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周王侯_第五十二章 大威德王後
城門校尉斷然不敢忤逆威後的命令。他說罷,其他內衛的態度變得更加強硬,城門比之前的守衛更加森嚴。
國舅申經緯憤而起身,從身後護衛的腰間,呲鋃一聲拔出了佩刀。手腕疾馳,刀誰意動。殺氣騰騰。
哢嚓!
一道血注衝起,紅光滿溢。城門校尉的手搭在佩刀上,還來不及出手,便身首異處。
申國舅拔刀霍霍,瞪眼喝道:“我看誰敢攔我。”身後三人拔刀上前,另一個人氣壯如牛,手中長槍舞出寒芒,守護在國舅身側。
守城的內衛戰戰栗栗,雖然劍拔弩張,但是他們紛紛碎步後退。
正在這時,大殿方向走來一個老嫗,她帶著兩個侍女,走出殿門,駐足遠眺。看到城門口的情形,老嫗斷然喝道:“什麽人,竟敢擅闖崇樂宮。”
“雲夫人,是國舅爺。”
老嫗快步上前,果真是申國舅,她啐口罵道:“經緯國舅,你好大的膽子,你難道就不把威後的命令放在眼裏嗎?”
申經緯見狀,收刀入鞘,尊道:“雲婆婆,經緯有事要通報,事出緊急,牽連重大。”
雲夫人打量片刻,跟守城內衛道:“把校尉的屍體收起來,他因公殉國應給予厚葬。”旋即,轉身,頭也不回道:“國舅,隨我來吧。”
申經緯跟著雲夫人來到內殿,雲夫人略一稟告後,殿內傳出雍貴而華的話音:“且在外麵稍候。”
片刻後,殿門打開,兩個侍女魚貫而入。旋即,一個青筋暴露的赤膊男子被抬了出來。
那男子肌肉虯結,身強力壯。可現在,雙目泛白,印堂黝黑,渾身抽搐,汗雨傾盆。
這春宵夜裏,守衛森嚴。申國舅不用多想,便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不耐煩的擺手,示意侍女退下。
內殿的榻沿上坐著一個穿著薄紗的女子,麵如混雪、膚若白銀,腰纏羅衣結,胸履紅衣兜。氣韻尤華,神彩嫵媚。看似桃李年華,實則半老徐娘。
“姐姐!你好大的膽子,若是王駕來了,你私交麵首之事,豈不是鬧得朝堂皆知,天下大白嗎?”申國舅跟一隻耗子似的,迅速鑽進殿內。
榻上女人不悅的哼道:“這崇樂宮,姐姐說了才算。就算是平王親臨,也得要事先通報。放眼大周,也隻有你小子,才敢濫殺校尉。”
申國舅嘿嘿笑道:“姐姐,聰辨機敏,耳聽八方。看來誅陽神法功力大漲呐。”
威後麵如憂色,失落道:“我的誅陽神功如今修煉到二重天,遇到了前所未見的瓶頸。隻怕一時半會兒無法提升了。”
申國舅忙道:“咿,誅陽二重,千人斬。姐姐想要突破,累計萬人斬便可大功告成啊。”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被我噬心奪陽的男人越多,我越發覺得難以掌控這門功法。”
“此話怎講?”
威後道:“功法之大乘階段,已經不能循規蹈矩的積累量變了。宮內神骨段的高手已經無法填補我的需要。再說,我久居深宮,得猴年馬月方能實現萬人斬的輝煌?”
申國舅失望道:“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要推遲了?姐
姐,予己寬限,就是給敵人時間。”
“哼,你是說聖駕嗎?他的時間不多了。”威後語氣凝冰,殿內殺機密布。隨後,她起身,綽綽蓮步,走到桌前,為自己鈷了杯血酒,仰頭飲盡。
“經緯,你深夜來訪,莫不是又來要錢?姐姐不是說了嗎,你需要錢,盡管去宣府司提。”
“姐,我在你眼裏就那麽不堪嗎?”申國舅皺眉擠臉,委屈的說道。
威後噗嗤一笑,嗔道:“你不是不堪,是特別的不堪!”
“呃,這……姐,我這次來,實有事關重大的事情要跟您匯報。”申國舅探頭耳語,把他在文淵閣遇到姬長空的事情詳細的告知一遍,其中也少不了他從左乘風跟霍光口中聽來的消息,當然,除此之外,還要添油加醋潤色一番。
威後俯首帖耳,表情由平緩變得敏銳,眼神由肅殺變得駭然。
殿外的窗前,老嫗雲夫人側耳聆聽,卻什麽都沒有聽到。狠狠失望的暗道:“奸詐之輩,竟這般謹慎。”旋即,老暮遲遲,隱匿在黑暗當中。
待申國舅把自己所見所聞說完後,威後的怒意徹底蕩空,隻剩下滿腹猶疑。
“姐,你說,那個姬長空會不會真是平王提攜的實力。若是要讓他成長起來,那可真是一枝獨秀了。”
“不可能。平王雖為泰嶽子弟。但如今的泰嶽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同仇敵愾的泰嶽了。你說姬長空是希淩雪派到文淵閣的。首先,希淩雪跟平王不和,這是天下皆知的。自從平王執政後,她就退隱朝堂,獨居西岐。依我對她的了解,她是不會聽命於平王的。”
“那就一定是光祿侯了。”
“那更不可能。光祿侯跟陛下有仇。這麽多年陛下不殺他,是念在大周祖製的份上,當年聖武皇帝伐紂,得洛神相助,天下三分,其二歸周,剩下一國,便是河洛。河洛後被削番為郡。光祿侯雖為郡主。但他若是舉刀鋒,便是跟七十萬神武大軍為敵。他不會那麽做的。”
申國舅鬱悶的說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難不成天下還有人敢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篡用皇族姓氏?”
威後坐回榻上,眉頭緊鎖,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過,也不無那種可能。若是姬長空當真是光祿侯的一枚棋子。若是光祿侯起兵謀反,那他的大軍隻需兩日便能來到宗周城下。我們定然束手無策,倘若他殺了平王,扶傀儡上位。到那時,他振臂一呼,商朝餘孽勢必群起響應。大周可就真的脫離我們的掌控了!”
申國舅驚夙畏懼,急忙道:“姐,你的意思光祿侯跟希淩雪已經達成一致?姬長空就是他們用來推翻當朝、抗拒兩位王爺的棋子?”
“不隻是他們,倘若到時候齊王橫插一手,這崇樂宮可就真得換一位女主人了。”
“姐,你放心。他們膽敢從您手中奪權,我這就去宰了姬長空那小子。讓他們無棋可用。”說罷,申國舅氣勢衝衝轉身就走。
“經緯,不可造次。如今隻不過是我們的猜測。”
“姐,您怕什麽?不管有沒有這回事,反正那姬長空是一個沒人關注的主,先除掉他,以絕後患。”
“殺
一個人有何難?你要知道,本後能有今日的地位,不是用殺戮換來的。估勢善權,讓天下棋為我所用。所以,不可魯莽行事,不可自亂陣腳。一切等探查清楚再做決斷。”
“姐,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把那小子的底細都給揪出來。”
“不,這件事情我另有安排,現在你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威後說著,從榻下取出一張圖紙。
圖紙上標注水流、山川、盆地、叢林。其中一條河流上用紅字標注。
申國舅湊上去一看,接口便道:“這是洛河。”
威後手指如蔥,指尖順著洛河往下移動,指著洛河往下、長江以上的一塊山林腹地。
申國舅說道:“牧野!”
“沒錯,這個地方正是牧野,是洛神聖地。來,你過來。”
崇樂殿,姐弟兩低聲細語,萬物緘默,陰謀縱橫。
……
“關大哥,這麽晚了,你還在這傻坐著幹什麽?”姬長空回到左徒府,看到關雲飛正抱膝坐在門口的台階前,鬱鬱寡歡,悶悶不樂。
關雲飛頭也沒抬,不悅的嘟囔道:“唉,我在思索人生呢。咿,你去哪了?”
“我也在思考人生。”姬長空走過去,並膝而坐,仰望著星穹,他從未發現天空居然這麽美麗。
想了想,姬長空最終決定把繡球丟失的事情告訴關雲飛,並說出跟顧海棠約定見麵的情況。
關雲飛聽罷,滿麵狐疑的說道:“你是說,文淵閣的後山有怪物?”
“不是,你怎麽把怪物當做重點了?”姬長空鬱悶的說著,心中愈發黯然。如果在仁武堂,他沒有受到萬仞山的巨力震懾的話,他一定回去赴約。可是,他強顏歡笑的等到慶功宴的結束,然後獨自前往瀑布下,尋找歸宿。
他就是流浪的狼,受傷了,隻有自己找一個不妨礙別人的地方,獨自舔傷。楚令月、神秘人,他們是幸運神,但他也知道,一個人好運是不會持續太久的。
唯一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申氏的姐弟兩正在研究他自己呢。
關雲飛撇了撇嘴說道:“你就知足吧,一隻貓能有多大的事?跟我比起來,你還算好的。我這……唉!”
姬長空一聽胖子這可憐巴巴、長籲短歎的態勢,不由得皺眉問道:“怎麽,你也倒黴了?”
關雲飛搖頭晃腦道:“唉,我說了你可別怪我啊。”
“說。”
“呃,是這樣,那個……這個……”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不會惹了什麽麻煩了吧?”
“嗯,嗯!”關雲飛跟波浪鼓似的點頭,隨後搖頭,尷尬的說道:“哎呀,其實也不是什麽大麻煩,你知道,你跟孫二狗的對決,我賭你輸來著。”
啊?啥?
“你是啥?你怎麽胳膊肘還往外拐啊?”姬長空撓頭一想,這才想起來。早上這家夥叫自己時候的說的那些話,感情,那狗皮膏藥是為自己準備的。
關雲飛愧疚萬千,吱吱嗚嗚道:“長空,你不會真生氣吧?我想你贏來著,可你萬一輸了,這不是賺錢麽,也不白挨揍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