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失業
失業
肖勉馱著肖振宇先到菜市場轉了一圈兒，買了一把韭菜，見到有賣蝦仁的，看著倒也算新鮮，也稱了兩斤。
前幾天肖振宇就提過想吃韭菜蝦仁的餃子，這兩天家裏一直大掃除沒顧得上，今天可算閑下來了，怎麽也要好好補償補償自己的寶貝兒子了。
回到家，肖勉騰出一隻手開了房門，肖振宇就先跑去換了拖鞋。來不及放下書包，就先接過肖勉手裏的東西，讓肖勉能夠方便換鞋。
將鑰匙扔進玄關的儲物盒裏，肖勉笑著換上肖振宇遞過來的拖鞋，瞧瞧自家兒子多麽貼心懂事兒，跟現在的這種幸福相比，被廠子辭退什麽的，完全沒什麽好難過的。
“寶寶，洗手吃飯了。作業還差多少，吃完了再寫吧？”
“我就差這一行了，爸，你先吃吧。”肖振宇頭也不抬地回答。一年級的課程於他是小兒科，但是作業又不能不寫，實在是怪讓人煩躁的。一個小學，作業留這麽多幹嘛，肖振宇甩甩發酸的手掌，在心裏抱怨。
從前倒也沒覺得作業多少的，大約是年紀太小，手指太短，握筆不舒服的關係。數學倒是好寫些，都是些數字，隻語文的拚音不大好寫。還好暫時不用寫漢字，要不更鬧心。
“檢查手。”喚住從洗手間跑出來就要往桌上坐的肖振宇，肖勉難得嚴肅地說。
肖振宇暗暗翻了個白眼，無奈的伸出手去，上下翻麵的讓肖勉檢查。這習慣從他三歲開始就有了，主要是肖勉單方麵規定的習慣，肖振宇一直采取消極抵抗政策，不過，反抗一直無效。
“嗯，洗的很幹淨，乖啊，快坐下吃飯吧。”
肖勉已經按照肖振宇的喜好調好了醬汁蘸料，餃子早盛出來了，一個個小元寶的形狀，支楞著邊角兒，水空的挺幹淨，但是還是有一些黏在一起的。肖勉先給肖振宇夾了幾個晾著，他自己也不著急吃，一個個的將這些黏在一起的揀出來放在新盤子裏。
“先喝點兒餃子湯暖暖胃，待會兒多吃點兒也不怕肚子疼，吃完了咱們出去散步消食啊。”
肖振宇聽話地捧著碗小口小口喝了半碗餃子湯才開始吃餃子。餃子是韭菜雞蛋餡兒的，裏麵還放了新鮮的蝦仁兒，十分鮮香可口。韭菜的辣味也掩蓋在蝦仁的鮮中，倒是吃不大出來了。
肖勉隻吃了十幾個就撩筷子了，他一向吃的少，實在不像是正長身體的大小夥子應該有的食量。倒是肖振宇，不大點兒小人整整吃了二十三個。肖勉一直給他數著呢，雖然餃子不大，但是對於肖振宇這麽大點兒的孩子來說，二十三個也算是不少了。
肖勉揉揉肖振宇的肚子，他手下軟乎乎的小肚子摸上去已經變得硬梆梆了。“先去沙發上坐著看會兒電視，爸爸收拾完廚房咱們就出去啊。”
肖振宇可有可無的點點頭，晚上吃的有些多，出去散散步也好。
父子倆大手牽小手的繞著花壇轉圈圈，這座城市正在搞城市建設，預計要修建幾個小型公園和廣場，供人們閑時轉轉圈兒跳跳舞的。城市規劃裏，肖勉他們所在的別墅小區附近也要建這麽一個，現在還沒開始動工呢，不過那片區域已經被圍起來了。
肖勉牽著肖振宇繞著那塊兒地走了一圈兒，見肖振宇累了，便將他抱起來，慢慢往家走。許是走的累了，還沒等到家，肖振宇已經趴在肖勉的肩膀上打起了小呼嚕。
肖勉笑笑，輕輕放下肖振宇，又輕手輕腳的給他脫了外衣，露出裏麵的白色小背心和小短褲，塞進薄毯裏。
肖家別墅不小，上下二層的小樓，樓上有一間主臥和客房，兼帶著書房和衛生間。樓下也是主臥和客房、衛生間，書房的位置被廚房替代。
從前肖父肖母都是住樓上的，樓上的客房肖勉住著，肖父肖母原打算等他大些了再讓他搬去樓下的主臥的。肖父肖母去世後，肖勉就直接搬到樓下了，樓上除了書房，其他幾個房間一直上了鎖空著。
肖勉放好了肖振宇，轉身去衛生間洗漱，洗漱過後，關好燈，躡手躡腳地也鑽進了毯子裏。將肖振宇往自己這邊帶了帶，摟進懷裏，滿足地歎了口氣，不多久，就陷入了沉眠中。
頭天晚上睡得早，肖振宇早早的就在肖勉的懷裏醒了。盯著男人，還不能算是男人，隻是個孩子罷了。盯著男孩的眉眼看了會兒，似乎到了四十歲，男孩還是這副青澀稚嫩的模樣，也難怪那個男人……算了，不想了。隻自己知道的事兒，想多了也是自己一個人鬧心。
見肖勉睡得香甜，肖振宇沒舍得叫醒他，左右是周末，自己也不需要早起準備上學的，就讓他多睡會兒吧。肖振宇望著肖勉的眉眼出神，雖然肖勉極力想要隱瞞，但是肖振宇卻是明明白白的，肖勉被製衣廠辭退了。
倒不是這個日子肖振宇記得有多清晰，隻不過他們父子昨天出去消食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鄰居閑話，說是製衣廠裁了一批員工。以肖勉的年紀，他不過在製衣廠做了個臨時工，這一次裁員，自然是首當其衝。
也難怪肖勉說這幾日閑下來了，一聯想，肖振宇自然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在肖振宇的印象裏，這一次裁員隻是一個開始，或者說是一個信號。隨著市場經濟的到來，國有企業尚且難以支撐，何況是靠國家扶持，毫不創新的這些小企業。購買了肖家製衣廠的邱嶽雲，自是也難逃破產倒閉的命運。
這次裁員之後，邱嶽雲還會陸續裁員兩次，再過不到半年，邱嶽雲就會堅持不住申請倒閉，之後他就會賣廠房廠地。最終廠地沒有出手，倒不是邱嶽雲提前知道了幾年後政府出台的一係列政策，隻不過前世他買的時候花了一百萬，等到賣的時候卻是連五十萬都沒人買。邱嶽雲氣不過，索性就把這塊地扔著不聞不問了，哪裏知道後來竟然也會用這麽一塊在他看來完全是廢地地方翻了本。
那時候肖振宇年紀也不大，倒是隱隱約約記得這事兒的。邱嶽雲賣地的事兒自然不會找肖勉說，肖勉自然也不可能主動將廠子買回來，何況那時候廠子已經等同於廢了。不過錢最後肖勉也沒保住，還不是被那些所謂的“親戚”騙了個一幹二淨。重活一世，肖振宇自然知道，肖家早沒有什麽直係親屬了，那些人不過是些老家帶著點兒偏親的人，慣會打秋風的，見肖勉年紀好，心軟好騙，這才起了壞心思。
不過無憑無據的，肖勉一個還算不得成人的孩子，哪裏能說得過如虎狼一般的“親人”呢。
肖振宇垂眸想了想，邱嶽雲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既然這一世有這樣的機會，自然該直接將這人踩在腳下的。約莫半年後，邱嶽雲四處賣廠子的時候，他勢必是要將這廠子拿下的。
拿下廠子，恐怕怎麽也要八十萬打底。前世邱嶽雲花了一百萬，賣價八十萬，最後降到五十萬都沒人買，他才沒有賣。這一世他光買廠子就花了一百二十萬，恐怕不花個八十萬是下不來的。到時候或許可以托一托張書記，這幾年過年張啟山都是會過來一趟的，有時候給拿兩箱水果，有時候是外國進口的糖果糕點，年年都不空手。
近兩年張啟山在縣裏混的風生水起，早有消息說再過一屆換屆選舉，張啟山怕是有機會調到市裏去。張啟山春風得意，自然願意照顧一下故人之子，賺個念舊的名聲。
要說這張啟山也算是把肖勉真當做了自己的子侄看的，雖然肖勉連場麵上的話都不會說，反應也顯得有些木訥遲鈍，但是絲毫不影響張啟山的態度。可以說，張啟山待肖勉，很是有些包容在的。
要不是前世的時候知道這張啟山還算是個不錯的人，而且也沒什麽特殊的嗜好，肖振宇簡直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看上自家這傻爸爸了。好在張大書記一年也就二十九那天過來一趟，送吃的送喝的，都則即便張啟山對肖勉沒什麽其他意思，肖振宇也是容不下他的。
雖然已經接受了肖勉的性向問題，而且也下定決心，若是肖勉真的找了個知冷知熱真心待他的人，他肖振宇絕不會阻撓，可是要是真是張啟山這個年紀的，肖振宇還真是接受不能。
“唔……”肖勉皺了皺眉，似乎隨時能醒來一般。
肖振宇忙閉上眼睛，假裝自己還睡著，免得肖勉自責自己起晚了，讓他餓肚子。
果然，不過半分鍾，肖勉就翻了個身醒了。皺著眉頭看了看床頭的鬧鍾，時針已經指向了八點的位置。
“啊……”小小的驚叫了聲，肖勉馬上捂住嘴，想起了今日不用上班，趕上周末，肖振宇也不用上學，這才鬆了口氣。見肖振宇還在睡著，輕笑了聲，俯下身親了親肖振宇粉嘟嘟的臉蛋兒，這才去廚房給自家寶貝兒子準備愛心早餐。
往天因為要去工廠做工，所以早飯就是簡單的白粥和小菜。往後也不用去上工了，肖勉決定好好討好討好寶寶的肚子，免得寶寶不跟自己這個不稱職的爸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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