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工作，新開始，新努力
“知道——”孩子們又大聲的齊聲回答到。“好，”董月拿出一大堆的橡皮泥，繼續問到大家：“那大家知道這是什麽嗎？”
“知道——橡皮泥——”孩子們的精力總是很充足，從來沒有讓董月冷過場的回答著。
“好，那既然大家都知道呢，我們今天，就用這些橡皮泥來做我們喜歡的房子的樣子，然後老師先給大家示範一個，大家說好不好？”董月看著大家繼續笑著問到。
“好——”在同學們的回答和迅速的圍上來的形勢下，董月便自己做了一個橡皮泥房子的模型，捏著捏著，她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似的，那時候，她好像也是捏著這樣的東西，告訴媽媽，自己長大之後要讓她住這樣的房子……董月不禁的掉下眼淚來，然後趕緊裝作什麽都沒有的加以掩飾，繼續跟孩子們說著。
不一會兒，孩子們都激動的去桌子上自己興奮的做著屬於自己的小房子了，那些神情和激動，宛如小時候的董月，董月看著看著，不覺得出了神。
“董老師，董老師！……”校長看著董月大聲的叫著，董月一會兒才從出神中出來，看見了著急的校長，急忙問道：“校長，怎麽了，這麽著急？”
董月發誓，如果知道是那麽緊急的事情的話，自己肯定不那麽出神。
“你媽，你媽她……”校長喘著粗氣，不知道怎樣說下去。“我媽她怎麽了？”董月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忙問到。
“你媽她突然昏倒在外麵了，已經被送到咱們村子裏的診所裏去看了，你趕緊去看看吧。”董月問問題的時間，校長已經調整好了氣息，董月一聽就慌忙的瘋了似的跑出去，孩子們也被嚇傻了，董月自己做的房子模型不知道怎麽掉到了地上去。
“媽媽，媽，你沒事吧？”小小的鄉間診所，董月一跑進來就看到了在一個簡陋的病床上躺著的母親，她焦急地喊著，可是這次母親卻並沒有做出回應。
“醫生，我媽她怎麽了？她沒事吧？”董月看著病床上沒有反應的媽媽，哽咽的問著醫生。
“我們也是正在檢查，目前還沒有檢查出來，我覺得可能是平時太過勞累了吧，所以現在才突然暈倒，不過也不確定，隻能再檢查檢查。”這個醫生搖頭晃腦的說著，一副各種不確定的樣子，董月覺得不靠譜，可是也不敢多說什麽。
董月去床頭守著母親，握起母親的手，母親的臉十分安詳，手也溫溫的，董月的心裏暗自禱告著，看著這個醫生拿著各種東西在聽著母親的各種地方和檢查，可是醫生依然沒有確定的眼神和放鬆的神情，卻好像皺起了眉頭。
“我覺得不太樂觀，是不是你母親之前中過風還是有什麽病的後遺症啊？”這個醫生抬起頭，看著董月，擔心的說到。
“恩恩，是中過風，可是後來已經治好了，難道現在又是這個原因？”董月慌忙抬起頭，看著醫生急忙的問到。
“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現在的儀器也檢查不出來，我隻能說，人老了，身體的器官可能都不太好了，所以建議你帶著母親去城裏檢查一下吧。”醫生仍舊搖搖頭，好像在說著：“我管不了”似的跟董月說。
“好好好，”董月顧不得跟他計較，又急忙問道：“那您這裏有個汽車什麽的嗎？我這就帶我母親過去，讓我給錢都行的！”
沒想到醫生還是搖搖頭，他看著董月說：“我們這裏沒有救護車，自然也就沒車了，我建議你趕緊去村子裏找XXX，他們家有出租車，你可以租一下……”醫生的慢慢吞吞的話還沒有說完，董月就已經跑出了診所的大門。
這時候夜已經開始深了，自己的母親也已經被折騰了一下午，冬天的夜總是來得早，草木枯黃，人們也睡得非常早，董月跑在路上，隻覺得哪裏哪裏都是荒涼，董月敲了半天終於敲開了有車的那家裏的大門，好說歹說一通請求才終於說服了這個司機去送自己和母親。
一路上，董月讓母親躺在後座上，自己一直在前麵坐著，向後側著身體，一直拉著自己母親的手，一直拉著。
由於司機也是認識董月母親的，看著董月母親這樣，便也開的飛快，冬天的鄉間到城裏的路上十分荒涼，他們暢通無阻的走著，隻有幾片從冬天殘留到現在的落葉，無聲無息的飄落著。
司機和董月都著急著，董月一直看著後邊，一直牽著母親的手，直到母親的手，越來越涼，自己從下午見到母親的這一路上，母親是真的跟睡著了一樣，安詳而又滿足的一直閉著眼睛，抿著嘴唇，一直沒有張開過任何，直到現在手逐漸沒有了溫度。
董月一直不敢相信的哭泣著，也一直沒敢讓司機停車，直到母親的手變得冰涼冰涼，董月終於忍不住的大哭出聲音，司機才慌忙的停下車來，去看向後座的母親。
司機把手輕輕地放到母親的人中上，董月轉過臉，捂住耳朵，什麽都不想聽，什麽都不想看。董月緊緊的捂著耳朵，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麽耳朵還是有能夠聽到聲音的縫隙，她仿佛聽到了司機的那句輕輕的話：“我們該回村子準備後事了，你節哀。”又好像沒聽到似的，不，董月覺得，自己就是沒聽到，因為耳朵堵著，不可能能夠聽到。
上帝啊，難道你也在堵著耳朵嗎？要不然的話，你為什麽還是把我的母親這樣帶走了呢？你難道聽不到我說的話？上帝啊。
母親的喪事，幾乎全村的人都來幫忙了，親屬和守靈人去隻有董月一個。全村的人不停地來幫忙，吊唁，哭泣。大家都在說著，這麽善良的一個人，這麽操勞了一輩子的人，為什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呢，大家都很傷心，更加幫助著這個老人留下來的女兒在操辦著一切的事宜。
董月這幾天不知道自己都經曆了些什麽，她什麽都沒管，倒是自有人管，她經曆著別人永遠不曾體會的苦痛，她什麽都不說，一直在母親的亡靈前跪著
，看著人來人往，一滴眼淚都不掉。眼睛因為眼淚流幹和好幾天幾夜沒有合眼的緣故，充血的腫脹著，看起來一夜老了好幾歲。
董月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車上跟母親一塊往城裏趕著去時的祈禱，她記得她跟上帝說的話，她說上帝啊，我情願讓你給我減瘦幾年，幾年都好，分給我母親吧，隻是請你千萬不要帶走我的母親，這個我唯一的依靠，上帝啊，我求求你了。
董月便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不相信上帝的，之前，她總是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可是自此之後，她再也不相信了，她再也相信不起來。她想起母親沒有男人的支撐，一點一點的把自己養大，她想起自己落難回來的時候母親對自己的愛護，她想起了一切一切。
她感覺她要在母親的靈位前永遠的睡去了，並且是睜著眼睛的，直到她被眾人攙著起來去看母親的火葬，她不明白為什麽那些人非要帶著自己去看那麽殘忍的東西，她也不明白那個被燒著的，到底是誰，她什麽都不明白。
她後來才知道，如果自己不去的話，可能會更加的後悔一輩子。
人群漸漸的散去，家裏漸漸的冷清，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白顏色的條幅還在耀眼的閃著自己的光芒，似乎在沒有任何感情的看著這時間的一切，似乎在刺著董月已經快要沒有知覺的雙眼。
董月和母親隻有一個小小的房子，之前小的時候還是長大的叛逆期的時候，董月總是跟母親抱怨說這個家也太小了在，總是鬧脾氣，母親卻總是安慰她說沒事，家再小也是家啊。後來自己長大了有了能力之後，就一心去城市打工，隻為了給自己和母親一個更大的家。
現在董月自己守著這個小小的家，突然覺得好空曠好空曠，空曠的好像能乘下好多人的樣子，董月知道了再小也是家的含義，董月覺得自己在這個沒有母親的地方，一點都再也呆不下去。
這個曾經有母親現在又沒了母親的家裏，董月隻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著自己，你的母親沒了，你的母親沒了，董月不住的跟他們打著架，直到摔碎了很多東西。
於是董月決定還是搬到城裏去，沒有母親的地方，去哪裏都已經不再有意義，董月想，而且城裏還是資源豐富，物質和醫療都發達，董月想，自己一定要拚了命的紮根在那種地方，省的自己的母親的狀況再出現，隻是董月也知道，自己沒有了第二個媽了。
董月走之前把家裏大清掃了一遍，收拾了一些錢，卻發現了一個神秘的盒子，上麵寫著：給月月。董月小心再小心，緩慢再緩慢的打開，她甚至努力的開始限製自己的眼淚起來，終於打開，看到裏麵放著的一些零錢和小錢，一遝一遝，一張一張，都是自己母親平時省吃儉用給自己存下來的錢，董月再也控製不住眼淚了。
董月把自己家的所有的東西都歸置好，她知道，她短時間內是不敢再回來的，於是揮了揮手朝房子，轉身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