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國外的相遇
“爸爸，我們要不要給媽咪打個電話呢。”顧念恩笑眯眯的提著小背包問道。
顧塵埃帥氣的挑了挑眉，牽著顧念恩的手緩緩向登機口，邊走邊開口：“不用。”
顧念恩撇了撇嘴，她隨即笑眯眯的問道：“爸爸和媽媽為什麽不住在一起呢？”
顧塵埃一愣，停住腳步。
顧念恩也停了一下，嘟著嘴巴，一臉糾結道：“紀夏叔叔說要相互喜歡的人才能住在一起，那爸爸是不是不喜歡媽媽，那為什麽會有我？”
顧塵埃緩緩的走著，他哭笑不得。
難道要讓他告訴顧念恩，是她媽強上他才有的她嗎。
想到江瀾珊，顧塵埃微微的皺了皺眉。
她當初為什麽不告訴自己她患了那麽重的病？現在呢？如果他假裝不知道她的病情出現在她的身邊，她會怎樣跟自己說？
是承認？還是，自己這樣隱瞞下去孤獨終老。
顧念恩見爸爸不說話，便嘟了嘟嘴。
“念恩，這些年來，你和媽媽快樂嗎？”顧塵埃問道。
顧念恩想了想，點了點頭，卻又突然搖了搖頭。
顧塵埃微微一愣，這樣子，真的很像江瀾珊。當初，她也會這樣。
“為什麽突然搖頭？”
顧念恩嘟了嘟嘴，用稚嫩的聲音說道：“點頭是因為我跟媽媽和紀夏叔叔在一起很開心啊，不開心搖頭是因為媽媽經常在公司突然睡覺，然後就在醫院了。”
顧塵埃心猛地一抽，睡覺？他當然知道顧念恩口中的睡覺指的是什麽。
接下來的一番話，幾乎讓顧塵埃徹底忘記呼吸。
“而且媽媽有些時間坐在椅子上不說話，我叫她給我講故事，她會問我是誰，這遊戲一點都不好玩，每次要不是紀夏叔叔在，我都差點被嚇死了。”
顧塵埃突然不知道怎麽紅了眼眶，顧念恩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那媽媽跟紀夏叔叔……”顧塵埃問道。
顧念恩癡癡的笑著說道：“偷偷告訴你哦爸爸，紀夏叔叔每次都會送很多花給媽媽。”
顧塵埃挑了挑眉沒有說話，他知道顧念恩還沒說完。
“但是媽媽每次都會關上門把花扔掉，爸爸，媽媽房間裏全是你的照片哦，而且媽媽每天都要寫日記，我不認識多少字，但是幾乎每一篇裏麵都有顧叔兩個字，當然，我也隻認識幾個漢字。”
顧塵埃抿著嘴，閉了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就真的這麽放不下自己嗎？即使過了這麽多年？
其實他看著江瀾珊憔悴的模樣，也會有著一點點私心。
當初她離開的時候，他一直以為她帶足了東西，可王媽在打掃她房間的時候，發現了，她除了衣服之外，其他都沒帶走，包括他給她買的衣裙都沒帶走一件。
那段時間，他幾乎是處於崩潰狀態，她也跟了他這麽多年，幾乎是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他從沒料到她會跟自己告白，而且不是鬧著玩玩而已。
他一直以為她以為她隻是暫時的興趣來了而已，沒想到，時隔三年，她還是沒有改變心意。
而他自己現在心裏還有一個人的影子揮之不去，沒有任何理由讓他接受她，即使有了顧念恩，他可以為了念恩跟她結婚，但是，她是那樣聰明的一個人，不會看不出他的意思。
“你在南方的豔陽裏……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裏……四季如春，如果天黑之前來的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江瀾珊呆呆的坐在輪椅上，緩緩唱著《南山南》。
紀夏有些心疼的看著江瀾珊，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說話了，而且，意識也有些模糊。
“燈火忽明暗……塵埃惹闌珊……”江瀾珊又換了首曲子唱著，唱到一半，她突然嘟了嘟嘴，停了下來，不明所以的盯著窗外。
塵埃
……惹闌珊…
塵埃……
江瀾珊突然動了動，紀夏忙蹲下來問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江瀾珊沒有回話，她隻是呆呆的看著紀夏，癡癡的念道：“燈火忽明暗……塵埃惹闌珊……”，以此重複許多便。
紀夏用手慢慢理了理江瀾珊略顯淩亂的頭發，有些淡淡的心塞。
江瀾珊，別丟下我。
既然三年前我說過，會等你長大。
既然三年後的今天你已長大，那麽就給我一次機會，不要再拒絕我，讓我來愛你。
這時突然想起了門鈴，紀夏看了看江瀾珊，起身走向客廳大門。
門被打開，顧念恩開心的叫到：“紀夏叔叔……”
紀夏看著念恩一愣，隨即一笑，正想問她怎麽回來的時候，他的笑容就那麽的僵硬在臉色上。
念恩的旁邊，站著一個男人。
紀夏看著他們，緩緩開口：“進來吧。”
顧念恩蹦蹦跳跳的走進了家裏，顧塵埃則是滿臉無表情的踏進家。
他淡淡的審視了周圍一眼，開口：“她在哪。”
明明是一句疑問的話，在顧塵埃嘴裏確是帶著肯定，沒有一絲疑問。
紀夏看著顧塵埃，同是男人，他也覺得顧塵埃是個尤物。
為什麽是也覺得呢？
這些年來，江瀾珊總會收集顧塵埃的資料，而身為醫生的紀夏，隻是淡淡的看著她，並沒有多說什麽，今日一見，確實讓他見識到了這個男人的魅力。
紀夏看了看江瀾珊的房間，沒有說話。
意思很明確，他在告訴顧塵埃江瀾珊所在的地方。
顧塵埃沒有看紀夏，因為他怕他下一刻就會控製不住的想要揮手把紀夏打趴下，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他老看人不會錯，紀夏以後，絕對不會那樣平凡。
走進房間，顧塵埃一眼便看見了落地窗旁坐著輪椅的江瀾珊。
隻看了一眼，顧塵埃心便猛地一抽。
她又瘦了，淩亂的發氣越發顯得她虛弱。
顧塵埃緩緩走到江瀾珊身邊，隻聽她在唱到：“燈火……忽明暗，塵埃惹闌珊……”
顧塵埃一愣，他近距離的看著她。
她沒有發現他，而是微微的笑著唱這歌。
顧塵埃看見江瀾珊那副樣子，感覺心中有些喘不過氣，他還看到了……她的皺紋。
“江瀾珊。”顧塵埃緩緩開口。
江瀾珊仿佛沒聽到般，繼續唱著自己的歌。
顧塵埃走到江瀾珊麵前，蹲下。
“瀾珊，我是顧叔。”許是怕嚇著江瀾珊，所以降低了音調，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柔和一點。
江瀾珊沒有神色的瞳孔突然亮了亮，她緩緩念著：“顧叔……”
“嗯，我在這。”
江瀾珊側了側頭，看著蹲在旁邊的顧塵埃。
這一幕看的顧塵埃有些心緊，不過是過了一個星期，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江瀾珊略帶淩亂的發絲垂在雙肩，有一絲頭發被她用嘴含住了，她看著身邊的顧塵埃，不禁搖了搖頭，側回臉。
“騙我……顧叔不會那樣溫柔……”她緩緩說道，緩緩看向遠方。
顧塵埃拉住江瀾珊，讓她的眼睛看著自己。
“你聽好，我帶著念恩回來了。”
他一字一句說道。
江瀾珊嘟了嘟嘴，眼眶瞬間紅了，她看著顧塵埃，神色忽然一變，緩緩開口道：“念恩…………顧叔？”
顧塵埃點了點頭，伸手取出被她含在嘴裏的發絲。
江瀾珊歪了在頭，看著顧塵埃，她慢慢流下了淚水：“顧叔。”
顧塵埃一愣，抱住江瀾珊，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和念恩來接你回家。”
江瀾珊茫然的看著顧塵埃，說道
：“家？哪個家？我怎麽不記得我有家？”
顧塵埃心猛地一緊，揉著她發絲，緩緩開口：“回A市……”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默，顧塵埃感到肩膀有些濕意，他知道，她哭了。
“顧叔……帶念恩……回去吧……”江瀾珊哭過後淡淡開口。
顧塵埃吻上江瀾珊的唇，閉著眼睛，不再說話，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認為這是最好的回答。
閉著眼睛，往事如泉水般湧進他的大腦。
她14歲那年，他走進警局看見了她，她帶著哭腔問道：“顧塵埃？”
“叫顧叔。”他皺著眉緩緩糾正道。
就那樣的一次邂逅，他便感到了她那玩命的跟纏。
他沒有多餘的時間跟她說話，而每次他一回家，她便向牛皮糖般貼在他身上，怎麽甩都甩不掉。
直到她17歲那年，她跟他告白。
他跟他劃開界限，並開口道，我不會讓你再看到我，而她那樣善良的一個人，怎麽舍得讓他走？
於是她便走了，他一直盲目的工作，企圖抹殺掉一直在他腦海裏出現的她的影子。
可是，他錯了。
他發現，在她走的那一瞬間，他便與她一起沉淪了。
他一直以為隻要給她時間，她會忘掉他。
他甚至還用了宋悠唐這個愚蠢的借口來推開她，而她，真的走了。
江瀾珊睜開眼，看著閉著眼顧塵埃，不禁失了神。
這樣優秀的人，也不怪她會不顧血緣關係愛上他，更何況，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她離開顧塵埃的唇，緩緩說道：“顧叔……我一直認為我會打動你，但在你親口說出你心裏還有一個人，並且永遠都不會忘掉的時候，我才發現，在這段感情裏，就隻有我一個人在杯水車薪的努力著，一曲終了，你都不肯陪我共舞一曲，在我終於想通的時候，你為什麽又要來招惹我？”
顧塵埃沒想到江瀾珊對他的感情會來的這樣深，他有些愧疚的看著江瀾珊說道：“現在不是你一人獨舞，我……會試著去愛上你……”
江瀾珊苦苦一笑，看著顧塵埃，他說他會試著去愛上她。
多長時間？一年？三年？還是十年？這些她都無所謂，但她等不起啊，她沒有這麽多時間等了。
她怕到最後，她會舍不得離開。
“好啊，我給你時間，直到你愛上我為止。”江瀾珊突然笑著說道，臉色的病色卻絲毫不減。
顧塵埃看著她憔悴的樣子，感覺喘不過氣，他開口道：“我不會讓你離開的，隻要一直保持吃著特食，你就不會有事。”
江瀾珊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顧塵埃。
他知道了？誰告訴他的？
“夏未央都告訴我了……”
江瀾珊苦澀一笑：“嗯，即使我會變成這樣，你不會嫌棄我嗎？”
顧塵埃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什麽樣子我沒見過？”
江瀾珊心裏有種慶幸的感覺，還好未央沒有告訴她她的情況。
想到未央，她問顧塵埃：“顧叔……未央過得怎麽樣？”
顧塵埃盯著江瀾珊，歎了歎氣道：“她嫁人了。”
江瀾珊眼睛一亮，隨即問道：“是跟尉遲勳嗎？我就說……”但看到顧塵埃的眼神，她又覺得不對勁。
顧塵埃緩緩說道：“她嫁給了蕭震淵，而且，新郎在婚禮當天就去世了。”
江瀾珊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塵埃，艱難的開口：“什麽？去世？”
顧塵埃沒有回答她什麽，起身扶起江瀾珊，說道：“收拾收拾吧，我們明天回國。”
江瀾珊點了點頭，不語。
紀夏在門外，閉了閉眼，看來，她終究不是他的。
他看了看睡著顧念恩，不禁摸了摸她的頭，她跟她媽媽長的都那麽美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