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有醫白葉_第四十一章 往事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林雅涵和薛如銀兩人又如何不懂，連著車內的林雅茹都探出了腦袋，往著另外一邊蘇倩蓉的馬車上看了一眼，瞪大眼睛道：“白葉姑娘的意思是……”她微微遲疑，眼神中卻透出了了然。
白葉此時卻有了旁的想法，這個世界的嫡庶之分還是很明顯的。依著楚容若對蘇倩蓉連著應酬都不耐煩的態度來看，難不成當初他那位未婚妻的死……
還有，堂堂端王殿下，又怎麽會跟蘇家的庶女定親呢？縱然蘇家根基深厚，端王的婚事也當挑嫡女才對。
此時畢竟不是說話的時候，白葉略微走神，其他人卻是領悟了她話中的意思，等著人都離去了之後，薛如銀才拉著白葉低聲問道：“蘇倩蓉這般對我，真是為了端王殿下？可我與端王殿下也不過是幾麵之緣……”
她說著唇角不由帶上了笑容，“不過，端王殿下卻真是君子風範，隻可惜遇上蘇姑娘這般……”
白葉見狀很是無奈，隻默默聽著卻不搭話。少女懷春的心思，她如何不懂，隻是若是對象是端王……那可不是良配。
……
“此事，我思想想去還是與王爺提上一提的好，免得日後府中真出了什麽差錯，反而誤了王爺的正事。”白葉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看著楚容若陰沉下來的臉色，才又道：“隻是，我看那位蘇姑娘怕是眼裏也隻容得下王爺，怕是誤不了什麽大事。”
這略微嘲諷的語調倒是讓楚容若的微微一愣，繼而臉色就好轉了些許。
“看起來，你是真不喜歡那位蘇姑娘了。”楚容若緩緩開口，順手遞了一杯茶水過去，“這般刻薄的話，可是難得聽你來說。”
白葉微微揚眉，“我自是小肚雞腸的，真刻薄起來，這話可就不算什麽了。”她來京城這麽些日子，見過的京中閨秀實在不少，然而這蘇倩蓉卻是真的看不上眼。
至於那些京中貴女最為在意的賢淑、良善，與她來說真不算什麽，她也懶得裝模作樣就是了。
楚容若聽了她這般直白的話，又是愣怔了下，然後就露出了笑容。一雙漆黑如夜的眸子盯著白葉，卻是透出了絲絲欣賞之意。白葉卻沒有察覺，隻低頭捧著茶水，低聲道：“這可是第三次老師被人耽擱在宮中了，看起來，因為太後娘家堂妹的事情，太後很是惱王爺呢。”
“不過是婦人之爭，更何況，如今有你在，也不必何太醫差上多少。”楚容若卻是安之若素，對於太後的舉動並未放在心上。白葉聞言卻是飛快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垂下了眼簾。
這動作雖然快，卻還是落在了楚容若的眼中。他微微揚了下眉，轉而才輕笑出聲。“白姑娘似乎還有旁的想法，不妨一起說出來？”
白葉手微微一緊，抬頭看了過去。
“我是有些想法，然而王爺這般問了是一定要我說嗎？”她說著唇角微微勾了起來，似笑非笑的表
情讓楚容若明白了這話的意思——他是一定要知道，甚至不惜逼迫白葉呢？還是隻隨口問問，若是白葉不願意說就作罷呢？
楚容若微微皺眉，半響才道：“我懂了。”
白葉見狀，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不管楚容若中毒的事情究竟有何隱情，都不適合她說出來。而且，他體內的毒，她也沒有多大的把握，還是不提為妙。
兩人間一時有些尷尬的沉默，白葉垂下眼簾不語，而楚容若雖然看著折子，心思卻全然不在上麵，隻猜測著白葉之前那飛快的一眼究竟是何等意思。
他的目光不時落在低頭看書的白葉身上，隻覺得才兩三個月而已她似乎長高了些，眉眼之間也跟之前有些不同了，唯一不曾有過變化的，應該是那渾然天成的漠然和謹慎吧。
她是時時刻刻都這般謹慎，還是隻在他跟前是這般模樣？
然而想起之前白葉說她可以更刻薄的時候，理直氣壯的模樣，他心頭卻有種異樣的暖流在流動。那一刻，似乎白葉對他沒有半分的隱瞞，那般的坦誠和自如，實在是跟平日的她有所不同。
他目光的變化連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然而被長久盯著的白葉卻不可能沒有半分的感覺。一開始她還忍著，時間久了，她被盯著越發的不自在，眉頭微微皺起。然而，楚容若卻像是沒有察覺一樣盯著她。
她終於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恰好迎上楚容若探究中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目光，不由覺得心中猛然意亂，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鎮定了下來。
“王爺，可是我有什麽不妥之處？”見楚容若還是未曾移開目光，白葉重新抬頭與他對視，直接問了出來。
楚容若這才像是剛剛回神一般，錯開了目光道：“並沒有，是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往事？
他們兩人七月底的時候才是第一次見麵，至今不過是三個月左右，哪裏又有什麽往事可回憶的？
白葉目光微微轉動，疑惑之色不由流露出來。她思及楚容若對她不同尋常的關注，卻又有了一些不同的砍翻。原本她以為楚容若對她屢屢在意，是擔心他身中奇毒的事情泄露出去。如今看來，當初楚容若對她的出身非同尋常的關注卻不一定就是這般簡單。
“王爺，”白葉緩緩開口，似是不經意一般問道：“王爺想起了什麽往事？”
“想起十年前的一些往事，我那時比你還要小些，陪在父皇身邊……”楚容若說到這裏猛然一頓，微微挺直身子看向了白葉，“白姑娘，你……”
“我倒是有些好奇，”白葉打斷了楚容若的質疑，“為何看著我，王爺會想到十年前的事情。那些事情，與我有關不成？”
對於她大膽的套話和試探，楚容若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是對白葉欣賞三分。
“我曾經對你說過，你與我某位故人長得有些想象，你可還記得？”
這
話？白葉仔細回想了下，似乎端王是曾經提過一次，隻是那時候她滿心戒備，卻是沒有相信也並未放在心上。難不成，這話竟然是真的？
“如今告訴你也無妨，你與護國大將軍的夫人五官上有幾分相似。”楚容若認真看著白葉，“當年將軍夫人對我有恩，若非她我早已經中毒而亡，如今雖然體內餘毒未消，最起碼還是保住了這條性命。”
白葉目光閃動，她雖然知道楚容若的體內有奇毒，卻沒有想到竟然這麽多年了。十年前，一個才十一二歲的皇子，又有誰會那般狠心竟然對一個孩童下毒？
而且楚容若說父皇……
如今的皇上據說是他侄兒，那他的父皇豈不是先皇的父皇嗎？那個時候中毒，難不成是因為皇位之爭？
楚容若看著白葉神色細微的變化，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隻覺得白葉這般認真思索的模樣很是動人，他一時竟然有種錯不開眼的感覺。而白葉雙眼眼神微微發亮的模樣，小臉上又是震驚又是不會真的這樣的生動表情，他不由開口問道：“不知道白姑娘都做了何等感想，倒是不如說出來聽聽？”
白葉聞言回過神來，抿了下唇角壓下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低聲道：“我隻是想，可惜我自幼父母都在，如今雖然是個孤兒卻也身世明了，怕是跟那位護國大將軍的夫人沒有半分幹係吧。”
她說著露出了個自嘲的笑容，“可惜了，失去一個攀附權貴的機會。”
楚容若揚眉看過去，“白姑娘真的是這般想的？隻是，看你的表情，之前怕不是隻想了這般簡單的事情吧？”
“我的表情？”白葉下意識伸手撫在了臉頰之上，有些驚訝和不安，“那依著王爺看，我是想到了些什麽呢？”
楚容若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對於白葉的反問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繼續說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當時父皇一時病重，我上麵那些個哥哥們一個比一個心急如焚，京中朝局不穩。護國大將軍被急召入京，連同夫人兩個兒子還有剛剛兩歲多的女兒落在了後麵，雖然有親兵守護，然而怎麽比得上有些人早有準備的刻意布局呢？”
為擾亂護國大將的心神，護國將軍夫人遇襲，親衛誓死保護，最終卻還是落得三個兒女一輕傷，一重傷致殘，而最小的女兒則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依著年齡來算的話，白姑娘到也是合適。”楚容若看向為微微皺眉露出思索神色的白葉，“如今，白姑娘還覺得自己不可能跟護國大將軍有關係嗎？”
白葉聞聲緩緩搖頭，“我有父有母，並非孤兒。更何況，這世上總是有莫名就長相相似的人，不要說有五六分的相似了，縱然長得全然一模一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若是說她沒有對自己身世的半分懷疑的話，那是假的。然而想想，白氏夫婦是林家送去的，送去之前如何會不好好調查清楚他們的來龍去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