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會給他拉仇恨

第19章 真會給他拉仇恨

黎明破曉時分,天邊的鵝蛋黃剛剛衝破黑暗的雲層,給幽靜的寺廟添了一點光彩,使之不在如夜晚那樣蕭條。咚,院外左斜角數十米的涼亭處,驀然有鍾聲響起。

在枝葉呈雜的地麵覓食,許久不聞著聲音的鳥兒受了驚,撲騰著翅膀,尖叫一聲,很快掠去。

躺在床上的人也聽到動靜,醒了過來。有些警惕的睜開眼從床上坐起,古珺玉神識展開,很快便鎖定了山腳下的人影。眼珠子微微轉動了下,像想起了什麽,又好似僅僅是在思考。

手心向上,呈虛空半握狀,古珺玉手中升起了一簇小火苗,顯然在昨天晚上已經不動聲色的恢複了功力。眼含殺機的望了一眼傷重難醒的紀蘇禾,他昨天對他的好,不過是權宜之計。如今那麻醉之毒所留下來的後患已除,他定要這敢羞辱他的人,生不如死。

門外的腳步聲漸進,直到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身披豔麗明黃色袈裟的和尚踏過門檻,走了進來。他身材有些高挑,有些微微斜著的眼角看起來有些輕佻。四處打量著周圍,格格不入的他,顯然也不是這裏的主人。

將擋路的濕舊蒲團輕輕用腳踢開,他掀起右側的暗黃色老舊的破簾,然後向著古珺玉與紀蘇禾所在的內室,所有轉動著腦袋,一路掃視進來。

咦!他見到有人,先是驚訝了一聲。待看清床上盤坐之人的麵貌時,立馬變成了憤怒。“竟然是你這個混蛋,真是冤家路窄。看我不殺了你。”

他掏出一根法杖,上麵綴著的幾顆佛珠發出叮咚的脆響,那是一種金屬碰撞而起的一種冷質的聲音,聽在腦海,仿佛響起的是遺世之音,讓人陷入短暫的迷惘。

麵色不動在虧血難醒的人的傷口處,用力一抓,然後向著外麵揮著法杖攻擊而來的和尚拋去。

“唔……”腹部狠狠的挨了一下,紀蘇禾摔落下地上,捂著陣陣抽疼的肚子,痛苦的呻吟著。

頭腦供血不足,他感到一陣眩暈。手指輕輕顫動著,他的眼皮像是被蜘蛛網住的蝴蝶,受了驚一般,用盡了全力,卻始終無法掙脫。

“宗主……”他有些紙白的嘴唇張開,卻沒有喊出聲音。

眼角瑩瑩著一滴淚水,他忽然就靜靜地躺在地上不動了。鮮亮的紅衣幾處染上暗黑的色澤,那是傷口裂開浸出的血跡。柔亮的青絲有些淩亂的鋪散開來,一部分平直的順在布滿灰塵的地上,一部分被壓在脖子以下豔麗的紅衣之下。

嘴角噙著一抹同樣色澤明豔的血跡,使得那蒼白的臉色顯現出一種破碎的美感,讓人覺得驚心動魄,也更加容易讓人滋生一種淩虐的興奮感。

多麽攝人心魂的男子!荊無憂盯著紀蘇禾的輪廓優美的臉蛋閃了一會神,手裏舉著金禪杖的動作也跟著頓了一瞬。心思一轉,他將目光重新對準古珺玉,眼睛你的神色十分複雜。三百年前,他剛由一個佛修轉學采補之術的時候,看中的就是此人,隻是沒想到會有馬失前蹄的一天,反倒被對方給……

想起當年的恥辱,他的臉色迅速陰鬱了下來,他一直想要尋找對方報仇,可是卻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如今可巧,老天爺剛好又讓他給遇見上了他。“將如此美豔的男子扔出來當擋箭牌,真是暴殄天物。“兩人原本就存在仇恨,又加上素來討厭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荊如風心中對古珺玉的厭惡有增長了三分。

轉過頭來,他充滿憐惜的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紀蘇禾,語氣滑腔滑調的說道:“美人,莫要擔心,待我殺了他,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一番。”

說將,他揚起法杖就向著古珺玉攻去。坐在原地,古珺玉麵上巋然不動,隻望著地上裝死的人淡漠道:“禾二,你不是要做些令我感動的事麽?現在遇到危險,你還不過來保護。”自己家的寵物,怎麽能容許別人惦記。說道後麵,他的語氣徒然加重,由於帶了幾分薄怒,而變得十分危險。

挑唇一笑,原本奄奄一息的人臉色突然變得生動起來。像一隻風箏一樣從地上飄起,他瞬間飛到荊如風麵前,將古珺玉擋在身後。腹笑一聲,他怎麽可能在別人麵前放心睡死,隻是想讓那和尚攻來的時候,試探下對方的功力有沒有恢複,但卻沒想到對方會狡猾的將他推出去。

麵色一狠,他見對方那麽不上道,轉瞬間又心生一計。

膝蓋咚的一聲往下跪,他迎著荊如風的麵,不怕危險猛地向前一撲,然後抱住了對方的大腿,麵色悲戚的哀求道:“這位大師,我家主人身負重傷,不能動用真氣,完全不能對你造成威脅,求求你饒他一命。隻要你願意放過他,我願意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

“嗚嗚……”他低著頭小聲啜泣,時不時抖動著下肩膀,那樣子就如同風中的落葉,看起來好不可憐。

最難消受美人恩呐!聽對方那麽一說,他倒是終於想通,自己的仇人是打不過他,在不得已而為之的情況下,才會舍棄這樣一位絕美的男子。

見對方被那樣無情的對待,卻依然死心塌地的想著對方,他又為他憤憤不平道:“這樣的負心人,還為他求什麽情,不如讓我一棍子斃了他,你跟著我混,保管比這無情之人對你好上一百倍。”

眼淚簌簌的流得更厲害了,紀蘇禾揚起蒼白而精致的臉孔,一副梨花帶雨的的模樣,哭得更加楚楚動人道:“我……求求你,不要……主人,他……”蒼白的臉色突然多了一抹紅暈,他有些害羞的低著頭道:“雖然有些時候難免粗魯了點,但對我還是疼愛有加的,我……不能傷害他。”

手臂上因握緊了拳頭而青筋爆粗,古珺玉不得不在心裏讚歎:“這該死的賤人,真會給他拉仇恨。”

若是真的為他著想,會告訴他的敵人,什麽他身負重傷,不能動用真氣,完全不能對你造成威脅……這不是在暗示對方,此時的他最好對付麽?麵色一黑,他就是粗魯了又怎麽樣,他還不是得堆出一臉享受的表情。

吹著鼻孔的冷氣向著對方瞥了一眼,對方還真就是一臉嬌羞,無限回味的樣子。見狀,又是一梗,他在心裏冷哼:“這該死的男寵,真會裝!”

“沒骨頭的東西,給我滾過來。”古珺玉望著紀蘇禾揪著對方褲子的雙,恨不得將其剁掉。

眼睛斜了那個穿得花裏胡哨的和尚一眼,他一掌劈出去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兀自向後退了一步,胸口被震得血氣翻湧。噗的一下,荊如風吐了一大口血,帶著一種出乎預料的表情,震驚道:“你怎麽……”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立馬被地上的人一擋。“宗主,你已經恢複了,真是太好了!”他連忙從地上起來,鳥一般歡快的撲到古珺玉懷中,好不委屈的涕笑道:“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他整個人一抽一抽的哭泣著,像是驚嚇過度後,情感的驟然宣泄。“嗚嗚……還以為就要永遠見不到宗主了!”

古珺玉:“……”麵無表情的轉向荊如風,反倒用冷淡的聲音出言提醒道:“下次辦事速度快點,廢話少點。”不然對上紀蘇禾這樣見風使舵的人,被怎麽玩死都不知道。

“以為壓了我一次,就了不起麽。”竟然說他娘們!將對方話當成一種挑訓,荊如風一下子就火了。

“……”他聽到了什麽。紀蘇禾遲緩的轉動著脖子,不停的在古珺玉與穿著華麗袈裟的光頭和尚荊如風之間逡巡。“宗主,你的口味真獨特。”他眼睛驟然一亮,然後帶著一點猥瑣笑道:“這樣做起來應該挺帶感的吧?。”

臉上浮現出躍躍欲試的表情,他眼睛的熱切不像是假的。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更加沒有一點身為男寵,要為主人守身如玉的自覺心,古珺玉暗自在心裏記住,這才是這個人本來的麵目。

三人相麵麵相覷了一會兒,彼此之間都有股劍拔弩張的意味。最終還是傷得最重的紀蘇禾,雙腿虛弱到站不住,首先敗下陣來。

“宗主,我覺得這位和尚哥哥挺不錯。”他用打量的眼光在荊如風結實的腰腹一掃,然後評價道:“經久耐用,是個不錯的選擇。”

眼含深意的笑著從古珺玉身側繞開,他一頭撲到了床上,然後捂著被子說:“還是到外麵去解決吧!這地方太窄,施展不開。”

古珺玉:“……”

荊如風:“……”

兩人對視了一瞬,古珺玉向外挑眉,荊如風會意,不爽的冷哼一聲,然後帶頭走出了寺廟門口。

“就憑你,還想報仇。”走到棵古樹下麵,古珺玉不屑的冷笑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荊如風查探了下,發現自己的修為與對方相差不止千裏,於是心中有些底氣不足道:“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

聲音由大逐漸變小,他以為沒事了,便要轉過身走人,結果卻突然被身後強大的力量震懾在原地。

“你以為我叫你出來,就是為了放你離開。”對方冷嘲的聲音,正諷刺著他的天真。又沒有真正做什麽,反而被對方打傷,荊如風覺得心裏冤枉,不由惱羞成怒道:“那裏還想怎樣?”

“去讓一個叫做秦明悅的女人,永遠消失在我的眼前。”古珺玉不知在對方身上下了什麽咒語,隻見那荊如風哭喪著臉,一個人灰溜溜的走掉。

躲在不遠處偷聽,紀蘇禾連連搖頭著頭,嘖嘖稱讚:“用自己的男人對付女人,宗主走得一手好棋。”

他做足了虛心受教的表情,然後迎著古珺玉的冷眼站出。“宗主,和我回家吧。”他仿佛沒有感受到對方周圍散發出的陣陣涼氣,十分有自覺心的趴到對方的背上吩咐道:“禾兒很痛,宗主背我,好不好?”

對方驀地服軟,有些哀求的語氣,隨著鼻息噴在而後,古珺玉心口一緊,默然無聲,雙手卻將人托起,緩緩運行著真氣,往著青城山的方向行去。

偶爾放低姿態,有時候,也是一個必殺技。腦袋擱在古珺玉的肩膀上,紀蘇禾眺望著天邊的雲朵,眼中帶著狡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