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4章 出門迷路
這就是自薦枕席？席聿內心譏誚，卻沒有說出來，上下瞟了她一眼。
“把自己收拾好了再來。”他回房關門。
又被主人嫌棄了啊，小滿想著，可惜她沒有辦法。不是說她打扮不來自己，而是即使在王府她畢竟還是個奴婢，而不是個妓子。
將自己從頭到腳淋得濕透，小滿仔仔細細地清洗幹淨。從原有的那些輕薄質地的衣裙中挑了一條顏色最為素淡的墨綠紗裙裹上。
這裏的衣裙一定都要這樣嗎？小滿為難著。就算是先唐國風清明，貴族女子們夜宴之時多作袒胸裝束，作為先唐遺民的聖安朝，到了小滿的時代也早就有所收斂。王府裏管得又緊，除了舞女和妓子，還真沒有誰敢這樣穿的。
就算是衣櫥裏最為簡單的一條，在小滿穿起來，也是非常不合適的。可是沒有他法，小滿硬著頭皮走到了席聿門前，敲開了房門。
主人房間的門本就沒有關緊，她不過是輕輕一敲，門就開了。
席聿坐在床頭，無聊地胡亂按著遙控器，電視節目他都沒有興趣，不過是心裏不舒服罷了。
看見發絲還有些滴水的女奴絞緊了手指走到他床邊，席聿的目光玩味。
這樣的女人，果然還是欲拒還迎的模樣更適合她。
濕漉漉的頭發下麵一張粉潤的臉，素顏的女人不施粉黛，隻餘下一雙眼神濕漉漉的剪水秋瞳，和一張微翕欲合的柔軟小口。
明明臉上那麽幹淨了，身上墨綠色的吊帶短裙卻長隻及膝，兩側貼合胸線一路又順著腰線而下再到裙底，都鑲著黑色累絲的花邊。這樣的打扮放到任何男人的眼裏，都不能說不是勾引了吧。
還說是個沒有心機的女人，恐怕隻有像薑禹岩那樣蠢到眼瞎了的男人才會相信她。
不過，席聿又一轉念，沒有幾把刷子，確實不敢像她這般冒險，不能不承認，葉婉還是有這個資本也有幾分小聰明的。
席聿朝她伸出手去，小滿也怯怯地伸出手來。
纖細的指尖搭在他的手心裏，又是挑逗，又是討好，他還是吃她這一套的。
小滿不敢回握上主人的手，隻是輕輕搭在他手中，她有一百一千個心思想討好他，就怕自己的笨拙令他厭惡被他拒絕。
席聿一手將人攬住，抱了個滿懷，小女奴馨香的身子就是溫香軟玉，敢說隻有如梭歲月催人老？自古紅顏一杯酒才是最能傷透英雄腸。
他就隻是對她，這樣的身體，有些欲罷不能而已。
小滿很是努力地想要暖好主人的這張床，她的目光迷離，水汽氤氳，怎麽也是模糊不清的。隻有這樣的時候，她才能貪戀主上懷裏的一絲溫暖。
隻求夜短更長，千萬不要讓她那麽快清醒過來。
小滿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是在主上的大床上，房間裏滿滿都是主人的味道，隻是不知道席聿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頭重腳輕地爬起來，身上有些酸痛，小滿裹上了衣服，
肚子也餓得咕咕直叫。
一想到主人允許她使用書房了，小滿一下子清醒過來，主人拿出那本書來是讓她看的嗎？
小滿打起了精神，梳洗打理一番，又簡單吃了早餐，急急忙忙地來到了書房，開始翻看那一本超級厚的大書。
越看下去越是驚奇，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世界，讓小滿覺得非常驚訝。雖然有許多的字詞不是特別理解，上麵還有許多奇怪的文樣符號，不過除此之外大概的意思多少還是能猜測到一些。
原來這個世界叫做地球，這個世界還是圓的，就像蹴鞠的皮毬一樣……小滿用了最快的速度，四處翻找了一遍，總算是找到了周漢晉唐等字眼。
一一逐字地讀下來，小滿理清了頭緒。
原來唐亡五季以後有趙宋，五季稱為五代十國，而宋更是經曆了北宋與南宋兩個時期，大約三百多年後滅亡。再後來還有元朝明等朝代，其間曲折，發展到近代已經過去了八九百年。
對於小滿來說，這樣的事實讓她實在難以理解。
也就是說她根本就回不去了嗎？小滿第一次正視這個問題，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心存幻想。幻想著有一天還是可能回到故土，說不好什麽時候，她就能像來的那時一樣，一個昏倒，又變回了王府裏的那個小奴婢。
山中半日觀棋回，人世滄桑已百年。原本隻可能出現在話本裏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而且更厲害的是，讓她換了肉身，一縷幽魂，跨越了數百年至於此地，
這想法更加離奇，冥冥之中，難道真的是有什麽定數？小滿瞪大了雙眼，怔怔地胡思亂想著。如果她的世界回不去了，那麽離開了這裏的主人，恐怕她就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憂愁已經大過了哀傷，小滿完全沒有辦法思考任何問題，索性放下了書本走出書房。
胡亂地收拾了一下，小滿走出門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麽，想去哪裏，就是漫無目的地出了門。
看見剛好駛來的區間車便上了車，到了山腳下的公共汽車站就跟著別人一起下車。
登上了一輛公共汽車，小滿看著窗外變換的景色。
好懷念啊，她的故鄉，寧倡那些低矮的兩層小樓，王府的亭台樓閣，還有會藏好好吃的等到她一起分享的小翠。
就算是王爺會責打，她也想要回去。現在的世界裏，這些人，衣著奇怪談吐隨意；這些建築，四四方方高大冰冷。天上飛的不隻是鳥，地上跑的也沒有牛馬，什麽都不是她所熟悉的，什麽都不屬於她，她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車一直開，一直開，小滿的眼淚也一直不停地流，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能夠期待。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她應該已經‘死去’幾百年了。
可她偏偏又活著，舉目無親，什麽都不懂，好悲哀。
“小姐，你還不下車嗎？我們到終點站了！”售票員砰砰地拍了拍她麵前的扶手大聲地說著。
小滿抬起頭來，雙眼澀
澀的，望了一眼窗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
隻是車上顯然是沒辦法再待了，小滿站起身來，在司機奇怪的目光裏走了下去。
這應該是離主人的地方很遠了吧？她意識到這一點，現在天色都已經日近正午了，外麵的太陽還是很大的。
唉！她真的不該一時衝動就出了門，還上車把自己弄到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地方，究竟該怎麽回去呢？
小滿看著空蕩蕩的公共汽車繞了一大圈，轟隆隆地開走了，這裏真的看起來不像是她去過的任何地方，感覺好像人煙稀少了許多。但是又不像是主人的家附近環境那麽舒服。
附近的建築顯得有些雜亂無章，小滿十分犯愁，於是又順著最大的的一條路走了下去。
等到了一個有人等候的公共汽車站時，小滿再次登上了車去。她不知道的是，公交車不是她以為的那樣有著相同的路線，會到每一條街道。不是從哪裏下了車，再上車後還能夠回到哪裏。
就這樣胡亂地搭乘著城市裏的公交車，來來去去，小滿怎麽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她不記得主人的家在哪裏，是什麽地名，也找不到自己來的時候坐的那輛車。這個城市，比她想象中的大得多狠多，憑她自己，是根本沒有辦法回去了。
‘如果有什麽事情，記得要找我哦。’穿著白色長袍子的男人忽然在她的腦海裏說到。
薑禹岩！小滿一個激靈，想起了他塞進她包裏的那張小紙片。
還好！還好！她急急忙忙地翻找著自己出門的時候隨手帶上的錢包，那張紙片她還沒有扔掉！
隻是，上麵寫著電話號碼和他的名字，小滿犯了愁，她要到哪裏去找電話打呢？
在醫院的時候，薑醫生教過她打電話的方式，小滿還能夠記得依稀的印象。隻要用那個叫電話的機器，比照著圖案按出密碼，就能夠讓薑禹岩手中的一個小機器放出歌來，薑禹岩說過那是叫他接電話的鈴聲。
熾烈的正午陽光照耀著城市的大街小巷，小滿注意著觀察哪裏有人在使用手機。但是一連看到三四個人，她都鼓不起勇氣去找別人借用一下電話。
好不容易，在路邊遇到一個年輕的女子，小滿盯著對方手裏按來按去的電話，慢慢地跟在後麵。
那女子走了一會兒，終於意識到了奇怪的目光，回頭看了她一眼，急忙快步走掉了。
小滿在沒有多少行人的大街上走了許久，好不容易再度確認了一個目標之後，咬牙走了上去。
“你好，大娘，我能不能借用一下您的那個機器，給我的朋友打一個電話，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終於說出了請求，小滿充滿期盼地望著對方。
中年婦人遲疑了片刻，伸手道“你給我說號碼，我來撥，通了再給你說。”
“好的，好的，謝謝大娘，謝謝！”小滿開心地將手裏的名片遞了過去，“就是這個碼子，這下麵的這個，薑禹岩是我的朋友。”
（本章完）