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章 關係曝光

月影婆娑,夜晚的風微涼。

淩年昔側靠牆壁雙手環抱膝蓋坐在床上,沐浴過未曾吹幹的長發滴著水珠,床頭開著一盞橙黃色的小燈,映得她的臉光影交織,一半沒入黑暗中。

“那她知道嗎?”

“不。”

書房的對話直到最後變成兩廂無言沉默,秦以洛暗戀了沈玫十幾年從未說出,愛情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能委屈自己笑著去祝福所愛之人,淩年昔不懂。

隻是,她看著秦以洛說出暗戀時凝結在眉宇間的苦澀,她的口中出現了一種以往從未有過的悶。

仿佛是什麽東西被奪走了,可仔細想來,她又從未有過被視為重要的東西。

心緒惆悵,淩年昔卷過被子將自己裹牢,輕歎了聲後逐漸睡去。

夢中,淩年昔夢到了和張淩翠花倒出搬家的那幾年時光,起初的她在家的附近交了好多朋友,一起笑著鬧著玩耍。隨著搬家的次數,她再也提不起勇氣再去跨出一步。她也曾經跟張淩翠花哭鬧過,換來的卻是她嚴厲的斥責。

後來她老了,遙望街上走過的被長輩雙手牽著的孩子幸福的模樣,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夢的盡頭,她孤身一人躺在床上意識渙散,即將死去……

“淩年昔,淩年昔……”

耳邊充斥著熟悉的聲音,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朦朧模糊的景象內秦以洛坐在床頭不斷的喚著她的名字。

“是夢吧。”

她喃喃自語,自始至終,她都是獨身一人。

“你終於醒了。”

秦以洛鬆了口氣。

“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

這丫頭要是出事了,依張淩翠花那性子非殺了他不可。秦以洛伸出手扶起少女,卻在看見她蓄滿了眼淚的眼睛,手中的動作愣住了。

“弄痛你了?”

淩年昔沉默的搖了搖頭,如果這是夢境,那她任性點也沒關係對吧?

她含著眼淚,伸手抱住了秦以洛的腰肢,小臉埋入了他的胸膛。秦以洛身體微顫了顫,正打算推開淩年昔,懷中人小聲的哭泣了起來。

“從我有記憶起就沒有過爸媽的印象,小的時候我問奶奶,我的爸爸媽媽是誰,她總是糊弄我不肯說出來。後來,我跟著奶奶搬了好多次家,起先認識的朋友一個個因為搬家的緣故不能再見,我把自己和他們的世界劃了一條線,不敢去跨躍。得到了後又失去,我受夠了那種滋味。”

也許是積壓的太久,淩年昔哭的撕心裂肺,眼淚如暴雨般落下。

她就像是個迷失的孩童,急促的喘息著,嘴裏斷斷續續的說著:“可是我還是想去擁有,我害怕我到死的那天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我害怕一個人孤孤零零的死去……”

被少女眼淚打濕的胸口溫熱一片,秦以洛看著淩年昔淚橫遍布的臉龐,他張了張嘴,喉嚨幹澀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明白我受到的折磨都是我作繭自縛得來的,從明街被追趕來到上川,我遇到了你和沈大哥。昨天去超市我看著沈大哥訓斥你不許多搬零食的畫麵,就幻想著如果我有朋友,她們會不會也會跟沈大哥一樣。在我做錯的時候責罵我,在我難過的時候陪在我身邊,可是,這些都沒有啊……我什麽都沒有……”

她兩隻手緊緊地拽著秦以洛的衣服,將平整的襯衫抓的皺皺巴巴的。淩年昔離開他的胸膛淚如雨下,嘴裏重複著最後一段話反複呢喃。

忽然,她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雙手抱住腦袋往後縮去,哭泣的聲音都嘶啞了。

秦以洛愣了半響,透過淩年昔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被丟棄的嬰兒在孤兒院中長大,被欺淩的對象,多麽灰暗可悲的回憶啊……

他眼眶微紅,不在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俯身撈過了渾身顫抖的淩年昔,右掌在她的背部輕輕拍著,安慰道:“沒關係,以前的那些都不重要了。你現在住在這裏,你有我和沈池,你可以盡情的去擁有屬於你的人生。我們會……陪你到永遠。”

秦以洛的下巴頂在淩年昔的頭頂,他軟下聲不斷安慰著淩年昔,直到懷中的少女不再顫抖,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他摸了摸淩年昔的毛茸茸的頭發,俯身左手環過她的膝蓋下抱起她向外走去。

淩年昔再一次做了個夢,不過與之前不同,她夢到了身邊多了一個人,是秦以洛。

他牽著她的手說:不用怕,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

後來,夢醒了。

淩年昔是笑著醒來的,隻不過,幾秒後她儼然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

秦以洛,沈經紀人,還有個沒見麵的男人坐在一邊,淩年昔撐著手臂起身,不解的看著圍聚在她房間臉色怪異的三個男人。

“你們……”

話剛說出口,淩年昔一愣。

這是她的聲音嗎?為什麽啞了,她的喉嚨又那麽脹痛?

杜學站起身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後,又解釋了三人圍聚在這的目的。

原來是在幾個小時前,秦以洛抱著淩年昔剛離開家門,被外麵蹲了許久的記者逮了個正著。兩人衣衫不整,淩年昔全身發紅,腦子有天洞的記者們開始了他們的幻想,秦以洛再次以‘秦以洛女友相貌曝光’的新聞上了頭條。

稍稍安撫下網上輿論,秦以洛又給他惹出了麻煩來,杜學氣衝衝地直接殺到了秦以洛的家中,對秦以洛和沈經紀人又訓斥了一頓!

淩年昔聽著杜學的述說,腦袋一愣一愣的,半響才反應過來的她想起了一件重大的事!

那麽說她之前抱著秦以洛哭啊喊啊的事都是真的,而不是夢境咯?!

淩年昔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瞄向秦以洛。正巧秦以洛的目光在那刻也看向淩年昔,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接,嚇得淩年昔趕忙收回了視線,慌亂的在地上四處掃著。

“現在能解決的辦法隻有一個。”

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杜學。

杜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六年前某地區地震,以洛曾經以撫慰災區代表人的身份在那個小鎮上住了一個月,與其中一個孩子來往甚多。”

“你難道想……”

“沒錯。”

杜學走到淩年昔的麵前,麵色慎重的說道:“淩年昔小姐今年十八歲,年齡與那個孩子差不多。明天我會召開記者會,讓以洛澄清你與他之間並非是情侶,而是父女的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