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四章 千錘百煉
“師妹，你先回去吧，我不會讓天羽出事的。”空曠的煉器房內除了一個煉器台和材料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不過溫度比外邊要高很多，弄得木婉兒香汗淋漓。
木婉兒擦擦額頭上的汗珠，顯然這裏的環境讓她很不適應。
楚天羽雖然實力低，但肉身強大，隻是感覺有些熱，並沒有不適，看到木婉兒的樣子，有些心疼：“婉兒，你先回去吧，我不會亂走的。”
她實在受不了，隻好選擇離開：“師兄，有勞你了，要是天羽犯錯了還請多多擔待。”
隨後看向楚天羽：“天羽，你安心在這裏，不會有人敢在這裏鬧事的，平時多聽師兄的，不要惹事，明天我再來看你。”
木婉兒走後，趙楓一臉羨慕地看著楚天羽，之前的傳聞他大多不相信，因為他對木婉兒有很深的了解，知道她不會輕易喜歡上一個人，不過剛才的每一個細節無一不說明空穴不來風。
“師妹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雖然她性子溫和，其實她內心是及其高傲的，不然當年也不會放棄弟子身份，當上長老，而不是請求師傅的幫助。”
“現在她竟然放下高傲跟隨你，說明她很愛你，我希望你不要辜負師妹，不然拚著讓師妹傷心我也要教訓你。”
趙楓的語氣雖然溫和，可是楚天羽卻從其中聽到不容置疑，當下心中一凜：“我不會辜負她的。”
“你以前學過煉器嗎？”
“沒有，我也是前幾天才決定的。”
聽到楚天羽如此回答，趙楓心中有些失望，幾天前才決定也就是說他對煉器一無所知，甚至是一時心血**。不過他從沒質疑過師傅的話，師傅說不是機緣也是善緣，也就是說至少是善緣，這就足以讓趙楓付出了。
“你對煉器有什麽認識？”趙楓隨口一問。
當下楚天羽把從煉器基礎和火工的煉器心得上麵總結出來的，並加進他的認識說給趙楓聽。
趙楓原本隻是照例詢問，誰知道楚天羽竟然回答出那麽有深意的見解，於是聽得越來越認真。
楚天羽總結道：“煉器，就是把材料中的雜質去掉，去蕪存菁，提高材料的性能，然後把各種材料通過合理搭配，完美發揮各材質的優勢。”
趙楓點點頭：“不錯，煉器不僅要把材料的性能體現出來，還要加以引導，或者賦予其所沒有的。”
楚天羽似懂非懂，不過卻把這句話記下來了。
“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說明時機未到，不可強求。”趙楓平日裏對火工的話最為推崇，所以在很多方麵和其師傅很相似。
楚天羽對趙楓又高看了一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說明其境界極其不俗。
“師弟，”趙楓此時已經認可了楚天羽：“你看過師傅的心得，不知道有什麽看法？”
楚天羽知道這相當於是考校了，當下也不藏拙：“我認為火工大師寫得很不錯，煉器就要與天合，與人合，與器合。”
“器合就是之前煉器基礎中的內容，說的是煉器要符合煉器之道，與人合是器是人使用的，所以這可以發揮出更大的威力，與天合大概就是符合天道。”
楚天羽的話
雖然淺顯，卻讓趙楓眼前一亮，師傅寫得這本書他也看多很多遍，不過每次都注意師傅煉器的過程，這句活雖然也引起了他重視，但他並沒有深究，現在一聽楚天羽的話，頓時明白之前他那是舍本逐末。
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趙楓卻越想越覺得博大精深，體悟也不斷湧來，甚至可以感覺到聖級的頸瓶有些鬆動了。
這讓他很是激動，超凡入聖誰不想，更何況他已經在這個境界停留了幾十年。
別看聖級和他現在的境界隻有一步之遙，可那絕對是天和地的差別，他現在再強也隻是凡人一個，壽元最多三百，而且出了華劍宗基本沒人認識他。
可要是突破聖級，壽元起碼達到一千，那才是真正的千古人物，而且那時候他才有資格遊曆大陸，讓大陸的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他的傳說！
想到楚天羽還在旁邊，趙楓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躁動的心壓下來：“師弟見笑了，師兄我看了那麽多年的心得，都是在舍本逐末，要不是師弟，師兄我真是得了寶山空手而歸，請受師兄一拜。”說著就要朝楚天羽拜下去。
楚天羽驚慌失措，急忙攔住趙楓：“師兄折煞小弟了，師兄對小弟有恩，應該是我感謝才是！”說著楚天羽鄭重地朝他拜下。
趙楓欣然接受這一禮，其實之前他在說出那樣的話後已經後悔了，當時一時熱血上湧，顧不得彼此間的身份，還好楚天羽識趣，對他如此恭敬，也讓他對楚天羽更加欣賞了。
“你知道的不少了，不過煉器可不是光會說就可以的。”
楚天羽露出傾聽狀。
“煉器那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而這些環節都是要經過無數次的實踐和磨礪才行。”
楚天羽深感其然，光說不練隻是空架子，紙上談兵害人不淺。
“好了，我們現在開始吧。”說著趙楓脫去上衣，露出古銅色身軀，肌肉虯結，充滿力量。
楚天羽依樣畫瓢，脫掉銀白色長袍，露出瘦削的小身板。
看到楚天羽那令女子都要羨慕地無暇肌膚，趙楓怪笑道：“怪不得師妹會喜歡你，確實挺白的。”不理會他的尷尬：“這幾天有你苦頭吃。”
“控火雖然重要，但是隻要看幾次就會明白，所以我們從鍛打精鋼開始。”
手向旁邊那一堆生鐵一指：“把這堆鐵打成百鍛鋼就是你今天的任務。”
這堆鐵起碼有萬斤，看起來是個艱難地任務，不過楚天羽的決心何等堅定，就算是鐵也要把它熔了。
楚天羽搬起一塊臉盆大的，重數百斤的鐵塊，放在地火上灼燒。等到燒紅後，拿起一旁的大鐵錘。
“嘶，好重。”這鐵錘不知用什麽金屬做成的，也就碟子大小，可卻有數千斤之重！
不過楚天羽現在的力道近兩萬斤，拿起鐵錘也不是很費力。
“砰”楚天羽高高揚起大鐵錘，結果生鐵在他的鐵錘下碎成了數塊。
“呃”楚天羽尷尬了，沒想到第一次就出現了這樣的狀況，看來力量太大也不全是好事。
趙楓調笑道：“力氣蠻大的。”
“確實，太難控製了。”楚天
羽有些苦惱，之前戰鬥的時候避免溝裏翻船，每一次都是全力以赴，所以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好了，先控製力度，等達到砸萬錘，生鐵不碎再說。”
楚天羽絕對是位乖學生，趙楓說什麽就做什麽。
“砰”這次楚天羽減少了不少力道，可還是砸出了一大道裂紋，接下來不到十錘又碎了。
楚天羽有些懊惱，這鐵也太脆了吧，不過心中欣喜，因為這次砸了好幾錘。
“砰砰砰”斷斷續續的砸鐵聲不斷響起。
一開始他隻能夠砸幾下，後來慢慢多了，十幾下，幾十下，百下。
可就在百下到一百五十下的這過程中，無論他試了多少次都沒有突破，還是那麽多下。
“這也是為什麽會分百鍛鋼，五百鍛鋼的原因，”趙楓指點道：“開始的時候還可以憑蠻力達到，可是從現在起不僅要把雜質打出來，還要不損壞生鐵原本的結構。”
說著趙楓把百鍛鋼和被楚天羽打壞的鐵放在一起，讓他觀察。
楚天羽很快就發現了問題：“它們的色澤幾乎一樣，說明雜質含量差不多，不過百鍛鋼的紋理自然，而這已經扭曲了。”楚天羽指著那扭曲的部位說道。
趙楓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說的不錯，如果生鐵的內部已經損壞，就算純度再高也沒什麽用。”
“那到底怎樣才能達到五百鍛，千鍛，甚至千鍛之上？”
“這之後就要涉及到錘法了，錘法說白了就是發力的技巧。”
“發力的技巧？”楚天羽沉思：“原來如此，打鐵不是力氣大就可以了，還要涉及到發力的角度，以及力道的分布等。”
“看好了！這是師傅的千錘百煉，我隻演示一遍，能領悟多少要看你的悟性了。”
楚天羽定睛一看，一柄大錘被他舞得水潑不進，時而輕飄飄，好似沒有一絲重量，時而緩慢厚重，如擎山嶽，連他的心神也受到了震蕩。
這哪裏是在打鐵，分明是在表演藝術！
楚天羽看得如癡如醉，腦海中不停地出現一個個手持鐵錘的小人，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打在鐵塊上。
趙楓舞得行雲流水，沒有半分阻礙，單看這功力絕對是大師級別。很快地，一塊臉盆大的鐵塊小了一圈，再小一圈……
到最後竟然隻剩下拳頭大小，而且閃爍著銀白色的光澤，精美萬分！
“呼”一套千錘百煉下來，饒是趙楓功力深厚也不由吸了口氣。
而楚天羽此時仍然沉浸在那絕妙的錘法之中，沒有察覺趙楓已經停下。腦海中不斷模擬，雙手也在不時比劃著。
趙楓沒有打擾，隻是在一旁觀看，在看到楚天羽眉頭緊皺時，突然高聲說道：“發力的技巧不在於力量的多少，而在於身體的協調，眼力和判斷力。”
這句話如黑夜中的燈光般，指引楚天羽前進的方向。
楚天羽恍然，之前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材料千千萬萬，每一種都有特性，為什麽都可以用千錘百煉來煉製。
原來是他想錯了，千錘百煉隻是發力的技巧，並不是一套固定的錘法，這樣無論什麽材料都可以手到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