的農婦還是腦滿腸流的富人。好多次，衛婧看見被她偷走財物的可憐人無助的在路邊哀嚎，她也曾偷偷的將偷走的錢包放回那些人懷裏，但是隻要被師傅發現，她就免不了遭受一頓毒打。為了生存，也因為師傅看的嚴，她嚐試過逃跑，但每次都被師傅無情的識破，沒有一次成功。
直到14歲那年，她半夜睡在床上，夢中竟然有一塊石頭壓在身上，說不住的難受，她睜開眼睛一看，那個又老又醜的男人竟然紅著眼睛趴在自己的身上，臭烘烘的嘴在自己的臉上、脖子上胡亂的亂拱，她一下驚醒了。她奮力推開身上的男人，壓住自己驚恐的情緒，聰明的她已經心生一計。
“師傅！你等會，我這會肚子好疼啊，我想去上個茅房。”衛婧努力壓平自己的聲音，不讓它發出一點顫抖。
“囉嗦啥，等老子快活完了再去。”師傅臉上掛著淫蕩的微笑，用手來扯衛婧貼身的內衣。
“師傅！你讓我去一下啊，我拉肚子，一會別拉到床上了。”衛婧哀求到。
淫蕩的的微笑掛在師傅又老又醜的臉上，衛婧感到說不出的猙獰和惡心。
“快去，快去！搞幹淨啊，老子等你七八年了，老子都快等不及了。”師傅不耐煩的說道。
“好，你等會師傅！”衛婧答應到，順手拿起外套披在身上。
她打開院門，顧不上穿外套，就向外一路奔跑！
“回來，衛婧！你個小婊子敢給我跑！”師傅等了一會發現不對，開始往前追，可衛婧早已跑遠了。作為小偷，逃跑是她們的首要技能，衛婧老邁的師傅早已不是年輕力壯的她的對手。
後麵的日子，她繼續流浪。她並不想偷東西，她也曾想努力的找個工作，但那家店鋪肯聘用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肯雇傭她的，又多是看中她的眉清目秀，一心想打她的鬼主意。
沒辦法，她隻好飄著，
逼不得已的時候，她也會用師傅傳的技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撈上一筆。當然，她的目標基本都是財大氣粗的男人，用一點他們的不義之財，想來菩薩也是可以原諒自己的吧！
今天，在這秋夜中走著，過去的一幕幕又在眼前浮現。
“爹！娘！謝謝你們保佑，你們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活下去！”
深秋，對於衛婧這個居無定所的人來講，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儲存食物，日子開始難過起來。雖然古代人一天隻吃兩頓飯，但是這也四頓飯沒有吃了，她記得隻吃過地裏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個殘留的小紅薯，喝了一點河水。
好餓。胃腸咕嚕嚕的叫著。
衛婧一手打傘，一邊在鎮上的小街上走著。她的右手揣在口袋裏取暖，一邊摸摸口袋。口袋裏硬硬的東西還在，衛婧用尖尖的指尖輕輕的隔著錢袋觸摸。
一塊、兩塊、三塊。
隻有三塊，這是她最後的積蓄，她數了好多遍，但看來為了生存，今天，她必須把它們舍去了。
明天怎麽辦？衛婧自己問自己。
明天再說吧，先過了今天這關。她感覺另外一個自己在回答。
衛婧感覺小腹也在隱隱的疼痛，看來，討厭的月紅馬上也就要光顧了。
我需要美美的吃一頓，喝點熱湯了。衛婧心想。否則，討厭的經疼會比餓肚子還要難受。於是她下定決心，堅定的向著小鎮上亮著燈光的小店走去。
小鎮小的隻有幾十戶人家。在這寒冷的夜晚，街上基本沒有行人，街上，也隻有微弱的燈光在閃爍。也許小家小戶的人家正在苦惱著，又要點燈了，又要多花一點油錢。
從街頭走到街尾，隻有一家小店開著，門口的紅色燈籠隨風搖擺，在秋風瑟瑟的夜裏，透著一股暖意。衛婧收了傘，小店溫暖的氣息讓她感覺說不出的舒服。店裏飄蕩著麵的香味、肉的香味，衛婧的肚子又一次不爭氣的響起。
“小二，給我來碗麵條，多給我一碗麵湯！”衛婧說到，丟給小二兩塊銅板。
“好嘞！請稍等。”小二殷勤的給衛婧挪了一下凳子，安排衛婧坐下，雖然衛婧不是啥豪客，但是長得美麗，給這麽漂亮的一個美女服務，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不一會，小二麻利的端來一大碗麵條，一大碗湯，還貼心的給衛婧送了一碟小酸菜。
“您請慢用！”小二笑眯眯的說到。
好香！衛婧顧不上和小二客套，伸開筷子開吃。
狼吞虎咽將一大碗麵下肚，衛婧的身上漸漸暖和起來，沒勁的雙腿也重新充滿活力，她隱約為自己貪婪的吃相羞澀。但這會店裏就她一位客人，衛婧偷看了一下小二，小二正在低頭整理賬目，似乎沒有看她，這讓她頓覺安然。衛婧想在這舒服的小店裏多呆一會，一想到她路邊黑暗潮濕的山洞，她的臨時的家，她就不想走了。
她於是慢慢小口喝著麵湯，拖延著走的時間，好看的眼睛四麵打量。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但小二也沒有催她走。而是在櫃台上無聊的撥動算盤，眼睛有意無意的向她這邊偷瞄。他一定好奇，這個美麗的小姑娘是哪裏來的，為啥這麽晚還不回家吧。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小二打了幾個大大的嗬欠，衛婧心想，真的太晚了，看來我不能繼續在這逗留了，該回“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