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0章 不過是沒了尊嚴
外婆出事了？
外婆出什麽事了？
葉涼予甚至都沒有接著詢問什麽，她慌忙掛了電話之後就往醫院趕去了。
外婆可以說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母親很早就過世了，她自沒有記憶的時候就在一個沒有人情味兒的家庭長大，就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沒有給自己半分的關心和寵愛。
而外婆真的是這麽多年唯一給她真心寵愛的親人，若不是為了外婆，她覺得自己也許會逃離這座令她痛恨的城市。
也是為了外婆，所以她拚命地努力地活下去，哪怕不為自己，她也得為外婆活出點什麽，這樣以後才有本事有能力照顧外婆。
但是現在卻告訴她外婆出事了？
葉涼予趕忙揮手攔了輛計程車然後就往市醫院去了。
懷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葉涼予到達急救室門前的時候，那顆心早已經揪到了一起，眼眶都是泛著紅色的，她幾乎要哭出來了。
住在外婆的隔壁的那位好心的大嬸一看見葉涼予便馬上站起身來，拉住了葉涼予的手：“涼予啊，你可算來了。”
“我外婆怎麽了？怎麽好端端地就出事了？”葉涼予已經不知所措了，眼眶泛紅，臉色蒼白，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早上過去給你外婆送點吃的，但是怎麽敲門都沒有來開，我心下就覺得可能不妙，所以就直接踹門進去了。一進去就看見你外婆倒在地上，臉色慘白。我看可能是心髒病複發了。”鄰居大嬸說罷便無奈地搖了搖頭：“有能力的話，還是把你外婆接到你身邊去住，這樣也有個照應。”
葉涼予也想啊。
她想要把外婆接過來一塊兒住，但是她都快被葉家趕出去了，她哪裏有辦法把外婆接過來？
她想要搬過去跟外婆一塊兒住，但是外婆卻不肯，外婆說自己所住的地方條件不好，影響她上班什麽的，而且住在葉家多少能舒服點。
但是並不是這樣的。
在葉家哪裏來的舒服？
她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膽，每天都過得一肚子氣，她一點都不想呆在葉家了！
葉涼予的心下十分愧疚，她應該堅決點的，搬過去跟外婆一塊兒住。
“涼予啊，趕緊幫你外婆準備醫藥費吧。我看接下來的治療肯定得花不少錢。看你外婆這樣的身體狀況，以後肯定還得請個看護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鄰居大嬸的眉頭微皺。
她知道葉涼予如今的生活境況，接下來所需要的一大筆開銷，可能並不是葉涼予可以承受的。
哪怕是葉家大小姐，但是並沒有什麽卵用。
這不過是說給外界的人聽的名號罷了，是虛的，一點實質性的作用都沒有。
醫藥費？治療費？看護費？
想想都知道將是一大筆的開銷，她連自己都快養活不了了。
她現在該去哪裏弄這麽一大筆的錢？
“阿姨，您有錢可以先借給我嗎？”葉涼予難以啟齒，但是她能夠求助的人並不多。
鄰居大嬸很為難地低下頭去：“你也知道阿姨就是一個打工的，能借給你的也不多。借是能借點，但是多數的錢，你還是得再想想辦法。”
是啊，還得想辦法。
但是要想什麽辦法？
一個小時之後，手術才結束。
葉涼予第一時間衝到了醫生的麵前，滿臉焦慮地看著醫生。
“手術還算成功，但是病人的身體情況不太好，還得留院觀察。”醫生說道，隨手摘下了口罩，額頭上都是汗水，想必這場的手術很驚險。
葉涼予鬆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謝謝醫生！謝謝你！太感謝了！”
隨後，葉涼予便到病房去看望外婆了，外婆的手上插著一根管子，她清晰地看到外婆的手背上的皺紋，不僅僅是手背，還有那張被歲月無情對待的臉龐。
外婆為了她，真的是操太多的心了。
葉涼予站在外婆的床邊良久，沉默了許久之後，她抓起了外婆的手。
外婆的手還真是涼，一點溫
度都沒有。
葉涼予的淚水不由自主地就掉下來了，一滴一滴地就砸在外婆的手背上。
“外婆，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會讓你好起來的。我從來都沒求過葉家那一家人，但是為了您，我試著去求求她們。不過是沒了尊嚴，這有什麽關係？也許可能隻是在垂死掙紮，但我還是得試試，為了您，有什麽不能做的呢？”葉涼予努力笑著這樣說道。
曾經，她將自己的尊嚴看得很重，尤其是在崔霞和葉筱艾的麵前，她不會讓自己顯得太過卑微和窩囊。
她不向她們伸手討要什麽，所以她沒必要表現得多麽不堪和低聲下氣。
很快，護士便進來了：“您是這位病人的家屬嗎？”
“是。”葉涼予慌忙擦了下臉上的淚水，然後點了點頭。
“請把醫藥費繳交一下，等醫藥費交了之後，我們會開始新的康複治療。”護士說道。
“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葉涼予以哀求的語氣，她是真的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拿出那麽多錢來。
護士將繳費單遞到了葉涼予的手上，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很多病人都搶著要這個床位，很多人都排著隊要做治療，如果我們給你時間，那麽其他的病人要怎麽辦？如果付不了錢，那就帶著病人離開！”
醫院果然是沒有辦法講情麵的地方，這是一個無比現實的地方。
但何止是醫院，整個社會，不都是現實的嗎？
誰會跟你一個一無所有的人講情麵？
你的情麵，在那些人看來一文不值。
葉涼予低頭看了眼繳費單上的數字，心下猛地一顫：“這……”
“這是後續所有的治療所需要的費用。如果這兩天沒辦法把錢交清，那就隻能請這位病人離開了。我們醫院的床位本來就緊張，也別怪我們不給情麵。”護士說罷便走出了病房，頭也不回。
葉涼予的手攥著這張繳費單，這不是錢，這張紙並不是代表著多麽龐大的一筆錢，所意味著的是外婆的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