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大嚴覆滅

慧明嘴角帶血，邪邪笑道：“怎麽，很悲痛是嗎？”

“我殺了你！”朱景孝怒不可遏，向慧明躍去，卻被對方一掌打得吐血倒飛。

“找死！”見景王受傷，羽皇軒又焦又怒，也縱身躍向慧明，當頭一掌拍下。

慧明不敢硬接，連忙閃身避開。他所立那條黃銅打造的巨龍，卻是“轟隆”一聲倒塌了，龍頭深陷地下，龍尾高高地揚起。

一擊不得手，羽皇軒惱羞成怒，以更快的速度橫飛出去，追上慧明，一掌印在了他的後背。

“噗……”

慧明狂噴鮮血，被一掌拍出去十丈遠，墜在地上繼續向前滑行。那全由大理石鋪成的地麵，硬生生被他拖出一條由淺及深地溝槽來，亂石翻飛。停下時，已至地下近丈深。

羽皇軒扶著景王上前一看，慧明已然奄奄一息，滿身血跡。

朱景孝躍下坑道，一把揪住慧明衣襟，怒目橫眉地問道：“快說，我師父他怎樣了！”

“哈哈……咳咳。”慧明張嘴大笑，卻岔了氣，又咳出幾大口和著肉沫子的濃血，“我用他的劍，一劍削飛了他的腦袋。”

一聽師父身死，朱景孝頹然地坐在了地上，雙眼呆滯，傷心欲絕。半晌後，才仰天一聲狂吼：“師父！”

羽皇軒連忙勸慰：“王爺，請節哀，我們還有大事要辦。”

“王八蛋，我殺了你！”朱景孝悲憤交加，舉起拳頭便向慧明的腦袋砸去。一拳，兩拳，三拳……直到慧明的腦袋徹底變成了一灘肉泥。

“王爺小心！”

眼見慧明的身體突然起了變化，羽皇軒連忙抓住朱景孝飛身而起。隻見那坑內一陣光華閃過，便有一道青煙飄出，飛向天空，刹那間消失不見。

見坑內再無異樣，二人緩慢靠近，一望，卻是駭然變色。

坑內慧明的屍身不知所蹤，隻出現一隻銀色的尺高人偶，怒睜著一雙看著有些邪惡的眼睛。

“這是怎麽回事？”景王大驚失色，一個死人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隻人偶，這種情況實在是詭異得讓人脊背發寒。

羽皇軒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一種詭異的術法。”

景王想想也就釋然了，慧明師徒兩的奇異本領他早有領教。

見沒什麽危險，羽皇軒將人偶撿起左

右翻看。

人偶入手很沉，體表密布怪異的紋路，且隱隱有光芒順紋路閃過。手上用力，卻連一塊碎片也掰不下來，這讓羽皇軒倍感詫異。

以他現在的力量，就算是精鐵也該彎折了，這種帶有紋路的金屬卻絲毫不變。這讓他明白，此偶定非凡物，或許日後有用，便收了起來。

二人向奉乾殿走去，卻見大嚴皇帝率領一眾臣子皆來到了門口。

皇帝是一位年過四十的中年人，長得很是平凡。在羽皇軒看來，他身上毫無出奇之處，他甚至隱隱有些錯覺，這人的眉目有些麵熟，可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親眼所見羽皇軒的無上神威，皇帝也不再報有僥幸之心，知道自己的一生已然走到了盡頭。待羽皇軒二人來到，便當先走出，“嗵”地一聲跪了下去，雙手奉上由錦絲包裹著的一物。

羽皇軒將錦綣打開，發現竟是一塊方形玉印。玉印的上半部分，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五爪神龍，下半是方形底座。

他隱隱猜到此為何物，卻不能斷定。景王卻是一眼便認了出來，此物正是皇帝專用的玉璽，也是皇權的至高象征。皇帝將玉璽奉上，很明顯是不想再做無謂的抗爭。

“景王，朕……我自知罪孽深重，大嚴落到今日這種結局，也怪我咎由自取。我不求赦生，隻求你們善待我身後眾人。他們大多都是良臣，曾多翻勸諫過逆耳忠言，奈何我鬼迷心竅，聽不進去。還有我的家人，他們也都……”

朱景孝不耐煩地接過話頭：“我答應你。”

得知師父身死，他心中殺氣升騰，若不是有羽皇軒在側，他早已揮劍殺了眼前之人。

見景王向自己望來，羽皇軒說道：“王爺，這裏的一切都將屬於你，這裏所有人的生死也全憑你作主，小子不便也不會過問。”

有了羽皇軒首肯，朱景孝接過玉璽，並將手中青劍遞了上去，說道：“我會善待你的家人，你的臣民，還有你的這片江山。”

皇帝接過劍來，自然明白對方的用意。雙手顫抖，躊躇了片刻，牙關一咬，便要往脖子上抹去。

“慢！”羽皇軒一把抓住劍刃，問道：“無為尚讚是你什麽人？”

之所以有此一問，而是羽皇軒終於發現，這皇帝竟與無為有著三分神似。

皇帝赫然抬頭，先

是驚惶不已，而後看了看左右臣子。緊閉雙目，再猛然睜開，像是終於下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隻聽他說道：“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我根本不是大嚴皇室血脈，先皇更不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是無為尚讚。”

一句話，卻似一道驚雷，震得眾人瞠目結舌。

原來，先皇有一名妃子，入宮前本與無為是一對苦命鴛鴦。無為難忘舊情，為了與愛人相見，便去寶嚴寺當了一名和尚。而這名妃子也借上香禮佛之名，常與無為私會，後來便生下了眼前這位皇帝。

這名妃子曾生過兩位龍子，先皇並未起疑，以為自己血脈。

後來無為得勢，又恰逢先皇駕崩，便扶植自己的兒子做了皇帝。至此，他心中多年怨念終於得以放下。兩年後，皇太後逝世，無為便離寺出走，欲求武道更巔峰。

十年後，得知自己的兒子不爭氣，導致大嚴江山不穩，他又重出江湖，想要力挽狂瀾。

以他此時之能，的確威懾了朝野上下，八方王侯有心造反，卻因忌憚他而遲遲不敢有所動作。

直到羽皇軒以真龍天子的身份橫空出世，而景王也有神秘且深不可測的師父相助，較其它諸侯更有實力，才率先相助羽皇軒，逐步奠定了今日之局。

聽完了皇帝的訴說，眾臣無不仰天長歎，原來，大嚴皇朝早已名存實亡。

皇帝繼續說道：“若不是為了我，父親也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在你們眼中，他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但在我眼中，他卻是我此生最大的嬌傲。隻怪我沒用，比不上父親萬分之一。景王，我死後，能不能將我的屍體送往你的家鄉景州？落葉總是要歸根的，母親一個人在那兒太孤單，我該去陪陪她了。”

在場眾官倒是都知道，皇太後早在十二年前便已逝世，按照他的遺願，皇帝將他送回了景州入葬。

“可你的父親已經……”

“我知道。父親早就料到自己難得善終，備了一縷頭發與我，終還是想我們一家人團聚。”皇帝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掏出了一縷漆黑的頭發，想來應是無為剃度時保留下來的。

景王點了點頭，“我都答應你。”

“謝謝！”皇帝說罷，又將發絲輕輕放回懷裏。臉上帶著從容的微笑，終是幹脆利落地揮起了手中長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