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羈絆
“隨便你！”不等話完，淩玨已經轉身離開。隻留下抖的不像話的安生。對比他囂張的態度，她的叫囂是多麽不堪一擊！在那樣的證據確鑿之下，她都沒有將他繩之於法！出院後，她又有什麽辦法?
“安生，你別氣了，你的身體剛剛好點……”周倩倩不忍心的叫，走過來扶著她慢慢的向著病房裏走進去。
“謝謝你……周倩倩！”安生躺在床上，擦幹眼淚輕輕說。
“沒事的！其實，我還一直想和你道歉呢，關於你媽媽的事情……”周倩倩慚愧的說著。畢竟……她也參與了當初的毀屍案。
安生抽著鼻子搖頭：“我接受你的道歉。”
周倩倩楞了下，赫然笑起來：“真的啊，太好了好了，你都不知道，我這段時間，一看見你的樣子心裏就好愧疚啊，就連晚上做夢都夢到，嚇死我了……”周倩倩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仿佛是真的鬆了口氣。
安生不在意的聽著。當初手術的醫生護士那麽多，也隻有麵前的周倩倩這樣心虛，這也就足夠了吧！。她連那個占了媽媽眼角膜的年輕人都能原諒，更別說這個無辜的小護士。
寂靜的病房裏，安生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目光失神的看著麵前的手機，不知道是否應該打個電話給康城。
也許他沒有回來，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如果……是那樣，自己打電話過去是不是更讓他為難?
“吧！嗒”房門忽然被推開，安生楞了下，轉瞬期待的看去，卻是換了運動服的周小歐。
“吆，我還以為你睡了！”周小歐有些疲憊的說道。“咦?康城那家夥呢?”
安生垂頭歎息：“回去了……”
“回去了?這是怎麽回事?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又是他媽叫回去的?這是怎麽說的?他家人不同意你們交往啊?嘖嘖，真可憐，還是現代版梁山伯祝英台啊~我說安生，你這可真是夠……”
周小歐莫名的八卦起來，說一半又覺得自己太八卦了，訕訕的笑：“我瞧著康城那小子也不是那麽沒良心的，估計可能真有事吧！”
安生抬頭蒼白的笑笑：“周警官，真的謝謝你這段時間看我……”
周小歐難得靦腆，笑：“不客氣的，我就是這片的片警，不過也就這段時間了，再過段時間，我就要高升啦！做刑警才是我的誌向！向我這麽英明神武，才華總不能老浪費在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上嘛……”
周小歐的直率，讓安生放鬆了下來，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也是，周警官威武！”
周小歐愣了下。這段時間老感覺麵前女孩苦兮兮的，沒想到還有這麽活潑一麵，楞了下，赫然來了精神笑：“那是當然，以後，有人欺負你，告訴我啊，我替你出頭！好歹咱也是警校一朵花呢，哦，不，一根草！”
安生笑了。蒼白的臉如同盛開的白色芙蓉花，周小歐看的一愣，不好意思的咳了聲：“那什麽，要是康城
不來，你這還有誰照顧呢?”
安生的笑容倏忽消失，隻剩下悵然的目光。這幾天雖然同學老師，還有洛小敏都有看望，但是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除了至親，誰還會將自己的悲哀痛苦看成一等一的大事呢?
“沒關係的，周警官，在過兩天我就出院了……你有我舅舅的消息嗎?”
周小歐麵色一僵，訕訕的說：“等你好了好了在說吧！……”
“我已經好了好了，周警官，你說吧！他把我媽……葬到哪裏?我想去看看她。”
周小歐搖頭歎息：“要說我見過不少無賴流氓了，但像邵東這樣無情無義的還真是頭一個！短短幾天，他就能做這麽絕……”頓了頓，才說：“估計是也不好意思見你，所以……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不過，你媽媽埋在哪裏我到是知道了……！”
安生幹瘦的手掌突兀的一把抓住了周小歐胳膊叫：“在哪?周警官，你告訴我，她在哪！”
一個小時後，周小歐才從安生的病房出來。走到長廊盡頭，忽然掏出了手機。一串數字播過，很快就聽見電話裏傳來康城的聲音。
“啊，是周哥啊?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你還在醫院嗎?麻煩你幫我看著點安生啊。我這……我這實在走不了了！”康城焦急的說著，電話背景裏鬼哭狼嚎一片。
周小歐稍微拿遠了點電話，有點生氣的叫：“你那邊有事，也不能放著女朋友不管啊！她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我的！”
“麻煩了！麻煩了！哎呀，媽！我不走還不行嗎?”
周小歐撇嘴，也懶的在聽下去，隨手掛斷。一抬頭，就瞧見前麵淩玨負手而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笑什麽笑！幸災樂禍！起開，起開，看見你個渣滓就煩躁！”
“周警官，05年的國際擒拿賽少年組，你排第幾來著?”
周小歐本是煩躁的就要與淩玨擦肩而過，猛不丁聽見這話，僵在了原地。
“你怎麽知道的?我怎麽不記得我們那組裏有個姓淩的?”當年周小歐也不過15歲，那個年紀的孩子，對這樣隆重的賽事都會記憶深刻！
淩玨麵無表情道：“因為那個那個時候我不姓淩！”
周小歐愣住，反應過來不由大叫：“你真的參加了！?啊！我就說你這身手怎麽這麽好！原來也是練過！那你當時叫什麽！”
淩玨勾唇：“你想知道?”
周小歐好奇寶寶似的，猛點頭：“廢話！當時我還合影了！你要不告訴我，我回去查就是了！”
“你查不到！”
“啊?為什麽?”
“變化太大！”
“嘁！再大能大哪裏去！”
“很大！你還是聽聽我現在的要求吧！”
周小歐警覺起來：“你什麽要求?想幹什麽！?”
“這張支票！給安生！”
周小歐這才明白
他為什麽背著手。不由皺眉盯著那立在空中的支票道：“你幹嘛不自己給她！”說完自己就先撇嘴：“也是，估計她也不會接受……”
淩玨鮮少的露出一抹淡笑，說：“你知道就好！既然你這麽古道熱腸，富有正義心，沒有考慮過她出院後怎麽生活?據我所知，她現在東臨大學讀大二，至少還有一年學要上！雖然這些都不關我的事！但出於人道主義，這是我的補償！”
周小歐仍然為難的皺眉：“這叫什麽事呢！你也別說的義正言辭的，怎麽說，你打昏別人逼迫醫生手術就是不對！就算……她媽媽是死人，那也不道德！”
“我知道，所以……我在盡力補償！”
看在淩玨打不還手，罵不還嘴的份上，周小歐沒了脾氣，微微猶豫，終於接過持續立在空中的支票，看了眼數字，撇嘴道：“有錢真好！嘖嘖，真是好命啊，要是沒錢，你這會就該吃牢飯去了！”
淩玨麵色又變的倨傲冷淡，轉身沒有起伏的說：“那也沒什麽不好，比現在這麽麻煩強！”
看著他要走，周小歐忽然想起什麽，追了一步問：“噯！噯！你還沒說，你怎麽知道我參加了比賽呢?”
“那天交手突然想起來的。一般我隻記打贏我的，所以……抱歉，沒第一時間想起你！”
“哦，這樣啊……”周小歐呆呆說道。眼瞧著淩玨大步走了出去，好半天之後，才想起了什麽般，反應過來，氣的叫：“嘁！刺激誰啊！等等，他到底誰啊……”
周小歐到底是沒有再追問下去，站在走廊裏好一會，還是拿了支票先走了！而病房沙發上的安生，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直到那筆錢成為她命運裏埋下的定時炸彈，轟然碎裂的那天，她才知道。自己一直沒能逃過命運的戲弄！
而現在，她知道的就是，康城今夜不會來了！雖然預料到，可依然滿懷失望。想起高中的那個時候，她也曾迫於壓力不理不睬，換來的是康城的高燒不退。
他拉著她的手，堅定的說，安生，我誰也不要，我就要你！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保護你！少年的執著並不是空話，四年的不放棄，仿佛也證明了當初的誓言。
隻是安生卻覺得有些疲憊。尤其是這樣需要他的時刻……其實，沒有媽媽的死亡，或許……她也不會這樣感觸良多！畢竟……從前，無論是王玫的厭惡，還是羅媛媛的破壞，她都不怕沒有退縮過。
她一直覺得，隻要有愛一切陰霾總會過去。但如今，少了那份依靠她才發現，自己的力量是如此單薄。而現實，又是如此殘酷！
漆黑的病房裏，安生抱著自己的膝蓋無聲的哭了起來，直到黎明時分，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許是太累了，半夢半醒間，她聽見病房門被推開，卻如何也睜不開眼睛。等再睜眼的那個時候，充滿陽光的房間，依然隻有她一人！如果……不是她居然到了床上，她也會懷疑，其實一切隻是一場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