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章
29章
因為徐子陵的玩笑,寇仲的心裏憋了一口氣,非要去逛青樓不可[大唐雙龍]問鼎。徐子陵對此無可奈何,暗道了一聲“自作孽”後,也隻能舍命陪兄弟了……不過當他們這兩隻童子雞仔細地打扮了一番、表麵豪放心裏惴惴地走到青樓門口之後,才堅持了沒兩下,就被塗著厚厚的脂粉、張著“血盆大口”攬客的老鴇給嚇跑了。
“我的天,那股子脂粉味險些沒把小爺我給活活熏死……嘔!從前我們怎麽沒發現青樓居然有這麽可怕呢?!”寇仲臉色慘白、心有餘悸地說。
徐子陵的臉色也不怎麽好,撇嘴說道:“那是因為我們以前都是去扒後門哩,不是在門縫裏偷覷到一絲春丨光,就是被看門的壯漢走狗胖揍一通扔出來,根本就沒有這種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哪知道青樓原來是這樣無趣的呢。”
“陵少你也說青樓無趣了哈,這回你可不能說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了吧。”寇仲還是對徐子陵之前的那句“有傷他男兒自尊”的話耿耿於懷。
“好嘛寇大爺,我承認我也有問題,行了嗎?”徐子陵對於寇仲的自欺欺人真是倍感無奈,有時候他隻是偶然提到宋二哥怎麽怎麽的,寇仲就會立即炸毛……縱使他們現在已經成長了許多,武功、閱曆以及心機都大大提升了,可寇仲依舊是放不下最初的那一段感情,真令徐子陵徒呼奈何。
“哼,這還差不多。好吧,既然我們都打扮得如此風流倜儻了,怎麽都該找個符合我們身份的地方大吃一頓,不知陵少你意下如何呢?”
“寇大爺要請小弟吃大餐,小弟又怎麽可能不給你幾分薄麵呢?”兩個小子從首次逛青樓的糟糕經曆中緩過勁來,又恢複了嘻嘻哈哈的表情,勾肩搭背地往旁邊的巷子裏走去。
這條巷子就好像無有盡頭一般幽深,寇仲和徐子陵步行其中,四周靜謐,仿佛天地之間就隻剩下他們兩人了一樣。
靜靜地走了一會兒,寇仲忽然輕歎了一聲,說:“我忽然想起幾年前曾經有那麽一次,我們扒貨的時候被失主察覺,他拎著棍子來追,我們就是跑進了這樣的一條黑漆漆的深巷裏,才終於逃過一劫……”
徐子陵輕輕地“嗯”了一聲,說:“你為何忽生感觸呢?”
寇仲搭著他肩頭,感慨道:“事實上老天爺待我們算是不薄了,我們從兩個小混混走到如今,非但窺到了上乘武功的門徑,囊中也有了餘錢,日子過得既刺激又精彩,可為什麽我卻反倒不如從前快樂了呢?”
徐子陵沉吟道:“還是因為感情的事?”
寇仲認真地想了想,搖頭說:“仔細想來,應該不是,其實宋二哥並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相反他一直待我們親如兄弟,隻是我自己妄生歪念、徒惹煩惱罷了……”這是他自離開飛馬牧場以來首次提到宋師道,縱使寇仲仍舊放不下這場單戀,但總算是敢於正視他自己的心了,之前寇仲的那種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要忍不住炸毛的不正常狀態也終於有了“被矯正”的苗頭。
“而真正令我感到不快樂的,是我忽然察覺到,我們倆自懂事開始,總是在看別人的臉色做人,連命運都無法自己把握,簡直了無生趣。如今我想做一番大事業,固然有感情的緣由,更多的卻是為了實現人生的意義,總之我不想再碌碌無為、被人看扁,等我們闖出一番事業後,就再沒有人敢當我們不是東西了!”
徐子陵聽得豪情大發,忽然高聲唱起了歌來,寇仲欣然同唱,高昂豪邁的歌聲在昏黑無人的深巷中激蕩回響。
兩人拐了許多個彎,路上漸漸有了些亮光,在路過一口水井時,寇仲和徐子陵偶然瞥見井中倒映的明月,忽然心生所感——雙龍靜立片刻,終於領悟到了“井中月”的心法:在對敵之時,如能像平常練功那樣保持“守一於中”的境界,便能如井中的清水一般,自成一方無勝無敗、無求無欲的世界。
就在這領悟“井中月”心法的一瞬間,寇仲和徐子陵已臻至一流高手的武學境界。此時距離他們初學武功,才不過大半年光景……這樣的速度,倘若宣揚出去,足以令所有的練武天才羞愧自盡!
先是確定了目標,後又領悟了心法,直教寇仲和徐子陵心懷大暢,他們繼續往前走,直至來到一座巨宅門外,才終於見到了除開他們倆之外的其他人——這裏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難怪之前的巷子裏全沒人影,原來所有人都到了這裏來,定是壽宴婚宴一類的紅事,不如我們也去湊個興吧?”寇仲此時心情正好,徐子陵自然也不會掃他的興,但兩人沒有請帖,隻能從後牆翻越過去,再不動聲色地混進前宅的賓客之中。
直到這時雙龍才從賓客們的口中得知,這裏之所以這麽熱鬧,是因為名傳天下、以簫技震驚當代的奇女子石青璿將會來這裏表演——就連寇仲和徐子陵在揚州當小混混的時候,也聽過石青璿的名頭,是以兩人都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寇仲打量著那些刻意裝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客,油嘴滑舌地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似乎他真的已把情傷拋卻、又變回從前的那個口花花的仲少爺了[大唐雙龍]問鼎。
兩人擠入主堂,這裏的氣氛更是熾烈,人人都在興奮地討論著石青璿的簫藝,而寇仲和徐子陵則是在大口享用著擺在長桌上、任人享用的佳肴美點,深感這一趟來得劃算。
塞了滿口的食物,徐子陵不經意間抬頭,忽地驚呼出聲,寇仲狠狠地吞咽了一大口,這才抬起頭來,不解道:“怎麽了?”
徐子陵不說話,僅伸手一指,寇仲移目看去,臉色驟變——那個站在貴客席邊上,正與身旁人談笑風生的華服公子,不是宋師道還能是誰?剛剛才壓下了一點兒的苦澀感驟然間又翻騰了起來,而更讓寇仲心碎的是,宋師道的身邊還有一個嬌俏動人的美貌女子,兩人的神態動作極為親密!
“仲少啊,剛才我們不是說得好好的嘛,怎麽事到臨頭又變成這副衰樣哩?!”徐子陵摸摸飽脹的肚子,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撇嘴道。
“說得容易做的難啊……”寇仲耷拉了腦袋,悶悶地說:“怎麽辦呢陵少,剛剛我才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沒事了,可是一看到他就全變了,或許他就是我的那個‘遁去的一’,隻怕我這輩子都別想解脫了!”
如果寇仲沒有在這個心情起伏的時候再遇宋師道,過段時間,這份感情說不定真會漸漸淡去……可偏偏就是遇到了,宋師道和別的女人的親密景象好似利劍一般刺穿了寇仲的心,致使那份才被他稍稍壓抑住的情感再度反彈,事情終究變得無可挽回。
徐子陵皺起臉來,猶豫了半晌,才終於擠出了一句安慰的話來:“仲少啊……那個漂亮妞兒,說不定就是宋二哥的親妹子呢。”
寇仲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你簡直比我還要懂得怎樣自欺欺人,就算這個真是妹子,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無數個……宋閥少主的身邊難道還會缺少紅顏知己嗎?”他艱難地撇開眼、不再看向宋師道那邊,孰料他的臉色立時變得更差,低聲道:“糟糕了陵少,你的那個刁蠻公主也來啦!”
寇仲說的,乃是東溟派的小公主單婉晶,之前他們去偷賬冊的時候,曾和她有些糾葛,而單婉晶似乎也對徐子陵有些刮目相看。
“什麽你的我的,鬼才會歡喜那種目中無人的女人,管她是什麽臭屁公主。”徐子陵哂笑了一聲,隨即皺眉道:“賬冊還在我們身上,待會兒若是在動手的時候掉出來,我們的小命就真的玩完了。”
“那我們就先找個地方把賬冊藏著,待會兒就算很不好彩地給那刁蠻公主活捉了,也保證他們連根毛都搜不出來,到底還是得留著我們的小命。”現在的寇仲,待人處事的手腕可比以前老練得多了。
徐子陵卻是半笑不笑地說:“你當初硬要拿走這本賬冊,甚至不惜和李二那小子掰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你想把這金貴的賬冊送給誰……”他這麽說著,便往宋師道那邊努了努嘴,道:“現下這種情況,你還猶豫什麽呢,趕緊把這大麻煩出手,就不信那臭屁公主還敢去和宋閥作對。”
寇仲瞪了徐子陵一眼,嘟囔道:“就算我要送,也是送的心意,不是去送麻煩啊……”
正值寇仲猶豫間,廳堂的正門口忽然出現一陣**,原來是有人強行破門而入:來者是一個看上去年介二十四五歲的男子,身材高挺英偉、五官輪廓分明,皮膚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卻絲毫沒有娘娘腔的感覺,反而因其淩厲的眼神,使他深具霸道強橫的男兒魅力。
此人名為跋鋒寒,乃是突厥年青一代最傑出的高手,馬賊出身,就連與他同族的“武尊”畢玄也因跋鋒寒過高的天資和桀驁不馴的性格欲殺他而後快。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隻見跋鋒寒的額頭處紮了一條紅布,素青色的外袍內是緊身的黃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獸皮背心,使他看起來更是肩寬腰窄,左右腰際各掛了一刀一劍,當真是英氣逼人。
跋鋒寒甫一進門就挑釁了宗師級的前輩高人歐陽希夷,隨即兩人展開了激烈的交戰,這等級數的拚殺讓所有人都看得移不開眼、心神激蕩。殺氣蔓延時,忽有一陣神妙簫音如水般彌漫而來,沁入所有人的心間,使得場中氣氛陡然轉換,殺氣驟消,眾人都如聞天籟,茫茫不知所以。
不過寇仲卻是扯著徐子陵在人群中穿梭,趁機擠往宋師道那邊——“喂,你這小子擠什麽擠,影響我聽簫……”低聲的抱怨傳進耳內,開口說話的正是宋師道身邊的那個漂亮妞兒。
寇仲狠狠地瞪了那妞兒一眼,孰料妞兒的脾氣也不小,擼起袖子就想要教訓人。不過此時宋師道已然轉過了頭來,乍然見到滿臉敵意的寇仲和無語扶額的徐子陵,少閥主連忙壓低聲音道:“阿妹不要無禮。”
此言一出,寇仲的敵意立馬消散無蹤,趁著宋師道還來不及多說什麽,他一把將賬冊塞了過去,隻留下半句“這是東溟派的……”錯身而過,寇仲腳步不停,拽著徐子陵就如遊魚一般地穿出人群,果斷地跑路了。
宋師道立時將賬冊揣入懷中,簡直就像是早和寇仲排演了無數遍一樣默契。宋玉致完全摸不著頭腦,呆呆問道:“哥,那小子是什麽人?”
宋師道微一挑眉,語帶笑意,慢條斯理地輕聲說:“你哥我的心上人……”
作者有話要說:╮(╯▽╰)╭又見神轉折……【咦?~
阿宋為什麽會忽然這樣說呢。。。嘿嘿嘿~~
話說仲少養成了無意識攢嫁妝的習慣=v=
PS:感謝紅小妞兒、不知所謂親、雷霆夜深親、吃貓的魚親、非命親、苜za親和小丫頭親扔雷~~全部抱住大麽麽~~
非常感謝年糕親和夜嵐親扔蛋=v=快到碗裏來……來咬一口~(@^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