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章 流放

幸時嗤笑一聲從匣子裏拿出匕首,“怎麽,帶刀侍寢?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這是景……”中計了!

蘇書懶心如鼓擂,景妃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不管是從她自己的利益出發,還是從整個蘇家出發,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幸時卻不給她思考的機會,隻見他拿起刀從自己手臂輕輕滑過,一股鮮血順著幸時的胳膊落到被褥上,瞬間蘇書懶就被這鮮紅刺得雙眼生疼。

“蘇時今天帶著三萬人逃到了江北,夥同一群暴民起義,公然反抗我,你猜他打什麽旗號?”幸時舔一口刀尖上的餘血,眼裏盡是陰鷙與癲狂,“蘇時他要反偽帝!正君位!”

幸時大笑出聲,溫煦的臉消失的一幹二淨,他一把扯過蘇書懶,將匕首狠狠插進她的大腿,爆喝一聲:“來人!蘇尚書之女意圖行刺!打入天牢!發配軍籍!蘇尚書教女無方,撤去二品官職,回家養老去吧!”

蘇書懶被甩下床,大腿的匕首插得極深,蘇書懶疼得全身發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群侍衛連拖帶拽扯出了大殿,遠遠地聽見景妃的哭號聲,連同幸時的喝罵,蘇書懶全身發抖,卻是可恨又可笑。

蘇家,百年的世家,終是沒有逃脫所謂嘉怡王小世子的詛咒嗎?

大腿的匕首如同長在了肉裏,蘇書懶被扔進天牢就再也無人搭理,一連三天都隻是衙役扔進來一兩個發黴的窩頭,蘇書懶躺在發臭的稻草中苦笑,青玉笛還在景妃的宮裏,蘇時唯一的念想,居然也被自己給弄丟了。

“大小姐?是大小姐嗎?”

公鴨嗓!

蘇書懶掙紮著爬起來,果然是伺候在幸時身邊的太監,“我是蘇書懶,你是誰?”

“小姐莫急,奴才叫小妥子,來給姑娘看看腿。”說著便指使身後的人打開

牢門,接著進來兩個蒙著臉的人,也不顧蘇書懶疼不疼,便往蘇書懶嘴裏塞了塊棉布,沒等蘇書懶反應過來,就一把就抽掉了紮在蘇書懶腿上的匕首。

蘇書懶疼得臉上青筋暴起,幾乎咬碎了嘴裏的棉布!可疼痛遠不止這些。

“姑娘忍著些,受傷的地方已經化了膿,得把爛肉都割掉。”治病的兩人簡直就是地獄來的羅刹,刀挖進肉裏是蘇書懶疼得滿頭大汗,青灰的臉上透著詭異的紅暈,嘴裏叫不出一聲疼來,隻能拚命的大口吸氣,仿若能在這讓人眩暈的疼痛裏,找到些慰藉。

幸時,你當後悔沒有將我即可處斬!這樣的折磨,總有一天,我會一一報應在你的身上!

割血挖肉的記憶蘇書懶一輩子都記憶猶新,隻恨當初自己為什麽不懂得反抗,居然被幸時那張偽善的臉騙過,還以為他能是個溫和的人,可自古能登上帝位的,又有幾個能真正溫柔?

妥公公待兩人包紮好了蘇書懶的腿,也不多話,隻給了蘇書懶一包能生肌驅熱毒的藥便走了,蘇書懶沒工夫猜他的來曆,腿傷幾乎占據了她所有的思維,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終於等到了幸時要流放她的聖旨。

午後的陽光幾乎刺瞎眼睛,蘇書懶跛著腿,被塞進一個裝了十幾個人的大牢車,沿途經過街道,幾乎所有的百姓都出來圍觀,有不少人拍手稱快,“這該死的蘇家終於倒了!劉正青天大老爺終於可以出口氣了!”

原來劉家也是推手,蘇家這次輸了,輸地再無永無翻身之地。

幸時的心比蘇書懶想象的要狠毒的多,居然將她發配到了西北,這裏人跡罕至,軍隊駐紮在這裏也不過是因為要守住一個小小的戶亭。

十幾人的牢車到了軍營,這裏穿著囚服的囚犯,看起來居然比這裏的居民還要好些。

蘇書懶看見幾個連衣服都沒有的小孩跟在囚車後麵跑,黑乎乎的臉上隻有兩個眼睛在動,沿途的民房大多數連遮雨的茅草都沒有,隻剩一根根骨架打在一起,六月的太陽帶著熱浪,曬透了整個屋子。

“到了到了,都下來,都給我抱頭跪下!”

囚車停在了一個草場外頭,裏麵稀稀拉拉的跑著兩三頭羊,各個皮包骨頭。送他們的教頭與當地的牢頭交接了手續便一刻都不想多留的離開了,蘇書懶爬跪在地上,心裏多少有了些暢快淋漓的感覺。

也好!終於擺脫了所謂的世家使命,擺脫了那個富麗堂皇的牢籠,這裏雖然貧瘠,但也算是天地遼闊能任人遨遊!

十八個囚犯,沿途因為受了重傷或是得了病死了六個,隻剩下了十二個,其中十一個都是女人,隻有一個半大的孩子,依偎在他娘懷裏,也是奄奄一息了。

“今天起你們就住這裏了!”新任的牢頭把煩躁與不耐都寫在了臉上,這裏好人家都沒有地方安住,京城卻還要打發這些囚犯來,除了與他們爭糧食,還能做什麽!

“這裏那裏有房子?連牢房都沒有!你不要騙我們!”抱孩子的女人以前似乎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身上的衣服雖然髒兮兮的,卻一眼就能看出是上好的綾羅綢緞。

那牢頭嗤笑一聲,“想住房子?好呀,你看看爺爺手裏的東西,還想不想住了?”說著,兩米多長的一條馬鞭便劈頭蓋臉的像那位婦人抽去,女人被抽的連哭帶嚎,卻死死地護著懷裏的孩子。

“大人!有勞您教誨,我們就住這裏!您請去休息吧!”

蘇書懶忍著腿疼一把拽住牢頭還要揮舞馬鞭的胳膊,牢頭眯眼一笑,“早點聽話多好?明早天亮之前給老子把草場裏的羊都給我剝洗幹淨了!誰要還不聽話,爺爺的馬鞭親自伺候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