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章 起義軍

一直追出了鎮西關,蘇書懶也沒有追上納克措一行,她不分晝夜的騎馬,大腿內側磨得全是血泡,隨性的幾個壯漢都有些吃不消,更別說以前當千金大小姐的蘇書懶。

“蘇昆嗒,咱們得讓馬休息休息,糧草也得準備準備。”蘇書懶無可奈何,隻能就近在鎮西關的城鎮裏稍作休息。

這裏南來北往的什麽人都有,紅發綠眼的波斯人穿行在人群中一點都不稀奇,蘇書懶沒想到這裏的貿易居然這樣的發達,各個民族互通有無,比起繁華的京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幾人撿了間不太起眼的小客棧,將馬匹交給店家去洗喂,點了些不太正宗的京都小吃,蘇書懶的手因為長時間握韁繩,突然拿起筷子來,竟有些無力,連根胡蘿卜絲都夾不起來,一生氣,索性飯一不吃了,筷子摔在桌子上等隨行的幾個人吃。

蘇書懶在將可族中過了幾個月無憂無慮的生活,這裏的人天真淳樸,蘇書懶和他們在一起,終於變得不那麽冷冷清清的,有什麽思緒也都漸漸的顯在了臉上,變成了一個會哭會笑的人,而不是從前總那個被人左右的提線木偶。

她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看樓下街道裏來來往往的行人,因為心裏惦記著納克措和三娘,更沒有心思吃東西,一張精致的小臉幾乎擰巴成了一團。

突然街道裏傳來一陣陣敲鑼打鼓聲,街道上的人都退到了兩側,指指點點,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蘇書懶將胳膊上的烙印蓋好,安撫好幾個隨行的將可族人

,悄無聲息的下樓擠進了人群,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巨大的囚車拉滿犯人,正從街道的盡頭走過來。

“這些是什麽人?犯了什麽罪?”

“應該是蘇尚書一家,聽說是什麽逆謀,全家要流放的!”

蘇書懶頭頂仿佛被人猛擊一錘,整個人如同墜入寒潭,逆謀?流放!

幸時!你為何如此心狠手辣!毀掉我不說,居然還要毀掉我整個蘇家九族!你欺人太甚!

囚車漸行漸近,蘇書懶已經看到了滿身是傷,灰頭土臉的父親,曾經如山般偉岸的身軀如今隻能佝僂著蜷縮在囚車的一角,嘴唇幹裂,雙眼呆滯。

母親倚靠在父親身邊,繡花的錦衣羅裙早已經破爛不堪,她惶然失措的看著路邊對她指指點點的人,從前高雅儒典的女人,居然被折磨成了這副模樣!

蘇書懶與母親的視線不期而遇,蘇書懶心中一駭,竟是想趕緊逃開,但兩條腿像是長在了地上,隻能怔怔的和母親對望,無力的看著他們被緩緩拉走。她母親卻突然不再瑟瑟發抖,用髒兮兮的手擋住嘴爬到蘇尚書的耳邊動了動嘴唇,蘇尚書一怔,隨即眼睛一亮。

兩人直直的看向蘇書懶,三個人在人群中遙遙相望,早已經淚流滿麵,突然蘇尚書如夢驚醒,連忙抬起衣袖將他和蘇夫人的臉遮了起來,藏在袖子下的手前後晃動,分明是叫蘇書懶趕緊走!

不!他們要被拉到那裏去?!

蘇書懶瞬間清醒,西北各部情況錯綜複雜,如果不是她好命遇到

了納克措和將可族人,哪裏還有命活到現在,可父親他們從小養尊處優,萬一被送到西北的方希族人手裏,哪裏還有他們的活路?

蘇書懶一咬牙,扭頭上了客棧,要來筆墨,給隨行的幾個將可族人寫了一封密信,讓他們繼續去追納克措和三娘,她隻身一人去追蘇家人,蘇書懶倔脾氣上來誰都攔不住,將可族人無可奈何,隻能給她包好幹糧炒麵和肉幹還有水,仔細叮囑她不可以亂來,才依依不舍的出發了。

蘇書懶心裏感動,但也不敢耽擱,遠遠地在蘇家囚車的後麵,一直跟了三天,才發現他們去的地方居然就是她當初被流放的戈壁灘!

新分的牢頭也換了人,一前的牢頭應該是上次方希族人屠殺時一並喪了命,蘇書懶不敢輕舉妄動,隻能遠遠地看著,那牢頭舉起馬鞭狠狠的抽了二姨娘七八鞭,仍不解恨,抬腳又將二姨娘的孩子踹翻在了地上。

這混蛋!仗勢欺人!

蘇書懶氣的幾乎咬碎一嘴銀牙,但也隻能死命的忍著,一直等到那些耀武揚威的牢頭走了,蘇書懶才敢驅馬飛奔而去!

“父親!!!母親!!!”

蘇尚書和蘇夫人聞言一驚,回頭一看,正是她們死裏逃生的女兒,騎著高頭大馬向他們飛奔而來!

不管曾經親厚與否,如今家族遭難,什麽都不再阻隔親人間的感情,蘇書懶連滾帶爬的翻身下馬,撲過去跪在父親母親麵前,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在粗糲的戈壁灘上,磕下一個一個重重的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