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陳美人的計謀

越是這樣危險又俊美的男人,她就越是喜歡。

她明知道容瀲絕不是一個耽於享樂,受人擺布的人,但她更是想要迷惑他,想要讓他成為自己的追求者之一。

能捕獲這樣的男人,她才會有成就感。

她要成為第二個豔皇後,寵冠後宮,無人可及,她生下的孩子就將會是下一任帝王。

想著她就忍不住向容瀲靠去,將下巴微微昂起,擺成一個最完美的弧度。隻要他一低頭就能看見她白皙的肌膚和精致的側顏。

“今日妍兒被那些賊人看到了容貌,王爺可會介意?妍兒好擔心,怕此生都難以嫁給心儀的郎君了。”說完她泫然欲泣,梨花帶雨的姿態叫人心碎。

“不會,你也是逼不得已。本王很是欣賞你刺傷山賊時的鎮定與勇氣,美人多有,而巾幗卻少有。”

他說著伸出如玉的手指輕輕抬起陳思妍清麗脫俗的麵龐。

她睫毛顫抖像兩隻無助的蝴蝶,秋水眸中滿是晶瑩的淚花,如斯佳人傷心的模樣也是傾城的美。

“不要哭了,若是其他人不願娶你,本王娶你,你可願意?”他說著溫柔地用手指為她擦去眼淚。

這張清俊非凡的臉離她這樣的近,細看之下完美的五官仿佛是用白玉雕琢的。她含著眼淚的眸子中湧起了迷離的神色,癡癡地望著他,不自覺地露出了喜悅之色。

五王爺也被她吸引了,隻是第二次相見就願意娶她,甚至不在意她剛剛被山賊輕薄了。陳思妍臉上依舊是楚楚可憐的神色,心底卻得意的大笑起來,世上果真沒有一個男人是不愛慕美色的,就連俊美不凡的五王爺也對她臣服了。

對上容瀲溫柔的眼神之後,她微微垂下了臉,一幅欲拒還迎的模樣,瑩白如雪的麵容上染上了一層粉色,無比的誘人。

她羞怯地望著容瀲,輕聲道:“能得五王爺的承若,妍兒喜不自勝。能伴君之左右,是妍兒幾世修來的福分呢!”

美人說話如黃鶯輕啼,每一句話都讓聽著心悅,更何況她說出這樣動人的情話來。換做思慕她的追求者,能聽她說出這句話來,即便是為她死也是心甘情願。

容瀲聽完之後,幽深的瞳中寒意淡去,目光繾綣溫柔地落在她的身上。手心抬起,如玉的手指落在她的發間輕輕撫摸,動作十分的輕柔。

“妍兒真心慕我?”

這一次,他喚她妍兒,也沒有自稱本王,倆人的關係頓時親密了不少。

陳思妍從沒有和哪個男人這樣親近過,她細聞著容瀲身上的清幽香氣,心神已醉。被他溫柔輕撫之後,連最後一點矜持也敢忘記了。

他僅是坐在那裏,周身高貴的氣息就已展露而出,如月之清,若鬆之翠。君子如玉華美,當真是世間罕見,能與他爭輝的隻有滇疆的祭司,傳說中謫仙臨世一般的人。

她細看之後,越看越是心動,恨不能讓容瀲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恨不能獲得他所有的寵愛,讓他身邊隻有她一個女人。

陳思妍偷偷地挪了挪身子,靠他更近了一些,緊挨著他月白色的錦袍。用一雙勾魂的美目含情地望著容瀲,被他發現之後又飛快地移開目光。這幅害羞又傾慕的模樣,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陳家小姐是真心愛慕五王爺。

容瀲的表現卻很平淡,看向陳思妍的目光稍稍溫柔了些,卻沒有別的動作了。能對如此佳人不心動的隻有聖人,但他絕不是聖人,隻覺得美人雖美卻和他沒有什麽關係,他心中一直牽掛的唯有赫連涑,若不是為了利用陳相的勢力,他絕不會讓陳思妍靠近他半步。

見容瀲沒有別的動作,她心裏有些焦躁,難道是因為她還不夠美嗎?還是因為容瀲心中有了別的女人?

陳思妍的目光一沉,難道他在意的人是大燕公主?不過是一個蠻夷之地的平庸公主,琴棋書畫樣樣不會,又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她雖沒有見過大燕公主,但她對自己的容貌和才情卻自負的很,世上能比她還美的人寥寥可數。

爹爹說,她的美可與豔皇後相比,除非是“豔傾三國”的侍月聖女,不然還有誰能與她爭豔?

她不甘,定要爭得容瀲的心,謀得他心中至高的地位。

柔似無骨的手拿過矮幾上放著的茶具,罕見的紫砂燒製的茶具,在光線下,無論是茶壺還是杯盞都閃爍著細碎的光芒,像是紫砂中混進了金沙。

將茶壺提起,淡色的茶水凝著沁人的芳香汩汩倒入杯子中。白皙柔嫩的小手拿起一隻木夾,夾起另一隻杯子在盛滿的茶水中洗滌而過,再將壺中的清茶倒入洗淨的杯中。動作行雲流水,讓人賞心悅目,就連容瀲也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柔嫩的小手捧起茶杯遞到容瀲的麵前,聲音輕軟可人,“王爺請用茶!”

馬車停了下來,已經到了天目寺的石階前麵。還未掀開車簾就聽見了恢宏莊嚴的梵音,本來還嬉鬧的王孫貴族都安靜了下來,聽到純淨的妙音佛法,所有人的臉上都有了虔誠的神色。

佛音中無悲無喜,無欲無求,仿佛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在這純淨的佛音中成了塵埃微末。

本欲接過茶盞的手一頓,他越過陳思妍這張清美動人的臉,望向車簾外麵的佛寺。佛音傳來,他的心緩緩靜了下來,對近在咫尺的美人沒了興趣。

這不是他在乎的人,美色示人,終有老去的一天,更何況她隻是棋子。

他起身直接忽略了陳美人臉上的失望神色,“本王已經沒心情喝茶了,改日去相爺府中再領略陳小姐的茶藝吧。”

車簾被掀開,一陣冷風灌了進來。陳思妍打了一個寒顫,她還保持著端茶的姿勢。這個男人竟拒絕了她!她將茶盞擱在桌子上,秋水朦朧的眼中一片恨意。

她也下了馬車,柔軟的小手剛剛伸出就被人握緊了。容瀲站在一旁,溫暖有力的手握緊了她,“地上有雪。”

一句話就讓她心頭一暖,剛剛還有的惱意頃刻間就消散了,容瀲還是在乎她的。

王孫公子們從香檀馬車旁走過,嬉笑的聲音響起,“看不出五王爺真是憐香惜玉,陳姑娘,我的馬車中也很是豪華舒適,不知陳姑娘回去的時候願不願意和我共乘一輛馬車?”

風流的聲音剛剛落下,其他人也跟著起哄,“陳小姐,我的馬車也不錯!”

“不,不!還是來做本公子的……”

看到這一幕之後,陳思妍顯得很為難,清新脫俗的臉上泛起了紅暈,顯得嬌豔又怯弱,引得男人們都要為她瘋狂了。

她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五王爺,看到他微沉不悅的神色之後,心中一喜,這個男人在乎她,會因為她而生氣呢!

她的這一眼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不少貴族公子都泛起了酸味,“你們都別妄想了,美人的心裏已經有了人,我們哪裏能和五王爺爭啊!”

話音落下,陳思妍臉上的紅暈又濃了一分,她低頭不語,輕咬著自己的唇瓣,不勝嬌羞。看她沒有反駁,竟是默認了。

容瀲淺笑一聲,“讓你們失望了,本王隻覺有愧。”薄唇間的笑容幾分清冷幾分威嚴,一時間讓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說一句。

月白色的錦衣轉身,深藍的墨梅在衣角上開得恣意,一如他的為人。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走上了寺廟的石階,陳思妍邁著碎步跟在他的身邊,撐著一把十二骨的傘為他擋住了所有的風雪。

五王爺的身影修長挺拔,陳思妍顯得婀娜多姿,從倆人靠近的背影看去無比的融洽,恍若是一對璧人。

“近陽王爺真是好福氣,前不久才娶了大燕公主為妻,現在相府中的千金也被他迷住了,隻怕不過多久,近陽王府中又要多出一個側妃來了。”

另一個年輕的王孫,俊美的臉上一陣失落,目光緊緊跟隨著陳思妍的背影,“沒有想到夏朝中還有這樣的美人,清美怡人,不落凡俗,美得空靈。隻恨被五王爺捷足先登搶走了美人的心,但她還沒有與五王爺訂下婚約,我就還有機會。”

旁邊的人聞言都笑了起來,“蔣公子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雖是護國將軍的兒子,但論身份又怎能與五皇子相比?而且,五皇子可是我們夏朝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相貌氣質都是萬中無一。換做我是陳家小姐,我選的人也隻會是五皇子。”

大家嬉笑了一陣,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帶著家仆三三兩兩地走進了天目寺中。隻有那個年輕俊秀還留在原地,他臉色鐵青,“不,我發誓一定要得到她!”他想了想又冷笑了起來,“五皇子算得了什麽,這夏朝江山還有我父親的心血在裏麵呢!要說尊貴,我又哪點比不上他!”

“妍兒想嫁的可是我一人?”

倆人停下了腳步,此處是一個僻靜的小徑,石徑旁邊種滿了琉璃色的梅花。在風雪之中,梅香四溢。

她沒想到容瀲問得如此直白,不敢看他漆黑如炬的眼睛,羞怯又堅定地說:“是的,王爺為妍兒將貼身令牌都舍棄了,妍兒怎能不感動,而且王爺又是如此俊美如鑄,清貴無雙,妍兒見之便心動不已。”

他握緊了陳思妍撐傘的小手,“手指這樣的冷,是我疏忽了。以後無論風雨,都讓我照顧你好嗎?”

他握緊了傘,移向了她的頭頂,高大的身影為她擋住了所有的風雪。

漆黑如墨的眼中隻有她一人,目光是那樣的專注和溫暖。她見慣了他鎮定淡漠的模樣,卻從沒見過這樣柔情的他。

容瀲溫柔地望著她,靜等著她的回答。柔和的眉眼失去了往日的冰冷,恍若是冬日的晨曦,一直照進了她的心底。

她忘記了父親的警告,不要對任何男人動情。

臉頰上有滾燙的**滾落,滴落進白雪中燙開一片,她抬起眼含著淚珠望著他。清麗的麵容上有喜悅有無助,美眸癡癡地凝望著他,像是稚嫩的孩子遇見了自己最渴望的東西。

“容瀲……”她撲進了他的懷裏,將麵頰緊貼在他月白色的錦衣上。

他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手指一顫,十二骨的傘跌落在雪地中。漫天的雪紛揚落下,恍若是一場不會停歇的花雨。

白色的雪落在倆人的頭頂,落滿倆人的衣襟。他想起了母妃去世的那一夜,他飛奔著跑去了朝華宮,隻想讓父皇去見母妃最後一麵。在朝華宮外,他聽見了裏麵豔皇後動人的笑聲還有父皇說話的聲音,所有的執念頃刻間都消散了。讓璟帝再去看母妃一眼又有何用,璟帝的心從不在她的身上,最後給她的也隻有同情罷了,這樣諷刺的感情還不如不要!

等璟帝從朝華宮中出來的時候,他的身上落滿了雪,渾身冰冷已經沒有了知覺,也是在那場雪中,他的心被凍死了。

看見璟帝之後,他無比平靜地說,他的母妃去世了。

抱著懷裏的人,容瀲依舊感覺到刻骨的寒意,眸中所有的柔情都消失了被看不見底的濃黑取代。

陳思妍抱緊了容瀲的腰身,將整個人都埋進了他的懷抱中,淚水沾濕了他月白的衣裳。

“容瀲,我是真心傾慕於你!哪怕隻是做你的側妃,隻要能留在你的身邊,我就已經無比的滿足了!”她哽咽說著,臉上淚水交織著喜悅。

他沒有說話,麵色無比的清冷,隻是任由她抱著自己。

發間的雪融化了,冰冷的水珠從麵頰流下,一直滾落到衣領間的脖頸中,刺骨的寒涼。容瀲閉上了眼睛,想起的人卻是赫連涑。

今日下了雪,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雪,她會不會很驚訝很高興?想著,容瀲想要推開懷裏的人趕回王府中看一看她現在在做什麽。但他不能這麽做,這出戲必須要演下去,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是真心喜歡陳思妍。陳相狡詐,若他對陳思妍並無半點真心的話,陳相絕不會幫他。

“妍兒,雪大,不要凍著自己。”他輕輕推開了陳思妍撿起雪中的傘,重新遮在她的頭頂上,“依雲高僧來了天目寺講經,所以夏安中所有的王孫貴族都來了。並不是為了聽佛法的玄妙而是為了能得到高僧的指點,傳說依雲高僧能窺測天命與滇疆的祭司相似。”

陳思妍點點頭,“幸好今日依雲高僧來了,不然妍兒就要被山賊給擄走了。”說著她有泫然欲泣,驚慌不定的模樣。

容瀲覺得有些厭煩,這點小事也值得哭泣嗎?他的涑兒很少會哭,挑斷她手筋的時候她沒哭,墮掉她孩子的時候她也沒哭過,但他寧願看見她的眼淚。她太過執著倔強,倔強得讓他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