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隻為途中與你相見_063.翩翩公子溫如玉
一樣的姿勢,不一樣的方向,兩張陽光青春的臉龐,如此近距離地麵對麵,不是情侶也能虐得旁邊幾個單獨來圖書館的學生滿臉豔羨。
卓一航瞧著近在咫尺的女孩,心跳一點點加速。
她的睫毛又濃又長,貼在下眼瞼上像極了兩把羽扇,鼻梁高挺,自然偏粉的唇色,白皙的臉龐上看不到一絲瑕疵。
盡管沒有化妝,也美得讓人看不夠。
他並非沒有見過漂亮的女孩,這些年,不管是在國外,還是在青城,不管是周圍的朋友,還是家裏的長輩,有意無意地讓他參加過無數的聚會,那些不管是經人介紹,還是主動找上門來的女孩,有嫵媚的,也有清純的,有主動開放的,也有含蓄寡言的…..
但卻沒有一個能像黃連這樣,莫名其妙就打動了他的心的。
這個女孩身上,不僅她自己身上每個細胞都是快樂陽光無憂的,而且還能很輕易地將她自己的好心情傳染給別人。
雖然有點沒心沒肺,但卻是難得的不做作不張揚,不清高也不傲嬌……真的是可愛。
卓一航看著看著,嘴角的笑意就更加寵溺濃烈,忍不住抬起了手來,卻在要即將觸碰上她的臉龐時,又停了下來,隻是將垂在她臉側的一縷頭發輕輕撚在食指和中指之間。
看起來蠻柔順光澤的黑發,觸摸在手裏,卻能感受到很明顯的質感。
黃帝內經雲:“發為血之餘,腎之華”。中醫老師也說過,從中醫角度講,人身體上的每一部分,都能看出人的身體狀況,包括性格和命運。
像黃連這種又黑又有光澤的頭發,她就應該是一個生性活潑,精力旺盛,富有衝勁與鬥誌,生命力格外強的女子。但是,對小細節卻不太在意,有點沒心沒肺粗枝大葉的粗心毛病。
而發絲不軟有點質感,又說明她個性強,寧死也不肯服軟。
如此來看,果然是麵由心生,書上描寫的跟現實裏的情況幾乎完全吻合,這一縷青絲就暴露了她所有的性格。
看來還是個小倔強!
指尖從她的光滑的頭發上一點點滑下,卓一航那顆愛慕之心是從未有過的強烈和滿足。這樣零距離麵對麵看著她,真希望這樣的時光能長久一些,更久一些。
哪怕,就這樣一直到地老天荒也可以。
陽光,圖書館。
一個英俊帥氣,一個漂亮佳人。
眾目睽睽下,這怎麽看都怎麽配一臉的兩個學生,又將這個曖昧的動作保持了這麽久,本是一副單純美好的畫麵,但在旁觀者的眼裏,這可是明目張膽地秀恩愛。
在哪不能秀,跑圖書館這種神聖安靜的地方來秀?還讓不讓周圍那些本來想安心看書的單身狗們好好學習了?
在一些豔羨的目光裏,總是有一些好事的學生,拿起手機對準了那邊麵對麵枕在書上,臉與臉近到隻隔了一本書距離的兩個人。
卓一航完全沉浸在了這種讓人貪戀的狀態裏,能如此肆無忌憚地將自己心上的姑娘看個夠,他早忘記了自己置身何處,更沒有去在乎那些投在自己和黃連身上的各種目光。
……
黃連輕輕睜開了眼睛,一雙長睫毛忽閃忽閃了幾下之後,正要起來,驀地看到了眼前的這張臉。
兩道不濃不淡的劍眉不似職場精英那般平直生硬,而是帶了一點溫柔的弧度,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長睫毛,鷹鉤鼻,皮膚白皙得估計女生見了都會羨慕嫉妒。
清秀俊雅,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仔細看卓一航,這張幹淨帥氣的臉還真是找不到不足。
隻不過,總覺得這位學中醫的孩子,性子淡淡的,還有點小小憂鬱氣質。話和表情都不多,但一旦對你微笑的時候,你會不自覺地跟著笑起來。
這麽一個不愛笑的帥哥都笑了,你能不好意思不笑麽?
黃連勾了勾唇,下一秒就紅了臉。
我去!這是什麽姿勢啊!
兩個人麵對麵,這麽睡著,這也太曖昧,太容易引起誤會了!
念及此,連忙坐起來,坐直了身子。
悄悄向四周看去,還好還好,同學們都在認真看書......沒人注意到這邊。
她又怎麽知道,周圍的看客們早就把更虐狗的鏡頭看過了。
許是因為她的動作有點大,卓一航輕輕皺了皺眉,也睜開了眼睛。
“不睡了?”卓一航瞧著她臉上被壓得紅紅的痕跡,唇角輕輕牽動,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燦燦的牙齒。
“噓——”黃連連忙壓低聲音,“你怎麽也睡了?還跑這邊來了?”
卓一航一邊活動脖子,一邊低聲說,“那邊陽光太大了,刺眼睛。”
“哦......”黃連瞅了瞅右邊,好像差不多嘛!
也沒多想,睡了會神清氣爽,翻開書繼續查資料。
卓一航瞧著她那很快就投入到書中的認真樣子,嘴角露出溫和的笑來。
傻丫頭,我怎麽舍得讓別人看到你睡覺時這麽美的樣子,又怎麽舍得錯過這樣能好好看著你又不用偷偷摸摸的機會。
你的美,我隻想一個人看。
卻又怕自己的魯莽嚇壞了你,所以隻能悄悄欣賞。
*
正陽集團古城分公司總部。
高層會議室裏,卓斯年正坐在主位上認真地聽著財務部整個上半年的業績匯報,與會人員全都是各部門負責人。
其實上半年總結會早在7月份就開過了,可這二少自從回來坐上古城分公司總裁後,來的第一天就讓各部門準備好上半年工作匯報和下半年的工作計劃,明明各部門都在第一時間給他單獨匯報了了業績的,偏偏還要召開專項工作匯報會。
私下裏幾個部門的經理都在偷偷議論,都說二少的脾性有點古怪,沒人摸得透,原來也不過是個不喜歡實踐調研而隻喜歡開會聽匯報的主。
財務部匯報的是部門主管,在財務部幹了七八年的白骨精貝露露,她的PPT做得格外精美,圖文並茂,數據表格一清二楚,上半年的業績逐項展現在大家眼前,再加上她匯報得思路清晰,口齒靈敏,與會人員不住地點頭稱讚。
二少就喜歡聽這些業績吧?說不定一高興還會給大家發“見麵禮”呢!眾人臆想。
突然,玻璃門窗外,一個白色的倩影飄過,卓斯年僅一個餘光瞥見,就登時頓了一下,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突然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眾人皆是一驚,坐在旁邊的鄭東雖然也是一臉的疑惑,但還是格外鎮靜地站了起來,“暫停一下,大家稍微休息會,卓總出去回個電話,馬上回來。”
說完,連忙轉身跟上卓斯年的步伐走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門外,一身正裝的男人左手抄在西裝口袋裏,盯著前麵一個身著白色連衣裙,留著齊肩長發的女孩側影。
鄭東不解地皺了皺眉,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先生剛才是看見前麵那個女孩路過會議室門口了吧?
難怪會那麽衝動地走了出來……那個女孩的背影真是熟悉啊!
可惜,從側麵才能看出來,她不是少奶奶,盡管身材體型甚至著裝氣質都跟少奶奶很像。
“先生,沒事吧?”鄭東上前一步,關心地問。
卓斯年那深邃的眸子裏,是一片讓人看不透徹的複雜又深沉的眸光。有失落,有自嘲,也有淡淡的懊惱。
鄭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卓斯年蹙眉看向鄭東,“去讓行政部查下,是哪些部門的員工,上班不穿正裝的。”
鄭東汗噠噠。
“先生,公司有規定,每周五是便裝日,今天是周五。”
便裝日?
某人眸底的不悅更甚,“取消。以後誰要在上班期間不按規定著裝,直接開除。”
冷冷地下完命令,轉身大步回了會議室。
鄭東聳了聳肩:大領導心情不好,看來今天要有很多人遭殃了。
果不其然,待卓斯年回到會議室之後,臉色陰沉得就像暴風雨要來臨一般。
貝露露接著匯報,可PPT一屏還沒講完,某人突然開口打斷了她,“不用講了。”
除了鄭東,包括貝露露在內的所有人,齊齊愣住,麵麵相覷無解之後,又好奇又惶恐地看向大總裁。
比起他那句淡淡的“不用講了”,他此刻的臉色能完全告訴大家:他很不爽,很不滿意。
貝露露一臉的不解,但又不敢多問,隻好尷尬地點了點頭,走下來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卓斯年俊眉緊蹙,從手裏文件夾裏拿出一份報告隔著長長的桌子,甩到了坐在斜對麵的貝露露麵前,微微眯著眸子看了她一眼,語氣冷淡,“貝主管,能不能幫我看看,我手上這份財務數據為什麽跟你匯報的結果完全不一樣。我希望三分鍾之內,你能給我一個確定的答案,這兩份數據哪個是真的!或者說,哪個接近真實情況。”
貝露露本還在因為匯報突然被停下來而有點訕然的臉上,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非常艱難地起身對卓斯年點了點頭,拿過報告一頁一頁看了起來,隻消看那幾個關鍵的數據,就讓她的臉色愈發難看,拿著報告的手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大總裁的話和貝露露的表現,與會人員都聽了個明明白白,也看了個清清楚楚。
很明顯,大總裁甩過去的那份,或是真正的數據。
在座的大部分臉色都開始慢慢變色,臉上的表情從好奇惶恐變成了恐懼擔憂……隻有少部分的人麵色無恙,一看就是心中坦蕩之人。
鄭東的目光從每個人臉上一一劃過,心中更加了然:看來先生掌握的情況跟實際情況八九不離十,這高層裏有一多半的人都被某些人控製了,而這財務部門的假報告隻是冰山一角。
卓斯年麵無表情,犀利的眸子落在手腕上的手表上,似是有足夠的耐心在等待著倒計時三分鍾。
剛過一分鍾,貝露露騰地站了起來,低著頭哆嗦著,“卓總,對不起,我們的數
據有點出入,我盡快核對完善之後,把最準確的數據報給您。”
識時務者為俊傑。
這假數據不是她貝露露一個人敢做的,既然如今這裏已經易主,傻子才會站錯隊伍。
卓斯年挑眉瞧著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的貝露露,銳利的眸子轉到她旁邊市場部的主管臉上,隻一眼,市場部主管連忙站起來,“卓,卓總,我們的報告也需要整改,希望您再給我們一點時間,一定拿出最完美的報告匯報給您。”
“卓總,我們的也沒準備妥當。”
“卓總……”
……
卓斯年一句警告和嚴厲的話還沒說,在座三分之二的人都主動站了起來,一個比一個站的筆直,卻一個比一個腦袋垂的低。
“都坐下吧。”
卓斯年自己站了起來,語氣平淡不帶一絲不悅,“我剛接手我們正陽集團古城分公司,可能是給大家準備的時間太短了,所有各部門沒有把真實的水平展現出來。這樣吧,再給大家三天時間,三天後,我希望我能從大家的匯報裏,了解到一個真實的公司。”
言落,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所有人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那些剛才站起來的人個個臉上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還以為卓總會搞死我們的,沒想到一句批評的話都沒有。”
“我們太小看他了,他應該早就掌握了分公司的情況了。”
“所以,還是乖乖去改匯報吧。”
“這也不能怪我們啊,前任讓我們做的,我們也不想弄虛作假啊!”
“…..”
剛剛走出會議室的鄭東,把這些話全都聽在了耳朵裏。
總裁辦公室裏,瞧著一回來就站在落地窗前,一動不動看著窗外的卓斯年,鄭東端著咖啡走了過去,“先生,聽了一上午沒有意義的會,休息會吧。”
卓斯年收回目光,接過咖啡才轉過身來,沉聲道,“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這麽多高管都是他的人。”
鄭東點了點頭,又笑著安慰他,“沒關係,那些高管們個個都是人精,您給了他們那麽多時間的猶豫期讓他們重新選擇,結果個個還膽大妄為地把那些糊弄上麵欺騙員工的數據報上來。您沒有給他們任何人處分,又給了他們機會,他們肯定會改過自新,慢慢站到您這邊來的。”
他今天其實以為先生會大發雷霆的,沒想到他竟然忍住了震怒,而是用春風化雨般的風範對待那些不把他放在眼裏的主管們。
真不知道先生要隱忍到什麽時候,才會一口氣把那些異己都清除掉。
“我不缺人。”卓斯年在椅子裏坐下,冷冷地勾了勾唇,“本來我的目的也不是整個正陽,我隻是想看看他的底線到底在哪裏。”
鄭東了然地點頭,“可是您的心思沒幾個人能懂,他們都以為您覬覦的是整個正陽集團。”
卓斯年那幽深的眸子從辦公桌上那一排排正陽集團旗下的產業Logo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正陽醫藥的牌子上,眉心一點點蹙起,“正陽本來就是卓家的,雖然當年創建的時候,外公幫了很大的忙,但畢竟也是爺爺和父親半生的心血,作為卓家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正陽一點點毀在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手裏。”
“先生,您放心,隻要您想幹的,沒有幹不成的,這個自信我都替您有了!”鄭東笑道。
“走吧,出去轉轉。”卓斯年抿了一口咖啡,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鄭東瞧著男人那矯健的步伐,挑眉偷笑。
出去轉轉?
是去哪轉好呢……聽說S大美女多,就去那吧!
......
停車場。
“先生,快到午飯時間了,要不我們去S大,和少奶奶共進個午餐?”小丁剛發動車子,副駕駛的鄭東扭頭過來請示。
雖然上午的會讓先生很生氣,但看得出來,他此刻心情不差。
熟料,某人一個不悅的冷眼就掃了過來。
鄭東連忙賠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小丁,隨便轉轉,先生就想兜兜風。”
車子出了正陽集團地下停車場,鄭東何其了解卓斯年,見卓斯年坐在後麵一直看著窗外,他連忙從儲物台拿來紙筆,在上麵大大地了寫了倆大字給司機看了一眼:S大。
*
從圖書館出來,卓一航正想問黃連中午想吃點什麽,黃連先一步開了口,“一航,我跟一個同學約好了中午一起吃飯,他在北門等我了,我就不送你去東門了,回頭見!”
瞧著她甜甜地笑著揮著手,卓一航到了嘴邊的話隻好咽下,“好啊,沒關係,你快去。”
“拜拜~”黃連再次衝他揮揮手,轉身小跑著向北門方向走去。
直到看著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卓一航才轉身默默地向東門走去。
她的同學,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呢?
像她那樣長得漂亮,性格又好的女孩,應該有不少的朋友吧?
卓一航邊走邊思忖,越想越有點失落。
不過沒關係,肯定不會有關係曖昧的男同學的。
否則,她也不會跟二叔結婚吧?
寬慰了自己一句,卓一航臉上的失落和陰霾才慢慢消退。
*
S大學校北門。
遠遠看著黑馬穿著白色運動短袖短褲,一邊拍著籃球一邊著急地往這邊瞅來,黃連加速了步伐,小跑著奔了過去,“抱歉啊,看書看著看著就忘記時間啦!”
長了一對狹長桃花眼的黑馬收起籃球,故意板起臉來,“我說黃小姐,你現在是大忙人啊,請我吃個飯就這麽難?”
“那當然,你請我就不難了!嘿嘿!”一個暑期沒見男閨蜜,黃連抬腳就衝他的小腿踢了一腳,“可以呀,健壯了不少,快出欄了吧?”
“懶得跟你貧!”黑馬抬手揪了揪黃連的頭發,“快走,小爺我打了一上午的球,快餓死了!”
“想吃什麽?姐們請客。”
“你請客我還有選擇的權利嗎?不是麻辣燙就是酸辣粉,撐死來個鴛鴦火鍋。”
“這話說的!好像你請客的時候你有選擇權利一樣!”
“喂,黃連你要點臉行不行?”黑馬不滿地擰了擰黃連的耳朵。
黃連自然不服氣,騰出一隻手就去掐他的脖子,“在你麵前要臉多不給你麵子啊!”
黑馬和李菲是她大學這三年多來最好的朋友,是真正無話不說的閨蜜。如今李菲說出國就出國了,她隻有黑馬這麽一個可靠的朋友了。
……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鬧,本來屬於他們倆之間正常的打鬧,可這“打情罵俏”的一幕幕卻恰好落在了從他們身邊經過的那輛黑色轎車上的某雙眼睛裏。
卓斯年看著那個他從來沒見過的男孩一會摸黃連的耳朵,一會揪她的頭發,而她更是不客氣不避諱,不是掐那個男孩就是手腳並用去揍。
再看看倆人臉上那嬉鬧歡樂的笑,全都是發自內心的,毫不掩飾。
男人那如寒潭似的鷹眸一點點眯起來,俊臉上籠上一層濃得化不開的陰鬱。
鄭東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再看一眼後麵的男人,瞬間懊悔地擰了眉。
他真的沒想到會遇到少奶奶,更沒想到會遇到少奶奶和別的男孩在一起打情罵俏的情景。
讓小丁把車開到S大周圍來轉轉,隻是假裝路過一下,讓先生看到那些出出入入的大學生,或許就會想進去找一下少奶奶。
萬萬沒想到,剛到這裏,就看到了最不該看到的情景。
“小,小丁,快走……”鄭東悄悄戳了戳司機。
“停車。”後麵,卻傳來男人冷冷的命令,不容置疑,每一個字似乎都是咬著牙吐出來的。
司機小丁腳下一個緊急刹車,車子穩穩地停在了路邊。
鄭東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後麵的車門被打開,隻瞧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大步過了馬路,直衝前麵的那一對“疑似情侶”的人去。
“不好了!”鄭東睜大了眼睛,連忙下車追了上去。
走在前麵的卓斯年突然停了下來,轉身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追上來的鄭東,一個字沒說,鄭東也明白了那眼神裏的意思,訕訕地停了下來,“好,我不過去,您隨意。”
瞧著高大魁梧的男人轉身大步向前追去,鄭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不是不來麽?還以為真不想見呢!瞧瞧,這醋吃的,瞬間變成一個衝動的小夥子了,哪裏還有那個高冷總裁的範?
一上午被自己的下屬們氣得,卻能隱忍不發,此刻見少奶奶隻不過跟男同學打鬧而已,就隱忍不了了?
這也太雙標了!
黑馬左手胳膊夾著籃球,右手長臂攬著黃連,兩個人正要跨進旁邊的飯館,黃連的手腕上突然多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攥著她手腕生疼,並且在將她用力向後拉去。
腳下一滯,下意識向手腕看去,卻發現有人赫然鉗住了她的手。
臉上瞬間嚇得白了一下,一邊下意識地掙紮,一邊順著那雙骨節分明的手看上去……
“啞……你怎麽在這裏?”看到突然出現的啞巴大叔,黃連說不出的意外和震驚。
啞巴大叔怎麽會在這裏?他還穿著西褲襯衣的正裝,在這全都是學生出沒的小餐館附近出現,太另類太格格不入了……自然,也太吸引人的目光了!
卓斯年瞧著小女人臉上的驚訝和意外,緩緩鬆開了手,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眼睛,卻沒有開口。
黑馬自然也停了下來,瞧著突然出現的這位氣場強大的男人,皺了皺眉,詢問的眼神看向黃連,“黃連,這位是?”
“一個朋友,黑馬,你先進去點菜,我馬上去。”黃連不知道該怎麽跟黑馬解釋他和啞巴大叔的關係,忙把他推進了餐館。
“啞巴大叔,你怎麽會在這裏?路過嗎?”黃連走出來,好奇地問卓斯年。
“怎麽?不敢告訴你朋友我和你的關係?”男人淡淡挑眉看了一眼進了餐館還在不停往這裏張望的黑
馬。
“什麽叫不敢啊……隻是沒必要!”黃連攥住卓斯年的大手腕,把他拉到了一邊,擋住了黑馬視線才放開他,“你是來找我的嗎?怎麽不打電話?”
瞧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某人更不開心,就在她的手剛鬆開自己手腕的一瞬間,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直接將黃連抵在了背後的路燈燈杆上,直接湊了上去,沉聲問,“黃連,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可是有老公的人?”
猝不及防地被逼著倒退兩步,背後突然碰到那堅硬的杆子,讓黃連驚慌失措,正要掙紮,在看到男人那泛著赤紅的眸子,一臉怒氣的俊臉時,她愣住了,“我……我沒忘記我有老公啊,怎麽了?你突然這麽生氣幹嘛?”
這個啞巴大叔,突然出現在這裏本來就很奇怪了,還這麽莫名其妙地對她發脾氣……她也沒招惹他啊?說什麽有沒有老公,跟他什麽關係啊?
周圍有不斷路過的學生往這邊張望,有的是滿臉的好奇,有的直接被這男人的美色所吸引駐足欣賞,還有的在討論這是什麽新姿勢,“哇,這比壁咚太霸道,燈杆咚呀!”
咚咚咚,這些腐女們能不能正常點啊!他們不是情侶好不好!隻是霸道債主和苦逼長工的關係好不好……
黃連欲哭無淚,但看著男人那陰鷙的臉,卻不敢掙紮。
顯然,卓斯年根本沒有聽到別人的議論和眼光。他現在,滿眼裏隻有眼前這個還想狡辯,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的小女人。
“沒忘記你有老公,還敢在外麵跟別的男人勾肩搭背……”卓斯年在咬著牙說出這句話之後,自己也怔了一下。
自己這是怎麽了?突然如此衝動?生氣也不至於這樣激動,這樣不顧一切吧?
何況,沒人知道這丫頭是他卓斯年的妻子。
可是偏偏的,他就是這麽衝動地下了車來,這麽激動地將她拉了過來,還恨不得將她馬上帶回家,狠狠壓在身下,好好地用行動告訴她,應該這麽做一個守婦道的妻子!
黃連終於明白過來了,是不是自己剛才一路跟黑馬各種打鬧被他無意間看到了?
可是,關他幾毛錢的事啊?他憑什麽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下教訓他?憑什麽?
氣得不得了,黃連用力推開他,站直了身子,擰眉不悅道,“我,我跟誰勾肩搭背了?你管得太多了吧!就算勾肩搭背又怎麽了?你又不是我老公!莫名其妙!”
看到小丫頭生氣了,憋得小臉滿麵通紅,卓斯年突然覺得自己沒那麽生氣了,這才發現周圍有很多人圍觀,俊臉上有點掛不住,但依舊板著一張臉,一副老幹部的模樣,“剛才那男的,跟你什麽關係?”
“不告訴你!跟你沒關係!”黃連氣鼓鼓的。
“怎麽跟我沒關係?我現在是你的債主,你不接我電話不陪我吃飯,就為了陪別人,你說跟我有關係嗎?”卓某人開始胡攪蠻纏。
但即便是胡攪蠻纏,仍說得理直氣壯。
聞言,黃連忍不住笑了,“啞巴大叔,我怎麽發現你的臉皮比我還厚啊!”
簡直就是蠻橫無理界的一朵奇葩!還真把她當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丫鬟了?
“跟我走。”卓斯年伸手先去拉她。
黃連胳膊一甩,避開了他的手,後退兩步。
“不去!我總該有自己的私人時間吧!我早就答應了我閨蜜,昨晚已經因為你爽約了,今天我再爽約,我就沒法在這個學校混下去了!”黃連斷然拒絕。
“閨蜜?”卓斯年劍眉一挑,抓住了一個關鍵詞,“剛才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是個女的?”
雖然早就耳聞現在有的年輕人喜歡中性的裝扮,但……剛才那位人高馬大,怎麽看都不像是女生。
黃連瞧著男人漸漸變得暖和的臉,漸漸明白過來了。
敢情這廝是吃醋了?
嗬嗬嗬嗬!
這醋吃的,簡直更是莫名其妙匪夷所思啊!
“喂,啞巴大叔,你不會是看到我和別的男孩在一起,吃醋了吧?”黃連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看到周圍看熱鬧的同學漸漸少離開了,才靠近他一步,仰頭盯著他那深邃的眸子,“你為什麽吃醋啊?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隨著她的靠近,她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淡淡馨香猝不及防地飄入男人的鼻息,卓斯年高大的身子不由地一頓,避開了她的眼神,“在你還是我的員工之前,我不想看到你被你老公打得遍體鱗傷。”
遍體鱗傷!哈哈哈!
黃連忍住笑意,繼續隨著他的眼神盯了過去,“啞巴大叔,你是真的在關心我?還是在逃避我?你不好意思了?這不像你啊!”
臭丫頭!
卓斯年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這不是在挑戰他的極限嗎?非要讓他做出點更衝動的事出來她才滿意是吧?
“喂——幹嘛呢幹嘛呢!你誰啊你!”
躲在角落裏看到了他們之間發生的所有肢體衝突後,黑馬再也忍不住了,大長腿一跨,跑了出來,二話不說將黃連拉到自己身後,不爽地看向卓斯年。
這男人哪冒出來的?從來沒聽黃連說過,應該是暑假期間才認識到吧?
不管是怎麽認識的,什麽關係,也不能這麽大庭廣眾之下欺負她吧!
雖然……雖然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天生給人一種壓迫感,長得嘛……還不錯,不過比起他黑馬還差了點……咳,好吧,自己也夠不要臉的,但至少這男人比自己要成熟年長一些吧?
卓斯年瞧著眼前護犢子似的把黃連護在身後的男孩,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看向黃連,“是你告訴你朋友還是我來告訴他,我們是什麽關係。”
呃…..
黃連連忙站了出來,把黑馬推回去,小聲勸道,“我馬上進來,別出來搗亂。”
“他誰啊他?態度這麽囂張?”黑馬不甘地又瞅了一眼卓斯年,“他剛才明明欺負你了。”
“快進去,我呆會詳細告訴你!”
她和黑馬之間是沒有秘密的,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了,她也瞞不住他自己和啞巴大叔的關係了。隻不過,要說也是自己說,千萬不能讓啞巴大叔去挑明。
那廝,說不定會添油加醋說些什麽讓人大跌眼鏡的話出來。
等到黃連把黑馬推到餐館再出來的時候,門口已經不見了啞巴大叔。
遠遠望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修長背影,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追上去。
今天啞巴大叔太奇怪了,說的話莫名其妙,做的事情也莫名其妙……
算了,他老人家心情不好,她才不去找不爽。
“說吧,你們倆到底什麽關係?”餐館裏,黑馬點了一根煙,遞給黃連。
黃連搖了搖頭,“也沒什麽關係。”
“沒什麽關係?”黑馬收回手,狠狠吸了一口,“你把我等吃瓜群眾都當傻子瞎子呢?是人都能看出那男人對你有很強烈的占有心!”
“拉倒吧!他想占有早占有了……”黃連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說出來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但也並不懊悔。
黑馬瞬間皺了眉,“啥意思,你給老子說清楚!那男人一看就不簡單,你怎麽會招惹那樣的人?”
這個傻丫頭,不會在他不在的時候,被男人給騙了吧!
黃連聽出來黑馬生氣了,咬了咬唇,心一橫,就把自己怎麽認識啞巴大叔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
黑馬聽著她這跟天方夜譚似的故事,連續抽完了三根煙。
將最後一根煙在煙灰缸裏撚滅,黑馬抬手就給了黃連一記爆栗,“你個蠢丫頭,一個暑假在這裏發生了這麽多事,也不告訴我,是不是找死!”
“你以為我願意啊,你說我有什麽辦法!”黃連看著已經端上來的菜,沒了一點胃口。
黑馬瞧著她難得犯愁的臉,突然就樂了,“你丫也有愁的時候?你活該!玩什麽不好,非要沒事搞什麽閃婚,閃婚就閃吧,又跟別人一樣去玩一夜情!”
“你是不是好閨蜜啊?不幫我解決分析問題也就算了,還要笑話我!”黃連瞪他一眼,端起水杯鬱悶地喝水。
“這還用分析嗎?”黑馬一臉專家的篤定,“你這個啞巴大叔愛上你了!準備帶你紅杏出牆!”
“噗——”剛喝進嘴巴裏的水猝不及防地噴了出來,悉數噴到了黑馬那張不羈的帥臉上。
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黃連本來被他的話嚇著了,此刻瞧著一臉狼狽的黑馬,又抿著嘴忍住了笑,忙抽出紙巾幫他擦臉上的水漬。
“又不是老子帶你紅杏出牆,用得著這麽報複我嗎?”黑馬推開她的手,嗔怪地瞪她一眼,從她手裏奪過紙巾,“先不說你那個指腹為婚的老公了怎麽樣了,見到了再說,不過這個啞巴大叔,對你絕對沒安好心。”
“黑馬,你說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被一個人愛又是什麽感覺?”黃連一本正經地問他。
黑馬挑了挑眉,壞笑,“想知道這還不容易?我倆戀愛試試唄!答案不全都有了!”
“沒跟你開玩笑!”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啊!你說你問一個沒談過戀愛的單身狗不是侮辱我嗎?”
“哎,算了!”黃連想了下,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對黑馬認真地說,“你給我盡快找個兼職吧!隻要能賺快錢都可以!”
“幹嘛?”
“我想盡快把啞巴大叔那些錢還給他。”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黃連突然覺得心裏莫名地慌心悸了一下,卻也隻是一閃而過。
回想起和啞巴大叔認識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再想想他剛才那種奇怪的反應,再回味回味黑馬的話......她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淩亂。
啞巴大叔對自己,是不是不安好心,她自己非常清楚。如果真的是不安好心,又怎麽會事事都由著自己,順著自己,從未真正地刁難或欺負過自己。
隻是,他們這對隻有陰差陽錯一夜情關係的陌生男女......似乎走得確實有點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