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二章一麵溫馨一麵驚
她抬頭看著他:“起名字了嗎?”
夜南許嗯了一聲:“夜瀟然,字且意,好不好?”
喬初點頭:“好。”
肆意瀟然,快意人生。自然是好名字。
就這樣,夜家寶寶的名字定下來了,然後夜南許和喬初就開始了艱難的養寶寶生活。
養孩子這種事,費力的是娘,費力又費心的,是爹。
很多年以後,那時候寶寶已經會走路了,會說話了,會像爹爹一樣算計人了,然後,某隻小娃娃就總是纏著娘親。
“娘親,娘親,你抱抱然兒嘛,就抱一會會,就一會會。”
夜南許沉著臉把人扔出去。然,很快的,小娃娃又會趴在窗台上:“娘——”
沒有下文了。因為被再次扔了出去。
隱族族長這一脈之所以被選為族長,就是因為身上的不確定因素很多。千百年來,族長一支的後代身上具備的異能往往不止一個。
二十年前出了一個夜南許,一雙眸子會蠱惑人心,損人心魂。一身輕功又是出神入化。一身醫術又天下無雙。
而夜家瀟然小寶寶,繼承了他爹的輕功,能夠懾人心魄,又多了一項預知能力。因著這項預知能力,下一任大祭司似乎可以提前退休了……
好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眼下,喬初正抱著寶寶,滿心歡喜。
夜南許也歡喜。母子平安。
百照國長安城,將軍府。
蘇靜憶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前幾日中毒,安為她尋了藥來,這幾日也沒有什麽不對勁。
倒不是說這人傻吧,怎麽還盼著自己有什麽不對勁。而是當日,黎安就告訴她:“這藥有副作用,吃不吃,看你。”
他的語氣淡然,似乎退卻了曾經的激情與愛意,又或許隻是累了。
她吃,當然吃。一點小小的副作用又算什麽?
總好過一天到晚躺在床上,渾身都在痛,連骨頭都痛得厲害。
可是,都好幾日了,似乎也並沒有什麽。
蘇靜憶正納悶著,忽然間覺得自己的臉癢的厲害。跳到銅鏡前,揭了麵具,才發現一張臉已經不像樣子。
兩邊臉頰上全都像是裂開了一樣爬滿了疤痕。整張臉已經不再是年輕時候的模樣,遠遠看過去就像是暮年的老人。
“啊!”一聲尖利的喊叫劃破了將軍府的夜幕。
皇宮中,黎安正在與莫清鈺議事。門外忽然來報:“陛下。”
莫清鈺眼色一凜:“什麽事?”
門外人道:“將軍府來人了,說是將軍夫人出事了。”
黎安心頭一跳,連忙站起身:“阿鈺,今日就先這樣吧,我……”
莫清鈺揉揉額頭:“她的事要緊,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改日再說。”
黎安點了下頭,也未來得及行禮就急急退了出去。
將軍府裏,蘇靜憶捂住自己的臉,朝著一屋子的奴婢大喊大叫:“誰讓你們進來的?滾,都給我滾!滾出去!”一眾下人都貓著腰退出了屋子。。
黎安走進房間,已是一片狼藉,地上是摔碎的茶盞,茶水遍地。不禁頭痛,而蘇靜憶還在發狂:“都滾出去。別進來!”
黎安往裏屋走,一邊試探的問:“靜憶,是我。你怎麽了?”
蘇靜憶一聽是黎安的聲音,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奔到他的懷裏:“安,救救我,救救我,我的臉毀了。我的臉毀了……”
黎安捧著她的臉:“乖,讓我看
看,怎麽了?”
“不!不不不!蘇靜憶後退了幾步,仍是捂著臉:”你不要看,好醜,不要看。“
“安,你要救我,不然我……我以後怎麽見人?”
“是那粒藥,都是那顆藥害得。安,你要幫我。”
黎安沁了冷光,蘇靜憶的臉被捂住,看不見表情,可是她的語氣裏竟硬生生多了幾份猙獰。
鬼使神差般的,黎安就開了口:“靜憶,你瞞了我多少事?”
話一出口,自己先下了一跳。他是怎麽了?不是最愛蘇靜憶嗎?從前,總是殷殷切切滿口都是愛,一言一語裏都是縱容寵溺,舍不得罵一句舍不得說一句。
如今想來,竟會覺得從前的話像是滿口謊言。
連腳步錯亂,眼神閃爍。他被自己的推測嚇了一跳。他怎麽會這麽覺得?!夫妻之間,怎能這般懷疑生出嫌隙?
蘇靜憶也是愣住了。到底,他都知道了些什麽?
蘇靜憶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這一生,生於官宦世家,一朝失足,被賣到了蘇家做丫頭,跟在蘇靜憶的身後。隨她學習經商之道。而後,弄死了蘇靜憶,從此日日套著一張皮過日子。瞧瞧,那是別人的臉,她卻要頂著一輩子,隻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幾句浮華不實的愛情。從見他的第一眼就注定了,她是要一頭紮進去,即便他是滿口胡言逢場作戲她也願意。她弄死了喬初,又生了兒子,本以為該是後顧無憂,卻又平白被人下了毒。
這算是報應嗎?可惜,做都做了。
現在這張臉被毀了,她就更是脫離不得那張別人的臉。
這是誰做的呢?真真是好手段!真是心狠手辣極了。
她不禁要拍手稱讚。
而如今,她做了這麽多的事情,臉被毀了,居然得到的就是麵前的男人,這個與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一句質問。
她捂著臉,神色悲愴:“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黎安?”
黎安慌了神,急著解釋:“不是的,我……”
他什麽?解釋什麽?總不能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說了那樣一句話吧?
可笑。
蘇靜憶打斷他:“安,今晚,我們分開睡吧。”
床上的紗幔放下,紗幔後的人影蜷縮著,背影淒涼。黎安看的心驚,一種多年前的記憶湧上心頭:“你,你好生安睡,你的臉,我會想辦法的。”
黑夜裏的身影,倉皇而逃,帶著丟盔棄甲的狼狽。
忘憂穀。
忘憂抱著夜瀟然,親了又親,真的是,好可愛。
現在,夜家瀟然已經長開了一些,皮膚也白白的,小臉肉呼呼的,嘴角總是噙著笑,虜獲了不少人的心。
忘憂夜觀星象,道:“夜家小子將來定會禍害武林啊!”
忘憂隻是覺得夜小公子長得如此水靈,長大了必然像他爹一般是個美人胚子,誰想竟然被她給說對了。十八年後,夜家小子長歪了,竟生生長了幾分妖氣,迷得世間女子一時間是非君不嫁,弄得江湖之上又是一片腥風血雨。
這是個看臉的時代,嗯。
眼下,這隻小妖精正窩在忘憂懷裏吐泡泡。
夜南許牽著喬初走過來:“忘憂。”忘憂把小妖精遞過去:“公子你們回來了?”
“嗯。”
果然的,現在夜南許走到哪裏都要牽著喬初的手,就怕一個不仔細,這傻姑娘不是自己逃走了就是被人擄走了。兩人回了一趟隱族。
小家夥雖然是生長在忘憂穀,可到底是隱族
的人,總是要進族譜的。諾,於是白輕暖發話了:“讓我的乖孫來這裏住上幾天。”
隻是夜某人拒絕了。白輕暖怒:“憑什麽?
夜南許麵無表情地轉身,涼涼的丟了一句:“我是他爹。“
就這樣,白輕暖不止一次破口大罵:“逆子!”隨後,垂頭喪氣的去找夜邢川訴苦。
喬初抱著小妖精,輕聲哄著他睡覺,小家夥又不會說話,之嗯嗯兩聲,就咧開嘴笑起來。小小白白的臉蛋上漾出了好看的笑容,忘憂一看,不行了,再次被俘虜了。夜南許站在一邊輕笑。
手指放在小妖精的手心逗弄著玩,問的話卻是向著喬初。
“開心嗎?”
喬初淺笑,緋紅的臉頰露出淺淺的梨渦:“很開心。”
是的,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開心。鳳淩從竹林深處走出來,表情森然,但是又有些無可奈何:“黎安那家夥又來了。”
喬初失笑:“是因為蘇靜憶?”
鳳淩冷笑:“蘇靜憶?她配叫這個名字嗎?”
氣氛有些僵硬。半晌,喬初才呆呆的問:“什麽……意思?”
忘憂歎了口氣,精致的臉上忽然多了幾分滄桑感:“阿初,蘇靜憶,就站在你的麵前。”
喬初恍然間驚醒:“你是、你是說……那麽,那麽將軍府裏的人是誰?“
蘇靜憶拍拍她的手:“嚇到你了吧阿初,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隻是覺得那都是前塵往事早就不重要了。你若想聽,過來坐下,我細細說給你聽。”忘憂牽著喬初的手坐下,夜南許抱著小妖精坐在喬初旁邊,鳳淩躺在草地上曬太陽。
“你應該知道,長安城在很多年前就有兩個茶餘飯後的談資,一是黎安,二是蘇靜憶,而我,就是蘇靜憶。隻不過那是很多年前了。我幼年喪父,披著一身瘦弱膽怯的皮活了幾年,暗中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幾年後慢慢地將父親留下的家產奪回手並開始發展壯大。後來我收了一個小丫頭名叫李雲瀾,她很忠心,我也很信任她。於是走到哪裏都帶著她,想說以後她也能為我分擔一些。隻是不想,招進了一隻白眼狼。五年前,她趁我不注意給我下了毒,然後又設計將我推下山崖嫁禍給別人。從此以後,她就易容成我的樣子代替了我的位置。”
忘憂說的很快,臉上也沒有太大浮動,仿若那都是上一輩子的事。突然攤攤手:“我掉進這裏遇見了公子和鳳淩鳳肖,所以,就留下了。再後來,就又遇到了你。隻是……”她笑了一下:“隻是想不到你居然也深受其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咱們注定要是一家人的,嘿嘿。”
喬初聽了以後心裏很難受,她以為自己已經很痛苦,沒想到忘憂比她失去的還要多。她是孑然一身,可忘憂卻有家,有父親留下的祖業,還有曾經相知相識的人。
她安慰忘憂:“既然如此,忘了也好,隻要你心無牽掛,開始新生活也好。”
忘憂撩著頭發:“當然心無牽掛,不過最近我家相公讓我明白一個道理,以德報怨那是善人做的事,姑娘我可不是什麽善人,早晚有一天要殺回去,滅了她的老巢。”
說完聳聳肩:“哦呦,這是誰家姑娘啊,如此明事理……”
喬初心裏的感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忘憂甩了一下水紅色的裙角,朝著夜南許道:“公子,忘憂何時可以出穀?”
夜南許逗著懷中的小妖精,頭也沒抬:“時機差不多了,你若想去,隨時可以。”
“謝謝公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