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凰族物語_第二十五章 若我和你一般大

太陽緩緩落下了山。天邊飛來一抹隱青的雲兒，遮住那酡紅的濃釅的光暈，它便是被那葡萄般的洗盡鉛華的灰迷住了。夕陽斜照在大地上，斜照在坐於荒土上雕塑般的人影上，若一幅被歲月鏽蝕的剪影，昏黃，蒼涼。

天，毫無預兆地下起了雨，這種雨失了溫柔，飄飄灑灑，整個天地都被濕透了。

人影竟無動於衷。他神情落寞，眉頭微斂，雨水一點點潤濕了他的藍色長發。阿羽索性往荒土上一躺，不說話，也不動，任由泥水滲進他柔軟的發。

忽然他感到臉上有幾點涼涼的觸感，他一睜眼，便看到一張白貓的臉。說是貓，卻沒有貓的嬌嗔可愛，反倒多了些威猛之氣——竟是一隻小虎！它好奇地瞅了瞅阿羽，見他不去趕它，便是肆無忌憚地在他身上來回跳動，末了，又毫不客氣地在阿羽臉上拍出幾個髒髒的梅花印。

阿羽把它拎起來，滿臉的不高興，“連你也欺負我？”似乎是不大舒服，小虎便哼哼唧唧地掙紮著，身子一抖，甩了阿羽一臉的雨水！阿羽想把它扔出去，雨，忽地停了。

不，不是雨停了，而是被傘遮住了。

阿羽一怔。

“小白，你居是跑這裏來了！”一位身著紅裙的絕色女子手持花傘，輕聲道，“還有你，阿羽！”少年往上看去，見了一臉倦容的神之嫡女，他卻是翻身起來了。

“阿羽，孤要拿你怎麽辦！”神之嫡女痛心地看著他。“是，司法獵捕鳳凰是有罪，但你已經不再是凰族人了，為什麽心心念念的還是那個種族！再說，你的行為也太不理智，為什麽不為孤考慮？孤也不願再戰鬥下去了，孤——累了！”

那兩巴掌，阿羽有多痛，她就有多痛。

阿羽張了張口，“我.....

”

“好了，回去吧。”

“我看到琴帝了。”

“那又怎樣？孤又不愛他！”

“為什麽不能愛我？”

“你才十五歲，別瞎想！”

“可我馬上就十六了！”

“你真是個孩子。”

“為什麽你就那麽不尊重我的愛情！”阿羽突然失控般的問道。

神之嫡女無言以對。

“我好恨我自己，沒有早生二十年。”阿羽的臉色極其蒼白，往日妖氣盡顯的紅眸也暗了不少。“若我和你一般大，你會不會答應我？”

神之嫡女將頭扭向一邊，洗盡鉛華的容顏上既心痛又絕望，紅唇微囁，許久她的話才伴著一顆淚珠滾下來，“那樣...我們還會遇見嗎？阿羽，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愛一個性情暴戾又被他人愛過的女人？你終是太過年輕...”她的眼淚落在小白虎身上，白虎便是安慰般地蹭著她的腳。

“那你會等我長大麽？”不待神之嫡女說完，阿羽便急急的問。神之嫡女顫抖地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美目掃向阿羽，便是那長長的睫毛也未能掩住她眸中兀湧的一抹溫柔。但，稍縱即逝，快得阿羽幾乎捕捉不到。

“阿羽你可知，你尚青春年少，但孤已是半老之姿，雖晉那無上境可暫保容顏，但不出三十年，孤便和所有老婦一樣，姿容不在，你到時會不會嫌棄於孤？”

雨，下的越發大了，像一卷厚重的雨簾，傾覆天地，大雨滂沱。

“我不在乎！嫡兒！我不在乎！”阿羽忽然大聲呼喊她的名字，雨水大片大片地落下，狂瀉在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令人心疼。

“雨下大了，快回去。”神之嫡女狠心轉過身子離去。把阿羽扔在冷雨荒土中

，忽然覺得自己好刻薄，好不講人情。但她又無奈勾唇，什麽時候她也講人情了？還真是稀罕啊。

回到神之城後，阿羽便是住進了瓀琈宮。自從黑火去了戰場之後，這家夥就不太願意呆在阿羽體內了，好在他也知道避人耳目，阿羽也就由著他了。

“喏。”一天，阿羽正在發呆，黑火突然遞給他一把剪刀。他一愣。“剪了！”黑火幹脆地說，“真是難看啊！”阿羽更是迷惑不解。黑火道，“頭發！”

“怎...怎麽白了！”

當阿羽第一次用無上帝炎威脅神之嫡女時，他藍色的發尾就悄然變白。可粗心的他卻渾然不知。至於為什麽會這樣，連黑火也說不上來。

阿羽也很幹脆的拿起剪刀把變白的發尾齊刷刷剪掉。

“黑火，”阿羽抬頭看著黑火，“難道真是我不對？可那家夥殺的是鳳凰啊！我真的...”黑火撫著他的肩安慰地說，“汝莫想太多，放下在凰族的一切吧，就以一個朱雀族族人那樣去生活。”

阿羽問，“自從用了‘七轉訣’後，為什麽我的鬥氣隻有四十級了？”黑火答，“這就是你真實的力量！看來你需要努力修煉了！”

在族中呆了幾天，一封自凰族的密信到了神之嫡女的手上。信中說帝後仙緣病重，想見嫡女這個摯友，故特邀其去凰族。神之嫡女看罷心急如焚，立刻做準備，決定第二天啟程。哪知此事不知怎麽讓阿羽知道了。“母親...母親是不是病了？”阿羽找到神之嫡女一開口便無法克製住自己的情緒，“雪皇，你說啊！”放下手中的書卷，神之嫡女冷峻的臉上掀不起一絲波瀾，“謠言你也信？”“那不是謠言！”“誰告訴你的？”“沒、沒有人。”“哼，孤不信。”神之嫡女唇角一勾，眸中生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