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周王侯_第二十一章 傾倒眾生的女人

穹頂之上,一碑一亭一樓閣,四方五殿九雲深。

躍過西淩碑、走過狼煙亭,穿過淩雲閣,進入五方殿。

山巔廣袤,有上百裏,山下雲霧縈繞,不見邊際,如臨仙山。

五座大殿呈主賓布局,左右各兩殿,守衛森嚴,如天兵環抱。

正北位是一殿,尤其高大壯觀,大氣磅礴,雲煙臨空,殿上懸一匾,上書‘金甌’二字,下方有三道門,中門緊閉,兩側門開啟。

姬長空小心翼翼的跟在胖子身後,他發現社員出入都走東門,中門一直緊閉。後來才知道,中為尊,隻有社長才能泰然進出。至於那西門,從來不開,一開就是要死人了。

金甌殿外,有兩名神武衛將軍正在對進去的人驗明正身。到了這裏,胖子遞出一塊玉牌,護衛查驗後,點頭示意。

胖子要帶姬長空進去時,被護衛攔下。說明緣由,仍被悍然拒絕。

胖子拉著姬長空小聲嘀咕道:“在這等我,多事之秋,你一定要記住,千萬別亂動,不然誰都保不住你。”

姬長空點頭搗蒜,他瞄了幾眼那些進殿的人,大家都嚴肅認真,大多數惴惴不安。

看到這裏,他不由得心道:“他們要幹嘛?”

金甌殿內,光線黯然。玲瓏雕刻的花紋窗上,有幾許光點閃入,照耀在一張橢圓形的長桌上。

墨色的桌麵,光芒照耀,發出幽幽的靈光。強光一經折轉,就變得柔和了許多。

長桌上坐滿了人,有瘦骨嶙峋的老者,有精明能煉的中年人,也有正氣凜然的年輕人,左右各六人。

這些人自從進來之後,就一言不發,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很少有人左顧右盼,更沒人交頭接耳。

殿內靜悄悄的,靜的能夠聽到人們呼出來的氣,甚至可以看到飄散在殿內的塵埃徐徐的落在他們的身上。

桌子的正麵,杵著一把空缺的太師藤椅。金絲楠木的藤椅背對著一道漆色的百壽大屏風。

屏風上刻錄著整整一百個不同形體的‘壽’字,布局均勻,筆力詼諧,集百家之長,融九州之粹,金烏恒壽,才縱無疆。

一陣清脆的叮當聲突然響起,一個女子從屏風的側翼走了出來。步履和緩,氣若遊絲。

這個女人,穿著一身輕薄的冰蠶紗袍,重疊的紗漪無法遮掩那粉嫩如霜的膚色,寬大的錦帶裹著腰身,豐碩而傲人的胸圍隔著領口的蟬紗盡得釋放,悠長而芊細的雙腿在寬裙下更顯輕盈,她赤腳走來,腳踝上係著一竄銀光閃閃的鈴鐺,每走一步,便能發出悅耳的輕鈴。

縱然是黎元世界裏麵最強的刻印大師也無法雕刻出這般輕栩、雍然的神韻,因為太過完美。

即便是黎元世界當中,最高明的畫術大家也不能勾勒出如此婀娜、華麗的形態,因為太過多姿。

她的出現,宛若夜空中的一顆明星,猶如陰雲後的一道白虹,更像廣寒深處的一尊天使。

她的出現,跟這裏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是,她的出現同樣讓金甌殿顯得更加融洽。

她是這裏的唯一一名女子,卻讓文壇閃耀的男人們感到相型見拙,讓馳騁沙場的神武將軍為她看家護院。

她就像是墨綠叢中的一朵清蓮,書畫林間的一聲鳴鈴,黑耀深山的一塊鉑玉。

她氣質尊榮,身份高貴,冷傲孤芳,讓人一洗世俗中的繁瑣之氣,她走到座前,所有人全部起身,神色敬畏,異口同聲的尊道:“社長!”

她目光如冰,鑒入人心。環視一圈後,擺了擺手。眾人這才頷首就坐。

她是希淩雪,大周的冠軍侯,西淩社的主人,更是這裏的女王!

氣氛深沉,萬籟俱寂。

希淩雪開門見山:“冰城的事刻不容緩。我召集大家來,就是要集思廣益,今天必須要拿出一個解決的方案。”

冰城,屬於大周北方邊陲的軍事重鎮,毗鄰犬榮方國。那裏生活著寒冰氏的後人。

犬榮方國南下燒殺,冰城失守。百姓不得已離開生活多年的土地,離開祖先的蔭庇。近十萬難民湧向中原。

這讓早已不堪重負、民不聊生的中原大地更是雪上加霜。為了緩解帝都宗周的壓力,希淩雪主動請纓,要在十天之內將冰城的難民洪流引向西岐。

如今七天已過,卻隻是吸收了兩萬難民。希淩雪這才召集十二員議會長老,前來商討事宜。

說好聽點是商討,如今的西淩社早已不複當年。社內十二個大小家族,爭權奪利,趨炎附勢,大有要將西淩社做空的趨勢。

麵對如此複雜的局麵,讓作為社長的天才女子也頗感頭疼。

沉默良久後,希淩雪對左手第一把交椅上的那個老者說道:“陳長老,尊者為大,還是您來說說吧。”

那個陳長老臉頰微搐,皮笑肉不笑的詰諛道:“老了,不中用了。你是社長,一切你說了算。”

我說了算?算嗎?希淩雪暗道不爽,臉色不由的沉了下去。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坐在末端的胖子一聽,陳長老這意思是要為老不尊。他借著酒勁拍案而起,朗聲斷喝道:“還是我來說吧。”

希淩雪濃眉臥蠶,眼角泛起,喜道:“關雲飛,好,那你說。”

“嗝……據我……嗝,額。據我說知,七哥跟八哥就吸收了兩萬難民,那剩下來就好分了。在座的長老們中,二長老跟三長老都有封地,均分八萬難民也不是難事。”

“胡鬧!”陳長老打斷關雲飛的話。隻見他氣衝衝的站起來,哆哆嗦嗦的跟希淩雪說道:“社長,老夫跟老三是有封地,可那能一樣嗎?老三封地能容百萬之眾,老夫的屬地,卻是貧瘠荒蕪,吸收四萬人,這是要折煞老夫啊。”

“陳老勿要激動,您的情況我知道,那就不勞您老了。杜長老,你怎麽看?”

三長老杜藺如,是一位中年人,氣勢如鍾,自始至終都穩如磐石。這份膽色跟沉著跟他的閱曆有關。他為西淩社立下過汗馬功勞,大周邊塞,被各大方國奪

走的土地都是他親自率領民眾奪回來的。因其有功,周平王下天子詔,將土地封賞給他,作為對他也是對西淩社的嘉獎。

杜藺如一聽希淩雪詢問,急忙恭敬的起身作揖,禮畢後,說道:“回社長,我之前已經派人計算過,我可以吸收五萬難民,給他們安排耕地,不出三年,就能徹底安頓妥當,讓他們有自己的房舍跟耕田。隻是,八萬之眾,我卻有心無力,您知道,河洛水患剛過。”

陳長老撇了一眼,嗤之以鼻的刁難道:“哼,杜長老。你那河套之地,可是肥沃百裏啊。為何不用?你若是把河套地區轉給老夫,老夫就分擔那餘下的三萬,否則,免談。”

陳長老這無異於以下犯上。他的這番話如一柄重錘,狠狠的錘擊在金甌殿內,在橢圓方桌上掀起了軒然大波。立刻,全場屏息垂頭,十餘道冷怯的眼角餘光落在希淩雪身上。

希淩雪麵無表情,淡淡的說道:“杜長老,那八萬難民就交給你了。”

杜藺如神色緊張,他無法消受啊,有河套之地,但那是為軍部準備的駐紮之地。他為難的說道:“社長!”

希淩雪對杜藺如置若罔聞,她嫋嫋的轉身,輕步繞到左側陳長老的身後。

陳長老老而彌堅,心無敬畏。可是,希淩雪給他帶來無形中的壓力,還是讓他坐立不安。

他扶著座椅還沒有完全站直,希淩雪的手已經搭在了他肩膀上。

“陳老,您是前輩,不用如此恭敬。”希淩雪說著,指尖輕扣,突然,她手腕一震,鎖住了陳長老的脖頸。

刷!金甌殿內閃出了一道白色的匹練,恍惚整個殿堂被白晝的冷光燃燒。

一條雪白無暇的靈氣印記從她手臂上竄出,照著陳長老的後腦勺,直襲而去。

轉瞬間,希淩雪身上靈蛇狂舞,她蔥白的纖細指印衍生出驚人的力量,指頭鉗著陳長老的脊骨,猛地一挫、一轉、一掰,隻聽到哢嚓一聲,金甌殿內,氣息俱寂。

方桌上的那些長老們,同時驚起。

陳長老雙手支撐著長桌,已無力起身,他眼皮耷拉,瞳仁泛白,驚恐的哽咽半句,一頭栽入席中。

眾口難調,要想統一口徑,必須要施雷霆手段。

西淩社,地位超然的陳長老,他的屍體對著那幅百壽大屏風,心有不甘,也無可奈何。

希淩雪做了,她用行動堵死了那些反對者的嘴巴,用手段捍衛了自己的地位,讓那些自私自利的家夥都打消了坐享其成的念頭。

希淩雪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塊錦帕,不知是擦拭,還是摩挲。說道:“杜長老,陳老的地盤你接手,現在你可以容納八萬之眾了。”

杜藺如心神駭然,可是,社長的行事作風,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所見了。所以,杜長老很快就恢複了常態,拱手弓身,答道:“是!”

“散了吧。”

金甌殿的兩道偏門都開了,十個長老在門口的時候還規規矩矩,一出門,就跟躲瘟神一樣,爭先恐後的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