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他弟
崔明他弟
被劉青擠兌完後,凡瑀就帶著小醫師去查早房。
等倆人最後來到47床所在的單間病房門,站在門前,凡瑀拿起放在一邊推車上的病曆夾,推門而入。
倆人一進病房就看見有倆黑衣保鏢紮病床邊裝木樁呢。那真就跟倆木頭樁子似的,一動不動的,倆腿挺的比外頭那些電線杆還筆直。
凡瑀尋思了,幸好這裏是單獨一人住的單人間,這要是放在普通病房裏還不把同病房的患者給嚇著?你想啊,比如你在半夜醒來,想下床上個廁所什麽的,一睜眼,就見到黑夜病房裏杵了倆黑客帝國站在那兒,還雙眼放X光地對病房各個角落三百六十度的進行掃射,這夜半驚魂的,估計你廁所還沒上成就已嚇濕褲子了吧。
對於這類人,凡瑀多少也有些見怪不怪了。
醫院這幾年也是腐敗分子喜歡窩藏貓膩的地方,住院期間收禮可不算受賄,所以領導們沒事幹就喜歡過來住幾天,屬下自然要過來孝敬孝敬,加上這年頭有錢的人也多,總有那麽一些人心甘情願地走這排場撐這場麵。
還是那句話,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你好,我姓凡。”凡瑀平淡地向病房裏的三人做自我介紹,隨後便向病床走去,準備給床上的病人進行檢查。
可誰知凡瑀剛抬腳要靠近病床就被其中一原本站在旁邊裝木樁的保鏢給攔下。那張撲克臉上是沒半條褶,但對方看凡瑀眼神裏透露出的那層意思在明顯不過了,說白了就是要搜個身什麽的,防著凡瑀懷裏揣著槍、袖裏藏著刀什麽的充當起無間道。
見此,凡瑀表麵上仍是沒多大反應,坦然地把雙手一攤站好了給人搜,有些陪著你折騰的冷處理態度。
此舉倒是讓在旁邊一直默默注視病房情況的小醫師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些都什麽人呐?醫生好心過來給你看病,你還有這種要求?真是蹬鼻子上臉不知好歹的。但見凡瑀作為當事人都沒意見,就算有再有怨言小醫師也隻能把滿腔的牢騷往肚裏吞。
其實與凡瑀此時淡定無比的神色相反的倒是他此刻內心那極力忍住不外泄的情緒:算了算了,全當老子遇到暴發戶,大爺的,沒素質不是你的錯老子怪你父母長輩去。
“不用這麽麻煩了,凡醫生還救過我呢。”
突然,坐在床上沉默許久的崔文發話了,於是保鏢也識相地停下手頭的檢查,轉身回到病床邊,負手而站,繼續當他的木樁。
“我是你這手術的主刀醫生。”至此,凡瑀依舊是麵無表情,既沒對崔文說謝謝也沒任何其他表態,以例行公事的態度對坐在床上的崔文說道,“這次我是來看看手術後的情況,還要請您配合。”
說完,凡瑀完全無視病房此時詭異的氣氛,直接走到病床邊欠身,說:“麻煩您能把衣服撩起來躺下嗎?最好把外套脫了。”
“哦,好啊。”崔文點點頭,很是配合地按照凡瑀的指示去執行。
“謝謝。”凡瑀對崔文表示配合的態度給予禮貌回答,隨後頭也不回地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小醫師說,“過來。”
“哦。”小醫師湊上來。
“上次手術你也在外頭看錄像了,劉醫生……”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裏,整個病房裏隻有凡瑀跟旁邊小醫師做臨床病例實例講解的聲音,那平日裏就較為沙啞的嗓音音質此時格外突出。
而自始至終都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的崔文既沒出聲打擾也沒有開口詢問,旁邊站著的保鏢也紋絲不動地保持沉默,氣氛很好很和諧。
可大概就是因為太和諧了,一直在做術後病人後期反應解說記錄的小醫師時不時還用帶點狐疑地神色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屋內的所有人。
其實這還托人民群眾嚼舌根的福,整的現在全院上下男女老少是個會喘氣的都知道外科一室住進來了個有著家道背景純黑血統的娃子,一時間醫院上下人心惶惶神經過敏。
各個都想來看看實際情況,結果又忌憚傳言內容遂不敢太過接近而選擇遠遠觀望,生怕哪天醫院裏真來段香港黑幫片裏的那種槍戰,或者妄想著一群有著王八沆瀣之氣肆溢的家夥翹著個二郎腿坐在院長辦公裏控製住整個醫院。
不得不說,其實每個人都有點被害妄想症傾向。
凡瑀在醫院呆的時間也算長了,人生百態什麽的都見識過了,雖說他做不到事件發生時的處事不亂,但起碼也能做到事後淡定一笑了。
可跟著凡瑀還沒多久並且是畢業前才來醫院實習的小醫師來說,應對事務的功力還是嫩了點,雖早聽幾位前輩們說過,醫院裏頭什麽人都有,可真要見到了,還是不免唏噓一番。
一般一差點被人捅死的人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會是什麽反應?或是說他應該有什麽樣的反應?
先不論他人如何,至少能表現出跟眼前這人一樣反應的人絕對少之又少,崔文現在的神情舉止表現簡直沒把自己當受害者來看,自己的肚子上都被戳出了一個洞的了,他還能維持住風吹雲淡鳥事兒都沒有的樣子。而凡瑀這邊也淡定的像沒自己這人般,就算被捅刀的不是他,那人後來也被牽連啊,還被敲破後腦勺了呢!可人這幾天該做啥做啥,連句怨言什麽的都沒有,這該說身經百戰還是習以為常?
小醫師看著正在向崔文詢問病情的凡瑀,有些吃味。
最後,凡瑀翻看幾項今早才送來的化驗報告,向崔文詢問:“你還有什麽地方覺得不適嗎?”
“沒有。”對方搖了搖頭表示無礙,原本清秀的容貌有些倦容,臉色也顯蒼白。
“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說。”凡瑀合上病曆夾,“早上傷口換藥了嗎?”
“還沒呢。”崔文淺笑著搖搖頭,套上剛脫下來的外套。
見凡瑀擰眉看向自己,手捧筆記本的小醫師急忙解釋道,“配藥才到39床。”
“今天誰當值?這麽慢?”凡瑀皺著眉抱怨了下後轉身對崔文叮囑,“近期飲食不宜過量,至於下床活動你要再等等。”
“嗯,謝謝凡醫生。”病床上的人看起來歲數也不算小了,可笑起來偏偏還就像個孩子似的,“那以後住院期間裏還要繼續麻煩凡醫生了。”
“你的主治醫生是梁主任和王醫生。”凡瑀淡然地解釋,“有事兒找他們商議。”
說完凡瑀正要轉身離開,卻又被身後的崔文出聲喊住:“凡醫生認識我哥嗎?”
“你哥?”凡瑀停下腳步,愣愣地轉過身看著崔文。
哪有人跟醫生套瓷還等醫生看完病了再來攀關係的?這娃腦子沒病吧?
以上是凡瑀聽到崔文說完那句話後的第一反應,所以接下來他下意識用有些刻板的語氣對崔文說:“抱歉,沒印象。”
簡單明了的拒絕,立即劃清關係。
“凡醫生好像誤會了。”崔文笑,“我沒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好像在哪見過凡醫生。”
“哦。”大眾臉嘛我,誰見著都說好像見過?凡瑀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口吻裏卻添了份敷衍,“那請問你哥是?”
“崔明。”此時崔文目不轉睛地盯著凡瑀,有種要把人盯出個窟窿的錯覺。
“崔明?”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下,凡瑀隨即對崔文露出那種醫生麵對病患時用到的典型親和中摻著疏離感的笑容說道,“抱歉,我真沒印象。我主要負責的是手術室,病房這邊我一般不常來,你兄長也沒主動聯係過我,所以我可能一時也想不起。”
雖說是推辭,但這也都是實話,凡瑀是崔明的主刀醫生,但並不是崔明的主治醫師,再者凡瑀又不是主任醫師,此時就連一旁小醫師都覺得崔文找凡瑀套近乎還真是白饒。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打崔文這丫住院以來,醫院這邊還真沒接到多少崔文家屬那邊的詢問電話,按理說那晚發生那件事情後,家屬要麽過來探病,要麽直接把人接回家,比較得瑟點的還要找上主治醫生啊主刀醫師什麽的套個近乎,不送禮不請客起碼也要表示一下對人家救人一命感謝什麽的,保底,你也得過來看看病患吧。
但這些都沒有,凡瑀他們科室那幾個沒事兒愛琢磨八卦的人說了,這幾天來醫院看人的也隻有那種一看就知道是秘書助手之流的人物,除了交錢付費就是跟崔文隨便說了幾句完了就回去的。
都請保鏢來保護人了,按理說也不是不重視,可家屬就是遲遲不露麵,這真邪乎到極點。
而正崔文家屬這種詭異並低調到匪夷所思的處理方式,還真讓醫院裏那群閑著沒事兒樂的人又有了個段子。
往往越是神秘的事物越能勾引起人打探真相的獵奇心理,說起來是有些犯賤的意思,但事實確實如此。
“這次給凡醫生添麻煩了,真是抱歉。”崔文見凡瑀否認後,笑笑也就沒再多問,“出院後還要好好感謝下凡醫生你呢。”
一想到這幾天醫院裏那些千奇百怪的戲說,凡瑀頭又開始疼了。轉身擺擺手,口吻頗為無奈:“不用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希望你也能早日康複早些出院。”
“嗯。凡醫生走好。”崔文微笑著目送凡瑀離開病房。
首先是早上起來就摔了一跤,膝蓋很疼。
隨後爬到馬桶上解決生理問題時,還把昨天擺在腳邊的水桶給踩翻了,深秋早上淋桶冰水的感覺,我想咱不用多說。
出門在外,突降大雨,幸好有備傘,但誰料事與願違,雨傘它壞了。
直至現在,咱的內心還無法平靜,因為新鞋全濕透了,而這鞋,又是不能碰水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