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不在焉

鍾貝琛有些氣岔,自己就醉一下,就有人想騙他,他這麽好欺負嗎:“你身上的氣味不一樣。”

聽到這個答案,兩個女人臉上的神色各異,張嬌嬌的臉上是氣惱、嫉妒和不甘,而白鬱依因為剛好背對這邊,鍾貝琛看不到,心中有些遺憾,但他決定繼續爭取自己的福利:“滾開,叫白鬱依來。”

張嬌嬌有些憤憤地放開鍾貝琛,往白鬱依走去,看著她時,臉上已經變成了曖昧的笑容:“白姐姐,你留下吧,我先去睡了。”說著三步一回頭地出了門。

“嬌嬌……”白鬱依訥訥地站在那,感覺張嬌嬌誤會很深,想要跟她解釋一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慢慢回身看向床上的鍾貝琛,剛才還喧囂霸道的他已經安靜地閉著眼睛睡著了,嘴角似乎還噙著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看起來那麽容易親近。

她搬了一張椅子坐到床邊,看著鍾貝琛,記起最近的事,想把他歸入十惡不赦一類,卻怎麽也忽略不了他曾經給予的細微關懷,連日的心防有些鬆懈,喃喃自語:“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對不起,白鬱依。”鍾貝琛沒想到自己的道歉就這樣說出了口,怪隻怪這樣的夜色太溫柔,而她第一次想要正視他。

白鬱依吃了一驚,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的鍾貝琛:“你說什麽?”他是沒睡著還是夢話?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傷害你。”鍾貝琛閉著眼睛又重複了一遍,萬事開頭難,第二次比第一次順溜多了,原來對她放下尊嚴並非一件很難的事,並且說了之後,感覺心裏暢快多了。

白鬱依又緊張地看了看,發現他仍舊沒有任何異動,她開始相信這是酒後的夢話,但是,這句話給她的衝擊,並不因為他說話時的狀態而有所不同,那麽飛揚跋扈的一個男人,居然跟她說對不起,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是不是也同樣說明,他很在意她,對之前的事一直耿耿於懷?

但是,就這樣原諒他嗎?她搖搖頭,不可能!

可因為這句話,眼中的這個男人變得好像沒那麽可惡了,甚至,想到他醉成這樣,心中生出憐憫,記起之前是叫她來幫忙脫衣服的,可她什麽都沒做。

鍾貝琛恰在此時打了兩個噴嚏,然後繼續裝睡。

白鬱依得到提醒,伸手試著摸了摸他的衣服,才發現他的衣服濕了好大一片,不再胡思亂想,小心地幫忙脫起來,而鍾貝琛順勢配合她的動作,所以很快就去掉了難受的束縛。

脫完衣服後,白鬱依猶豫了一下,手伸向他的皮帶,卻還是縮了回來,扯了一床薄被給他蓋上,正要轉身,手卻一下被抓住。

白鬱依的心又猛地跳了一下,定定看向鍾貝琛,這樣一驚一乍下去,她懷疑自己的心髒根本負荷不了,發現他仍好好躺在那時,心在安定之後接著就是氣惱,自語著:“喝醉了都不老實,再這樣嚇人,信不信我把你扔地板上去!”

“白鬱依,那晚為什麽一聲不響地離開烤魚店?我很擔心你。”白鬱依那句話剛說完,鍾貝琛的聲音馬上響起,帶著點迷糊的感覺。

白鬱依氣鼓鼓地:“為什麽!自己去問你的女人啊!不是她叫我有多遠滾多遠嗎!結果我滾到墓地去了,差點被鬼嚇死!”反正他醉了也不知道,說說實話又無妨,想起那天的事,又來氣。

“哪個女人?”鍾貝琛心說有戲,竊喜不已,看

來淩茵希的分析不是沒道理,她那天可能真吃醋了,然後還遭遇了驚嚇,他不該亂吃醋,還那樣傷害她的。

白鬱依沒好氣地:“在外麵招惹太多女人弄不清楚了吧,告訴你,就是給你送紅酒還有給韻彩寄快遞那個,叫什麽一葉知,名字難聽死了!”

鍾貝琛的嘴角不自覺地上翹,這丫的語氣很酸,真是可愛極了:“沒錯,名字很難聽。”

白鬱依又定定看了鍾貝琛:“你到底有沒醉,沒醉就把床給我騰出來,我要睡覺!”她隻是試探一下,那些真相,她本不想告訴他的,但真是醉了睡著了就沒關係了。

鍾貝琛怕再說下去就露出馬腳了,沒接茬,身體不著痕跡地往床的一側挪了挪,希望白鬱依能夠懂得他的意思,上來挨著他睡。

他明顯想太多了,白鬱依皺了皺眉頭,抽出手,打了幾個嗬欠,拿了個枕頭,就靠到椅子上開始打盹,很快就睡著了。

鍾貝琛躺在舒適的大床上,卻一點都不比白鬱依好過,想著她因為他霸占了床不能睡,心疼,明明睡不著,又不敢翻身,怕驚擾到她,同時被酒打濕的褲子穿在身上很難受,特別想洗澡,偏偏什麽都不能做,隻能躺在那一直等她睡著,不過,想到獲取了重要情報_白鬱依破天荒地為他吃醋,他覺得現在這點“犧牲”都是值得的,他甚至歡快得想唱歌,就怕夜半歌聲嚇壞了白鬱依。

白鬱依一夜好眠,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下樓,進廚房準備弄點吃的,卻被張嬌嬌叫住:“白姐姐昨晚睡得還好吧?”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極其曖昧。

白鬱依本就心虛,將張嬌嬌的意思理解為譏諷她派頭太大,同樣是下人,居然睡到那個時候,她自覺確實過了,仍保持鎮定,盡量若無其事地回答:“好啊,你呢?”

“還好。”張嬌嬌笑得越發意味深長:“鍾少對白姐姐真是體貼,特別吩咐我不要去叫你,說等你睡醒了自己下來,早餐已經涼了,你先去餐廳坐一下,我熱一熱。”

張嬌嬌的話信息量有點大,白鬱依頭腦短路了一會會:“怎麽好意思麻煩你,我自己弄吧。”她有心對鍾貝琛避而不談,覺得張嬌嬌挺誇張,不催她起床就叫“體貼”嗎?這個詞用在他們之間不合適吧。對了,他何時操心那麽多了?這不是故意引人誤會嗎。

“我剛來鍾少就吩咐過了,你的三餐由我做,衣服也由我洗。”張嬌嬌回答道。

白鬱依頗為意外:“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我又不是什麽人,跟你們一樣的。”憑自己的身份,怎敢享受這種待遇。她雖然是病號,但好手好腳,不需要人伺候。

“白姐姐別開玩笑了,你怎麽會跟我們一樣,你跟鍾少……”張嬌嬌欲言又止,暗示已經很明顯。

白鬱依麵露不悅:“嬌嬌,別瞎說,我們沒關係。”說完,她感覺自己的反應有點過了。

“你們昨晚不是已經……?不然鍾少為什麽特別吩咐讓你好好睡。”張嬌嬌越說越來勁,貌似對於某些事,比白鬱依更懂。

昨晚?又是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白鬱依開始努力地回想,驀地,相關的記憶悉數回到腦海,似夢還非夢,都是無奈之下進了他的專用衛生間惹的禍。他因為喝醉,霸占了她的床,說夢話跟她道歉了,還說那天很擔心她。而她都幹了、說了些什麽,居然會同情那個男人,還對他說實話!他該不會認

為她那天是吃醋了吧?怎麽可以這樣!錯就錯在他昨晚的話太煽情了!

不過當時他既然已經醉了,應該記不得大家都說了什麽,就算他有點印象,也要死不認賬,立場一定要堅定!可是,昨晚自己不是睡椅子上嗎,後來怎麽躺床上了,是那個魔頭早上醒了離開前把她弄到床上還是說剛睡著就被弄上床了,他有沒有做什麽!他該不會幹了什麽然後還拿出來宣揚吧?

想著,她有點羞愧難當:“他沒有再說別的吧?”

“沒有。”張嬌嬌繼續帶著有內容的微笑:“這麽說,白姐姐是承認了?”她覺得白鬱依臉上變換的表情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沒有,我們昨晚什麽都沒做。”白鬱依慌忙否認。

張嬌嬌繼續笑著,開始誘供:“昨晚真沒有嗎,那麽以前有做過吧?”

“沒有,從來都沒有過!”白鬱依的音調提高了幾分。

張嬌嬌的笑容又深沉了幾分:“白姐姐,你不老實,鍾少喝醉了都記得你的氣味,你居然騙我說你們沒有過。”

白鬱依頓覺頭疼,伸手捂住頭:“他醉了,喝醉的人說的話,我們不能相信。”

張嬌嬌似信非信地進了廚房,白鬱依本想進去,又怕她繼續喋喋不休,便到餐廳呆著。腦海裏仍不受控製地回放昨晚的事,他怎麽會說對不起,實在不太真實,如果不是張嬌嬌提醒,她會當成夢的。不過,有一點,她想一定是幻覺,昨晚睡夢中,感覺有人在給她的額頭擦藥,那藥清清涼涼地,擦到皮膚上很舒服,還有一股子香味,而擦藥那人的動作也很輕柔,手很溫暖,就像……,想到這,她心中泛起點點漣漪,她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趕緊在心裏重申了一遍,他是魔頭,是敵人!

張嬌嬌很快拿了早餐過來,神情複雜地看著她:“白姐姐,想什麽呢?”

“沒什麽。謝謝你的早餐,看起來很好吃,我好餓,先吃了。”白鬱依被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生怕張嬌嬌又繼續那個話題,趕緊拿起一塊蛋糕吃起來。

鍾貝琛今天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晴空萬裏,卻顯得心不在焉,在辦公室批閱文件的時候屢屢走神,腦海裏反複出現白鬱依昨晚酸溜溜的話,很享受,甚至還一再拿出手機裏偷拍的白鬱依的睡態來看。

心裏慢慢又生了不確定,正好遇到姚思思進來,趕緊逮住她問道:“女人在什麽情況下會吃醋。”

姚思思偷笑:“當然是愛上了那個男人。”

鍾貝琛繼續一本正經地:“那該怎麽辦?”

“鍾總的意思是?”一向善於揣測上司心意的姚思思難得出現溝通障礙。

“就是,那個”一向好口才的鍾總裁突然詞窮了,難得臉上有點窘態。

姚思思忍不住笑了笑,但怕鍾貝琛發飆,趕緊捂住嘴:“鍾總是需要我提供拒絕女人求愛的方式嗎?”她覺得鍾貝琛應該很有著方麵的需求。

“不是!”鍾貝琛趕緊出口否認。

姚思思糾結了,這啞謎太難猜,還不能拒猜,所幸她的腦子一向好使,很快反應過來:“女人在吃醋的時候,最好是趕快哄哄她,如果拖久了就不好辦了。”

“好。你出去吧。”鍾貝琛麵色如常地說道,好像之前的問話事不關己。

姚思思為難地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可是,我手上的文件急需您批示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