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雪霽清原

第二日,襲樓將所有事忘了個幹淨。

“你真的忘了?”

錦弦不信,襲樓點點頭

“我做了什麽?”

“你什麽都沒做,回房就睡了。”

錦弦怎麽可能將實情告訴襲樓。

隱隱之間,錦弦的耳朵紅了,襲樓看在眼裏,默不作聲。

“其實我本是有東西送給你的,隻是那東西本是放在胸口牢牢揣著,可當我一番酒醒之後,發現它到了我懷裏。”

錦弦尷尬,卻越發嘴強起來:

“哦,是嗎,我見你的包裹掉在地上,就將它撿起來塞到你懷裏了,我可沒有看啊。”

襲樓微微一笑道:

“哦,是嗎,可我從未說過有人看過我的包裹啊。”

錦弦心知這回事被襲樓戲耍了,表情一愣,越來越害羞起來,

想想自己一張老臉一定羞得緋紅一片,錦弦更加尷尬了。

“既然錦弦說沒看,那我們就來看看吧。”

襲樓將包裹打開,錦弦將裙子拿出來

“紅色裙子?”

“是喜服。本來我不想這麽早就將喜服送給你,可我覺得,我至少得給你一個念想,我們一定是可以在一起的。”

真的可以在一起嗎?錦弦懷疑,壓下心中的不適,錦弦開口:

“其實我們這樣就很好。”

襲樓抓住錦弦的手指,襲樓的指尖微涼,

“我想給你一個名分,你是我夫人的名分。”

夫人?錦弦望著手裏的紅色喜服,被滿目的紅色熏紅了眼。

有了襲樓給予的安心,錦弦心中更是焦急想要把所有事都解決完。

“什麽人?竟敢擅闖武成王府邸,不想要命了嗎?”

錦弦將寬大的帽子卸下,露出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膚,當然還有她已經紮成馬尾的白發。

“聖…聖女!”其中一個侍衛已經立馬認出那一頭白發,急忙往後退去,摔了一個跟頭。旁邊的另一個侍衛已經嚇呆,清醒過來後立馬一踹倒在地上的侍衛,

大呼:“還…還不去…稟報王爺!”那地上的侍衛,立馬爬起來跑的沒了影。

“請聖女稍等…”話沒說完,錦弦已經大踏步進了武成王府。

錦弦心想,自己已經是一個惡人了,不在乎更可惡一些,一來沒人敢欺負自己,二來自己本性使然,自己也不算什麽好人。何必委屈自己呢。

“聖女?是哪個聖女?”侍衛在武成王身後耳語幾句後,武成王立馬從椅子上站起身,對侍衛一聲令下

“快去請熙懷夫人。”侍衛一聽,立馬一路小跑而去。

這邊錦弦直直朝武成王所在的蓮心亭所去,一旁帶領的隨從的頭都快低到地上,十分滑稽。武

成王立馬整理衣裝後,向錦弦走去。

遠遠對錦弦抱拳:“不知聖女光臨我武成王府,所為何事?”

錦弦冷冷瞥了一眼武成王後回答道:“我聽聞武成王府花園的百合開的妖異,特來瞧一瞧。”什麽百合開的妖異,不過是錦弦臨時編的一個理由。

“聖女一路過來,想必已經看到,我武成王府沒有什麽妖異之象。”

武成王聽出錦弦怕是來找茬來了,反而放鬆了心態,

“哦,那就是我誤將傳言當真了,實在抱歉。你也知道,我雖是個不稱職的聖女,卻也不能將妖異之事放任不管。”

武成王目光灼灼,

“聖女也知自己不稱職?當初殺死先皇時,不知聖女心中是做何感想?”

錦弦冷冷一笑,

“嗬嗬,原來武成王對我殺死先皇一事耿耿於懷。”

武成王語氣一轉:

“哪裏,先皇將我放逐邊疆,我怎麽會對他的死耿耿於懷。我還要感謝聖女為我除去一個對手。”

武成王果真狼子野心,可錦弦刻意拉近二人距離,

“原來如此,我竟然沒想到,武成王與我會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

武成王哈哈一笑,默認了。

“聖女果真是天人之貌,我們武成王府真是蓬蓽生輝呢。賤妾熙懷,見過聖女。”

熙懷,就是那個將武成王正室做成人彘的熙懷夫人。錦弦刻意觀察了一番,熙懷夫人遠遠一看,身姿窈窕,步伐緩慢,仔細一看並沒有出眾的外貌,應該說相貌實在普通,隻是眼角一刻淚痣格外明顯,錦弦看著那顆出眾的淚痣,心中一陣心慌,這熙懷,怎麽會讓自己那麽熟悉。

“熙懷夫人,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敷衍人的話誰都會說。熙懷微微一笑

“嗬嗬,聖女見笑了。”

“聽聞熙懷夫人將武成王正室,前武王妃做成了人彘,我雖說活的久一點,卻也從未見過。”

錦弦的惡名早就在外,這一番話說得也不顧及。

“聖女若是想看,賤妾自然是可以給聖女看的,隻是怕聖女接受不了。”

“哦,有這麽可怕,那我自然得看看了。”

這熙懷夫人,可不簡單。

熙懷領著武成王和錦弦來到一個偏遠的柴房,房門一開,濃重的惡臭傳來,錦弦先是立馬捂住了嘴,武成王也是一臉隱忍。

錦弦問武成王:“不知你這正室夫人做了什麽事,竟然讓自己的夫君容忍妾室對王妃做出這等事。”

武成王一愣,眼神也冷了

“家醜不堪,不敢向外人提起”

熙懷卻開了口:

“聖女這番話說的,就像是賤妾的錯一般。外人都說我殘忍惡

毒,那是旁人不懂其中緣由。”

錦弦挑了挑眉“哦,熙懷夫人真是開明大度的人。這種惡名都能坦然的背在肩上,若是我,恐怕是萬萬不肯的。真是慚愧。”

熙懷冷冷一笑,

“聖女過謙了。聖女當日將我家王爺的弟弟,也就是先皇殺死 ,在我看來一點也不像是聖女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做的出來的。想必聖女也背負了十年的冤名。”

錦弦搖了搖頭,淡然一笑:

“十年前的那些事,是我做的,我也從未背負冤名。”

熙懷沒想到錦弦直接就承認了自己的惡行,也不知再如何接口,便沒了音。

錦弦這才往惡臭的源頭望去,柴房昏暗,四處都是幹柴與廢棄之物堆積 ,遠遠望去,角落裏一個大的陶罐。那怕就是那個裝人彘的陶罐了。熙懷隨手撿起一旁的木棍,對著陶罐一敲,陶罐裏慢悠悠冒出一個醜陋的人頭來,滿麵紅腫焦黑,錦弦再也忍不住,跑到一旁吐了起來。“聖女有所不知,當初我特意將她的聽覺留下,隻要看不到她了,就敲一敲,她就出來了。留著聽覺,是為了讓她聽見別人的奚落辱罵和嘲諷。”

陶罐裏的人彘,聽見人聲,立馬掙紮起來,可罐子隻是發出些撞擊的聲音。

錦弦想起人彘是沒有手腳的,頓時感覺到排山倒海的寒意,使她的汗毛豎起。

這熙懷,果真是殘忍至極。

“為何不讓她死個痛快。”

“聖女不知,這樣才能讓她承受最大的痛苦,這就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嗬嗬嗬…”

錦弦的冷汗嗖嗖直流。

“這果真是生不如死。”

錦弦轉身就走,隻想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聖女要走?”武成王開口。

錦弦心知自己是來調查的,止住了腳步,接著問道:

“不知你那正室叫什麽名字?我好回去算一卦。”

“薛清原。”

又姓薛,錦弦拍了拍頭,薛雪霽、薛清原,難道是姐妹?

“可是前隨州刺史薛安平的嫡長女?”

武成王回到道:

“正是。”

錦弦再也受不了逃也似的離開了。

薛清原、薛雪霽,真是千絲萬縷的關係啊,

怪不得武成王看蘭香的眼神不一樣。

聖女廟後,襲樓的房間。

襲樓聽完錦弦講述完蘭香與王妃的關係,沒有驚訝,看來他早就料到了。

襲樓頓了頓,

”明日我要去皇宮了。“

錦弦沒想到事情來的這麽快,

”什麽職位?”

”禦前侍衛。“

“知道了。”

這樣一來,二人見麵的時間就更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