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章 滑胎,受掌
黎安已經抱著蘇靜憶大步離開。喬初耳邊隻剩了一句警告:“喬初,若是靜憶和孩子出了什麽問題,你就拿命來償!”
天下那麽大,那麽多的人,喬初你怎麽偏偏喜歡上了黎安呢?
這是個好問題。近些日子來,喬初也不斷地在問自己這個問題。但是,無果。
如果輕易就能說出口的理由,那又怎麽算愛呢?
大概隻是因為當初黎安給喬初的那抹溫暖太耀眼,所以她就毫不猶豫把它當做了愛。她從來就不願意去想,如果那不是愛,又會是什麽?如果一個人無緣無故的對你好,那會是因為什麽?
可能是憐惜同情,也可能是惻隱施舍。也可能……
什麽都不是。
什麽都不是。
心底有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來:阿初,你可千萬別,把溫暖當做是愛。
喬初彎下腰,捂著嘴巴,鮮血順著指縫流下,觸目驚心。
黎安,你這一掌,已經毀了我半條命了。
軟軟的癱倒在地。身邊是一灘血跡。
醒來時已經身在柴房,昏暗沒有燈光。隱隱看到身邊站了人,是蘇靜憶和小桃。
喬初動了動,才發現全身都沒有力氣,黎安那一掌實在太狠。
“你來幹什麽?”喬初冷著聲音問。
蘇靜憶嘖嘖兩聲:“喬初,看你平時也不笨,怎麽就學不會聰明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放心,本夫人的孩子還在,你不會為誰償命,隻不過,你從此就在柴房裏做個下等丫頭吧,這是對你的懲罰。”
懲罰?
喬初笑了笑,嘴角的血跡在昏暗中顯得有些猙獰,她抬起頭,一字一句的對蘇靜憶說“你真可憐。”喬初閉了眼,聲音飄忽,似乎一出口就散發在空氣裏聽不分明。
蘇靜憶冷笑一聲:“我可憐?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你你現在是什麽樣子?”
“你不可憐嗎?不可憐,又怎麽會害怕他離開?不可憐,又何必幾次三番的暗中陷害我?不可憐,又怎麽……”
“住口!”
“啪!”
蘇靜憶握起手:“這一巴掌,是要告訴你,不要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你別忘了,你也不過是他撿回來的。”
對,這話沒有錯。她隻是他撿回來的。
在他心裏,也隻是撿回來的,僅此而已嗎?
蘇靜憶站起來,她不能多待,不然安會起疑的。
喬初看著兩人走出去的背影,喃喃低語:“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正在開門的小桃身子一頓,大概還有一絲惻隱之心她回頭,總覺得喬初的臉上蒙了水霧:“你沒有做錯什麽,隻是,不該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以後,你且好好呆著吧。”
門打開又關上,光線進來又被隔離。
不屬於她的東西……
…………
偌大的房間裏,蘇靜憶喝了藥,準備起身。
“靜憶,你躺著別動,你和孩子還很虛弱的。”黎安走進來,連忙一把摁住她。蘇靜憶不再動了,隻是開口:“阿初她怎麽樣了?”
提到喬初,黎安瞬間黑了臉:“別提她了,你的藥裏有毒,所幸是是江湖上不入流的東西,你和孩子都沒事。”
“可?”
“你不用懷疑,這種藥隻有她才會有機會接觸。”黎安側身躺下來摟著她:
“靜憶,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讓她傷害到你們。”黎安到底是征戰多年的將軍,身上的霸氣是自然流露的,蘇靜憶感覺到這種霸道,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不能……絕不能讓他知道一切,不然自己會死的很慘。黎安卻隻是以為她冷,輕輕為她掖了被角,安撫她:“睡吧,我在這裏。”
蘇靜憶聽話的閉上了眼睛,不久就傳來平穩的呼吸。黎安下了床,向著門外走去,好了,他要知道真相。一次兩次就罷了,這麽多事情要是巧合……他黎安要是相信就是傻子。
聽到關門的聲音,蘇靜憶睜開眼睛,臉上哪裏還有蒼白之色?
伸手撫摸著小腹,也不枉她拿孩子做賭注。
喬初,好好享受吧。
喬初低頭看著手掌,這裏麵的溫度,那個人曾經給過的溫暖很快就要散盡了,等到散盡了,她就該離開了……黎安開門看見的就是喬安對著自己的手發呆的一幕。
緩步走到她麵前。
她如今很狼狽,已經快要像自己剛撿到她那時候的樣子了。
喬初沒有抬頭,隻是自言自語的說:“到了。”
黎安不知道她在說什麽,隻是,如今他還願意給她一個機會,隻要她認錯,他可以既往不咎。
可喬初已經不需要這樣的施舍了。
“什麽時辰了?”喬初問道
“申時了。”
喬初點點頭,然後又抬頭看黎安。黎安蹲下身子與她對視,右手抬起她的下巴:“阿初,你怎麽總是學不乖呢?有些人,你不該動的。”手開始使力慢慢收緊。
“我沒有。”沒有動她,從來都沒有。
“我還是問你一句,相信我嗎?”
這一次,他連猶豫都沒有。
“我不信你。”
“是嗎……還好,我已經不需要了……”
黎安不說話,隻是覺得這樣驕傲的她很耀眼,雖然狼狽,雖然他從未見到過。
喬初問黎安:“將軍,喬初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在將軍心裏,蘇靜憶是娘子,是將軍府的夫人。那麽,我是什麽呢?”
她需要一個答案。
黎安皺眉,這算什麽問題?
心裏忽然揪起來,為什麽這麽問?想了想,還是說出了一如既往的答案:“你是我最得力的下屬。”
這個答案很好,既表明了自己對她的態度,又說出了她對自己的重要性。這個答案,大部分人都會滿意,可喬初不會。
感情最最經不起的就是三番兩次的波折,再深刻的情感,這樣一次一次的折騰,最後的的結果,不是兩個人都崩潰,就是有一方先承擔不起。
況且,她喬初憑什麽說自己和黎安感情深刻?他一直都說,她隻是他的得力下屬。而她,也從來沒有忘記這一點。
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
黎安正對著她:“我給你個機會解釋。”
喬初搖頭:“不用解釋,你若覺得是我,那便是吧。”
黎安對她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很是恐慌。不對,她以前從來不會是這個樣子的,她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就算他不喜歡她卑微的樣子可是更不喜歡她這樣。
可是又拉不下麵子,於是順著她的話:“那麽,你是要受到懲罰的。”
喬初忽的仰頭看著他眸子裏是他從未見過的清冷和疏離:“將軍,
一直以來,你都沒有給過我信任,對不對?”
黎安一滯:“阿初你不要想著逃避責任,既然你做了,那麽就該為此付出代價,這次是毒藥,下一次會是什麽?你就這麽不待見靜憶嗎?”
“將軍。”
喬初頓了一頓,表情認真:“將軍想要怎麽罰?”
…………
深夜降臨,將軍府裏的大部分人都已經進入睡眠狀態,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守衛,偶爾有幾個小丫鬟在府裏走來走去。
“哎,喬初睡了沒有?”一個小丫鬟在角落裏的聲音。
另一個小丫鬟搖頭:“沒有,現在還在洗衣服。都幹了一天了。”
“姑姑是故意為難她的,見她現在沒有將軍護著,想著辦法整她呢。”
“噓,你小點聲,被姑姑聽到了你也會倒黴的。”
……
昏暗的屋子裏,喬初坐在矮凳上,伸手搓著衣服,這就是黎安說的懲罰,她現在隻能做個待在這屋子裏洗衣服的丫鬟。
身上穿著的已經是粗麻布衣,喬初耳邊一直響著黎安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從此再沒有人敢欺負你。”
真是笑話。
而可悲的是,她居然信了。
“阿初,阿初,你在嗎?”門外的聲音清晰起來。阿初斂了斂神,才確定是真的有人在叫她。她順著窗戶往外看,居然是寧寧。
快步走到門前,開了門:“你怎麽來了?”
寧寧伸出手,手上是一個饅頭,她似乎有些扭捏,對著喬初笑了笑:“我剛剛經過泠然居,聽到兩個人在說你今天都沒有吃飯,就給你送了這個來。”
偏頭看了看喬初身後的一大盆衣服,歎了口氣:“將軍怎麽能這樣對你?就算是你做錯了什麽,他也不能……”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好,連忙收了口,囑咐著阿初:“給,你先吃吧,別太累了。我先回去了。”說著,把手裏的饅頭塞到喬初手裏。
喬初看著手裏的饅頭,是的,她一整天都沒有吃過什麽,隻是,寧寧是唯一一個想著她的人。
咬了一口饅頭,細細嚼著,有絲絲甜味蔓延在舌尖。喬初的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下來。
咳了兩聲,她捏緊了手中的饅頭.
阿初,你怎麽又哭了?真是個愛哭鬼。
關了門,回到矮凳上,繼續洗著衣服。
祈雲國國都雲城。
鳳容邁著步子走來走去,偶爾看看底下的一班大臣,深感頭痛。
一位老臣實在是被這少年皇帝給走的頭昏眼花,忍不住開了口:“陛下,您看您能不能停下來,我們再好好商量一下,景城以前也出現過水患,隻要咱們一起想辦法,總會解決的。”
鳳容覺得他在說廢話。
停下腳步微微一笑,神情很是嚴肅:“那麽依陳老看,這事該怎麽解決啊?”
鳳容雖然還小,但是對於一個上位者來說,就算什麽都沒有,氣勢這種東西還是要有的。
此時笑眯眯的鳳容看起來像極了一隻小狐狸。
被喚作陳老的人臉色一僵:“這個、微臣尚未想到辦法,但是微臣以為,最主要的,還是要先安頓百姓。”
一位大臣出列道:“微臣也以為應當先為災民安排住所,不知陛下可有打算,哪裏能安頓災民?”
鳳容眯眼,看著他。沈相爺,這死老頭子一天不跟他對著幹就皮癢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