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衣女子
晨曦微微,建章宮之內,襲樓立於皇帝身後一動不動,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隻剩下皇帝翻閱奏章的聲音。不遠處熏爐之內,龍涎香的煙氣朦朦朧朧,
皇帝從一堆奏折中抬起頭來,
“襲樓,你說那聖女究竟......真是個殘忍的女人?”
襲樓上前一步,低頭抱拳,神色恭謹。
“皇上是問錯人了。”
皇帝微微一笑,轉過身打量襲樓,
“哦,為何這樣回答?”
襲樓眉目低垂,表情依舊冷冷。
“雖說臣從未向皇上提及過我的過往,可皇上你一定也調查過了。”
試問哪個君王敢將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放在身邊。
皇帝笑得更加開心,
“你與聖女關係不一般,我是知道的。”
皇帝站起身一拍襲樓的肩膀,
“朕就喜歡你的聰明。可是啊,朕還是想問問,那聖女真的如傳說一般,殘忍暴虐嗎?”
襲樓感受到皇帝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不可小覷,襲樓抬起眼,第一次正視這個年輕的君王。
“臣記得,那日齊梁山頂,我手執瑤琴,對著龜裂的瓊崖大地,奏起喪歌。她在烈烈風中與我和鳴。一個真正殘忍的人,怎會想著對著餓殍千裏的土地,哼唱喪歌。”
皇帝歎氣,
“這聖女,該是個奇女子。”
又轉身坐在龍椅上看著奏折,卻開口:
“百姓都期望換一個聖女,朝中大臣也紛紛進言,尋找異能之士取代聖女,朕該怎麽做?”
襲樓頓住,讓錦弦不當聖女,她能願意嗎?
“全憑皇上安排。”
襲樓歎氣,天下之大莫過於君,錦弦也不例外。
皇帝淡笑,手裏拿起一個奏折,念了起來:
“臣啟陛下:瓊崖大旱,乃天之異象。恰逢聖女蘇醒,臣心不安。近日臣日日祈禱上天,一白須仙人托夢於臣,瓊崖安寧,必得聖女之心頭血祭祀皇陵冤魂。武成王”
聖女之心頭血,那豈不是要尖刀刺死錦弦?
雖說聖女可複活,可這武成王明顯是有企圖!
襲樓立馬半跪於地,
“武成王狼子野心,定是有預謀,還望陛下深思!”
皇帝扶額,眉頭微皺。
“嗬嗬嗬......”
屋內傳來一個詭異的女聲,從陰暗處傳來。這女人是誰?竟能在這禁宮之中來去自如。皇帝麵上一驚,但也立馬平靜下來。身邊有襲樓,這瓊崖想必也沒幾人能敵得過他。
襲樓拔出手中
長劍,立於皇帝身前,一臉謹慎。
“嗬嗬嗬......”
陰暗處走出一名身穿黑色緊身衣身材玲瓏的女子,麵龐上帶著麵紗。
襲樓不解,這女子隻是笑,笑得陰森,使襲樓的汗毛豎起,襲樓不顧一身的不適,冷漠的開口:
“你是何人?竟然擅闖禁宮!”
言語之間帶著魅惑,
“我是誰?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說完,那女子的身影朦朧之間,已經來到襲樓身前,輕輕嗬了口氣,調笑般又遠去。
“嗬嗬嗬......”
詭異的笑聲之間,她看著襲樓的臉,身影飄得越來越遠,眼見就要飄到門外。
襲樓輕輕一躍,跟了上去。
卞廣城外荒野之上,野風颯颯,亂草紛飛,
襲樓跟著黑衣女子,她似乎在戲弄,忽遠忽近,依舊帶著縹緲詭異的笑聲。
“嗬嗬嗬......”
襲樓於一處荒坡之上借力,使力之間,已經來到女子身前。
女子在空中飛舞之間,笑著轉過身,盈盈秋水眉目如畫。
襲樓被她的一雙微微彎著的眉眼驚了一下,胸口心髒竟然微微一顫!
襲樓一把揭掉女子的麵紗,麵紗之下的女子,笑得花枝亂顫,不是特別美好的麵容,
竟然是熙懷!襲樓站住了。
熙懷笑著看著襲樓,退出老遠。
襲樓憑空站在草尖之上,任由風吹亂發絲,他微微一側頭,對著十米開外的女子開口:
“你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熙懷背著風,一頭發絲被風吹起,遮住了表情,隻留下冷冷一笑的嘴,
對著襲樓,看得襲樓心裏一陣慌亂。
“嗬嗬嗬......莫說我是誰,襲樓公子難道看不出來嗎?”
襲樓不願糾纏,揚起手中長劍,直奔熙懷而去。
“既然不願告訴,那就安靜的是在我的劍下,也好讓我交差。”
熙懷站直不動,長劍越來越近,越來越急,劃斷幾根青絲,飄飄揚揚之間消失在雜草之間。
熙懷一側身,劍尖偏離容顏一寸,堪堪躲了過去,她依舊是笑,越發嫵媚,
“以你現在的能力,與我,連十招怕都過不了。”
襲樓皺眉,
“你未免也太狂妄!”
襲樓抬起劍尖,又朝著熙懷的麵門而去。熙懷身子向後飄去,捂嘴笑道:
“強製帶回力量比你強大的聖女,想必你一定吃不消吧。”
襲樓頓住,帶著劍的手垂了
下來。手中長劍微轉,利刃在陽光之下發出寒光。熙懷不看襲樓,目光隻定定的望著襲樓手中的利劍。
“期間你又使用了那麽多的力量去祈雨,嗬嗬嗬.....如今你的力量還有多少?”
襲樓不吭聲,
熙懷接著說道:
“你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個聖女,那她能諒解你嗎?”
諒解?襲樓記起前一夜自己與錦弦的矛盾,胸口扯痛。他與錦弦,到底誰該諒解誰?
“你確信你在她心裏的地位嗎?”
地位?襲樓這才想起,自己在錦弦心裏的地位。
“想想她離開的十年。”
若是自己在她心裏地位重要,她會躲去異世,一多就是十年?
“想想她的逃離的自殺?”
若是自己在她心裏有地位,她會不顧自己千辛萬苦將她拉回,還偏偏要自殺逃離?
“想想那個男人!”
若是自己在她心裏有地位,她會和一個自己不認識的陌生男子卿卿我我,
襲樓又記起那一聲“弦兒......”
那是自己從未有過的親昵!
襲樓一聲咆哮:
“夠了!我與錦弦的事不用你管!”
襲樓手中的長劍拋出,在空氣中劃了個弧線,暗中使勁,長劍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向熙懷飛去,
熙懷笑得更加狂妄,水袖一揮,長劍“噌”的一聲止在半空。
“怒氣傷人。”
長劍在半空中一顫,掉在了草中。
她慢慢像襲樓靠近,襲樓隻是皺了皺眉,
一陣風吹起熙懷的發,又露出熙懷令人心驚的眼睛。
在越來越近之間,熙懷眼裏的光芒閃現,越來越耀眼。
襲樓的眼神開始迷茫,開始淪陷,
“既然那聖女不願與你琴瑟和鳴,那你看我如何?”
襲樓望著熙懷,熙懷的臉漸漸變成錦弦,錦弦對著自己言笑晏晏,他隻覺得心中鈍痛,那鈍痛不停地滋長。
“你看看我如何?”
錦弦的臉又開始模糊,襲樓伸手,身子從草尖掉落,跪倒在地上。
“你看看我......”
襲樓隻覺得自己的心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慢慢消失,抓不住。
“我如何啊......嗬嗬.......”
襲樓隻覺得自己心裏有一個麵容,白色發絲,蒼白臉頰,越來越模糊......
痛!他心痛!就像被人挖掉一塊肉一般!
“錦弦!”最後一聲嘶吼,襲樓閉上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