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周王侯_第三十四章 點勝霍玄庭
姬長空從未覺得這麽害怕過。他知道，心髒是人類最脆弱的地方。執宰生命，承載靈魂。
“你卑鄙無恥。”
“廢物，是你太嫩了。”霍玄庭獰笑著，手持筆杆，隨腕轉動。
鑽心之痛如一柄長槍，直破心田，攪的春泥翻騰、落紅滌色。
姬長空趔趄後退，如斷線的風箏。可他毫不放棄，潛意識中，依然輕慢的用自己的筆翼攻擊霍玄庭，雖然微不足道，可片刻的功夫，對方的身上已經多了十餘道墨色的標記。
“嗯，死到臨頭，還想著贏？”霍玄庭恨意沸騰，手中暗器退而再進！
“大膽狂徒，竟用暗器傷人，快快住手。”長老台上，諸葛雲看出了端倪。他暴嘯一聲，身展如鷹，直墜而下，欲救長空。
正當這時，邊陲角落竄出一道銀灰色的赤練，隻聽喵的一聲銳利的尖叫，音波如箭，鋒芒電閃。令人眼花繚亂，措不及防。
貓咪笨笨橫空閃爍，利爪飛速掠過霍玄庭的麵門。噗嗤一下，霍玄庭頓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雙手掩麵，鮮血狂湧。
“啊，我的鼻子！我的鼻子！啊……”
喵！銀貓發出威嚴的厲鳴，在台上，恍惚迅捷，如流雲蕩漾。嗖的一聲，劃出一道更加清練的電弧，流線精淬，旋斬而下，落在姬長空的肩頭，利爪間，勾著一塊血淋淋的脆骨，居然，扯掉了霍玄庭的鼻子！
這隻毫不起眼的萌物，此刻，毛發皆張、靜電裹身。好似一隻被激怒的刺蝟，周身刺芒盡得釋放，又像一隻嘯傲雷電的狂獅，凶煞之力盡數昭顯。
從繞空旋閃，到輕巧落下。比諸葛雲而言，銀貓後發先至，電光火石。
諸葛雲先發後至，他落於台上。急忙挽起長空，搭脈查傷。隨後諸葛雲眉頭微鎖，陷入狐疑。
諸葛雲是神骨巔峰的強者，已經到了易筋凝神的階段。在凡俗的世人中，就是絕頂的高手。他的手，扣上姬長空的脈搏。兩兩氣息一碰，諸葛雲頓覺自己的內勁遇到了極為誇張的阻力。
他試圖憑借內息，進入姬長空的經脈，用來快速的治療內傷。可他發現，姬長空的每一條經脈都根枝虯結，這等體製，正如萬千條金絲銀縷編織成的一個經脈輪廓。看著，就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不過，諸葛雲很快就發現，支撐這個堡壘的核心並不是經脈，而是筋脈中流淌的血液。那是一種紅耀剔透的血，是清純強勁的血，朝氣蓬勃，海納百川。具備淨化浮生、萬物朝拜的威能。
諸葛雲總算知道，為什麽，作為天縱才女的希淩雪會把這個年輕人送到他這裏來修煉神骨了。
神骨煉體，才氣靈變，無心證道、征聖為金、金生玄聖。
五大段位，每一個段位都有特性。就拿神骨段位來說，修煉到頂級，就是縱橫四海，叱吒九州的一代戰將。若是突破瓶頸，修煉到靈變段位，就能衍生出源源不斷的才氣，有了才氣，也就具備了修仙證道的條件。
諸葛雲嘖嘖稱奇，這個姬長空，才星陷落，命犯才道。或許不會成為一個才氣淩雲的修仙者。但他憑借著如此珍稀的血統，一定能夠成為絕世的戰神，繼往開來的神武者，甚至，甚至他會成為氣吞日月，威震山河的人道帝王！
細思極恐，諸葛雲的內勁停滯不進。他急忙換了方式，手指凝勁，在姬長空的傷口部位，卡穴止血。旋後，神色一寬，慈和的笑道：“失之毫厘差之千裏。利刃距心髒隻差絲毫，你小子命大，不會死的。”
姬長空看著諸葛雲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真實，驚心逐漸恢複了平穩。
“長空，你贏了。”司馬卿步履匆忙的迎上，橫臂攙扶。
諸葛雲慷然轉身，古井無波的瞳孔中，肅穆十足：“這一局，姬長空以點勝出，正式成為文淵閣的學徒。霍玄庭，淘汰，文淵閣永不錄取。”
此時，已經鮮血覆麵的霍玄庭氣急敗壞的反駁道：“諸葛大人，我不服。姬長空那個廢物，他使詐。”
諸葛雲蕩然說道：“上了這個台，就得講規矩。你蓄意傷人，老夫看在丞相的麵子上饒你不死，你還不回去自省悔過？”
司馬卿附和道：“不錯，你倒行逆施，目無法規，貿然傷人。卻惹的天怒人怨，就連一個貓都要撓你。”
“司馬卿，這兒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古長老喝道：“玄庭，不可放肆！”
霍玄庭聞言，麵露慌怯，果然閉嘴。
古長老掛著半紅半紫的臉，湊到諸葛雲的耳邊，諂媚笑道：“諸葛兄，丞相大人掌管大周國事，那文武百官的規矩都是他定的。我們若是把他兒子拒之門外，這讓丞相知道，麵子上不好過呀。”
諸葛雲附手在背，昂首說道：“官員的規矩是人定的，他霍家的權力可以製約百官，卻無法製約文院。文院的規矩，是文殿的聖公定下的。若是古師弟有心要推舉玄庭的話。為兄倒是可以幫你指條明路。”
古長老大喜，拱手禮道：“如此甚好。諸葛兄有何吩咐，老朽必定親力親為。”
諸葛雲道：“好說，好說。古師弟現在就可擬書一封，老夫會讓人送到西淩社。經過社長的批注後，再把書信轉到泰嶽，讓曲阜的十二賢、三大素王審核。待審核通過後，由素王親自送往雲夢山，並由邢台殿的玄都真人親筆批注。到時候，玄庭能否破格錄取，就看他的造化了。”
尚未聽完敘述，古長老已是汗濕長袍，瑟瑟發抖，如落湯雞。
聖殿！那是淩駕於任何國度政權之上的存在。是仙賢、神聖們氣禦諸天的道台。傳聞，能夠進入那裏的人，都已經突破了人類的桎梏，才撼黎元，壽比南山。
那個地方，不是傳說。身為文淵閣長老的古開陽，他是知道的。在目前整個黎元世界的世俗皇權中，具備麵聖資格的人都是鳳毛麟角。因為，大多數人的潛力，都在神骨八重境的瓶頸時就已經趨於枯竭。
而想要麵聖，至少得達
到馭氣閃爍，一念百裏的修為境界。古開陽如今，不過是神骨的巔峰。馭氣騰空，才貫四海，呃，呃呃，他想都不敢想。
人貴有自知之明，古長老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真按照諸葛雲說的去做了。那就不是簡單的麵聖，而是變為了征聖。
所謂征聖！
指的就是那些不按規矩出牌，逆反金聖之道的人。
古開陽恐怕翻遍黎元世界的人類曆史，都找不出一個征聖的事例。
即便是當年駕五天雲車、平九山蠻夷的素王之王‘孔子’，都不敢違逆金聖之道。反而，他的一些證道成聖的學說，都是在古老神聖的點撥下，才得以鑄就。
古開陽哪敢跟素王相比？他知道，自己遠不如聖人身上的一根腿毛。眼下，為了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霍玄庭，把命給搭上，這樣的蠢事，他是不會也不敢做的。
古開陽雙手緊攥，額頭上，汗若傾盆。忙道：“諸葛……哎，諸葛兄呀，您的好意，我心領神會。這……小相爺的事，就不用驚動上麵了。”
“古師弟，你確定放過這次機會？”
“掌門大人，您就別寒磣我了。縱然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冒犯聖殿的權威呀。他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管了。”
諸葛雲注目一笑，慈祥博大的笑容中，湧現著玄冰萬丈的威嚴，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就好，文殿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越俎代庖。”
姬長空順利晉級。蓬頭血麵的霍玄庭咬牙謗道：“好，很好。姬長空，別以為我不在文淵閣，就滅不了你。山水相逢，有朝一日，我要讓你為今天的事情抱憾終身。”
長老席下，司馬卿繼續主持：“下一組，關雲飛對決張小黑！”
這兩人的對決，論觀賞性，跟第一場差的遠了。
張小黑的底子不錯，遇到了關胖子，隻能算他運氣不佳。
畢竟關雲飛是西淩社的九長老。雖說西淩社的長老屬於文職，實力不及西淩六大神武護法的百分之一。但常年在高手如雲的環境裏耳濡目染，他學到的對決機變跟攻防轉換的時機，都高出常人。
半刻不到，張小黑選擇棄權。
一天下來，淘汰者再次過半。按文淵閣的規定，通過的學員，需要在第二天午時去學堂報到。
是夜，左徒府燈火通明。宴會廳中，三個人開懷暢飲，關雲飛爽朗的笑道：“哈哈，長空，你真的漲了咱們的誌氣。對了，你知道嗎？你被刺傷那一下，嚇的我心都挑出來了。下次啊，不管有事沒事。你吭個氣。”
“啊？還有下次？”宴桌的一側，姬長空靠在一張躺椅上，渾身棉布纏繞，跟一個木乃伊似的。弄的他現在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喝酒吃肉，大塊朵碩。
他胸口的傷倒不致命，能夠對他造成影響的反而是身上大麵積的淤傷。這些傷口就是被霍玄庭那一記側鏟帶來的巨大衝擊力造成的。讓他接觸地麵的那部分位置，幾乎脫了一層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