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媽才是小姐
葉非嵐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非嵐，回來了，”舅舅就站在門口等，看到非嵐開門進來，擔憂的心安了下來，幫她接過折疊凳放到一邊，溫和地道：“先吃飯吧，別餓著了。”
非嵐點了點頭，心裏還是比較喜歡這個舅舅的，至少念親情，還記得當年爸爸的資助。
“終於肯回來了，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舅媽板著臉坐在沙發上，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厲。
“菜都涼了，可以開飯了吧！”
從進來這個家以後，就沒聽到舅媽一句好言問候，從沒給過她好臉色看。
“找到工作了沒有？”舅媽又問。
“這兩天都在外麵幫人畫畫。”葉菲嵐語氣平靜，她已經麻木了。
“你就不會找別的工作嗎！畫畫，我告訴你，我們沒錢給你買那些什麽畫筆畫板啊亂七八糟的東西！”舅媽的言語裏充滿了對葉菲嵐的不滿。
“我會的。”非嵐平靜地夾菜，吃飯，語氣如常淡漠。
舅舅家就經營了一間百貨公司，可是公司裏的職位滿了，舅媽也不允她許到公司裏上班，得要她另外找工作。
但家門一朝敗落，慘劇發生到今天才第二天，到現在她還沒在悲痛中沒有緩過來。
“你這是什麽表情？別忘了，你現在可是背著一身債，沒有我們的收留，你早就睡大街了！”
非嵐皺了皺眉，雖然討厭這尖酸的舅媽，但她的話也是事實。爸爸死了，欠下的巨債就理所當然地轉移到她身上，但她不過是一個大學生。
“好了，吃個飯都那麽多話！”舅舅忍不住打破這僵局道。
“我會還清的。”她會用各種辦法還清債務，從不指望誰能夠幫上她，這個冷漠的世界沒有人會同情你，現在一切都得要靠自己了。
“就你一個大學沒畢業的窮學生怎麽還，一輩子都還不清！到時還不是連累我們！哦，不是，你還有張臉，去夜總會那種地方肯定有人收你！”舅媽扯著陰陽怪氣的嗓音，眼睛裏迸出一縷光芒。
葉非嵐的母親曾經就在夜總會工作，剛開始她也很看不起母親曾經的職業，可是現在她懂了。可是母親是幸運的，她認識了父親，後來就沒再去那種地方了。
舅母見她不說話，又冷眼嘲諷地說了一堆，越說越離譜，葉菲嵐的手攥得緊緊的，她現在唯一學會的就是忍耐。
舅舅有點聽不下去，想要反駁，卻是給舅媽狠狠瞪了一眼，便不再做聲，低聲歎了口氣。
“我吃飽了。”葉非
嵐轉身上樓，她發誓，她早晚有一天會離開這個家。
“你看看你——”等葉菲嵐的身影消失，舅舅忍不住責備起自己老婆來，她這張嘴真是太傷人心。
“我怎麽了，我有說錯嗎！她死去的媽以前不就是夜總會的暢銷小姐，都不知跟多少個男人好過了，真搞不懂她爸怎麽看上她了！”舅媽故意將聲音抬高，說話聲音大得在二樓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非嵐也聽說過，舅母曾經喜歡過爸爸，但爸爸娶了她媽，舅媽嫉妒，懷恨在心。想到這，她笑了。
第二天早上，非嵐就拿著折疊凳與畫板等素描工具，坐著十八號公交來到了市中心。
路上人來人往，許多人看到有人在路邊正在給人作畫，都好奇地駐足圍觀，看到被畫者拿著唯美的肖像畫欣然離去，一些人也動了心，尤其是昨晚男人的出現，客人已不限於男性，許多婦女與學生都過來要求畫一幅。
“哎，昨天那個男人是你認識嗎？”畫了一半的時候，坐在對麵的女學生問。
“不認識。”非嵐如實回答。
“切，以為你跟他熟，原來隻是路人甲，算了算了，不畫了浪費時間。”女學生輕蔑了一眼走開。
狗眼看人低，有不足可以指出來，但為了男人就否定了一個人的成果，算是什麽意思？非嵐最討厭在她畫畫時別人露出這種眼神，她冷聲叫住她：“已經畫好了，小姐不要嗎？”
女生回頭嘲笑道：“這種垃圾作品，到處都有，扔了製造垃圾，燒了汙染環境，拿回家還占地方，要來做什麽？”
非嵐把畫撕下來，佯裝與真人對比，看著看著恍然道：“原來小姐也覺得自己是垃圾。”
“你說什麽！”女生怒了，指著非嵐罵道：“你以為你是誰啊，一個在路邊討吃的乞丐有什麽資格跟我們說話！”
可是周圍都是衝著非嵐的臉與實力而來的，女生這話一落，就引起了男性們的不滿了，“哪來的潑婦，不喜歡就不要在這裏礙眼！”
“仗著幾個臭錢就能亂說話了嗎，有本事你坐在這裏畫啊。”
“趕緊道歉！”
非嵐站起來，翹手道：“有什麽地方畫得不好，你可以指出來，我去改正，但是看都不看一眼就說三道四，小姐，你這是來搗亂的吧？”
女生張嘴要說什麽，卻見個個男人都不善地看著她呢，那些一同來的姐妹早就跑光了。她氣得臉紅跺了跺腳，轉身跑開了。
剛才的一幕隻是小插曲，非嵐也不會放心上，繼續工作。
“葉非
嵐！”一把充滿驚疑的聲音傳來，非嵐皺眉，停筆一望，隻看到兩個女生站在不遠處，其中一個全身品牌的漂亮女生，打扮時尚，濃妝淡抹的臉上寫滿不可思議，紅唇大張，一雙靈動的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來。
蘇旖旎？
非嵐淡淡看她一眼，又回頭繼續作畫。
蘇旖旎，B大會計係學生，蘇氏集團的千金，她們倆唯一的交集，是因為一個金融係的男生。可是她為什麽會露出那張表情？
非嵐轉臉一看，竟見蘇旖旎表情更加複雜古怪，那震驚與疑惑結合的表情就像在說，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這讓非嵐想起了第一天回到舅舅家，舅舅與舅母也是這種表情，但相比下舅母的表情就更為誇張，那大張的嘴簡直可以塞個大雞蛋。難道這中間有什麽貓膩？
蘇旖旎意識到非嵐看過來，臉上一慌，拉著朋友轉身就跑。
非嵐看著蘇旖旎落荒而逃的背影，心裏疑慮萬千。蘇旖旎是怎麽了？按她的性子，麵對一個落難的千金，不是應該大聲地數落一番麽？怎麽現在看到她像是見鬼似了跑？
“小姐，給我畫一幅。”
非嵐慢慢收起目光，看了眼對麵的男生，重拾畫筆。
“你叫葉非嵐？”男生小心翼翼地問。
非嵐微笑著點了點頭，看著他普通的臉，在紙上迅速作畫。
“你好，我叫方海，你一直都在這裏畫畫嗎？”叫方海的男生又問，眼裏帶有些許的期待。他第一天看到她，就給她認真作畫的模樣迷住了，但由於自卑，不敢坐在她麵前，剛才看那麽多人都上了，又找到了聊天話題，心一動，就鼓起勇氣上去了。
“偶爾。”非嵐淡淡道。畫畫也的要看天氣看心情，再說這幾天必須要找工作，不可能天天出現。
方海的神采慢慢黯淡下來。隨即，又想起什麽，再問：“你明天還會在這裏嗎？”見一見也好啊。
非嵐朝他一笑，道：“也許吧。”
方海一怔，完全給她笑容吸引了，愣愣看著她，結果畫出來的效果，自然是一個穿著休閑裝的男生的呆愣樣。
“謝謝……”
然而，男生激動地拿過畫，看著白紙上的線條，竟傻傻地笑了。
應該是很滿意這個樣吧。
旁晚時候，男人還沒有出現。非嵐收拾東西，上了公交。
手機忽然響了。
這是非嵐在舅舅家住下後，第一次聽到手機響，看屏幕，顯示的是陌生號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