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7章 流言
數學老師的力氣很大,我被拽開了,可是我還是害怕她把電話打個老陳,就跪在地上不起來,抱著她的腿,乞求到:“你要我寫檢討書也行,要我跑圈也行,求求你不要告訴老陳,求求你,不要告訴他,我不要被開除,我求求你……”我一直求著她,生怕我一停止這麽說,她就會一個電話把老陳叫過來。
“啊喲,你快起來!”“老巫婆”很不耐煩,開始踢我,想把我給甩開,她穿的是高跟鞋,踢在人身上很痛,可是我不管被踢得有多痛,我就是不鬆手,除非她答應我不告訴老陳。
“快來幫我!”“老巫婆”朝數學老師使了個眼色,讓他過來幫忙,把我給弄開。
數學老師走了過來,要用力把我提起來,我很擔心,幹脆一屁股賴在地上,任他怎麽弄也不成。
“哦哦哦——”講台下的同學們的反應更加激烈了,不少人開始拍起了桌子。教室裏非常喧囂。
這時,傳來“叮鈴鈴——”的聲音,是提示我們午休結束了,教室外漸漸開始有人走動,出來早的人從窗戶外看到我們班的這個場景,停下了看起來熱鬧。
也許是怕事情鬧大吧,兩個老師交換了下眼色,“老巫婆”鬆了口,我隻聽她說:“我真是服了你了,行行行,我答應你,不告訴你們那個院長。”
真是太好了,我懸著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我感覺到了人馬上放鬆了。
我鬆開了手,“老巫婆”像解脫了似得,馬上把腳抽出,又往後退了好幾步,和我保持了一段距離,說:“你給我去跑300圈,然後交3萬字的保證書,再給我抄一百遍校規,今天給我交上來!不做完不許走,放到我辦公室裏!否則,我就告訴你們院長!”
“啊?”我抬著頭,呆呆地望著她,隻見她居高臨下,目光諷刺,冷冷地看著我。
“聽到沒有,去給我跑步,下午課你還有資格上?立刻,馬上!”說完,“老巫婆”就邁著小碎步,從我身上跨過,匆匆離開了教室。
“以後給我老實點!”數學老師留下了這句話,也離開了。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像是經曆了一場暴風雨,腦子“嗡嗡嗡”地響個不停,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眼淚水還是沒有停過。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有幾個同學走了上來,要從我手裏奪本子,我反應不及,本子被他麽搶走了。我木掉了,呆呆地看著他們在搶著傳閱我的本子,一邊看一邊笑一邊起哄,好像在玩什麽有趣的東西。
可這是我的本子啊,我愛護了好久的本子,上麵有我冥思苦想好久解出來的題,有老師的評語,有打著很多的“優秀”,有很多的對勾,有……可是現在,什麽都麽有了,隻剩下了汙言穢語。
在這短短30分鍾的午休時間裏,我以前辛辛苦積累下來的勞動果實,我的名譽,全都消失了,就因為這作業本,就因為這上麵不知是誰塗的東西,明明不是我做的,明明不關我的事。我真的好恨啊。
還有那些同學,他們怎
麽可以把他們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他們的笑聲就像是傷口上的尖刺,他們每笑一聲,我的傷口就越長,越深,上頭的血也就流得越多。
“啊——”我奔潰了,心中的一切不甘和委屈就一股腦的湧了出來,我大叫著,從地上跳了起來,衝向了這群把我的作業本當玩具的同學們。
“哦——”他們丟下我的作業本,一哄而散,經過這翻折騰,我的作業本全都散架了,變成了紙,全部散落在了地上。我蹲下身,抽泣著,把它們一張一張撿起來,收拾好。放進了桌子兜裏。
還沒等我整理好坐到座位上,上課鈴聲就打響了。進來了英語老師,她還沒走上講台呢,就看到了站著的我,她指著我,說:“潘雪,出去!”
我愣了神,不知所措。
“老師叫你出去呢!”有個同學說。其餘的同學跟著笑了起來。
“傻了啊?罵老師的時候怎麽就這麽聰明呢?”英語老師把一本作業本“飛”到了我的課桌上,我撿了起來,翻開來看了看,不用說,肯定又是和前麵兩門課是一個樣子。
這次,我沒有爭辯,擦著眼淚,默默地走出了教室。
想到“老巫婆”要我完成的跑圈和這麽多的抄寫和檢討,我很不甘心,這明明不是我的錯,她又憑什麽罰我,我什麽也沒有做,她為什麽就不查清楚呢?還有數學老師也是,他們為什麽就不相信我說的話呢?
我越想越難過,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操場上。
操場上有人在跑800米,他們跑得很賣力。我也跟了上去,一圈一圈的跑著,剛開始,我很難過,就跑得很快,跑得時候,身邊的空氣流動得很快,我就覺得迎麵出來了陣陣涼風,很舒服,讓我混亂的思路稍稍理清了。隨著跑步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的大腦也逐漸不會想東西了,腦子裏空空一片,隻知道跑跑跑。
緊接著,我的氣越來越急,腳也越來越酸,身體好像不是自己了,我的魂靈好像不再了,隻剩下一個叫做“潘雪”的軀體,兩條腿在跑道上機械地交替著,不斷地累積著跑過的距離。
“呼哧,呼哧——”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隻知道身邊測試800米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然後,周圍跑道上出現了一群圍觀的人,在經過他們的時候,我聽見他們在議論我的事。
“就是這個臭婊子,暗地裏罵老師嘛算了,還要把話寫在作業本裏交上去,真是不知羞恥。”圍觀群眾甲說。
“對啊,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麽樣。”圍觀群眾乙說。
“聽說她媽媽是賣的。”圍觀群眾丙添油加醋。
“怪不得呢,老的不幹淨,小的也不幹淨。”圍觀群眾甲說。
學校就這麽大,我的事早就傳遍了。
見我傻不愣登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陳宇飛是相當的無奈,他不再打算啟發什麽的了,酒直接告訴了我他的想法:"既然你和我的字跡是不一樣的,那麽你和葉小萍他們的字跡肯定也是不一樣的,如果上麵的字跡不是你的,那麽你就
可以證明自己,並不是寫這些的人。"
我聽得是一愣一愣的,還不是很明白,可是心底卻閃過了一道靈光,雖然還有一絲慌亂縈繞在心裏頭:"可是。"
"可是什麽?"陳宇飛對我的木納是徹底無語了,他兩眼直直地看著我,好似沒有一點情感,就像是在一塊木頭,又像是在看一個呆瓜,甚至連問話也隻剩下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可是,既然我和葉小萍他們的字不一樣,我也跟老師說了,為什麽老師就不信呢?為什麽他們就不看上一兩眼呢?"我問道,連珠炮似的,想到剛剛老師對我的態度,我的脊梁骨又開始冒汗了,汗毛也都豎了起來。
陳宇飛的額頭上冒出三道黑線,當然如果真的是有的話,或者是在漫畫裏的話,他一臉無奈,用看白癡的表情看著我,說:"老師看到這樣的話當然不管是不是你寫的了,早氣死了,還想那麽多!"
"哦。"我忽閃著大眼睛,似懂非懂地應了他一句。
他顯然是無奈了,連跟我解釋都嫌麻煩了,嫌棄我說:"豬啊你,連這都不明白,怪不得老被人欺負,活該!"說完,他就站起身來,問我說:"葉小萍坐哪?"
"在那裏。"我帶著陳宇飛,來到葉小萍的座位上。
隻見陳宇飛掏出了葉小萍的作業本和課本,把他們全部都丟在了桌麵上。話說葉小萍的課桌兜可真亂,裏麵除了課本,還有很多零食紙和包裝盒,什麽吃完的早餐袋子,喝完的塑料瓶子啊也是統統都丟在了裏麵。
"臥槽,這麽惡心,簡直了!"陳宇飛一邊掏一邊嫌棄到。
我在一邊站著,聽到陳宇飛這麽嫌棄葉小萍,簡直比嫌棄我還要嫌棄,我心裏頭真的是很開心。
好不容易掏完了,我們在這樣的像是個垃圾堆一樣的書堆裏翻出了葉小萍的作業本,說句實話,這可真是我見到過的最不講衛生的女孩子的課桌,跟我們孤兒院裏那幾個腦子有問題的幾個小孩的個人宿舍差不多。
這幾個小孩子因為生出來智商有障礙,被他們的父母遺棄了,被警察送到了我們福利院,老陳嫌他們麻煩,就把他們全部安排在一個角落的房間,就在我們福利院垃圾堆的邊上,也不去管他們,就是偶爾會叫阿姨過來給他們喂點飯,打掃一下什麽的,因為他們都很邋遢,又什麽也不知道,阿姨打掃也不上心。我們其他人也根本不願意到這個地方去,隻不過在我們沒有完成任務,或者犯了什麽錯誤,讓老陳發了大火的時候,有的人就會被罰去陪這些智障。
在我們這些小孩的口中,平時罵人的時候也常常用"你去陪智障"這句話。
後來,康市的幾個乞丐頭過來找老陳,老陳早就覺得這幾個智障很麻煩了,可是如果直接不管的話,他頭上這頂烏紗帽就戴不住了,現在這麽好的一個機會,他當然得好好利用。
話說那些乞丐頭全部都衣冠楚楚,人模狗樣的,這要不是他們自己說,還真以為他們隻是普通的誌願者或者說是來領養的"爸爸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